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彩頭

劉將軍下臺來,

容綰見大家的目光都要看過來,趕緊鬆手了。

孤濯走到臺上去,那邊段韶將軍也走到了臺上去。

孤濯和段韶互相施禮。

“孤將軍。”

“段韶將軍。”

兩人直起身子。

“孤將軍乃楊少將軍麾下的四小將之一,年紀輕輕就獲得了歸武朗將的稱號,以前雖然沒有在陣前與孤將軍對陣過,可也挺過孤將軍的名頭,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孤將軍儀表堂堂,氣魄不凡,將來必定會成大器!”段韶與普通人的氣概要大器一些,他的姐姐是高歡的妻子,也就是說,他如今是高澄,高洋的舅舅,除此之外,他還驍勇善戰,有勇有謀,是東魏的大將,因此高歡對他非常的器重。

只是,這一上來將對方的將領誇成了這樣,妥當嗎?孤濯身爲西魏的將領,將來成了大器,那對東魏不是威脅嗎?雖然孤濯的真實身份並非如此,可其他人可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啊!

容綰忍不住腹誹。

“過獎過獎,段韶將軍纔是武將中的前輩,人說到東魏,就會提起段韶,斛律光等將軍,且無不讚許有加,晚輩等之能仰望以及學習,今日有幸能與段韶將軍比武,切磋,才真的是我的福氣。”孤濯說的也不差,謙虛有禮,只聽的那段韶看着孤濯,更加的讚賞。

話音落下,兩人眼中的戰意便起來。

互相退到兵器架旁邊,各自挑選了趁手的兵器。

孤濯選的是一柄寬劍。段韶則是選的大刀。

容綰一看,有點忐忑啊,孤濯一向用寬劍的時候示於人前,那是因爲要掩藏真實的實力,其實。他最擅長的是長劍,輕便修長又鋒利!

所以,容綰看他選了寬劍,就知道他打算讓這個段韶,可是段韶的名頭非常響亮啊,孤濯這傢伙是不是太託大了啊?

這個時候。掩藏實力,還是自保,當然是自保更重要了,

他怎麼會選寬劍呢?

而且,劉將軍已經輸過一次了。他要再輸一次,那不是西魏就輸了嗎?回去宇文泰會放過他嗎?

就在容綰極其忐忑的時候。

‘哐當——’

一聲,刀劍相撞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大的力氣。”段韶說道。

孤濯沉默,專心敵對。

‘呲——’

刀劍摩擦,孤濯提着劍往上空一躍,向段韶的背後翻身而去,雙腳已然踢了過去。

“好腳法!“

段韶雖然這樣說,可雙腳一點地。他身子就離開了地面,與此同時他往左側旋轉了出去,躲開了孤濯的那一腳。

孤濯單手持劍。反手一勾,寬劍便追了過去。

段韶身子一彎躲了過去,隨後亦是反手向上劈去,這會兒他的劍正對着孤濯的下盤!

小心啊!

容綰險些要叫出來了。

而下一刻,孤濯翻身向後騰空滾去,躲過了這一刀。

好驚險!

容綰鬆了口氣。

之後幾招仍舊是如此。一攻一退之間就過去了數十招,雖然孤濯一點兒都沒有受傷。可容綰仍舊是和最開始一樣,擔憂。

“哈!”

一直沒有說話的孤濯。忽的嘴中呵斥了一聲,然後一把寬劍由上至下劈了下去。

這一劍太快,

段韶剛剛躲過去他的一劍,這會兒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竟然又在他身下,這一劍他躲不過去!

段韶將軍只好眼疾手快的將自己的大刀架在了上空抵擋住這一劍,

‘哐——’

刀劍再次發出劇烈的響聲,震得人耳膜都瑟瑟發抖。

孤濯咬牙劈下,

段韶用力頂住,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

段韶將軍,說道,“我認輸!”

校場內一片譁然,

“怎麼認輸?”不少人議論起來,這不是還誒打完嗎?就這樣認輸?讓東偉的顏面何存啊?

孤濯將寬劍收起來,喘氣了粗氣。

段韶腿這會兒都有些發軟,如果不是他強行的運功站定下來,估摸着還會發抖,這個年輕人太強了!不過自己能接他這麼多招,也是盡力了。

段韶站起身來,抹了一把汗,“我輸了。”

“承讓。”孤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客氣的說了兩個字。

“孤將軍勝。”

段韶下了臺去,沒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而是走到元善見,高澄,高洋那邊,

“陛下,方纔是微臣輸了,請陛下降責。”段韶說道。

元善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高澄高洋兩兄弟。

高澄高洋對望一眼,高澄便問向了段韶,“段將軍,方纔那孤將軍的武藝你認爲如何?”

“不錯,他和微臣武藝倒是差不多,只不過他的力氣大一些,所以微臣才輸的。”段韶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高澄回憶了方纔的比試,隨後點了點頭,“比武切磋,勝敗乃兵家常事,段將軍無需自責,段將軍下去吧。”

“是啊,段將軍就下去吧。”元善見也說道。

段韶這才叩謝了陛下,然後就下去了。

高澄問高洋,“二弟,這個孤將軍,你認爲如何?”

“大哥心中不是有論斷了嗎?”高洋問了一句,又笑了笑,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看這個人表面上好像是如舅舅所說的那般,儘管看不出來什麼破綻,可是又像是深不可測一樣。”

不愧是二弟,跟他的想法竟然不謀而合,高澄點頭,“那好吧。”

那邊的人都不知道高澄高洋在說什麼。

只等着高澄高洋宣佈結果,

容綰見孤濯下臺來,趕緊佔起身來,卻發現,原本他在臺上氣踹吁吁。這會兒也仍舊在吐氣,可氣色卻好的很。

就在這時候,孤濯走近了她,兩邊無人,他前面又被容綰遮住了,他兩指就往自己的穴道上點了點。

容綰睜大了眼睛。

只見他嘴型做了個‘噓’的動作。就沒有驚叫出聲,而孤濯這會兒的臉色有些白,額頭上也冒汗了,

容綰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氣結的坐回了原位,他竟然爲了裝的像一些,將自己的穴道給封住了一個,這樣他看起來臉色就會白一些,且額頭上也會冒汗。

孤濯見容綰生氣了,坐在了她旁邊,拉了拉她的衣袖,

容綰把手抽到自己膝蓋上放着。不理會他。

孤濯頓時覺得就不好了,這丫頭真不理自己了,他低聲道。“別不說話,回去給你咬。”

容綰聞言,心中樂了樂,但還是生氣,更多的則是心疼,於是繼續不理他。

孤濯無奈。又道,“再給你打兩下。”

一旁的乙弗軒看見容綰和孤濯兩人這般親密。心如刀絞一般的疼了起來,雙拳緊緊的握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高澄給宮人吩咐了幾句,宮人便又重新站到臺上,傳達高澄的意思,“鑑於比試太過精彩,又沒有分出勝負,所以再加一場比賽,大家覺得意下如何?”

因爲是兩魏比試,所以不是東魏一家說了算,要問一下西魏的意見。

崔家二伯,就笑問道,“倘若又成了平局該怎麼辦?”

“若是又平局的話,那也只比試這一次了!”宮人說道,“那就證明我們東魏和你們西魏實力相當!”

“呵呵,這樣比有什麼意思?”劉將軍忽然笑道。

宮人挑眉,回頭看了一眼高澄,見高澄點點頭,就又看向了劉將軍,“劉將軍難道還要加彩頭不成?”

劉將軍沒有說話,只是眼角瞥了一眼乙弗軒,見他眸光堅定,遲疑了一刻,隨後才道,“那是自然。”

“敢問劉將軍是要如何加彩頭?”宮人問道。

劉將軍笑道,“這樣,如果你們東魏贏了,那我們西魏就奉上一座城池,如果我們西魏贏了,那你們東魏就奉上一座城池,如果平局,那就休戰一年如何?”

“哈哈哈。”高澄忽的大笑了起來,隨後氣定神閒的站起身來,走了過來,“這樣加彩頭有什麼意思?”

“那丞相覺得如何加彩頭的好?”劉將軍問道。

“你們西魏贏,我們給你們三座城池,我們東魏贏,你們給我們三座城池,如果平手,各自對自己國家內的災民賑災十萬旦糧食,如何?”高澄立即說道。

好氣魄!

一開口就是三座城池,

如果平手,那各自都給十萬旦糧食,

那即便這樣,東魏就算是輸了,那也得了一個仁義的名聲,而西魏也佔不到多少便宜,

但若是東魏贏了,那就是名利雙收,反之西魏則是聲明利益都沒有了,

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話音落下,西魏這邊的人臉色都一變,

這十萬旦糧食,以及三座城池,就有點超出了東雍王能夠處理的範圍了,這要是輸了,代價就太大了!

“好!”劉將軍再看了一眼乙弗軒,見他出了方纔悄悄給他傳遞了信號以後就再沒有其他的反應,就一咬牙給答應了。

“哈哈哈,爽快!”高澄再次笑了起來,看樣子對着三座城池是勢在必得了!

高澄轉而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喚了慕容將軍上來。

而西魏這邊一看,劉將軍已經戰鬥過了,孤濯也戰鬥過了,這會兒竟然沒有人可以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