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嚴世蕃也的確是招人恨。
什麼二十九房小妾、用處子當痰盂、玉屏風、溫柔椅、淫籌選妃的。
雖然趙紅玉一到關鍵地方,就語焉不詳、吞吞吐吐,可還是聽的人羨慕不……
啊呸~
是聽的人憤慨不已!
卻說兩人一路同仇敵愾的,來到了北鎮撫司門外,王守業剛抻着脖子張望了幾眼,宋五就從角落裡竄了出來。
據這廝自己說,他天不亮就跑來蹲守了,一直不錯眼的盯着,連中午飯都是就近買了倆火燒,邊啃邊注意四周的風吹草動。
可王老漢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出現過。
這不合邏輯啊?
老漢是個執拗的,更何況父子連心,他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難道是已經打聽出,自己並不在北鎮撫司?
可要是這樣的話,他爲什麼沒去東廠找自己?
又或者……
是出了什麼意外?!
“是你?”
щшш ●ttκǎ n ●¢ ○ 正擔憂老漢的安危,忽聽不遠處有人歷喝道:“你竟然還敢來北鎮撫司?!”
擡頭望去,卻是徐彥斌領着幾個錦衣衛,正在臺階上對自己虎視眈眈。
而方纔那恨聲呵斥的,正是後來被派去漷縣,支援徐彥斌的牛百戶——看他的樣子,倒像是比徐彥斌還痛恨自己。
不過這也正常。
當初在朝陽門外,被蔣世帆利用完之後,又殺人滅口的趕車小校,貌似就是這牛百戶的手下。
事後追查起來,他身爲直接領導,少不得要吃些掛落,因此恨上自己,倒也在情理之中。
話說……
怎麼沒瞧見蔣世帆?
莫非已經被查出了老底,正在詔獄裡享受十大酷刑?
“王小旗。”
正在心裡編排蔣世帆的慘狀,陳彥彬又開口追問道:“你來我北鎮撫司,究竟所爲何事?”
老漢的事兒,肯定是不能提的。
否則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恨屋及烏,對老漢暗下毒手?
故而王守業躬身一禮,反問道:“陳千戶,敢問和王某一起進京的趙班頭,如今人在何處?緣何數日來,連半點音訊也沒有?”
“哼~”
見王守業不答反問,徐彥斌大袖一甩,嗤鼻道:“我錦衣衛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一小小的番役過問!”
“你!”
趙紅玉氣的往前躥出半步,張口就要嬌叱一聲,可看看身旁的王守業,她又強忍了下去。
她自己如何倒無所謂,可若因此牽連了一心要誅除嚴黨的王大哥,卻讓人情何以堪?
更何況,父親也還在對方手裡,徒逞口舌之力非但於事無補,反而還會讓父親的處境更爲惡劣。
就在這時,一輛外披錦緞、角懸金鈴的馬車,突然緩緩停在了北鎮撫司門前。
陳彥彬等人一見這馬車,登時再顧不得什麼王守業,急忙都快步迎下臺階,躬身靜候在馬車前。
這是來什麼大人物了?
王守業見狀,也不由好奇的探頭張望,想看看讓十幾個錦衣衛‘如臨大敵’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誰知那門簾被挑起之後,一張貼着膏藥、腫如豬頭的嘴臉,卻立刻映入了眼底。
嚴世蕃府上的褚管事?
怎麼又是這廝?
這也忒陰魂不散了吧?!
非但是王守業吃了一驚,陳彥彬等人也皆是一愣,猶猶豫豫的,也不知是否該上前見禮。
而那褚管事見錦衣衛的人都有些愣神,當下白眼一翻,抑揚頓挫的道:“我們公子爺,眼見就要和徐閣老家結親了,你們吳大人空口白牙的,就想讓他老人家親自登門?”
說着,懶洋洋伸出只爪子,虛懸在半空之中。
陳彥彬臉上的肌肉,突突顫了幾顫,忽地綻放出笑容來,搶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了褚管事,嘴裡訕訕道:“我們也不想勞動嚴公子,只是那東西取用頗爲費事,又不耐久放……”
“哪也得先驗驗貨再說!”
褚管事順勢下了車,揹着手斜了陳彥彬一眼:“放心,東西只要管用,這份孝心自然能遞到小閣老面前——屆時有小閣老保着,就是成國公也動不了你們!”
聽到這話,陳彥彬臉上的笑容,頓時鮮活了許多,忙把手往裡一讓,就待請褚管事進門驗貨。
誰知對方卻忽地勃然變色,指着兩個快步遠去的背影,厲聲喝問道:“那廝不是東廠的人麼?怎麼在你們北鎮撫司?!”
陳彥彬順勢望去,就見王守業、趙紅玉二人匆匆消失在街角。
他心下一動,忙問道:“怎麼,難道您與這東廠的王小旗,也有仇怨不成?”
不等褚管事迴應,又把王守業臥底反間,挑起廠衛之爭的事兒,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
最後憤然道:“這廝雖不過是個小旗,可畢竟是帶着投名狀進的東廠,上面有黃公公保着,連我們吳大人一時都奈何他不得。”
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怕是隻有小閣老出面……”
“用不着小閣老出面!”
褚管事把手一擺,恨聲道:“只要能說動我家大公子,給他來個先斬後奏就行——屆時黃公公難道還能爲了個臭蟲似的東西,跟我們府上翻臉不成?”
說着,他又斜了陳彥彬一眼:“不過能不能說動大公子,怕還要看那東西,究竟有沒有效果。”
陳彥彬見對方也有意促成此事,心下真是喜不自禁。
原本漷縣、三河之行,成功的救下了袁存時、又尋回了佛光舍利,他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可王守業在景陽門前的反戈一擊,卻又讓他前功盡棄、顏面盡失。
這幾日裡,陳彥彬也不知因此受了多少屈辱,早恨不能將王守業碎屍萬段了!
當下連聲道:“有效、那東西絕對有效!”
“那還等什麼?趕緊驗貨去吧!”
褚管事擡手往裡一指,隨即在陳彥彬等人簇擁下,大搖大擺的進了北鎮撫司。
………………
“阿嚏、阿嚏。”
卻說王守業領着趙紅玉轉過街角,心下剛鬆了口氣,就突然連打了兩個噴嚏。
“王大哥,你沒事吧?”
“沒什麼。”
王守業擺了擺手,正色道:“那陳彥彬雖然什麼都不肯說,但聽他的語氣,你爹應該是在北鎮撫司沒錯。”
“咱們先去成衣鋪,買兩件換洗的衣服,然後再回東廠拜請柳百戶出面,幫着打探你爹消息。”
趙紅玉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即卻又忍不住道:“那王大伯呢?他這一整天也沒露面……”
“放心吧,這事兒我自有主張。”
要在諾大的京城裡找出王老漢,那肯定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但自家那便宜師叔李偉,不是還有個女兒在裕王府麼?
名字好像是叫‘李綵鳳’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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