玄薇揉了揉眼睛,起牀洗漱。
她與賀白卿來到龍神廟時,已是吃過晌午飯之後。兩人手裡攥着銀子,來到神龍廟時,果然受到了上賓一般的招待。玄薇是與這神龍寺裡的人說好的,今日會去那臘梅園,所以神龍寺裡的人似乎也已經準備好了。
當玄薇與賀白卿跟着幾名道人往臘梅園去的時候,賀白卿腦子裡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停下了腳步,玄薇心疑,扭頭去看他:“怎麼了?”
賀白卿伸手拉住玄薇,話還未說出口,旁邊一直跟着的道人便出言催促。兩人身邊一直有人跟着,賀白卿想要私下對玄薇說些什麼,卻一直礙於身邊有人。而那些道人也有些奇怪,好像片刻不離二人左右,且一直催促着玄薇往那臘梅園去。
“……不對。”賀白卿越想,越覺得心驚。當兩人踏入臘梅園的那一瞬間,他忽然心中清亮,對着玄薇脫口而出:“不對,我們中計了!”
玄薇茫然回頭,看向賀白卿。身旁一衆道人互相交換眼神,而後竟是伸手將賀白卿往前一推。
“走!”賀白卿一把拉住玄薇的手,似乎想要拉着她突出重圍,可週圍圍得太緊,不出片刻,兩人竟被團團圍住……
顧瀾醒了個大早,這倒不是因爲她有多勤奮,只是因爲這段時間她與顧淵一路風餐露宿,她已經習慣了天不亮就趕緊起身。當她睜開眼睛時,纔想起今天不需要這麼早起。
她在被窩裡打了個滾,想要多賴一會牀,可想到昨日還未吃完的醬豬蹄,肚子便開始唱空城計。
美食與懶覺,兩者皆不可辜負,顧瀾心裡糾結了一會兒,便裹着被子下了牀。
在牀上把醬豬蹄當早餐什麼的,簡直不能更幸福。
不刷牙就吃醬豬蹄,滿手的油偷偷抹了一牀單,顧瀾在強大的罪惡感之中,自責地又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時,顧淵已經站在她的牀邊,皺着眉看着她了。
“啊啊啊啊啊臥槽……”顧瀾嚇醒了,張口就叫:“哥!你妹妹我還沒嫁出去呢,你這樣隨隨便便不經過人家同意就進人家房間真的好嗎!”
顧淵皺着眉轉過身,坐到了桌邊,背對着顧瀾:“我還以爲你睡死過去了。”
顧瀾朝天翻了個白眼,伸手將衣服往被窩裡拽,穿好了衣服,她下牀準備刷牙牙縫裡塞了點兒豬蹄筋,單用舌頭好像剔不出來……
“收拾好了下樓。”顧淵扭頭瞥了顧瀾一眼,說道:“今日去打聽一下那進京的船。”
顧瀾嘴裡含着豬鬃小刷子,刷子上的青鹽有點苦:“咱們真要跟着那船進京啊?”
顧淵點頭:“希望他們沒有走。”
“不是說主家有事耽擱,不一定什麼時候走麼?”顧瀾呸掉嘴裡的苦澀:“這麼一大早的,該是沒走。”
“一大早?”顧淵忍無可忍,轉身推開了房間裡的窗戶:“午時已過!”
顧瀾吐了吐舌頭,將臉用熱水隨意抹了兩把:“這都過了中午了啊,怪不得我又餓了……哈哈哈……”
顧淵不再理會顧瀾,無奈離開房間。
兩人吃過了飯,便又去了碼頭。那艘進京的船果然還沒走,船上的船工三三兩兩湊在一塊閒着聊天。顧瀾向船工打聽了一下,知道了他們主家所住的客棧,道過謝後,轉身去找顧淵。
“哥,咱是先吃飯,還是先去找人家?”
“先吃飯吧。”
“好好好……去那神龍寺吃好不好?昨天那粥挺好吃的。”顧瀾吸溜了一下口水。
“……太遠。”顧淵看向顧瀾,最終決定退步:“那就先去找人,等一會就去喝你的粥。”
顧瀾看了眼顧淵,過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她覺着今天自己哥哥格外好說話,難不成是因爲愛情的滋潤?
一路打聽着,兩人到了那船工所說的客棧。與小二打聽過後,兩人上樓。
房伯正將煮好的粥往聶清遠的房間端,他一直盯着手裡滾燙的粥,差點兒撞到顧淵身上。
“咦,大爺是你啊。”顧瀾眼尖,看見了房伯。昨日才遇見過,雖然只見了一面,可顧瀾卻記得:“你住這間?”
房伯擡頭,想了半天,纔想起來面前的人是誰。他朝顧瀾和善地笑了笑:“真巧。”
“是巧。請問大爺,您是不是要上京去?”
“誒?姑娘是怎麼知道的?”房伯驚訝不已。
顧瀾笑得更燦爛了:“打聽到的呀。是這樣的,我跟我哥要進京,原本所搭的商船半路不跑了,我與我哥划着小舟到了宿龍鎮,想想也不是辦法,便到處打聽,還有沒有上京的船,想搭個順風船啥的……這麼一打聽,果真便有一艘,卻聽說主家住在這兒,沒想到竟然是您。您說,巧不巧呀。”
房伯一聽,連連點頭:“有緣有緣……只是,我不過是個下人,若是您二位想要搭船,還得問問我家少爺他們。”
“應該的應該的。”
“這樣,我先將粥送進去給我家少爺,您二位稍等。”房伯說完,便端着粥進了房間。
房間裡,聶清遠正在寫着什麼。
“房伯,你將才與誰說話呢?”
“是這樣的少爺,”房伯放下手裡的粥,對聶清遠說道:“外頭有兩位客人,說是想要搭咱的船上京。”
聶清遠放下手裡的筆,朝房伯點了點頭:“請客人進來說話吧。”
房伯將門打開,顧瀾與顧淵便走了進來。兩人一身寒氣,剛一進屋,便感覺到房間裡十分溫暖。顧瀾驚訝地發現,屋裡竟然燒着三個爐子。
“兩位別介意,我家少爺身子不好,怕受了涼。您二位不如現將袍子脫下來,免得一會兒出去時,再受了涼。”房伯說道。
顧淵朝房伯點了點頭,然後朝聶清遠拱手道:“叨擾了。”
顧瀾比顧淵善於跟人打交道,待兩人坐下,顧瀾便開口,對聶清遠說了他們的想法。聶清遠一直微笑,在聽完顧瀾的話後,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帶上二位,一路上多幾個人陪伴,與我們來說也是好事。只是這船並不是我的,船主與他師妹今日去了神龍寺看臘梅,現下不在。不過,賀兄也是和善好說話的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