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你怕什麼,哥哥長得很嚇人麼?”聶清洹走得近了,伸手捏了捏小幸的臉。
“主子,是否要……”手下低沉地問了一句,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小幸嚇得更是不行,牙齒不停打顫,眼睛瞪得溜圓。
“這小傢伙又不會說話。”聶清洹今日心情很好,他捏過了小幸的臉,直起身子說道:“我倒是覺得,他長了這一身鱗片,有意思得緊。你忙你的去。”
那人聽言便鬆開了手,小幸吞嚥了一口口水,沒敢說話,更沒敢逃跑。他壯了壯膽子,擡頭直視聶清洹的眼睛。聶清洹勾脣一笑:“小傢伙,你來伺候我吧。”
小幸的心臟砰砰直跳,他腦子飛快轉動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聶清洹似乎心情更好了,他伸手拍了一下小幸的腦袋:“哈哈,好!”說罷,他擡頭看了眼窗外,心情極好地說道:“說起來,我倒是好久沒見我那四弟了,今兒天氣不錯,得去走動走動……走吧小傢伙,隨着我一塊,我去向我四弟討了你來。”
說罷,聶清洹拍了一下小幸的後背,率先走出了房間。
當聶清洹來到聶清遠的院子裡時,聶清遠正自己與自己下棋。聶清遠原本就住得偏遠,再加上這院子冷清,他也沒有什麼下人,於是這院子裡,便更顯得冷冷清清的了。
小幸的弟弟小聆,此刻正趴在院子裡的石凳子上,託着腮望着院子的側門,哼着歌兒等着哥哥帶小蛤蟆過來。
他們被養在聶清遠的院子裡,雖然說聶清遠很不得待見,但好歹也是聶府的四公子,在吃穿上,兩個孩子可比從前在宿龍鎮裡好上太多太多了。
這日晚上,小聆忽然想玩小蛤蟆,纏着哥哥去捉。小幸沒法子,便藉着夜色跑了出去。離着聶清遠院子最近的一處小池塘,便是那邊一個冷清的小書房外頭了。小幸想着,這小書房基本沒啥人來,連個看門的都沒有,再說這又是晚上,過去捉一隻蛤蟆而已,總歸是出不了什麼事的。
可誰知道,這個書房,卻是聶清洹平時接收關於太子消息的地方。
“怎麼燈籠都沒亮着,府裡的下人也太不像話了。”聶清洹的聲音打老遠便響了起來,院子裡原本正磨藥的房伯,一聽這聲音,便嚇得立刻蹦了起來。
“走走走,趕緊進屋。”房伯起身,拉着小聆就要往屋裡走,誰知兩人還沒走進去,便見聶清洹已經走了進來。
他身邊沒帶下人,手裡卻牽着小幸。房伯一見此狀,嚇得臉都白了。他立刻跪下身來:“老奴見過二少爺。”
“房伯啊,起來吧。”聶清洹心情好,房伯能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些來,他心裡微微一鬆快,卻也不敢起身。
“四弟呢?睡下了?”
“回二少爺,四少爺在裡面下棋。”
“哦?”聶清洹說着,拉着小幸就往裡頭走。小聆站在屋門哪兒,咬着手指眼巴巴瞧着自己哥哥,聶清洹路過他時,只隨意打量了他一眼,卻沒瞧見他臉上的鱗片。
沒有鱗片,沒意思。
聶清洹一掃而過,跨步走進了屋裡。
“二哥。”聶清洹推着輪椅,從屋裡出來:“我院子裡的小傢伙,可是打擾到二哥了?”
聶清遠一見小幸,心裡便咯噔一下。他對着小幸一皺眉:“還不快跟二少爺道歉!”
“沒有沒有,別難爲孩子。”聶清洹擺了擺手:“這小傢伙與我有緣,我瞧着他喜歡。四弟,不如你將他讓給我吧。”
聶清遠一怔,心裡一沉。
聶清洹既然開口了,那麼小幸,他一定是要給出去的。他沒有辦法拒絕,即使是此刻拒絕了,這對小幸來說,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聶清洹打小就是那副霸道的樣子,若他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隨便一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他也一定會去親手毀掉。
“小幸這孩子不會說話,身子也隨我一般,不太好,怕去了二哥那裡,會給二哥添麻煩。”
“我身邊也不缺伺候的人,就是覺着這小傢伙模樣不錯,我喜歡。”聶清洹說着,伸手捏了捏小幸的臉。他下手沒輕沒重,小幸臉上被捏出一片紅痕。
聶清遠看向小幸,見他眼神裡似乎有話要說,於是微微一頓:“那……小幸便去伺候二哥吧。這孩子也不知怎麼得了二哥的眼緣,說不準就是與二哥有那份緣分,做弟弟的,自然也不好推拒。這樣吧,小幸去跟你弟弟道個別,一會兒去收拾收拾自己屋裡的東西,今晚便隨着二少爺走吧。”
小幸狠狠吞嚥了一口口水,默默點了點頭。
房伯跪在外頭,心裡着急,卻也沒法子有半點辦法。他眼睜睜地看着小幸牽起小聆的手,往平時住的小屋裡去了。
聶清洹環視周圍,輕笑一聲:“四弟這院子裡,還真是清靜啊。不過倒也是,挺像你的性子的。”
聶清遠此刻沒有心情與聶清洹多囉嗦什麼,心裡擔憂小幸,卻又想不出別的法子。他勉強一笑:“讓二哥見笑了。”
聶清洹自顧自找了椅子一坐,閉上眼睛,哼起了小曲兒。沒過多久,小幸便抱着小包袱,走了出來。
“我也不打擾四弟休息了,這就帶着小傢伙走了。”聶清洹見小幸出來,多的話也說,起身便帶着小幸走了。小聆默默站在屋子外頭,目送兩人離開。
小幸臨走之前,深深看了小聆一眼。四歲的小聆咬着手指頭,眼巴巴瞧着哥哥離開,他眨巴眨巴眼睛,扭頭往聶清遠那邊去了。
“對不起……我沒能保住你哥哥。”聶清遠心裡一疼,伸手抱住撲上來的小人兒。
“哥哥跟我說了話。”小聆在聶清遠的懷裡,擡起了小腦袋,他嘴脣湊在聶清遠的耳朵邊上,小小聲地說道:“哥哥讓我只說給聶公子聽,要悄悄地說。”
聶清遠一愣,低頭看向懷裡的孩子。
“哥哥說,玄薇姐姐被壞人抓去樓蘭了。哥哥還說,玄薇姐姐在羅城周圍就失蹤了,好像是死了,又好像沒死。”
聶清遠一怔,臉色徒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