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本來是覺得以冷傲天對林悠然的無視,在這場碰撞中自己其實是贏了的。
可是一聽林悠然這話,顧安安就知道自己輸了。
還輸得徹徹底底。
你再牛逼怎麼樣?
人家背後有老爺子撐腰……
彷彿是察覺到了顧安安的失落,冷傲天的眸光微沉,沉聲說:“我知道了。”
說完帶着顧安安就走,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冷志忠那裡他肯定是要去請罪的。
可是這輪不到別人提醒他。
將林悠然扔到了腦後,冷傲天親自開車帶着顧安安回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小家。
知道冷傲天今天要回來,安伯提前把別墅裡都收拾好了。
顧安安和冷傲天到家就能吃飯。
進了家門,顧安安推着冷傲天上樓洗澡:“你先去洗澡去去晦氣,然後下樓等你吃飯。”
冷傲天看她:“你不用回醫院了?”
顧安安嗯了一聲。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回家來養着也是一樣的。
想着具體情況自己可以一會兒再問,冷傲天沒有多問,乖乖的去洗澡。
顧安安眯着眼睛看着冷傲天的背影,慢悠悠地說:“任重而道遠,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因爲還處於停職反省期間,所以冷傲天回家後就哪兒都沒去,安安分分的在家待着,一副有老婆萬事足的樣子,閃瞎了多少人的狗眼。
在家待了兩天,顧安安坐不住了。
她可沒忘之前冷傲天爲了自己是怎麼把冷志忠得罪了的。
現在冷傲天再這麼晾着冷志忠不去請罪,再等老爺子情緒惡化下去,估計下次冷傲天再被抓,就不是三天禁閉的事兒了。
冷傲天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顧安安一說,他就同意了她的提議。
惹了這麼大的禍,還把老爺子氣得夠嗆,自己現在出來了,的確是應該去跪着認錯纔對。
不過顧安安不能跟着自己一起去。
老爺子明顯還在氣頭上,這個時候顧安安再湊上去,那就是明晃晃的出氣筒,冷傲天可捨不得讓她去遭這樣的罪。
按住了要去換衣服陪自己出門的顧安安,冷傲天低聲說:“今兒不帶你去了,等我去把老爺子哄好了,再帶你去見他。”
聽到這個不出預料的回答,顧安安看着冷傲天的表情有些無奈。
“真的要這樣嗎?”
冷傲天笑着點頭。
“你聽話,我這次把爺爺氣得不輕,這個時候湊上去,是會捱揍的,你禁不住打,我去就行。”
顧安安聞言白了冷傲天一眼,沒好氣地說:“說得好像你禁得住打似的,忘了自己還帶着傷了是不是?你胸口那個窟窿可還沒好呢!”
提起這事兒,顧安安看着冷傲天的眼神就多了一些抱怨的痕跡。
“你說你當時受傷了也不告訴我,反而裝得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糊弄我,如果不是後來出了這事兒,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從出事兒到現在,顧安安還沒跟他計較過這個問題。
所以冷傲天一聽這話心裡就叫了一聲糟糕,苦笑着按了按隱隱作痛的眉心。
“我不想讓你擔心。”
“那你不說我就不會擔心了是嗎?你知不知道被你瞞着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你的情況,會讓我更擔心?”
顧安安在冷傲天的面前,表現得難得的強勢。
冷傲天愛極了她這個樣子,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微微蹭了蹭她的臉,低頭在她的脣角親了一口。
顧安安嫌棄的推開了湊上來的俊臉,沒好氣地說:“別跟我套近乎轉移話題,問你話呢,好好說話。”
冷傲天把臉埋進了顧安安的脖頸,低笑着說:“我知道瞞不住你。”
顧安安皺眉:“爲什麼?”
“以後一脫衣服,你不就看到了?”
顧安安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中葷的成分,所以足足愣了好一會兒。
回味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就忍不住張嘴在冷傲天的臉上啃了一口。
“一天到晚沒個正經!”
“在你面前我可沒法正經。”
笑鬧過後,冷傲天認真的看着顧安安的眼睛說:“你聽話,乖乖在家裡待着等我,我去一趟晚點就回來。”
顧安安想到那個還在冷家老宅的女人,一本正經地說:“那你一定記得回來,可千萬別被外邊的野花迷了眼睛。”
林悠然回來後就一直住在冷家老宅,跟着冷志忠同進同出,好不親密。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跟冷傲天的結婚證是貨真價實的,顧安安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其實是個假的冷夫人,林悠然其實才是正兒八經的冷夫人。
而林悠然在冷家老宅一住就不走的行爲,也成爲了最近上流圈子裡最大的談資。
現在誰都知道,冷家老爺子極其厭惡顧安安,又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林悠然接到了冷家長住,不少人都在猜測,冷志忠是不是起了讓林悠然取代顧安安的念頭。
顧安安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對這個企圖鳩佔鵲巢的林悠然,心裡還是很不滿的。
知道顧安安說的是誰,冷傲天不住的發笑。
“行行行,我知道了,聽你的,都聽你的。”
哄好了老婆,冷傲天換上衣服,帶着同樣剛剛出禁閉室兩天的和民朝着冷家老宅出發。
送走了冷傲天,顧安安百無聊賴的在別墅裡轉圈,給穆欣愛打了兩個電話她也沒接。
顧安安的心裡隱約躥起一股淡淡的不安,想了想還是換了衣服,跟安伯說了一聲後出發去了安雅。
她已經好久沒去公司了,今天去看看正好。
顧安安抵達安雅,卻還是沒能找到穆欣愛。
聽前臺說穆欣愛一大早就帶着人出去了,顧安安不由自主的皺眉。
會不會出事兒了?
帶着這種疑惑上了樓,到了辦公室,顧安安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桌面上散開的文件,又撥通了穆欣愛的電話。
這次穆欣愛比較給面子,電話響了沒兩聲就接了。
不過她好像在的地方很吵,所以鬧哄哄的,顧安安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的扯着嗓子喊了幾句,顧安安就嫌棄的掛斷了電話。
再這麼喊下去,她都懷疑樓上的能下來告自己擾民。
不過從穆欣愛的聲音中的興奮可以聽出來,她的心情相當不錯。
這個認知讓顧安安放下了心裡的不安,把心思集中在辦公桌上的文件上。
安雅最近各個項目的進展都很不錯,其中最爲突出的就是跟埃文的那個。
穆欣愛很重視跟埃文的合作,之前顧安安不在的時候,她也會把關於這個項目的文件送到顧安安的辦公室,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等到顧安安回來的時候可以在第一時間查看。
翻開了最上邊的一個開發案,顧安安只是看了幾眼,心裡的不安就有擴大的趨勢。
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種預感驅使着顧安安把有關這個項目的所有文件都找出來看了一遍,可是哪怕她一個字眼一個字眼的摳了,得出的結論還是跟預感相反。
文件沒有任何問題。
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顧安安不自覺的在心裡嘀咕: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想着她又覺得不安穩,重新翻開了自己覺得可能有問題的文件再次查看。
不管怎麼說,小心無大錯。
在顧安安小心翼翼的檢查文件中可能有沒有存在漏洞的時候,抵達冷家老宅的冷傲天在客廳裡跪着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三個小時。
準確的說,從他進門到現在,他就沒有站起來過。
冷志忠扔下一句跪着,然後自己就走了。
冷傲天沒有再大逆不道的違背冷志忠的話,乖乖的跪下沒動彈。
等到冷志忠處理好了自己的事兒回到客廳的時候,冷傲天還是跪着的。
哪怕跪了這麼長時間,他的脊背還是挺得筆直。
只是額角沁出的一層薄汗說明他其實堅持得很辛苦,別的地方一點也看不出來。
冷志忠有種想要讓冷傲天這麼跪到地老天荒的衝動,可是又擔心冷傲天好不容易好一些了的傷惡化。
看了一眼他額角的汗水,冷着臉哼了一聲。
“這個時候知道聽話了,早的時候幹什麼去了!怎麼,不是你帶着人扛着槍來跟我搶人的時候了!”
被這麼懟了,冷傲天的表情也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語調也是不急不躁的,帶着他特有的平穩。
“爺爺,我今天是來跟您認錯的。”
冷志忠呵呵冷笑。
“是嗎?難得你還知道自己錯了,那你說說,你覺得自己哪兒錯了?”
冷傲天慢條斯理地說:“我不該不聽您的話,從醫院出去找人,也不該擅自安排人就地槍斃陳斌,在民衆中引起恐慌,更不該帶着人回家跟您發生衝突。”
冷志忠的臉色出現了片刻的猙獰,冷聲說:“你也知道你不該?!我還以爲你覺得自己是對的永遠都不知道不錯呢!”
面對冷志忠的怒火,冷傲天顯得格外的鎮定。
“不,我知道自己錯了。”
冷志忠緩和的臉色還沒徹底放晴,就聽到冷傲天又說了一起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但是如果能讓我重新選一次,我還是會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