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猛地飛起一腳,直接踹向一隻攻擊她的殭屍,哪知那殭屍只是僵着硬邦邦的身子後者只斜斜地往後仰去,卻又在將將及地的瞬間彈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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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蘿也不知混罵了聲什麼。自布袋中掏出一隻三清鈴,迎着洞內的那道鈴聲也開始用力地搖了起來。
一時間,那些活動的殭屍便全都靜止了下來。
只是卻在聽到另一陣來自洞內未知者的鈴聲的瞬間又不由自主地開始活動起來。
兩道完全不同的鈴聲彷彿兩股完全不同的氣流,相互在空氣中交織碰撞,隨着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綠蘿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終於她身形一晃,三清鈴便直接從她手中飛了出去。
“噗——”一腔殷紅的血自她口中噴了出來。
“綠蘿!”
我和任海滴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出聲。一左一右雙雙上前扶住了她。
另一陣鈴聲也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
“小丫頭,看在咱們師承一派的份兒上,只要你乖乖滾蛋,雜家便饒你一條生路!”陰柔蒼老的男聲被這冰冷的甬道緩緩傳至我們耳畔。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聲音絕對不是魯茜茜,難道他就是魯茜茜背後的那個人嗎?
“呸!你個陰陽怪氣的老太監,今天你不把我哥放了,老孃跟你沒完!”綠蘿對着空氣狠狠地啐了一口,卻是滿地血色。
“小丫頭,不要以爲有太陰之子在雜家就不敢對你怎麼樣,這鬼母是誰還不一定呢,更何況冥王現在也不過只是太子!”
“老太監”的話明顯多了些耐人尋味的意思。
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也對,哪怕是他手下的魯茜茜都已經能耐到這種地步,更何況他!
我把心一橫。將綠蘿交給任海滴,挺着背一個人朝甬道深處走去。
“長安,我們一起!”後面兩人很快便跟了上來。
越往深處。那股強烈惡臭便愈發濃重,直嗆得人腦瓜仁疼,我撫着牆用力地晃了晃腦袋,以此來拜託那一陣突如其來的頭暈目眩。
只是沒一會兒,一股子清涼自腹間遊走自我全身,大腦瞬間一片開明,眼前的世界比之前愈發明亮起來。
這是那小東西在幫我嗎?
穿過狹長而黑暗的洞口,裡面便是一片空曠的洞穴,目測大約四五十個平方的樣子,四周黑黢黢的石壁上均用一種紅色的顏料畫上了詭異的圖案。
綠蘿伸出手指揩了揩石壁上的紅顏料,仔細一嗅,頓時眉頭緊蹙。“這是人血!”
我和任海滴不由得大驚失色,這麼大規模的詭異人血壁畫,得放幹多少人!
“小丫頭,你到底還是來了!”陰陽怪氣的男聲不急不緩地說着,我們這才注意到,這聲音是從不遠處的一樽棺槨中傳來的。
先從棺槨中爬出來的,是魯茜茜,只着一件花色肚兜的她,那可真是瑩白如玉。
不一會兒,一隻蒼老的手便緩緩地從棺槨中伸了出來,那手乾瘦得比上回見到的乾屍好不到哪兒去,發青的皮膚上打滿褶子,尖利的指甲彷彿幾百年沒洗過一般,還沾着些許已經乾涸的血跡。
想不到魯茜茜從棺槨中拉起來的“人”還真就是個老太監!
我甚至都不敢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人,他的身上是一套破舊的清宮太監服,看那樣子的確是個古董了。頭髮眉毛已經完全枯黃,沒有梳辮子只是亂蓬蓬地頂着。一雙陰毒的三角眼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不少黃白色的渾濁液體充盈着他的眼眶,看上去像是多年的眼疾患者,臉上俱是深深淺淺的溝壑。
“老太監!我哥呢!”綠蘿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打不過,而對方也明顯不是想聽好話的人,索性不浪費那個時間。
“你哥?”老太監裝腔作勢地擡起右手,他身旁的魯茜茜會意,忙彎着腰伸出左手搭了上去,愣是如同攙着太后老佛爺一般將這老太監扶到了我們面前。
其實我真的很關心他們倆剛纔在棺槨裡幹啥。
我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衣着清涼的魯茜茜,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野戰打的,我給滿分!
“不用東張西望了,這裡邊兒印公公已經下了結界,既然你們選擇進來,就別打算出去了。”魯茜茜妖里妖氣地說道。
任海滴和綠蘿還好,反正不知道,可是我明明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個七十多歲的老怪物,看着她在那兒搔首弄姿,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小姑娘,咱們又見面了。”這次她明顯是在跟我說話。
那種感覺,完全不是要打架的樣子,攀親戚來了嗎?
我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索性直入主題,“那些警察呢?”
魯茜茜倒也不磨嘰,隨意指指不遠處的一處洞口,任海滴和綠蘿立馬奔了過去。
“印公公,有些話在肚子裡憋久了總歸不好,何不坦言相告,長安記你這份好!”
這老太監肯定知道什麼,今天無論如何我是要問出點什麼來。
比如顧瑾爲什麼偏偏要選中我來做這個“容器”給我至陰之軀。
又比如那具碎魂的主人究竟是誰?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
……
我想知道的,太多太多。
“你倒是個有膽色的。”
呵呵呵,我可一點兒也不覺得這老太監是在誇我。
說實話,外邊兒一堆殭屍,裡面兒還有倆老怪物以及那麼多未知的危險,我不害怕那纔有鬼,可我沒辦法,我已經鑽到牛角尖裡去了,好不容易有這麼個人能替我破解所有謎團,我什麼都顧不上了!
“你奶奶可是叫佟玉婉?”
我不由得大吃一驚,這老太監怎麼會知道我奶奶的名字?
瞧那打扮他少說也有個幾百歲了,而我奶奶死的時候也不過七十不到,更何況我奶奶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老太太成天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可能認識這藏匿於深山老林之人。
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也難怪‘他’會選擇你了……”老太監沉沉地說着,陰柔的聲音帶着幾分落寞,倒也沒了方纔的尖銳,只是他說到這兒便戛然而止,再也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我焦急的望着他,比之前更加熱忱,他方纔那句話實在是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啊——啊——”
悽愴的叫聲從那洞口中傳來。
我趕忙撇下老太監和魯茜茜,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
“嘔——”還沒等我挨近洞口,那股強烈的惡臭便再次襲擊了我的嗅覺。
遠遠望去,數十具赤身**的屍體懸掛在洞穴正中間那直徑約摸在4米左右的人工池上方,被池沿那一圈兒燃燒的正旺的烈火慢慢地燒灼着,滴滴答答的黑黃色液體正從那些懸屍的身上淌下來,一滴不落地落進底下那隻充斥着黑色液體的池子中,那池中的液體如同石油一般黝黑而黏稠,正是那一股子惡臭的來源。
因爲一直懸掛在火焰上方,那些屍體已經完全被燒得面目全非,渾身的皮肉亂七八糟的皺着,表層糊着一層黑黃色的油狀物。
綠蘿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幸好任海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別衝動,這些屍體一看就已經燒了好久,蔣大哥跟咱們失聯不過才三天,肯定不是他們。”
這個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任海滴的冷靜。
“我哥呢!”綠蘿轉身衝到已經進來的老太監和魯茜茜面前,惡狠狠地問道。
我總覺得這老太監有點怪,做了這麼多事兒,又不像是要爲了對付我們仨,不然他早就都動手了,畢竟我們仨誰也挨不了他一下。
這是這想法才從我腦中一閃而過,魯茜茜已經開始合眸吟唱起了咒語。
那池子裡的濃液伴隨着聲聲怪厲的咒語不住地翻滾起來,隨着幅度的巨大提高,一具具完整的人屍被涌出水面,漂浮在液體之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那池子就好似一張張開的巨型大口,接二連三地吐出一具具被液體染得發黑的屍體。
“養屍池許久沒有新鮮的**進入了,今天便用你們的魂魄去供養我偉大的巫祖!”
老太監說話間拍了拍手,一行被扒光衣服的男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自一扇石壁後排隊走了出來,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雙眼緊緊的閉着,依稀間還能分別活人的氣息,彷彿只是被人催眠了似的。
我在那一排人當中一眼便看到了蔣哲熟悉的面龐,當下不由得臉一紅,這tmd不認識看了也就看了,可他……
一時半兒還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往哪兒放了。
綠蘿和任海滴也看到了這行人,臉上的表情明顯一鬆。
一旁的魯茜茜卻已經飛身衝至綠蘿和任海滴面前,估計是想一洗上回在醫院被揪頭髮之恥,下手格外狠厲。
“看着太陰之子的面子上,我不爲難你,你走吧!”老太監陰聲陰氣地對我說道。
“你這麼殘害無辜,就不怕遭天譴嗎!”打不過只能譴責兩句了。
然而他並沒有理會我這無聊的話題,污濁的眼中閃爍着狡猾的光,“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條件是你生下肚子裡的孩子之後跟我,這個買賣你不虧。”
不虧尼瑪逼!
我差點兒就沒脫口而出。
這一個兩個到底想幹嘛,搶着要我肚子裡的孩子!
不就是個太陰之子嗎?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嬰孩啊!
“如果你把我的朋友們一起放了,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這種事情骨氣當不得飯吃,能出去再說。
“小丫頭,你可真天真,你真的以爲孩子在你肚子裡,雜家就奈何不了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若你真能成爲鬼母,以你現在的狀態早該被供奉在冥府地宮中,所以母憑子貴在你這兒顯然是行不通的。”
我心虛地顫了顫,這老太監說的,又何嘗不是實話。
而此次,綠蘿任海滴均已被魯茜茜制服,一昏一跪在老太監面前。
“若不是念在你祖上的份兒上,雜家今兒個大可不必跟你磨嘰,既然你執意,那麼雜家便成全了你!”老太監翹着蘭花指點點魯茜茜,“這將這幫子東西全都扔進養屍池中去吧,她肚子裡的孩兒剖出來,雖是差強人意了些倒也不是不可以彌補。”
被強迫按跪的地上的綠蘿此時口中又開始再次唸唸有詞起來。
“小丫頭,別浪費時間了,這太陰之子統共才一個來月,還未成氣候,幫不了你的,這兒的每處洞口雜家都已做了結界,有進無出,你就……”
老太監的話還未說完,一陣譏諷的冷笑遠遠地自洞外傳來。
下意識的所有人都扭頭望向洞口,。
一道黑色的朦朧身影忽然出現在洞口,黑影往前邁了兩步,身子便逐漸清晰起來,僅僅幾秒鐘時間那欣長尊貴的身影便如同從天降一般出現在山洞內,渾身上下帶着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威嚴。
我怔怔地望着來人,沒來由地一陣心驚肉跳
顧瑾!
“你確定要我親自動手?”
顯然,他這話是對老太監說的。
老太監一見到顧瑾也是當場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大概以爲我這孤兒寡母的是徹底遭人拋棄了吧。
老太監的臉色明顯一白,到底也是過來人,沒有當場潰不成軍,“想不到驚擾了您。”
顧瑾面無表情佇立着,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滿洞的屍體,“能讓你如此放肆的理由是因爲池子裡的那個死人嗎?如果是,那我就受累幫你毀掉好了。”
他風淡雲輕地說着,伸出右手隨意一揚,只聽聞“忽”地一聲響動,洞穴最中間的那方人工池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
老太監驚駭地隨着我們的目光轉身,在看到已然被大火吞沒的池子時,那陰翳的眼中頓時燃起了狠毒的光,“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個道理您不會不明白吧!”
顧瑾卻好似看笑話般戲謔地盯着他,“怎麼?這是拿他來壓我?到底也是宮裡出來的人,長幼有序你不懂?快點兒自己動手,別浪費我的時間。”
他們這一來一回的,聽得我是雲裡霧裡,顧瑾跟這老太監認識?那老太監的主人又是誰?
什麼長幼有序?
好亂。
老太監忽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千年巫祖毀於一旦,今日雜家就是不自量力又如何?雜家要代替二皇子先會會您!”
許是見自己大勢已去,老太監反倒破罐子破摔起來,雙手結印,霎時間周圍空氣驟然降低,淒厲的鬼泣聲頓時響徹整個山洞,
“你倒是給我解釋了不自量力的意思。”顧瑾無動於衷地站在,似乎根本沒把老太監的發狠放在心裡。
還沒等老太監近他身,顧瑾右手隨意一揚,一道耀眼的金光自他食指與中指間鋒利地射出,如同一把無形的劍,直直地刺向老太監心窩。
果然打架還是得講真本事,花招再多都沒有。
那老太監被芒劍刺中心臟後,那傷口中迅速躥出一股墨色的火苗,,沒一會兒整個人便由內而外完全燃燒起來,最終只剩下一團黑煙消散在洞穴中。
從始至終,顧瑾連看都不曾都多看我一眼。
老太監一死,魯茜茜自然就沒撲騰的本事,老老實實地跪拜在顧瑾面前,直到被顧瑾召喚來的鬼差帶走。
“還愣着幹嘛,等着我請你?”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我這才從眼前這不可思議變故中回過神來,衝綠蘿歉意地點點頭,跟在顧瑾身後出了山洞。
他好像又生氣了。
“你似乎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了。”緊抿的脣泛着淡淡的冷光,他的眸光一直注視着前方的公路。
“沒。”
“下次如果再敢拿孩子跟別人談條件,你會知道代價。”
痛這種東西,其實多了,也一樣會麻木的。
我無言地望向窗外。
這拿孩子談條件的第一人,可不就是你顧瑾嗎?
明明討厭得我要死,可卻愣是將我從客房趕回主臥,每天晚上只變着法兒地折騰,而我只能默默地咬緊牙關承受這些命運給我的“恩賜”,天一亮便又彷彿恢復到楚河漢界。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在想,或許顧瑾本就是個人格分裂的精神病吧。
幸好我曾經愛的是他的另一面。
還有一個來月學校便要正式開始放寒假了,而我這個學期卻基本都在譜寫那網遊般緊張刺激的遇鬼歷險記,基礎課根本沒上幾堂,不掛科那簡直不像話。
如果不好好學,以後我很可能會面臨餓肚子的危機,雖然奶奶留下了不少遺產,可依着二叔那性格我能拿到手估計也挺懸。
正這麼想着,我的卻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竟是我那銷聲匿跡已久的表姐慕曉曉。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想也沒想便直接掛斷了。
只是沒想到,不一會兒她便堵到我學校來了。
還是我們班一同學領着她進的教室。
“你怎麼來了?”我下意識地便皺起了眉頭。
“怎麼?就這麼不待見我?你未婚夫跑了,又不是我搶的?”慕曉曉不可一世地抱着雙臂,高高昂起的頭,讓我想起了老宅隔壁王奶奶家養的鴨。
“有事兒說事兒。”
“聽說你有個朋友能解決‘那些事兒’?”
“哪些事兒?”
“鬼!”
我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
“別裝了,我媽屍變的事兒我早聽別人說了,把你那朋友約出來,只要能把事兒處理了,價錢好商量!”她有意無意地捋了兩下那頭棕色的長卷發,也不知她想賣弄個啥。
“不缺錢,沒興趣。”我飛快地整理起桌上的書籍,這種人惹不起,躲!
“誒,別那麼快拒絕嘛,又不是找你,好歹也得問問你朋友的意思啊!”
慕曉曉正說着,那邊綠蘿捧着一大杯熱奶茶搖頭晃腦地走了進來。
一見到慕曉曉,當場臉色就變了,將熱奶茶狠狠地往桌上一放,“你來幹嘛?”
“上回就是您吧,大師,我見過您!”
臥槽,畫風轉變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綠蘿一臉沒好氣地斜睨着她,“別企圖禍害我們家長安,當心姑奶奶放鬼咬你!”
慕曉曉狠狠地咬着牙,愣是將這口氣給憋了下去,“怎麼會?上回是誤會,我和長安可是親堂姐妹,怎麼可能害她?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是有事兒請您幫忙。”
“我們很熟嗎?”
“十萬!”
我看到綠蘿的眼神閃爍了兩下。
“十萬定金,三天內解決再加五萬,超出三天那就另當別論了!”見綠蘿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慕曉曉一狠心又追加了籌碼。
“成交!”
綠蘿雖然答應了,但也沒有一個人吃獨食的意思,而是捎上了我和任海滴,照她的意思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雖然不愛摻和這些個鬼事,可有錢誒,有錢誰不知道要,更何況我以後缺錢的時候多着呢。
慕曉曉走後給我上發了一個地址。
湖心別墅。
看來對方的身家真的是不一般了,那可是b市首屈一指的豪宅區,非富即貴的聚集地。
經過嚴格的審查登記後,門口的保安終於將我們放行。
“媽蛋,要不是看在票子的份兒上,老孃真想撕了丫的!”
綠蘿狠狠地踢了一腳車輪,轉身進入了那幢奢華的連體別墅內。
一股明顯的陰冷迎面而來,像這種豪宅內,這樣的天氣本該是跟暖房似的,可這兒卻完全相反。
哪怕是個瞎子也知道有問題。
別墅內,一個身着黑西裝年輕男子正在客廳等我們,從整體語言神色上可以判斷他應該不是這兒的主人。
“曾小姐已經在樓上等各位。”看來他只是那個什麼范小姐助理或者秘書一類的人物。
他將我們送到二樓一間房門緊閉的臥室外便下樓了,還沒等我們叩響房門,裡面的人便已經先一步打開了門。
“進來吧。”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一個極其漂亮高挑的女人,膚白貌美雍容華貴,只是她的臉色十分晦暗,眼眶下是濃濃的青痕,看上去疲態盡顯,這得是有多少天兒沒睡覺才能折騰成這種德行。
“養了不該養的東西了吧。”綠蘿一進門,直接單刀而入。
那姓曾的女人明顯身形一晃,隨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看來這次是來了行家了。”
“行家不敢當,既然請我們來,還請把事情原原本本詳細告知,我們也好對症下藥。”綠蘿一襲青灰長袍,頗有一番道姑風範。
“我請了一隻古曼童。”
古曼童?
這不是養小鬼嗎?
先前在網絡中總能看到那些明星藝人爲了轉運養這個東西,眼前這個女人要模樣有模樣要身家有身家,她養這個幹嘛?
許是看出了我們的疑惑,曾小姐接下去說道:“你們所看到的,曾經都不屬於我。”
她所指的大概是這眼前奢華的一切。
“我曾經是隻個不出名的三流模特兒,沒錢沒地位相貌平平,甚至連未來在哪兒都不知道,經常受人白眼看人臉色,我不甘心,我想做人上人!”
難怪慕曉曉會認識她了,原來以前兩人是同行。
我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起眼前這位曾小姐來,瞧她的模樣應該是沒動過刀子的,只是從未聽說過古曼童也有幫人增添美貌的功能。
許是我孤陋寡聞了。
“後來我借了一大筆錢去了一趟泰國,在高僧手裡請了一尊古曼童回來供養,我按照高僧所教授的方法,除了每日貢品不斷,每週還用自己的鮮血去餵養這尊古曼童……”
“你真是瘋了!”曾小姐還沒說完,就被綠蘿咬牙切齊地給打斷了。
她倒也不生氣,許是覺得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吧,有氣無力地扯了扯嘴角,繼續道:“我是瘋了,爲了有錢爲了出名,我日夜誠心祈求,這隻古曼童真的很靈,僅僅三個月我便從廉價的單身公寓搬入了這首屈一指的豪宅,我的夢想成真了,可是我卻越來越沒有辦法滿足了,外面的美女萬萬千,爲了守住他的心爲了將來能替代他太太的位置,一個月我再次踏上了飛往泰國的航班,這一次,我一次性請了六隻古曼童!而且每隻都比普通的古曼童要強厲數倍!”
她的話猶如驚雷般在我耳畔炸響。
“什麼!也就是說你現在一共七隻古曼童!”任海滴不由得驚呼出聲,一雙渾圓的瞳眸瞪得老大。
“這個活兒我們沒有辦法接,抱歉。”綠蘿微微朝那曾小姐拱手作揖,示意一同我們離開。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見我們轉身便要離去,那女人幾乎就要跪下了,“在你們之前我已經找過很多人了,大多數從我這兒拿了錢就不了了之了,你們一定要救我啊,這些古曼童現在的戾氣越來越重,幾乎天一黑便會出現,如今更是不滿足於一週一次的血養,我怕它們哪天真會吃了我啊!”
“自作孽不可活!”綠蘿冷冷地嘲諷道:“你可知你的這些古曼童,並非一般墮胎流產的嬰兒,這些都是五個月以上已經成型有知覺且被硬生生引產下來的,簡直是喪心病狂!”
綠蘿的話聽得我心裡直發毛,下意識地便伸手撫向自己的肚子。
好端端的竟悲天憫人起來,是因爲自己本身也是個孕婦嗎?
刻意地掃了一眼一旁的曾小姐,她的臉色已經慘白到駭人。
若說她不知情,我真不相信。
“大師,只要您能幫我多少錢我都肯給,求求您了!”姓曾的小姐死死地拽着綠蘿的衣袖就是不撒手。
“好,你要給錢是吧,那就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一個十五萬!”
我當場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兒就沒讓口水噎死。
臥槽噠!一個十五萬?那七個不就是,一七得七,二七十四……
饒是我數學這麼好,愣是半天沒算粗來。
“好,一言爲定!”曾小姐從牀頭櫃中拿出一本支票簿,唰唰唰寫下一張撕給綠蘿,“這是五十萬定金,事成之後再奉上餘款,三天內解決五萬獎金不少!”
媽媽的吻啊,果然財大氣粗!
綠蘿接過支票掃了一眼,直接遞給了我。
我怎麼感覺一無是處的我像
“供養室。”是負責分贓的!
曾小姐見綠蘿收下支票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帶着語氣也顯得輕快不少,“跟我來。”
想不到她居然還專門開闢了一間房用來供養這些古曼童,當真是……
吃飽了撐的。
這是一間以紅色爲主基調的類似於佛堂的房間,五顏六色地懸掛了許多彩色布條。不過這香案上供的可不是哪家的菩薩,而是七隻形態各異的甚至不知是何材料打造的黑色嬰兒塑像,大概也就半個巴掌不到的大小,要說這七隻古曼童唯一的共同點那便是一樣的面目猙獰。
整間屋子裡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香料味,只是在這種香味下似乎還壓抑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雖然不明顯,依舊聞得人有些頭昏腦漲。
供盤上擺放的是幾隻血淋淋的內臟,瞧着模樣大小應該是是豬一類的體型較大的動物。木團低技。
綠蘿上去幾下便將所有的貢品倒入了垃圾桶中,“果然是有錢任性,本就是戾氣特別大的古曼童,居然還用生肉和鮮血供養,簡直是作死!”
姓曾的女人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綠蘿和任海滴將這間屋子破壞得亂七八糟。
都說這養古曼童就跟養孩子似的,看來打從一開始她也沒把這些個可憐的嬰靈當孩子養,否則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怨氣再深,戾氣再大,若是有心又有何是不能化解的?可以說這些古曼童如今兇殘至此這個曾小姐也起碼得擔着百分之七十的責任。
自從一進到這間屋子,我整個人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血液中有着莫名的亢奮,肚子裡的孩子不住地拿腳踢着我的肚皮,這是自雪山回來後的第二次,也不知他到底在激動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