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馬姑姑替我去將常太醫尋來!”容綰說道。
常太醫!
太醫院的右院使!
他雖然只是正四品的官職,卻因其醫術高明而被皇親貴胄倚重,他如今已到‘退而致仕’的年歲,朝中卻一直不放人,但也沒有限制其自由,是以,他時常遊外出遊玩,也同時替居在帝都長安以及鄰近要地之間的貴胄之中,潼關便是其中之一,所以,這常太醫在貴胄之間還是十分有名望的,他這次便是從別處醫病且遊玩了以後回長安,途經潼關便多留了兩天。
馬姑姑聞言眸中難掩笑意,回道,“好嘞!”
“不要……”
小晴與阿碧同時說道,接着對望了一眼。
常太醫若是來了必定會瞧出名堂來,這個容綰說的這樣有板有眼,她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也心虛了,且這段時間容綰也不知不覺在貴胄之中有了些名氣,也許外面的普通老百姓不清楚,也鮮少有知道容綰,可這些內宅裡早就將容綰的醫術傳的沸沸揚揚了,
也就是因爲這樣,大家都知道常太醫每天都去楊府與容綰一起醫治楊大夫人,
常太醫與容綰姑娘的交情一定不錯!
這要是常太醫來了,即便容綰說的是假話,那也保不齊會被常太醫說成真的!
兩人喊完就後悔了,這等於是不打自招,
小晴有些喪氣且慌怕的低下了頭,害怕被識破,亦等着隨時被抓起來送到官府裡去,
阿碧卻是咬了咬牙,眼神定了定,“婢子……婢子招了!”
“是婢子們膽大妄爲,才……才下藥的。”她說道。
容綰聞言,鬆了口氣,
方纔一時情急將常太醫給搬出來看來是對的,不過若是那老傢伙真的來了,怕是會給她顏色看,外人不知道,她和常太醫的關係一點也不好,甚至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那罐子是她胡謅的,誰還能真的知道那罐子顏色深淺的原因啊?而且她方纔說那些東西是新添置的,也是騙人的!
她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睛,問道,“你們這些婢子若非有人指使,有人撐腰,哪裡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去下藥?”
這個說的在理,
不說這些婢子和鄭冬靈無冤無仇,甚至從開始被二夫人招進府中到現在,一直還是有恩與她們,若非有人在背後挑唆,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事情一旦被查出來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鄭老爺原本是要將幾個婢女直接拖下去交到官府,被容綰這麼一說,他不由冷靜了下來,
“說!是誰指使你們的!”他冷聲喝問道。
“是……是是……”阿碧似乎是將那人的名字卡在了喉嚨口說不出來,看她驚懼的眼神,怕是被人脅迫了。
鄭老爺半誘半嚇唬半承諾的說道,“快說!你若不說,我此刻便讓你死,你若說了,有任何問題,老爺我都可以替你做主!”
阿碧的手幾乎要將捏在手裡的衣襟給絞破了,瞧了一眼從方纔起就不再言語一聲的三夫人,“是……”
鄭老爺以及院裡的所有人,瞧見她這副神情,不由看向了三夫人。
只看得三夫人面色一白,卻是片刻,又冷了下去,她狠狠的盯着阿碧,“你若是敢胡說八道,我定讓你不得好死!”
阿碧嚇的身子僵住了,咬了咬自己的嘴脣,感受到了疼痛才讓自己不至於說不出話來,
“是四小姐!”她終於說了出來,心裡竟是鬆了口氣。
三夫人愣了愣,隨後一口怒氣迎上了心頭,瞪着她,咬牙道,“你莫要胡說八道!”
“四小姐哪裡會做這些事情?你這個賤婢竟然污衊四小姐?不想活了嗎?”她此刻恨不得立即上去將這個賤婢處死,才能泄心頭之恨。
鄭老爺顯然也是怔住了,竟然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鄭冬靈抿了抿脣,神色比三夫人還要緊張,反觀三夫人除了憤怒以外,卻還算是冷靜的。
“我看不是污衊吧?”容綰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三夫人的眼神立刻看向了她,那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在了她的身上,似要將她大卸八塊,“容綰姑娘,我念在你是鄭府客人的份上,從你來鄭府開始便對你一直都是很客氣的,請容綰姑娘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外人,鄭府的事情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三夫人是怕了嗎?怕我說出真相來,纔想要堵住我的嘴?”容綰從容的挑挑眉,“若非如此,又豈會這樣急着不讓我開口?”
“你……”三夫人聞言一頓,終究是忍住了沒有再開口,否則便是好像真的如她所說害怕她說話了。
容綰見她不說話,接着說道,“鄭府內人丁不旺,如今也僅僅只有三夫人,四夫人以及冬靈這三房的人,冬靈不可能自己害自己,四夫人與府裡也還算和氣,只有四小姐曾經與冬靈常年有過結,且最重要的是府裡的一切事物都是由三夫人打理的,四小姐必定是對冬靈懷恨在心,仗着有三夫人撐腰,想要謀害冬靈!”
“但是!”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冷了下去,“三夫人是個極其細緻的人,將這鄭宅打理的這樣僅僅有條,我想三夫人怕是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
這個女人果真是厲害!
兩句話將這事從‘無’說到有,她已經安排的這樣小心還是被揪了出來,
最重要的是,竟然此刻還讓她難以反駁,
可是無論怎樣,都不能讓這女人再說下去,這可是關係到她和自己一雙兒女的未來,
三夫人雙眸深深的眯了起來,“沒有證據的事情,容綰姑娘說的這樣牟定,是不是不太好!”
容綰瞧着外頭被僕婦引着走進來的孤濯,終於是發自內心的淡淡笑了起來,“誰說沒證據了!”
三夫人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瞧見跟着孤濯進來的一行人是嚇呆了!
與孤濯並行的有楊孜墨,他們兩身後是常太醫,
然而,緊接着被隨從押進來的兩個老頭兒才讓她面色變了,
這兩個老頭兒,一個是她安排抓藥的藥鋪老闆,一個是鄭冬靈在沒有遇到容綰之前,定的最後一個治病的大夫,被她給買通了下藥的,
“這……這這……”她的聲音不大,細細碎碎喃喃念着,一點也不相信此刻眼前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