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盤綺羅和阿嬤變成這樣子,就不作好想,還以爲兩個人都被雷劈死了。湊過去,看到兩個人都還能動,才急忙脫下我的外套,給盤綺羅搭在身上,再阻止唐瑾過來,還問他要了外套,給了阿嬤披上。
我照看盤綺羅的時候,那阿嬤一骨碌身坐起來,伸展着手臂瞧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難聽的真是對不起耳朵!
我扭頭瞅了阿嬤一眼,剛想問她在笑什麼,她卻不知察覺什麼,大喊着,“鏡子,我要鏡子!”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這不神經病嗎?這時候要鏡子幹嘛?
阿嬤喊了半天,誰都沒鏡子,她自己瞧見那一窪溪水,就顛顛地跑過去,對着溪水裡照呀照的,一會兒哭又一會兒笑的,還跟小孩子似的,脫了鞋子搓着腳丫,跟老天爺生氣呢?
我越瞧越覺得這個阿嬤被雷擊後,就不正常了。回想起雷劈之時,我看到有道藍光從兇劍裡衝出去,又被雷劈回來,最後扭曲的注入阿嬤的身體裡,再加上阿嬤現在失常的反應,我開始懷疑阿嬤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等我帶着這份懷疑,撿起那把兇劍之時,除了已經感受不到兇劍上的煞氣,我還看不到那隻女鬼蓁蓁了!
我剛要將這個發現告訴盤綺羅時,卻看到阿嬤幾步奔到庭媛面前,一把抓住庭媛。這時候就不得不說,唐瑾給我吃的蛇眼真的有效果,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一道鬼魂從阿嬤的身體,彈到庭媛身上。之後,阿嬤吐血倒地。
我開始覺得不妙,不會是兇劍裡的那女鬼蓁蓁,憑着天時已經從兇劍裡逃脫出來了吧!那樣的話,現在的庭媛就已經是被兇鬼附身了。
我衝過去,揮着魚骨劍就對庭媛刺過去。我的初衷是想用這把可以辟邪的魚骨劍,將附身在庭媛身體裡的女鬼蓁蓁逼走。可是唐瑾看到這些,以爲我要傷庭媛,急忙用身體擋住我。
那個假庭媛一邊裝柔弱,一邊挑撥離間的說,“瑾,是我不好,我就是看到巫姑娘脖子上戴着你的玉蟬,就多了幾句話,可能惹她生氣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唐瑾立即不悅的望着我,他眉心糾結起的寒意,在那一刻,似乎將我身上的鮮血都凍得凝固了。
我的心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突然覺得烈日下的天空,喪失了一切暖意,我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片陰寒。我的嘴巴再也張不開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我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但心裡仍堵堵的,那感覺糟糕透了。
我問唐瑾,“能聽我解釋嗎?”
唐瑾回答,“不用,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
他這一句話,已經讓我徹底寒心。
我轉身欲走,他卻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冷若冰霜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我,沉聲說道,“我說過,庭媛只是我的妹妹!我這個哥哥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這個妹妹,尤其——是你!”
而我再往唐瑾身後看去,假庭媛正在對着我做着鬼臉,一副得逞的囂張模樣。我知道唐瑾根本不信我,再廢話浪費的不但是吐沫,還有感情。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諷刺的笑笑,轉身走到阿嬤那邊。
這時,盤綺羅和盤伊洛帶着傷,跌跌撞撞的奔到阿嬤跟前。
盤綺羅又是往阿嬤嘴裡塞着藥丸,又是喂水,折騰了好半天,阿嬤終於醒了。她眼光呆滯的看看盤綺羅姐妹,一眼看到我後,伸出那枯木似的手,一把抓住我,似乎有話要說,卻總也說不出來。
我立即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對她說:“先養傷,傷好了,再說!”
阿嬤卻搖搖頭,眼底有顆渾濁的淚,慢慢的滾出眼眶。之後吐了一口血,又閉上雙眼。惹得盤綺羅姐妹一陣哀嚎。
我伸手試探了阿嬤的鼻息,發現氣息雖然很弱,但至少還是活着,就皺眉對盤氏姐妹說,“別哭了,等人死了再哭!”
我的話剛落地,背後就傳來一聲冷哼,之後是唐瑾那冷冰冰的聲音,嘲諷我心冷的可怕!
我本來不想理他,可心底卻有一股怒氣,蠢蠢欲動的折磨我,我覺得自己突然像火山,馬上要爆發。以至於那一刻,我很想揍唐瑾一頓。可就在我攥緊拳頭,想要對唐瑾出手之時,一隻微冷的手抓住我,我低頭一看,阿嬤已經又甦醒過來。
她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我,我問她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她的眼珠就微微的往旁邊轉轉,我才懂了,她是想對我一個人講話。
我這才趕緊讓盤綺羅姐妹閃開,還惡語相向地轟走了唐瑾。可阿嬤剛要對我說話,我就瞧見假庭媛眼神陰毒地向這邊靠過來,我惱火的喊着唐瑾,“將你的女人看好!”。不料,這一句話將唐瑾的怒氣也給挑了出來,他寒眸如刀的瞪了我一眼。
我一下子被他氣樂了,心想真好笑,我說句真話他也煩,白長得那麼帥,可惜是個神經病!
這時候,阿嬤似乎想要坐起來,我急忙扶着。然後就看阿嬤嘴脣動了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此時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經被阿嬤算計了,成了被她利用的一副盾牌。虧我當時還以爲我生氣氣得耳朵壞了,才什麼也沒聽到的,還爲無法對盤綺羅姐妹說出阿嬤的遺言,曾覺得很遺憾。
等終於聽到阿嬤說話聲音了,她也是叫我喊那假庭媛過來,並讓我閃到一邊去。
我就在不遠處看着阿嬤和假庭媛說着什麼,而那假庭媛就慢慢的轉過頭來,用極其陰毒的眼神瞪着我。
再過了一會兒,那假庭媛突然捂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一陣,而後一翻眼白,“噗通”一聲倒地。與此同時,阿嬤也直挺挺地向後仰倒。等唐瑾和盤綺羅姐妹先後疾奔過去,阿嬤已經徹底斷了氣。
瞬間,空曠的山谷裡,迴盪起一陣哭號聲。
我嘆了口氣,無力的望望盤氏姐妹,剛想勸她們幾句,突然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扭頭,看到一張慘白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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