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容易,你終於給寵物換了個色系,不再是漆黑漆黑的了。”洋溢着笑容,邁着輕鬆的步伐,夏妮從花園入口進來。“這是什麼生物?如果是龍的話,腦袋也太大了吧?”
“這不是寵物,而是孩子。小金,全名叫做金·瑪裡苟斯。它的體內有你和我的血脈特徵,再加上我用魔法喚醒了他的龍族能量。按照龍族的習慣,由於他的第一口能量噴吐和最後誕生的能量刺激都來自於我,所以他是我的孩子,咱們的孩子。”費奇再次一隻手抓起龍的雙翼,將他“毫無面子”地提起來,拎到夏妮面前。“目前他只是有了名字,姓氏還不具備。什麼時候你決定了母姓,就把那個姓氏延續給他吧。”
“咱們的孩子?這太好了!不過爲什麼延續我的姓,而不是你的姓氏霍爾?我不是不願意,而是感覺有些奇怪。”夏妮既驚喜又驚訝,她溫柔地將小龍抱過去,如同條件反射一樣將他順勢抱在懷裡。小金龍嗅了嗅,大概是嗅出了龍族血脈的味道,便蜷縮了一下,舒服地閉上眼睛。
“宮廷裡面呱噪得很,他們在討論帝國繼承人的事情。在這個時候討論這個完全是浪費時間,如果這條龍用霍爾的姓氏,他們會以爲我要將這條龍作爲繼承人。考慮到龍的無限壽命,那些人非得瘋了不可,又會牽扯我的一部分精力。他們只不過是睜眼瞎,不肯接受我也是無限壽命的事實。”
“剛纔你的龍形態就很威風啊!如果給他們看到,估計也就會死心了吧?”
“真死心了對我也不是什麼好事。”費奇看了眼小金,然後囑咐夏妮一定要小心看管,特別是要讓小龍明白自己的力量該怎麼控制,別不小心將城堡拆掉。那小龍明明聽到了卻在裝,翻了個身還打了個很不像樣的呵欠,一直閉着眼睛裝睡,直到僕人將吃的東西端過來。
“首先要教他識字和控制自身力量,然後是學習魔法符文。”費奇摸着小龍的鱗片,另一邊夏妮正在將肉塊撕開,一片一片喂龍。“夏妮,學習魔法是他成長的唯一辦法,別放鬆,不要被他賣萌賴皮的舉動騙了。”
“咯咯咯,他在舔我的手指,好癢!”夏妮正玩兒得開心,於是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龍族的生命極其漫長,除非遇到元素乾涸——或者以小金的特殊情況爲例:魔法枯竭——否則是不會自然死亡的。剛出生的龍雖然會說話,但完全是小孩子,應該先以玩耍爲主。這是夏妮在精靈島渡過自己童年時最渴望的事情。
費奇看到這一幕,豈有不懂的道理。他完全可以強行地讓夏妮答應下來,但的確沒必要這麼緊張。金龍蛋只是費奇生活的調劑而不是核心,同樣不是拯救永黎大陸計劃的關鍵步驟,夏妮願意怎麼處理都可以,最多是爲小金龍感到一點可惜。畢竟一旦養成貪玩兒的性格,再改回來就太難了。
“還有一個注意事項:在小金體長沒到20米之前,不要帶他去找愛麗莎。她有能力將小金變回普通的金龍,同時去除掉咱們兩個與小金在血緣上的親近感。”
“她會那麼做嗎?”夏妮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警覺起來。
費奇點點頭:“有可能。一方面你不能低估龍族對於自己血脈純正性的追求,另一方面你也得考慮她的經歷。在被變異拿去做了那麼多試驗的情況下,愛麗莎很有可能在這方面追求極致,因此產生一些強迫性的舉動。”
“等等,那她和安德魯結合產下來的龍蛋呢?難道里面是純正的龍?”
“對,的確是三隻龍,但它們出生後會將安德魯視爲父親。最近愛麗莎都在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
“從書信上說她正在忙着孵蛋,每天很少露面,基本都是安德魯去看她。”
“那就好。她只要想把龍蛋儘快孵出來,那就是真的喜歡安德魯。”費奇點了點頭,不再接着這個話題往下說了。一旁的小金嘴裡叼着大塊的肉排,微微側着頭偷偷觀察他們的表情,活像個滿腦子轉鬼主意的小孩兒。
“你這小龍別光想着吃和玩兒,”費奇伸出手,放在小龍的耳朵後面,撫摸那一塊的鱗片和肌肉會讓龍非常舒服。“你要學習,保護好你的母親。她不會飛,你就帶她飛;有人來傷害她,那你就傷害那個壞人。你可以去我的書房查看那些關於魔法、符文的書,如果有不懂的,你也可以去問黑貓。你看到它了嗎?就藏在那邊的花叢下面。”
費奇讓自己的黑貓魔寵時刻保護夏妮,它總是習慣性地藏在陰影或有遮蔽物的地方,等待夏妮呼喚。每當覺得有人對夏妮產生敵意,黑貓就會出現,然後夏妮就會抱起它,這在夏妮接見一些客人的時候時有發生。大家都以爲那是皇后陛下的貓,卻不知道那隻貓可以召喚費奇,還可以借用費奇的法力來施展咒語。
黑貓的隱藏能力對一隻龍來說沒什麼用處,小金能夠感受到最輕微的震動,同時還能“聽”到能量波動的聲音,所以不管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都不可能欺瞞龍的感官。他盯着貓,貓盯着他,兩個生物很快就分出了上下級關係。小金髮現自己又降級了,便努力在肉排上狠狠咬兩口,發泄一些鬱悶的小情緒。
“費奇,是我想多了還是你的確有這個意思:你要有一段時間不在我和小金的身邊嗎?”
“對,我準備在第二世界動手了,一場能夠決定局勢走向的決戰。如果這場決戰勝利了,那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就不會有同樣規模和危險的戰鬥,永黎大陸得救的希望也能夠提升五成。”費奇知道夏妮會非常擔心,於是主動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我需要完全集中於這次戰鬥的準備工作,永黎大陸這邊,最重要的是你,我只能暫時放下。你在我心裡非常重要,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改變我的想法和我專注的目標。”
“這場決戰你有多少把握獲勝?”
“機率都是假的,是可以人爲操縱的。我現在不能說出機率來,因爲這種行爲就可以改變機率,影響局勢的走向。”費奇舔了舔嘴脣,輕輕握緊夏妮的手。“沒有機率,我會獲勝。”
夏妮深吸一口氣,沉到肺底,然後緩緩吐出來。“好,我相信你會獲勝,我也會向真理雷霆女神祈禱,爲你爭取勝利。嗯……如果你要全身心投入決戰中,是不是要將皇帝的工作處理一下,這樣你就不用惦記了。”
“是的,我有三天的時間來處理積壓的工作,在那之後就全都交給你了。”費奇眨眨眼,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其實只不過說出了已經準備好的話。“今天通知衆臣,明天一邊開會,一邊將這個年度的重刑犯處理一下。問斬和赦免是國王的權力。”
夏妮點點頭:“的確是這樣,那些犯人若是拖到明年再處理就不太好了。”
春夏秋冬四季循環,肅殺的冬季是是在希望的春季到來之前,最後一個適合處決的季節。在這個大家不太願意上街的日子裡,費奇將工作組以及內廷審議的死刑犯提出來,讓他們吃飽,然後站在寒風中等待。他首先要完成與重臣的交流,確定明年的主要工作,至少是春夏兩季工作的重點,然後再去處理犯人。
“十座魔法塔提早完工,爲國庫省下了很多錢。”財政主管古德看起來老了不少,他說話的時候需要駝着背,氣息也不太好。“陛下,這些錢如果用在春耕上,那……”
“不,春耕的投入已經夠多了,我看到種子、農具和耕牛投入已經翻番。雖然再繼續追加投資是可以的,但收效不會那麼好。”費奇從高聳的鐵王座上走下來,來到古德身邊,伸出手放在他的後背上。“現在重要的事情其實是這個。”
法力從他的手掌流出,透過皮膚進入古德體內。變形類的咒語讓老人暫時獲得了巨魔一般的恢復能力,他老化的骨骼和滿是暗傷的器官迅速恢復。只是一會兒時間,古德便慢慢站直了身子,胸膛挺了起來,說話也更有底氣了。他雙手握住費奇的手,親吻着並表達感謝。
“不用這樣,我只是讓你更健康,卻無法延長壽命。魔法可以延長壽命,但這種魔法只有由自身的靈魂發出,才能作用與身體,依靠別人施展是沒用的。”費奇輕輕拍拍古德,示意他坐下,並說道:“所以,在帝國之中,最重要的事情是魔法。一旦有結餘,一半給魔法學校,另一半投入我的魔法塔中。在明年這個例子裡,全都投入魔法塔,儘早建成它。”
古德只得點頭,本來這錢就是皇帝“省”下來的,怎麼用就該皇帝說了算。
“陛下,對於增加農田投資,我有另外一個解決辦法。”雷霆白出人意料的舉起手來,帶着驕傲的笑容說道:“陛下,魔法研究會已經完成了7型農戰魔像的建造工作,它已經完全達到了設計預想,而且成本很低,是……”
“先等一下,你說的魔像是不是曾經給我看過的那種土豆魔像?”
“對,土豆魔像是1型,我們後來不斷改進,現在是7型,已經非常好用了。”
不得不說,費奇要爲雷霆白不懈堅持的精神鼓掌,那個可以在身上種植土豆的泥土魔像,思路很奇葩,技術實現難度很大。費奇寧願她去設計魔法拖拉機之類的東西,也別在魔像上花費功夫。“一臺魔像要花多少錢?工作能力上相當於幾頭牛?”
“四千金幣一臺,比牛強很多。呃,它們的工作性質不一樣,不是很好比較。”
“四千金幣的魔……那還能叫魔像嗎,完全是玩具。你不會真的造了玩具吧?”費奇嘴角微微上翹,誰都知道那是一個笑容。
“當然不是,7型農戰魔像是非常好的……”
“無所謂。”費奇擺了擺手。“四十萬金幣,作爲一個專項投資,不管你去製造還是繼續研究,魔像項目就這麼多撥款。你必須想辦法獲得收益,養活這個項目。收支平衡是最低的要求。而且,魔法工坊和魔法研究會最重要的工作依舊是我的魔法塔。”
“雖然還是覺得有點少,不過足夠開個頭了。我相信只要做出成績,陛下一定會繼續追加投入的。”雷霆白顯然很開心,笑的時候露出了八顆以上牙齒。“陛下,既然你出錢,要不要爲魔像命名?”
“土豆魔像就挺好的。你那個農戰魔像的名字實在彆扭,給人一種農業軍事魔像的感覺。我不太看好你這個魔像的強度,畢竟只有4千的成本,還是叫土豆魔像吧。”
“那就土豆魔像了!”雷霆白對叫什麼名字並不在意,她只關心能不能完成這個項目。
帝國的瑣事很多,但帝國整體的經濟和社會依舊不夠發達,還沒有積累到快要產生變革的程度,所以“沿循舊制/傳統/習慣”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費奇要做的,主要是讓帝國的資源投入到有前途的魔法事業上去,而不是停留在低效率的封建農業和失去歷史地位的城堡建設之中。
過去不管是國王還是貴族,都只能用力搜刮沒什麼油水的農民,導致基礎的農業很難發展起來。再加上他們將本就不多的錢大部分扔進城堡、盔甲武器、馬匹和騎士身上,整個社會因此處於低效率循環之中。費奇出現後,城堡、盔甲武器、馬匹和騎士都被淘汰了,他又捨得花錢改善基礎生產,所以現在的整體效率再不斷提高,已經能支持雷霆白新創造的魔像製造業了。
這是一種令費奇欣喜的進步,所以即便雷霆白造的可能就是玩具,費奇也會支持。與此同時,進步之外總會有人原地踏步,還有些甚至會退步,這些同樣需要處理。那些站在外面等待結局的犯人就是。
結束了內廷的會議後,費奇便帶着大家一起去看那些犯人。如同往年一樣,他親自去問每一個犯人是否真的犯了罪,是否後悔,然後觀察他們靈魂的波動。雖然這仍舊是一種非常主觀的判斷方式,但在帝國的體系之中,皇帝就是最高的正義。
三個人被赦免了死刑,其中兩個發回重審,另外一個罪不至死,改爲關押並勞動贖罪。剩下的十二個人並沒有被送上斷頭臺,費奇制止了護衛的行動。那些人以爲自己免於一死時,費奇微笑着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挖個長長的淺坑,我有些冷,要點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