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在燈光下,將我的身影拉得漸長,我喜歡陽光,卻必須行走在黑暗裡。我是平凡的人,原本嚮往的只是一條平凡之路。但簡單的渴望逃不脫命運的羈絆,我在陽間,我是陰差,我叫崔銘,如果你還記得那個陽光的卓凡,那麼請你忘記。
在經歷過這些事之後,我對眼前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顛覆性的反轉,如今在人們談神論鬼時最多淡然一笑,然後轉身離去,瀟灑的不帶走一片葉子。曾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英魂亡靈,那些快樂與感動,那些遺憾與悲傷,還有那些鬼,我只能靜靜的放在回憶裡,任其在過往時光中漸漸蒙上塵埃。那一天,我想不起是因爲什麼,我決定將我所經歷的這些記錄下來,也許目的僅僅是爲了在我的老到什麼都會忘記的時候,讓自己想起那段我生命中最瑰麗的時光,記得那些走過我生命裡的人,也許這樣就夠了。
以前---我叫卓凡,曾是個痞子,高學歷的痞子,長的還行的高學歷的痞子。這是周沫的母親送給我的獨家冠名“痞子”,這一次的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只是因爲生活強加於我的卑微與無奈。面對生活與愛情,我努力過,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努力建造着自己的夢。殘酷的現實讓我與夢想漸行漸遠,隨着一點點的下調着夢想的節奏,我在社會的最底層卑微的掙扎着,直到迷失了自己。當週沫離開的時候,我已知道這個世界已不再屬於我。當我逸山崖邊縱身一躍的時候,我曾那麼篤定的相信一切會到此爲止。
現在---我是崔銘,是叼炸天的催命判官崔珏一族的後人,身懷崔家最後一滴玄武之血,以叼絲之姿懷揣逆襲之志,以生死之事經歷重重鬼差詭事,我是鬼差,陽世陰差,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那些年我當陰差的故事。
有道是遊走於地獄人間,彷徨於愛恨之線,爲情捨生赴死,爲愛再活一次,冤魂叢生荊棘路,陰差執筆解塵咒,奇聞怪談遇詭事,撰文獵獵書故事,此刻,玄武之血已燃,我已踏上救贖之路,縱,一生顛沛流離,縱,前路佈滿荊棘,縱,鬼魅妖邪遍地,這一次,我無悔前行路,這一次,我爲宿命救贖。我是崔銘,催命判官之後,陽世陰差之旅,誰與我同行?聽,此刻我說與你聽!
第一卷陽世陰差
第1章《冠名痞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痞子,我---就是痞子”,電影裡頹廢的男主在說到這句臺詞的時候,憂鬱的眼神,稀疏的鬍渣,性感的青春痘,陰暗的側臉和輕浮的嘴角,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算不算是痞子界的恥辱,雖然相比男主,我覺得我更帥氣一些。
可是面對痞子這個冠名,我不置可否,我只是個痞子,雖然燒殺搶掠我都不曾染指,甚至在公交車上我會主動讓座,看見地上的紙屑我會自覺撿起,我扶着大爺大媽過馬路,看見城管來了幫着商販扛包跑路,學生情侶約會我會幫着放哨送套……此番種種,不勝累舉。可能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合格而有專業操守的痞子,在此,我向所有痞子界的同仁們表達我最真摯的歉意和最誠摯的問候。然而周沫的母親站在我身後的房門內憤怒的說道:“他就是個痞子而已!”的時候,我沒有勇氣否認,縱然我成爲一個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只是因爲我的失敗與無奈,更因爲我承諾的幸福如今依舊只是承諾而已,所以我無法選擇拿起聽起來高大上的冠名,我只是一個痞子,一個不折不扣的loser!學名也叫純叼絲,逼格爲零。
現在的我毫無疑問是一個痞子,一事無成,一無所有,夢想沉淪,朝九晚五。每一秒鐘的時間流失都在讓我距離夢想漸行漸遠。於是,我咬着牙齦,憋着尿意,爲了生計而努力做着喜歡與不喜歡的事。縱然無人喝彩圍觀,這場一個人的戰役我也反覆衝擊,包抄偷襲,你跑我追,迂迴遊擊,體會着槍林彈雨!時刻感受着生活彪悍的戰鬥力。當然,我時常卡殼的的小米步槍,沒有當年先輩們生猛的戰績,n戰零勝,我完敗的徹底!沒死都算是奇蹟!
如果阿甘同志憨聲憨氣的說“生活是甜蜜的巧克力糖”,那麼在他選擇生活的顏色時,我卻在爲了一把白砂糖而玩命博弈,可是我的大長腿無論怎麼努力都跑不出美麗的軌跡,其實我也想演偶像劇。我像是一個穿着西裝的民工一樣,用生命換取維持生計的糧,拿着摔裂的板磚狠拍自己的夢想,呼吸着絕望體會着失望然後去仰望,一步步的迷失,一寸寸的沉淪。每當我距離崩潰一步之遙的時候,我便會常常一個人,一支菸,在行人熙攘的天橋上,在空無一人的公車上,迷離的看着眼前酒醉燈迷的世界,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羣,尋找着那個我曾迷戀的夢想,然後流淚,直到被寂寞湮沒。雖然,幾年之前,我還是個所謂的“天之驕子”,我還有夢,還有周沫,我的周沫,那蒼茫的天涯也曾有哥的愛。
我叫卓凡,應該是個孤兒吧,關於我的身世,從未有人跟我說起過,雖然在我10歲之前的生命中,許多人曾忽悠過我各種諸如垃圾站點、超市商店、公路中央等各種著名或者非著名的出處,但憑藉我早熟的智商都能明顯分辨出對方定的腦子秀逗程度。只是自我記事開始,便生活在安德,這個地處湘陽省豐都市樊城縣轄內的一家籍籍無名的社會福利院裡。由於地處華夏腹地,這裡四季氣候溫潤,山清水秀,風景如畫,青山,翠水,古寺,奇石的號召力下,使得常年遊人如織,雖然看起來真的很美,我卻知道這裡沒有我真正的家。安德,這個寫滿我蒼白如流水賬一般童年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也是很多像我一樣孩子的家。讀書的時候,每次看到同學父母相伴其樂融融的畫面,我總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心裡時常叩問及問候老天的直系親屬包括大爺,遠遠的看着,默默的躲着,暗暗的想着,深深的念着。關於父母,我只有在夢裡的背影,和我始終努力的想要看清,卻始終看不清的面容。於是,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學業上,很成功的塑造了一個品學兼優,胳膊上早早挎着三道槓的光輝形象,可能只有當老師每次宣佈成績時,第一名喊出我的名字後,停頓的那麼幾秒鐘,我纔會擁有短暫的快感,感受着注視的目光,和努力營造的小小驕傲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縱然,我是其他同學父母口中的榜樣,卻沒有人知道我想要的只是其他同學習以爲常的那一聲呼喚。那些再尋常不過的卻是我最渴望擁有的,那些常人不以爲然的纔是我內心魂牽夢縈的,沒家的孩子像根草,幸福哪裡找?寫的真好!
在時光雕刻的一道道年輪中,我在喊着爭當有理想、有文化、有組織、有紀律的口號中,踏着正步,擡着高腿,生猛的在高考這座獨木橋上呲牙咧嘴的咆哮着推下去很多競爭者後,我如願考上了湘陽省最好的大學,地處省會澄慕市的江北大學。
翻開江北大學彪悍的歷史,這個曾出過很多名人學者、政府大員、富商巨鱷的江北大學中文系便成了我夢開始的地方。那年我19歲,第一次獨自背起行囊,第一次如此徹底的離開樊城,這個我生活了近20年的地方,離開了安德,這個擁有我全部童年記憶的“家”。我以爲我會如此渴望離開,但直到歡送會上,看着裴院長和每個人微笑的臉,我想要裝逼的一笑卻最終哇哇的大哭,將逼格落在地上摔的稀碎稀碎的,那應該是我記憶裡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的流淚,原來我以爲我不在意的,卻是我最珍貴的。我故作的瀟灑,讓悲傷更加悲傷。我轉身後,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我憂鬱的沒擦,讓他們靜靜流淌。
像是很多人的經歷一樣,時間總是在你想要暫停的時候偏要執拗的像是驢一樣加速,而在你想要快進的時候,緩慢的像是一頭歲數非常巨大的牛在散步。短暫的大學四年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雖然有來自社會各方的捐助,我的學費無憂,但內心的忐忑和倔強的性格下,我還是努力的勤工儉學,打打散工。作爲一個福利院的孩子,習慣了生活上的清苦,但總歸是一段快樂而美好的記憶。四年之後,我拿着優秀畢業生的證書走出了江北大學,帶着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豪邁準備單挑整個江湖。然而這個節點上,隨着華夏經濟的騰飛,各大高校開始了擴招步伐,大學的門檻如同坐過山車一般急速降低,有錢就能上大學成了很多人的共識,我努力的在很多人眼中輕易便能買得到。加上海外鍍金紛紛歸來的留學生,洗完四年鍋碗瓢盆之後,換身西裝,配個眼鏡,鍍金回國。大學生這個名字已不再遙不可及,開始了即使招聘個清潔工都需要本科學歷的文化武裝之旅,縱然江北大學的名聲在外,但沒有任何背景的我,手裡的這張證書還是每每會敗倒在各種繁雜的關係網絡下,四處碰壁,鼻青臉腫,我所憧憬的未來終於在現實面前轉了彎。我的功夫幹不過生活這把槍。
我曾深刻的相信:上帝在關上門的時候會爲我留下一扇窗,可當我被一腳踹到地下室的時候,發現潮溼的四壁根本沒有留窗的餘地。我今年26歲,還有3天就到了我19歲離開安德福利院整整7年的日子了。7年之癢,一事無成。想起安德,那個寫下我簡單人生軌跡的地方,心便會疼痛。7年中的無數個夜裡,我無數次的幻想過榮歸故里,衣錦還鄉的種種場面,甚至一個人對着鏡子反覆練習過如何對着人羣微笑,點頭,自信的握着裴院長的手,瀟灑的寒暄追憶,在人羣熙嚷的講堂裡,在刻着自己名字的建築物裡,分享着我的故事,一個關於成功者的偉大經歷,一段不朽的經典,一個口口流傳的奇蹟,成爲孩子們的偶像和安德的驕傲與傳說。甚至,也許,因爲我的成功而尋到那個遺失在我記憶某個角落的家與親人。但夢始終是夢,夢醒的時候,我依舊一無所有,依舊只是遠遠的看着,在安德的大門外遊走,右腳反覆踩着左腳跟,始終沒有進門勇氣的失敗者。因爲我知道,我不是傳說,只是一個學無所用的笑話而已,一個書呆子的憨傻形象。
美好的畫面和現實的骨幹總是那麼突兀,夢想這個背影在轉身後露出了生活那張類人猿一般的嘴臉,預期的美豔畫面,天使面容頓時煙消雲散,我雙膝跪地,嘔吐不止,措手不及,失望不已。想當年,我以學霸之姿,彪悍的以全系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時,帶着福利院所有孩子們的仰望,帶着師長同學的關注,走向社會,那時候我真的以爲眼前的世界就是我的,我是天之驕子,是上帝的寵兒,是最幸運的那個人。連自己都不時的崇拜自己,像是個準備出世的武林高手,俯視天下,大笑江湖。直到,畢業後的幾年裡,我在求職路上不斷碰壁,而我的同學們都紛紛依託着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或者從商、或者從政、或者進入國企、或者乾脆直接享受生活周遊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除了兜裡的勉強維持生計的生活費和一張優秀畢業生的獎狀之外,我竟然什麼都沒有。我遊走在冗雜的網絡之外,像是被隔離的重症病人一般苟延殘喘,卻始終不肯死心,始終放不下已經早已離我遠去的小小驕傲,也許我想做的僅僅是華麗的證明自己的存在,酒精的夢幻,香菸的瀰漫都讓我迷戀不已。我一直渴望着奇蹟的發生卻從未遇到過,這青光、散光、白內障的生活!當我手捧一把磅礴古劍出世的時候才發現掙個世界都在用槍!
第2章《死而未死》
哦!對了。我還有周沫,我的周沫!
周沫當然是我的女朋友,江北大學中文系的系花,才貌雙全,享名全校。周沫比我低一年級,算是我的學妹。一個單純,善良,美麗和喜歡笑的女孩,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陽光的氣息,令我着迷。雖然大學裡流傳着各種“防火、防盜、防師兄”的口號,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穿越舍友羨慕、嫉妒、恨的愛。算一算,我們在一起也已經快6年時光了。是她陪着我經歷了人生一次次的倒下,經歷成功與失敗的蛻變,卻始終等不到我站起來的時候。失敗,常常讓我感覺自己是一隻被設定好只能爬行的動物。
雖然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要伸開雙手撐着一片天,爲周沫擋風遮雨,但這一方天空卻始終千瘡百孔,陰雨連連,豆腐渣工程。每次想起周沫,嘴角便會不自禁的上揚,記得認識周沫那天,是我被舍友強迫着拉去迎新生看學妹的時候,作爲大二生,系裡唯一的全光棍寢室,宿舍的每一個人都暗暗憋着一口氣,一定要見縫插針,告別單身,給自己找個伴,爲集體爭個光,甚至標準已經下滑到只要是個女生就行的飢渴狀態。本來打算去圖書館的我是無意參加的,但實在戴不起集體主義淡泊這個大帽子,於是我還是妥協了,雖然抱着露個面,點個贊,隨時調頭的初衷。然而,一切的一切就是這樣順其自然,像是冥冥中註定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巧合,像是寫好一樣。看着人羣中那個歡樂的身影,我下意識雙頰滾燙,只是遠遠的一瞥,便被深深吸引,無法自拔,顫抖不已。轉自同宿舍蚊子同學當時對我的形象描述:這貨當初看見周沫的時候,下巴拖到地上,像是發情了一樣,雙眼成紅桃a狀,鼻血狂噴,口水直流,表情呆滯,像個憨子。聽到這裡,我也是簡單笑笑,想起周沫,便只剩下幸福的味道。
觸了情,動了心,不出意外我愛上了第一眼看到的她,那些珍藏在我筆記本中的詩行此刻終於找到了主人。一字一語都是情,我們按照早已寫畢的劇本,瘋狂的穿越熙攘的人羣,我朝着她狂奔而去,她對着我迎面而來。人羣中,我們相視而笑,就像是很早以前就認識一樣,我還記得我搶過周沫的行禮傻傻笑的樣子,愛情,不期而至。就像很多校園愛情故事一樣,我們開始一起去食堂打飯,一起上自學,一起在校園漫步,然後在某個時刻,我拉住了她的手,親吻了她的脣,然後在一起許下山盟海誓。我曾以爲,我們會就這樣平淡而幸福的度過一生。
夢始終是夢,會醒,醒不了的夢只能是睡死了或者成了植物人。這麼奇葩的事斷然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作爲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我什麼都沒有,在旁人已經風馳電掣奔跑的時候,我卻距離起點還有着長長的一段距離。像是一場激烈的賽車競賽中,我騎着那頭歲數極大且抱着散步心態的牛,在我投遞出無數份求職簡歷後,夢想遙遙無期。雖然她也從未嫌棄過我卑微的背景,始終堅定的站在我身後,爲生活打拼的日子,因爲周沫的存在,每次被生活暴揍的眼冒金光的時候,我便會想起,那段大學裡的時光:清晨攜手步入教室,黃昏漫步校園,依偎在操場上望着藍天,描繪着未來的樣子……。然後,大喝一聲,繼續單挑生活,被揍再衝,再被揍,再衝,還被揍,繼續衝,彷彿不死不休。
直到,發生在金碧酒店那一幕後,我從逸山崖邊伸開雙臂跳了下去。
我想到了死,但沒想到的竟然是沒死。
醒了,沒錯,在經歷了自由落體之後我竟然會醒,這明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現象。當我醒來的時候,看見透過眼簾射過的那一縷光,心裡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透着無法言語的親切。我慢慢的適應着光明,隱約的視線裡,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很豪華的房間,房間裝飾的古色古香,紅木茶几、青花茶具、古木卷軸、太師椅、牀榻、織錦屏風、窗戶、純木書桌,在旁邊的書桌上擺放着筆墨紙硯和一個古木筆架,上面懸掛着大小各異的四支毛筆,牆壁上掛着一幅幅飄逸的書法與山水畫卷,看着留白處的落款,多是大唐名家,我不禁暗自砸舌不已。這裡的每一幅都是名家之作,如果是真跡的話,可以說是件件都價值連城。我的目光繞着房間打量了一圈,此時才感覺後腦有沉沉的痛覺,便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看清自己躺在一張硃紅木榻之上,身上蓋着羽絨被。眼前的一切,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某年某月某日曾經來過一樣。
我坐起身,慢慢感受身體反饋回的體感,因爲我不相信自己在墜崖之後還會醒來,因爲按照我屢屢失敗的運氣,縱然陰差陽錯掛在樹上,跳崖沒摔死也不可能周身無恙吧!所有器官活動了一遍之後,發現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全身有些酸脹,腦袋有些悶悶的感覺之外一切正常,便伸了個懶腰,四下打量起來。這個房間很大,甚至比我租住過的所有房子加起來還要大。“我擦,我不是穿越了吧?”我禁不住的這樣想。在這個你穿、我穿、大家穿的時代裡,也許只有穿越才能肆意的尋找到自己想要的夢想,生活不如意,意淫才快樂!我翻身下牀,打開窗子極目遠望,迎面而來一陣清新的氣息,頓時令人心曠神怡。遠遠望去,看見遠處的城市,感覺自己此刻應該是身在某處的郊外一般,拉近目光後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河上有船隻遊走,天空碧藍,白雲朵朵,萬里晴空,一派舒和景象,這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順着目光的漸漸收回,眼前盡是高矮不一的山丘和一條蜿蜒的柏油盤山路,山坡上林林立立的皆是些白玉墓碑,感覺像是個陵園的意思,而我此刻的位置應該是這個陵園的中心位置。漫山的松柏,杉樹和叫不上名字的樹木高低錯落,看起來雖然有些詭異,卻也別有一番味道。我所在的樓宇四周是高高的院牆,奇怪的是這院牆的石材盡是如墨一般的石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上等的墨玉,價值不菲。在院牆之內,有泳池,車房,等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建築,整體感覺如同好萊塢電影裡那些極爲高檔的別墅,看這架勢,我身在的這所房子貌似比周沫家的別墅也要大出十多倍,看着窗外的高度,我應該是在二層的樣子,房間裡充溢着檀木氣香,別墅的整體建造有很強烈的華夏復古風,很多盤龍鳳凰之類的圖案,如果說周沫的家是富麗堂皇的話,這裡,我想到的則是厚重大方。看着以前的一切,瞬時讓我心情大好起來。
眼前這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讓我使勁的回想着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應該是昏黃的光暈下,此處需要暗色系渲染畫面,自己明明是站在逸山崖邊,瀟灑的一瞥眼前繁華的城市與人流,縱身一跳,然後……,悄無聲息的掛掉。按照預期的劇本,到此處應該就結束了吧,白色的背景,黑色的照片還有黃色的菊花,算了還是不用菊花了。我應該死了吧?這不會是天堂吧?天堂怎麼說也應該是歐式風格的吧?而且每天死這麼多人,按照華夏的風格應該是大通鋪,怎麼可能是雅間?帶着翅膀的小天使在哪裡?怎麼這麼華麗的華夏風啊?腦子裡冒出了一系列荒誕的念頭。仔細回想了很久後,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跳了,真的跳了。那麼我一定死了,肯定、一定以及確定真的死了。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又開始不確定起來,腦子裡頓時混沌一片。看見桌子上擺着一個銅鏡,我趕忙過去,對着照了起來,鏡面倒影出的鏡像,貌似和我跳崖前沒有變化,同樣的衣着,同樣的寸頭,加之窗外的泳池、園林與車庫,很明顯的是這穿越是不可能了!我呆滯的頭腦,想不出眼前的狀況,“難道我摔傻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刻我腦子裡滿滿的都是一個個碩大問號,看了一圈,摸摸這裡,看看那裡,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這些只有出現在雜誌圖片和電視畫面裡的東西,此刻竟然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眼前、手中,真是讓我嗨的不能自控。我自言自語的唸叨着:“這不錯,這裡也好,我喜歡華夏風的味道。華人的天堂就應該是這個模樣。”眼前的一切和我夢想的是一個樣子。坐在書桌前的檀木椅子上,我思來想去,莫非我此刻已經死了?或者逸山絕壁下竟然是世外天堂?如果周沫在就好了。我又想起了周沫,看來我應該還沒有喝下那一碗孟婆湯吧!!!仔細回憶了一番我的“崢嶸歲月”之外,我除了事業比較失敗之外,應該還不是壞人。打着痞子的旗號卻實打實的爲人民服務,不是公僕勝似公僕,所以身在這眼前的天堂,慢慢的竟有些心安理得了,這就叫先苦後甜吧!我也算是個苦命的人兒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再睡一會吧,死都不怕,還怕什麼!睡醒了再看看有沒有人,說不定能遇到個什麼神仙之類的人物。我自顧自的想着,又返身爬回到牀榻之上,還別說在這如此柔軟的羽絨被牀之上可比我宿舍的木板牀強太多了,倦意稍一勾引還真就如洪水猛獸一般洶涌而至,開始感覺眼皮漸漸的發沉,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身覆羽絨之中,溫暖而柔軟,心裡不住的感慨着有錢人真會享受,這纔是生活的味道!
第3章《鬼差世家》
剛閉上眼睛的我,就要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聽到房間裡傳來了咯吱一聲的推門聲,這舉動讓我有些惱火,如此敗興的行爲讓我憤怒。長時間不規律的睡眠讓我有比較嚴重的起牀氣,雖然此時尚未睡着,但也是油然而生一股無名業火,但是想起此刻自己神秘的處境,我趕緊慌忙坐起,循聲望去,順着推開的檀木門,我看見一個年約50歲左右,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年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白膚、白髮、白眉、白鬚、白衣,一手舉着一把黑色紙傘的人推着撥門而入,徑直向我而來。輪椅上的是一張如刀刻一般的棱角分明的臉,短髮,眼神深邃,五官嚴肅而堅毅,有種莫名的氣場,和似曾相似的熟悉感覺。而身後的白衣人,我竟然感覺不出他的年齡,外形貌似嚴重“白癜風”患者,竟然周身都是全白之色,甚至雙目之中的瞳仁也是不例外的純白顏色,更詭異的是從進門開始左手便舉着一把純黑的紙傘。在陽光的反射下,傘頂反射出奇怪的花紋,我從未見過的花紋,像是密密麻麻的符咒一般。看着眼前這略顯詭異的黑白組合,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腦子裡的謎題即將解開了,心頭莫名一緊,菊花頓時綻放,伴着一種強烈的想要出恭的感覺,立刻翻身下牀,立在牀邊,不知道說什麼,垂然而立,像是等待着宣判的犯人一般,等待着即將揭曉的迷局:生與死,人或鬼。
“孩子,先躺着吧,不用緊張,不用緊張,好好休息休息,你總算醒了,這一覺睡了兩天兩夜了,氣色看起來還不錯,應該無大礙了。經歷死過生死的感覺怎麼樣?”輪椅之上的人就這樣沒有徵兆自然而然的開口了,不似初次相見,而像是,像是家人之間的對話寒暄一樣,語氣輕鬆而自然。雖然我沒有家人,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暖如同我想象的那般。他的聲音很好聽,和藹而舒緩,透着一股和外形迥異的慈祥,對於習慣了冷言冷語的我,有種沁透心脾的力量,瞬間就軟了,頓時就醉了。我剛剛繃緊的神經頓時便放鬆的不成樣子提都提不起來。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但在記憶裡搜尋一番發現實在想不起有任何蛛絲馬跡,仔細回憶了腦海裡那些怪力亂神的小說之後,發現地獄裡確實不該有這樣的角色吧。而他身後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嚴重白癜風患者的人則始終微笑着而不曾言語,一直站在輪椅旁邊,舉着那把黑色的紙傘,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我,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我很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個盲人。
“老伯您好!請問,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在哪裡?地獄還是天堂?你們是誰,我死了嗎?我明明跳了崖,我是被救了還是已經成鬼了?”我一股腦的把這些荒誕的問題都拋將出來,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作爲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思考顯然太累了,而且這詭異的情節完全不在我能思考的範圍之內,還是直接要答案吧。而且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我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生與死,人或鬼,發生了什麼和要發生什麼?
“孩子,放心吧,你現在還活着,這裡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獄,而是在豐都西郊的崔家別墅,這整個西郊陵園都是崔家的產業,也是你自己的家。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叫崔慕白,這位是徐鈞,你叫徐伯就可以了,他是崔家的使者,我們都是你的家人。”簡短的回答,卻包涵着太大的信息量了。我的腦容量頓時溢到流出來,思忖了一刻,我好像聽懂了他在說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難道我這自殺式的一跳,從澄慕市直接跳回了自己的家,這也太不靠譜了吧。難道我朝思暮想的家就在著名的逸山懸崖之下?要早知道有這麼離譜的事情,我實在應該早幾年就跳的呀!唉,真是浪費光陰呀!
眼前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這一黑一白的高低組合說着一堆莫名奇妙的話,眼前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竟然口口聲聲說是我的父親,而我從逸山跳崖之後竟然也毫髮無損,還從澄慕的逸山到了豐都市的西郊?這眼前的形勢着實是我做夢都未曾想到過的。這不是離譜,簡直是沒譜啊,難不成這一跳還練成了乾坤大挪移不成?我仔細回想一番,我連最後一毛錢都送給了周沫,囊中非常羞澀的我實在是沒有任何值得利用之處,要錢身無分文,要勢,孑然一人,難不成我真的穿越了?俯身到這貴家公子身上了嗎?可我的記憶,我的現狀,還有我衣服上的吃麻辣燙留下的油漬很明確的告訴我,眼前的只是事實,並無穿越跡象。
正在我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我聽到坐在輪椅上的崔慕白笑了起來,接着說:“孩子,哪裡會有什麼穿越。那只是小說裡的杜撰。如果真有穿越,歷史就不會成爲歷史。年輕人還是應該多看點正史,別把心思都放在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面,你就是你想的那個貴公子,這裡就是你的家,可以這麼說吧,你的一心求死,幫助你實現了求生,也正是因爲你的求死,我們才能團聚,你才能回家,你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家”。崔慕白的語調給人一種權威的感覺,像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教誨一樣,但邏輯明顯不通,可這神態,這語氣,明顯也不像是神經病呀?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而且,他怎麼知曉我在想什麼?還有,這貨爲什麼此刻眼睛有一層藍色的光暈,難道是戴着美瞳?
“您是在說佛偈嗎?大叔!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普通話,我能聽懂的話!要殺要寡痛快點,別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我都自殺過的人了,別拿死這麼小兒科的事兒來嚇唬我!我卓凡一身正氣在胸口,兩顆虎膽掛兩邊。腎好膽大就是我的特點。”這麼押韻的一氣呵成,讓我自己都給自己點了個贊。可能是因爲眼前這混亂的一切終於讓我有些惱怒了,雖然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我有種很強烈的親近感,但對未知的恐懼讓我放棄了原本該有的矜持,我想要強調些什麼才能讓我的膽氣真的足那麼一點,來應對這詭異的局勢。俗話說,面對陌生的環境,我知道裝逼纔是最犀利的武器!
面對我的無禮,那個叫做崔慕白的人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對我微笑着再次強調說:“我叫崔慕白,的確是你的親生父親!”雖然我對他的這句話置若罔聞,不過他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的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的相貌,我才發現,原來的那種熟悉感竟然真的是樣貌,五官之處倒是確實跟我有點神似。這一發現着實讓我緊張起來,以前,我也曾想過和親生父母相認的相關場景,但明顯不是眼前的這個節奏!如此平靜,沒有失聲痛哭,沒有相擁而泣,,沒有苦筆的失散理由,沒有千里尋親的苦苦追尋,自然的就像是一個外出的孩子回到家一般正常的語氣,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從他的眼神中我讀不到任何信息,既沒有對我們二十多年未曾孤獨無依的任何愧疚,也沒有二十多年後相聚的欣喜若狂,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一般,這令我十分不解,也更懷疑眼前的事實和他說的話。樣貌相似些的情況不勝枚舉,電視裡那個演偶像劇的小夥子就跟我的長的很像,雖然我明顯比他更帥一點,很多人都這麼說,我都聽到兩個了,一個是大學食堂打飯的李阿姨,另一個自然就是我自己。所以很明顯這樣貌不能作爲呈堂證供!
我使勁的用手搓了搓臉頰努力的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喚醒還處在沉睡中的部分智商,“你認錯人了吧!大叔,我叫卓凡,痞子卓凡,窮光蛋卓凡,一事無成的卓凡,跳崖自殺的卓凡!我是孤兒,我的家在豐都的安德社會福利院,哪裡來的父親,我要真要有你這麼個父親,住這麼豪華的房子,傻子纔會想死,傻子纔會當痞子,傻子纔會進孤兒院,您要是有錢沒處花就去福利院做些善事,我代福利院的孩子們謝謝您!”。看着眼前這張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臉,就如同我想象中的那個父親應該有的樣子正面對着我微笑,家是我的禁區,是我心底最痛苦的傷口,也是我一切卑微的源頭,我不許任何人褻瀆。憤怒戰勝了恐懼,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看着輪椅上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背後那個一直微笑的“白癜風患者”,我喊道:“你笑什麼笑,笑你小老妹兒啊!得了白癜風了不起嗎?有錢住豪宅就去棒子國看病呀,跑出來嚇唬誰啊!大白天在房間裡舉着一把黑傘腦子進水了吧!凹毛的造型啊!”然而奇怪的是,面對我的無禮,那個周身遍及白色的怪人則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始終微笑如一,像是一個人偶一般,白色的眼睛,白色的瞳仁和白色的一切,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氣像是個死人一般,可我剛剛明明看到是他推着輪椅上的崔慕白進門的呀?
第4章《神秘圖紋》
崔慕白直到見我陷入了沉默,才繼續說道:“孩子,我知道你難以相信,你現在所經歷的這些,在30年前我也曾同樣經歷過,而且這種經歷是我們每一代,每一個崔家人都要經歷的,我同樣獨自生活了近30年孤獨無依,罵天恨地,當年使者告我身世的時候我甚至比你更加憤怒與痛苦,所以我知道你此刻的感受。至少你比我幸福,我們可以相聚,而我回到崔家的時候看到的僅僅是一座新墳和永遠見不到的父母。你是江北大學的大學生,肯定更相信科學,爲了消除你心中的顧慮,在我告訴你事情的本末之前,這裡有一份我與你的dna鑑定書,你看完後我們再說吧”。我還未來得及做出迴應時,這個叫崔慕白的男人便對着門外喊了一聲“鐵衣”。
應聲只見一個黑色雙排扣風衣裹身的男人輕輕的推門而入,身形高挑而健碩,皮質的短靴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咔咔的聲響,這皮質聽起來就不同凡響,看樣子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大,大概有一米八多的樣子,額前長髮遮眉,眼神冷峻,看起來倒是很有些明星範的感覺,也有些名模的風采。如果說我是陽光美男的話,而這個被叫做鐵衣的人則全身散發着憂鬱逼人的氣息。我接過了那個叫做鐵衣的人手裡遞過來的一沓紙看都沒有看,便說道:“這年頭,啥玩意兒沒假貨,僞造一份這樣的紙多麼簡單,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連感情都是假的,何況這麼一堆廢紙!”我撕碎了眼前的這份鑑定書,紙片像花瓣一樣散落在房間裡。其實,眼前的一切真的都是我一直渴望的,但真的發生的時候,我卻只想逃避,但具體逃避的是什麼,我又想不明白。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不可理喻,但就是心中有一團無明業火想要發泄出來。我知道我不恨周誠,不恨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在恨什麼?也許是命運吧!長期的點太背總會給我留下一些心裡疾病無法治癒。
我看着眼前的三個人,而且其中的一個還口口聲聲的說是我的父親,一份破碎的鑑定書像是落葉一般的散落在地上化作點點紙屑,我凌亂了,這眼前的一切使我凌亂,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我細小的嗓子眼想要發出撕破天的咆哮。
我看着鐵衣和那個被叫做徐伯的所謂使者就這樣站立在輪椅上的崔慕白左右,一個冰冷似鐵疙瘩始終僵硬的表情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另一個則用僵直的左手舉着一把黑色的紙傘,右手搭在崔慕白身後的輪椅扶手上很長時間保持這同樣的造型,這簡直就像是兩座雕塑一樣,一個冷着一個笑着。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崔慕白看着我漸漸平息的胸膛,接着說:“孩子,其實你真名不叫卓凡,原名叫崔銘。你今年27歲,在27年前,是我親自把你送進安德福利院的!我們生活在豐都,你在東,我在西,卻自你出生後再未相見過。當然,卓凡的名字也是我幫你起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卓爾不凡。”崔慕白平靜的話語,似乎這個故事與其無關一般,自然而然,不加修飾,如此殘酷的劇情真實的上演!
“卓爾不凡!好個卓爾不凡,我真的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的確是卓爾不凡,一個自殺的不凡之人!如果你是我的父親,若不想要我,又何必生我?若不想要我,又何必認我?好玩嗎?真的好玩嗎?現在算什麼?可憐還是同情?收回你的憐憫!我的親人早就死了!”我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這個理由明顯不在我能接受的範疇:我竟然是被自己的父親親手送到福利院的!!!
我全身都在發冷,都在顫抖,噴涌而出的腎上腺激素使得每個細胞都在憤怒,喪失掉所有的理智。他的一句話,讓我將自己幻想出親人放棄自己的各種苦逼理由一概否定,我苦逼的經歷和眼前的奢華形成了劇烈的反差,我苦苦尋找的家竟然就在這個我生長了20多年的城市,同一片天,同一方水,沒有影視劇裡各種迫不得已的催淚情節,只有赤裸裸的遺棄,看着眼前微笑着的崔慕白,一種無法遏制的氣憤,促使我抓起牀旁邊的青花瓷瓶扔了過去。在花瓶出手後,我便爲自己的衝動有些後悔,這毆打殘疾人的節奏很明顯是在犯罪!但就在我出手的同時,那個叫做鐵衣的年輕人便一步護在崔慕白身前,卻只聽“轟”的一聲響起,花瓶並未如我所願的砸在崔慕白的臉上,鐵衣隔空打出一拳,也僅僅只是一拳,並且這拳在沒有觸及到花瓶的前提下,我丟出的那一尊青花瓷花瓶便在瞬間成爲一陣煙霧,對,是煙霧,沒有任何碎片的煙霧,皆數化作一陣粉末,眼前的一切,讓我始終無法將思維拉回正軌,離奇而不真實,武俠劇裡都沒有的畫面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
鐵衣的一拳深深震撼了我,崔慕白卻沒有生氣,而是很平靜的喝止了一聲“鐵衣”,那個黑衣男人便後退一步,回到原來站的位置,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沒有言語,沒有表情,長髮遮擋了那雙明亮的眼睛,留下我因驚愕而張開的嘴和誇張的表情。
是憤怒和恥辱喚醒了我,我嘶吼着:“呵呵,父親,你說這個玩意證明你是我父親?就算你真的是我父親,如果你死了,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窮困潦倒,債主追債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生患重病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我被人販子偷走了,我會認你!可是這算什麼?我的親生父親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進福利院,自己過着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既然不要我,爲什麼生我?好玩嗎?就連編個理由都要懶得編嗎?”我將壓抑在心裡27年的憤恨在這一刻都喊了出來,恐懼和驚駭交雜在一起,讓我除去憤怒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一股莫名而強大的屈辱感,促使我掙扎着站起來,想要撲過去,但面對這個垂老的老人,我能做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站在他面前,憤怒的抽泣着。
“我知道這一切你一定很難相信,但這一件事情真的說來話長!”說話間崔慕白扭頭向着身旁的那個叫做鐵衣的人點了點頭。這是要幹嘛?看着他奇怪的舉動,我開始忐忑起來。鐵衣向前一步然後俯下身子,依次解開了崔慕白那件黑色中山裝外套的扣子,眼前詭異的畫面讓我的呼吸變得遲重起來。顯然,這並不是美人計的節奏,還好答案很快就揭曉了。隨着鐵衣脫下崔慕白的外衣,在他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紋身,看起來烏黑烏黑的樣子,圖案看起來既像是一隻蛇又像是一隻龜,或者說是二者兼有的一個奇怪圖案。看見這個圖案我有種好像在哪裡見過的感覺,對了,是玄武,四象之一的玄武。當年爲了討好周沫,抱着看掌紋的目的,我也曾研讀過易經超級簡讀本,所以有些印象,如果沒猜錯的話,崔慕白這奇怪的舉動應該就是要我看到他胸前的這一幅玄武紋身圖案,可這又代表着什麼?難不成是要告訴我,他崔慕白也是有紋身的人,如果我有什麼輕舉妄動會死的很慘?難道他是所謂的黑社會大哥?
赤裸着上身的崔慕白,坐在輪椅上,他的胸肌有着和這個年齡明顯不相符的健碩,再往下看甚至有着和我一般的腹肌、人魚線,再往下,再往下就是褲子了。但奇怪的是,與強壯的上肢極爲反差的是,他的雙臂、雙腿此刻像是無骨一般的軟軟耷拉下垂在兩個臂膀之上和腰身之下,胳膊上露出的皮膚上倒影着條條絡絡的經脈,就像是畫在皮膚上一般,似乎四肢的骨頭被抽去一樣,看起來詭異非常,讓我有種不忍直視想要轉移視線的感覺。難道,此刻的崔慕白是放棄了強制的想法,而是要以自己身體的殘缺,博取我的同情,讓我放下憤怒,認他做父?我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他要是真擠出幾滴眼淚,嚎啕大哭,也許我真的會被攻破也說不準。這個玄武圖紋究竟有何用意?
第5章《炙血玄武》
“銘兒,像我一樣脫下你的衣服,我胸口的墨色玄武便是我們崔家人獨有的印記,天生便在體內”。崔慕白的話,透露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我詫異着自己的順從,因爲我竟然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開始逐次解開自己胸前的衣釦。畢業後的幾年,艱辛的生活打拼將我這個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鍛造的也算是身形健碩了,結實的胸膛,明晰的腹肌,兩條深壑的人魚線,見證了我的成長與生活強加於我的無奈,有那麼一秒鐘,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想要告訴輪椅上的那個男人,自己的身材與他相比較也毫不遜色?難道在這麼詭異的時刻我想到的是和這個殘疾人炫耀身材,比肩肌肉?
我放下自己的衣服,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崔慕白,等待着接下來的動作指令。我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無的胸膛,得意的看着崔慕白說,“大叔,您看到了吧?我的胸前除去肌肉什麼都沒有?你所說的印記我沒有看到,很遺憾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個人。不過,雖然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但我覺得你真的不配當一個父親,既然能夠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我很慶幸我不是你兒子!”不知道爲什麼,說完這句話,我心上竟然涌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難道我潛意識裡真的希望眼前這個人所說的那些離奇的話是事實?而我的憤怒更像是一個孩子對父母的抱怨和撒嬌?我更寧願相信自己是因爲對家對親人的渴望而出現的飢不擇食。說完,我便拿起衣服作勢要穿。
看着崔慕白淡定的眼神和揚起的嘴角,我突然間想起很多有錢人都有許多變態的癖好,頓時感覺菊花一緊,但嘴裡卻說着“你們不會是因爲我不是你們想要的那個人而殺我滅口吧?我告訴你們,我原本就是要自殺的,大不了再死一次也無所謂。”這時候我對面的崔慕白竟然笑出聲來。若是他們此刻是凶神惡煞的表情,我還可以接受,但這笑,還真是讓我摸不着頭腦。“我靠你們不會也要我紋像你一樣的圖案吧?這個不是什麼犯罪團伙的標識吧?”我的聲音透着一股不自信,看着崔慕白身後的“白癜風患者”和鐵衣呆滯的表情和僵硬的身形,我剛懸起心此刻已經到了嗓子眼的位置,我厭惡身體沾染那些愚蠢的圖案,我更厭惡常人嫌棄的眼神,下意識的用雙手擋在了胸前,雖然我知道面對那個叫鐵衣的男人,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如果這傢伙要來硬的,那我就讓他見識見識我這寧斷不屈的骨氣---先自宮再自殺。不過,似乎,好像是麻煩了一點……。
“孩子,你想象的那些怪異的情節,估計電影小說都不會這樣寫的,別害怕,放輕鬆,像我一樣,跟着我念。豐都於地,玄武在天,真宰生育秒無窮,鼓動元氣開萬鈞,取福禍而無差,定之而有則,先祖在上,崔家玄武現真身,立決!”透過崔慕白不容置疑的語氣,帶着好奇,我重複着他的話,如他一般,但是在我念的時候,我的右手竟然不受我控制的在空中畫着奇怪的圖案,像是畫符一般又像是在捏一個極爲複雜的指訣,只是不知道這奇怪的舉動蘊含着怎樣的寓意。我也是醉了,雖然,我的潛意識裡覺得跟着這樣一個怪人做這樣怪異的動作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但我還是不受控制的按照他的樣子繼續着。
當最後一個“決”字出口時,奇怪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我感覺胸口開始隱隱發燙,耳邊似乎有風雷之聲響起,直到噼裡啪啦的像是有一鍋煮開的沸水,胸口好像有什麼活物在裡面遊動,似乎要破體而出似乎的,從崔慕白的瞳仁倒影中,我看見自己周身如同火焰一般的影像,像是自焚一樣。我看着自己的雙手、雙臂以及視線範圍內的前胸腹部此刻都成了炙紅之色,大概有幾分鐘的樣子,我腦中一片空白,神志恍惚,毫無感知,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在我不斷拉伸延展暈眩的目光中,而那個叫做鐵衣的年青人則依舊毫無表情,像是看着一場枯燥無味的肥皂劇一樣,讓我有種想抽他的衝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此刻的我已然沒有任何時間空間的概念了,我半跪在牀邊,周身的炙熱感覺開始漸漸褪去,身體有一種很舒暢的感覺,像是便秘許久突然揮灑自如的暢快。
隨着慢慢恢復的神志,我做了幾次深呼吸,正要厲聲質問的時候,我一低頭嚇了一跳。此刻,在我的胸前,竟然出現了一副如火焰一般顏色的紋身,形狀和崔慕白胸口的竟然一模一樣,不差分毫!只是崔慕白的紋身是黑色的,而我則是炙紅色,我的鮮豔如血,如同炙熱燃燒的火焰一般而崔慕白胸前的紋身似乎轉淡了許多。不同的是我的手臂與手背之上竟也出現瞭如同火焰一般的紋路,盤根錯節的交織在我的雙臂之上,而且這火紋之上似乎還有密集的鱗片一樣的圖案,着實讓我目瞪口呆。我使勁的搓了搓發現竟然沒有掉色,盯着細細端詳發現也不是紋身,那感覺就像是長在肉上的胎記一樣,似乎原本就應該出現在這裡。這隨着幾句話語間憑空出現的圖案,驚訝與驚嚇佔滿了我的腦容量,驚得嘴都合不上了。我想起電影裡那些因爲某些化學藥劑時不時變成狼人、猩猩、布袋熊之類的劇情,什麼超能力,什麼藏寶圖之類詭異的想法一個個涌出。我看着自己胸前的圖案,在對比着崔慕白胸前的,大小尺寸真的一模一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胸口的圖案便是我們豐都崔家的護身玄武紋,非人爲,而是宿命的標記,這下你可以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了吧?如果說dna簽訂書可以造假的話,這個圖案你應該相信了吧。”崔慕白說話的時候,淡藍的眼神清澈而透亮,看着胸口詭異的圖案,我有些驚慌失措。崔慕白含笑看着我“你胸前、雙手、雙臂的玄武火焰則是因爲你無意間自殺後點燃的墨色玄武之血所致,若不是這炙血顏色的玄武,我們父子在有生之年便不能相見,終生活在憤怒和思念中。而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你以後的樣子,承受着噬骨之殤,孤獨抑鬱而終,這便是在墨色玄武庇護下的萬魂詛咒所給予我們崔家的懲罰。同時隨着你身體上的玄武圖案出現,崔家的後人便不會擁有這墨色玄武了,因爲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已經在你身體裡點燃,成爲你身體的一部分。”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崔慕白的話。
我雲裡霧裡的聽着崔慕白的話,感覺如同掉進一個巨大的陰謀一般,像是實驗室裡一隻被注射了某種神秘化學物質的猴子,突然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異一樣,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恐懼,而恐懼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讓我努力維持的平靜情緒在瞬間崩潰了:“這是什麼東西?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這裡是精神病院嗎?還是倭寇的化學武器嗎?”此刻驚恐與憤怒佔據了我的心。曾看過的那些科幻大片,詭異變態的生物變異試驗,想一想都讓我不寒而慄。眼前的這些人不會拿我當什麼試驗品吧?生化變異?殭屍巨怪?我的額頭開始留下滴滴汗珠,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恐懼所致。如果真變成什麼怪異的玩意兒……,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呀!
在咳嗽了好一會,崔慕白在平靜下來繼續說:“孩子,你實在想多了,那些電影情節只是娛樂而已,和你眼前的生活沒有任何關係,別讓幻想矇蔽了你的眼睛,你胸口的這個標記是崔家人獨有的玄武之血印記,凡是崔家人在返祖歸宗時,念過剛剛的咒語都會出現這玄武圖,不用緊張,這也算是你的家族證明了,總不會認爲我是提前紋好的吧?我可沒有那麼神,而且你也很清楚這不是紋身。”崔慕白說完這些話,看了看旁邊的鐵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鐵衣再次俯下身子,幫崔慕白穿起了衣服,鐵衣手掌上捧着的那如同落葉一般柔軟的手臂讓我心驚不已,鐵衣在扣好了口子之後返身垂手而立。由始至終,那個白癜風患者都沒有任何表情與動作,呆滯僵硬的身形就如同是一個裝飾物一般,這詭異的靜謐讓我總是不自覺的看向他的方向。因爲我的意識告訴我這個“白癜風”似乎沒有一絲的生氣,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明明是他推着崔慕白進的房間,顯得十分詭異。
第6章《鬼嫉魂怨》
聽着崔慕白的話,眼前的他雙目泛着淡淡的藍光讓我十分好奇,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好像能隨時洞察我的心思,準確無誤的知道我在想什麼。加之我剛纔身體炙熱的感受又不像是那麼簡單尋常,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在慢慢的接受崔慕白的話。爲了保持鎮定,至少是裝出鎮定的樣子,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崔慕白,擺出一副老子也是混過的造型,想看看他究竟是何用意,同時感受着身體有何異樣,想着“若是變異,寧死不屈”。看着我,崔慕白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父親在看着自己淘氣任性的孩子在發着脾氣,不需言語,只需等待,像是生完氣之後便迴歸正常了似的。等我的氣息漸漸放緩,胸口不再劇烈起伏的時候,崔慕白接着說道:“孩子,不是不想見,只是不能見!不是不想認,而是不能認!若不是因爲你自殺之舉,我若見你,便是殺你,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願意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別處,更不願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不管什麼理由,不管什麼藉口,都會生不如死,都會寢食難安,都會牽腸掛肚,都會痛不欲生,我們不能相認相聚的原因是因爲我們的家族世代都要遭受着一個叫做萬魂詛咒的邪惡怨念籠罩,而這詛咒便是所有這一切發生的始末。所以,我必須這麼做,你生活在憤怒中,我過在痛苦裡,這便是最惡毒的萬魂詛咒!”
這詭異的畫面,讓我進入了狀態,崔慕白的話讓我的憤怒一絲絲的溜走,我相信再牛逼的演員也演不出這樣真實的演技,每個字都敲打着我的心,每句話都讓我震撼不已。“我若見你,便是殺你,萬魂詛咒”這幾個詞像是幽靈一般佔據了我全部的腦容量,震撼的讓我窒息,詭異的讓我好奇。雖然,我並不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什麼原因所致,但我終於明白了,一個父親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走是爲了讓孩子活下來的時候,所有的怨恨與憤怒都化作雲煙,眼淚奪眶而出,這一刻,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做,空氣在此刻像是凝固了一般,誰都沒有說話,靜謐的像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到迴響一樣。當我意淫出的所有被遺棄的苦逼情節加在一起都沒有這個理由離奇與無可辯駁,當憤怒漸漸消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一般,喃喃的說,“萬魂詛咒,什麼是萬魂詛咒,爲什麼這東西會落在我的頭上?”然後,頹然的跌坐在牀邊。
崔慕白側過臉望着窗外,從陽光在他側臉的折射中,我看到兩滴無聲的淚水滑落,劃下兩道晶瑩的軌跡,讓我有種莫名的心痛,風燭搖晃的身影,讓我有一種很想上前擁抱的意願。眼前的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爹,我的親爹。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知道這眼淚對一個男人,對一個父親來說意味着什麼。看來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帶給我甚至整個家族的影響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而我此時的心情也開始由憤怒向着緊張來了個180度漂移急轉,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因而何來,如何消除,因爲透過崔慕白的話我隱約感覺到,我便是解開這個結的關鍵,這顯然讓我更加緊張了,以我常年失敗的經歷來說,失敗的概率要遠遠大於成功,而這很顯然是一次只能贏不能輸的事情,我能不能完成這叼絲的逆襲?我不知道!
“孩子,下面我要告訴你的話,也許在很多人看來這只是一個傳說甚至是胡說,但你必須要相信,我腦子沒有秀逗,沒有抽筋,沒有進水,更沒有被門擠過!因爲我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是導致我們豐都崔家成爲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也是一個父親爲什麼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的苦衷,這,就是萬魂詛咒!”我聽到,終於要答案揭曉的時候,我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雙手的指節因爲陽光的反射而呈現出過度用力而緊繃的白色。
“孩子,這個故事開始於盛唐,那是在唐貞觀七年,歷史上叫做“貞觀之治”的盛世之朝,我們崔家是豐都崔珏的後人,陰間四大判官之一崔珏的後人,也就是人們常常說的那個催命判官!我們崔家世居豐都,不折不扣的老豐都,在地人!先祖崔珏是馳名陰曹地府的頭號人物,在世爲官時候以爲人正直,嫉惡如仇,斷案如神而爲人稱道,世間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他卻真的是民間傳說說的那個“催命判官”。他身着紅袍,頭頂烏紗,八擡大轎,腰圍犀角,手擎牙笏,身着絡袍。腳踏一雙粉底靴,登雲促霧,懷揣一本生死簿,註定存亡,鬢髮蓬鬆飄耳上,鬍鬚飛舞繞腮旁,魑魅魍魎的剋星……負責審判生死後入到冥府的幽魂,賞罰生前善惡,斷判死後輪迴,與鍾馗齊名。”我通過崔慕白的話,想象着先祖的樣子,的確是十分霸氣。
“盛唐也是華夏最鼎盛的時期,唐太宗李世民,這個盛唐第二位皇帝與我崔家有着不解的淵源,我們的祖宗崔珏在太宗時期便出任了潞州長子縣的縣令,正處級幹部,雖然級別不高但很重要的公務員。祖宗他天賦異稟,命格極陰,走陰如陽如入無人之境,天生就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是閻羅王殿裡四大判官之首。也就是人們說的陽世陰官,他的身份大概和宋朝的包拯一般無二。都是陽世陰官。在他任職期間,當年的涇河龍王與袁守誠閒着沒事打賭,錯行雨布,被唐王李世民的老臣魏徵夢斬,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涇河龍王要唐王還命,使得唐王日夜不得安寧,最後終於得了一場重病而不治身亡。表面病症是喝水噎死的,其實是被冤鬼索命所致!唐王猝然駕崩,被鬼官押解前往三曹對質。那時候,是歷史上著名的“貞觀之治”,盛世清明。”
父親咳嗽了兩聲後接着說道:“賢臣易尋,聖皇難覓啊!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車頭沒有了怎麼辦?爲了護衛唐王周全,賢相魏徵修書重託我們的祖宗崔珏不論任何代價務必要保護唐太宗平安返陽。面對時間緊、任務重、經費少、難度大的苛刻要求,祖宗沒有怨言,任勞任怨,挺起胸膛槓槓就上啊!這一次,可謂是九死一生,純屬玩命,但好在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太宗最終還是平安返回陽間。家祖還通過“搭橋”的辦法,私下將自己的二十年陽壽添加給太宗,換得這貞觀盛世的出現。可以說,若是沒有先祖在其中周旋,送禮打點,機智應對,請客吃飯,整大保健,這盛唐之景便難以存在,但傳說中沒有提到的是,在還陽途中,太宗又遇到被他掃蕩的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前來索命,萬魂纏身,厲鬼難馴,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逃亡之路,祖宗崔珏又出面排解糾紛,幫助李世民代花了一大筆錢買通內線,安撫衆鬼,太宗方得脫身。此事本爲世人所知,事至此處,本已完結。但繁華的背後卻有着一段不足爲外人道也的後續,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當時都被金錢迷了眼,很快便將錢財揮霍一空後,後悔不已,鬼泣連連,但此刻唐王早已還陽,陰陽相隔萬里,更何況唐王擁有青龍之命,眼看事已至此無法改變,無法復仇,於是這羣挨千刀的傻鬼便將仇恨轉嫁到了我崔家之上,這世界上最毒的萬魂詛咒便時代籠罩於我崔家。詛咒我崔家後人親不伴、人難圓,常年染沉珂,定主見閻羅,萬魂噬骨、直到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成爲一具乾屍,魂魄散落,再不輪迴。“話到此處,崔慕白停頓了許久,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滾滾狼煙,一張張呲牙咧嘴的餓鬼伴着猙獰的表情向我襲來。那場面絕對是投資過億的大製作,十分震撼!
回憶讓崔慕白的語氣中竟有了些哽咽的顫抖,“孩子,你所經歷的一點一滴我都知道,但一切並不是如你所想,我遺棄了你,你要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願意嘗試骨肉分離的痛苦!我的難過只會比你多,絕不會比你少。但這就是宿命!作爲一個父親無法和自己的孩子相認的宿命!至少你不知道,至少你可以帶着憤怒去活着,但是我不可以,因爲我知道,所以我只能遠遠的望着,守着,等着,盼着一個奇蹟的發生!雖然崔家現在有很多財富,在你經歷最痛苦的時候,袖手旁觀着,這種痛苦是無法形容的,像是凌遲一樣。”我已經聽不下去了,“爸”看着淚如雨下的崔慕白如風燭殘年一般的容顏,我脫口而出這句壓在我心底二十多年的呼喚,緊緊的擁在他懷裡,淚如雨下。
第7章《自殺英雄》
由於抱頭失聲痛苦的場面過於感人,我哭了好一會才緩和一些,隨手擦了擦曾在父親身上的鼻涕之後,我們的情緒終於都平靜了許多。我擡起頭,看着父親,說:“爸,雖然這個理由是我聽過最扯的理由,但扯的這麼悲傷,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這就是命呀!命苦不能怨政府,這鬼就是鬼,下手也忒兒他媽狠了這就是最毒的萬魂詛咒?這就是們生死相隔的理由,我一直以爲我是被點背之神選定的那個人,現在看起來真是小背見大背,點背也遺傳,咱家這點背也是世襲制啊!這人與鬼都是喜歡挑軟柿子捏!崔家算是替罪羊的角色啊!”我驚訝於竟然有如此狠毒的詛咒,沒想到我們竟然爲盛世之朝付出瞭如此慘痛的代價。
更令我悲傷的是,如此慘重的代價竟然無人知曉,作爲無名英雄,痛苦啊!看着眼前這個瘦弱乾癟的老人,我的眼裡竟然全是淚水。我很自然的又想到了周沫,想見不能見,這世界最遠的距離,是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見,過往的種種如電影一般的畫面涌上心頭,而這樣的體會,加深了我對父親的理解,那凍結在我心上的冰層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融解。化作汩汩流水一去不返!
心緒緊張或者陷入思考的時候,我不由自住的站起身,從褲子屁兜的口袋裡掏出了一盒香菸,一盒被我壓的嚴重扭曲變形的煙,打開後從中選出一支沒有斷掉的遞給父親,他搖了搖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兩位呆滯的表情後,我還是放在了自己嘴裡,點着,深深吸了一口。可能抽的太急,我開始劇烈的咳嗽,但這菸草的味道很快讓我鎮定了下來,混亂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此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着父親問道“爸,按你的意思是說,你出生時同樣不在這裡?你跟我一樣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嗎?”父親點了點頭說:“沒錯,你猜的沒錯,我也是在二十多歲的時候纔回到崔家,是使者徐伯告訴我這一切的,他說崔家的每一代人都叫他徐伯,不需按照什麼輩分,也不分什麼倫理,你現在看到的徐伯和二十多年前我見到的徐伯是一個樣子的。徐伯便是崔家萬魂詛咒傳遞的使者,在每一代崔家人死去後,負責召喚下一代崔家人重返家族的使者,在點燃玄武之血指引解咒之路的使者,在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爺爺奶奶去世後,是徐伯將我帶回崔家的,自此之前,我也認爲自己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是徐伯告知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玄武咒語、萬魂詛咒、崔家往事,而且在回到崔家之後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到了地府中,見到了祖宗,他將徐伯所說的話再一一印證。這算一算也是近30年過去了。”
我看了看父親身後那個一直凹造型的活死人後,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玩意是什麼使者?找個盲人當嚮導還指引道路,真惡搞!那詭異的白色,那神秘的紙傘,那無瞳的眼眶,那定格的嘴角,讓我爆汗連連。但父親的話的確深深的震撼了我,他平靜的點了點頭:“突然跟你說這些事情確實是有點突然,都是家裡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當年徐伯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還指着他大罵他是瘋子變態神經病,你比起年輕時候的我可要好很多了,那時候鐵衣的父親差點將我綁起來…”聽着崔慕白的話,我也跟着笑了起來。笑聲中我看向他身後的哪兩個人,發覺竟然沒有剛剛那麼討厭了,雖然他們依舊如同兩個木樁子一樣矗着。
說歸說,感傷是感傷,抱怨歸抱怨,在聽完父親的這番話,我終於知道了,眼前這個原本強壯的男人白之所以會成爲現在輪椅上這個樣子竟然完全是因爲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將我送到安德不是因爲遺棄而是爲了保護我而迫不得已。同時因爲我的緣故,父親的身體開始漸漸萎縮,經受着無法想象的噬骨之殤,這是怎樣的痛苦?這是怎樣的愛?而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將青花瓷瓶丟向他的身上,我歇斯底里的朝他怒吼,我一直在抱怨,在憤怒,因爲憤怒,我活了下來,因爲愛,他生不如死,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丟掉手裡的菸蒂,跪身在父親的輪椅右側,而那個叫做鐵衣的男人則走過來將菸蒂撿起直接裝在了口袋裡然後回到原位繼續扮演殭屍的角色,這貌似收藏的節奏讓這麼感動的畫面稍微有些不太和諧,因爲他的打斷,我只能努力的勾引出悲傷的情緒,努力用因悔恨而劇烈顫抖的手撫摸着父親兩側下懸的手臂,冰冷無骨,像是薄薄的紙片一般,我哭的鼻涕眼淚齊出,顫抖的像是中風了一樣。
父親笑着搖了搖頭,說:“孩子,別哭,咱們應該高興,咱們父子倆今兒個真高興,咱們父子倆真呀麼真高興!今天算是我崔慕白一輩子最高興的時候,沒關係,真的沒關係,現在我已經老了,成爲什麼樣子,經受什麼痛苦,我都無所謂,只要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你,聽你叫我一聲爸爸,縱然是死又有何妨?比起崔家的許多人,我幸福多了,孩子,感謝你的自殺!感謝你點燃了玄武之血,讓我沒有遺憾終生!你是我們崔家的英雄,我爲你驕傲,更爲你自豪!”
我被父親這磅礴的排比句和如此有節奏的韻律所折服,使勁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哽咽的說:“感謝我的自殺?我自殺成了英雄,爸你還驕傲,還自豪?你不是在諷刺我吧?我現在腦子不好使,腦神經的連接信號不好,智商達不到正常狀態,要批評就直接批評我吧。”看來我這自殺的“壯舉”勢必被釘在了崔家的恥辱柱上了,作爲家族史上唯一自殺的人,我這注定一生的標籤,我是該自豪還是該找個地縫鑽進去啊?看這架勢這應該是一件大好事啊,可我怎麼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還高興不起來哪?好或者不好,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成了史無前例的因爲自殺而名垂史冊的英雄!父親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孩子,你是英雄。”如果有誰問我那時的心路歷程,我會說我驕傲並恥辱着!
隨着心情的一點點平緩,我感覺着我流失的智商正在漸漸的迴歸,於是問了一個高大上真切要害的問題:“可是不對呀?既然有這萬魂詛咒,那麼我們怎麼可能相見,難道就是因爲我的自殺?”這個問題從我得知這萬魂詛咒始末的時侯便縈繞在我腦子裡,可我怎麼想,這自殺和萬魂詛咒都扯不上一毛錢的關係呀,我期待着父親給我的答案能解開我心中的謎團。
“還是那句話,也許這一切就是註定或者宿命,雖然我們父子因爲萬魂詛咒的關係不能相認,我卻能安排人在暗處守着你。你在澄慕市逸山懸邊跳崖的事情你還記得吧?”我尷尬的點了點頭,心裡暗忖這“壯舉”怎麼可能會忘掉,估計是一輩子都忘不掉了,不僅我忘不掉,說不定還會流傳千古啊,永遠標註在家族史冊之上啊!作爲墓誌銘都很有可能。想一想都讓人汗顏不已。父親接着說道:“我安排了鐵衣在暗中跟着你,在你跳崖的一瞬間,是鐵衣將你拉回救下的。”我看着父親身後那個被叫做鐵衣的男人驚訝的說:“是這個不會笑的鐵疙瘩救了我?”父親點了點頭,接着說“是鐵衣將你帶回來的,按照鐵衣的說法,在你跳崖的那一刻,你的周身遍及炙紅色的火焰包裹,像是一個火團而且還伴有陣陣雷哮之聲,鐵衣在拉住你的時候,差點被晴天突現的雷劈到,而且雙手均被灼傷。回來後,適逢徐伯在清醒狀態,便用秘製的草藥敷療才傷愈。鐵衣將你帶回崔家的時候,得知你自殺跳崖,我是又驚又怕,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做的這一切,忍受的所有孤獨都將沒有任何意義,而我們崔家更是決絕門戶了。可能因爲太緊張的緣故,我便忘記了萬魂詛咒的事情,直接到房間來看你,看到你沒事後方纔想起我們不能見面,否則必有一亡,非常後悔,可是過了許久,沒有任何異常事情發生,也就是到那個時候,我們便斷定是因爲你的自殺之舉而點燃了你體內的炙血玄武。”父親讚賞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讓我感覺全身都火辣辣的。“那日,恰逢是十五,徐伯推卦演算後,斷言說崔家命運將發生轉折,印證了玄武之血此刻已經點燃的想法,而解開詛咒的鑰匙便是你!倘若能解開這萬魂詛咒崔家便能擺脫宿命羈絆,若是失敗了,你便是崔家最後一人了,崔家斷門絕戶,再無後人。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知道你的自殺之舉,尋到了我們崔家數千年解不開的謎團,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崔慕白看着我的眼神讓我感受到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驚世駭俗的壯舉,不是狗熊而是英雄,一個因爲失愛跳崖自殺而造就的真英雄,我瞬間有種血脈噴張的豪邁感覺,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膛。
想到此處,我訕訕然的說:“爸爸,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我是崔家這麼多代人裡唯一一個自殺的?我自殺還將體內的玄武之血點燃?因爲我的自殺我具備瞭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條件?倘若我能順利解開這咒詛的話,我們崔家便是自然而然的官富之後了,崔家後人便不會遭受這詛咒的束縛,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倘若我解不開或者沒有解這萬魂詛咒,雖然我們父子能相認,能共同生活,但我卻再也沒有孩子,崔家絕後,我是崔家最後一人?”
父親點了點頭,這時候我和輪椅上的父親臉上都掛滿了眼淚,我們一會哭,一會笑,像是兩個發癲的病人一般,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崔慕白也鎮定了下情緒,“還好,在我有生之年,因爲你的求死執念,跳崖之舉,我們父子還能夠團聚,也算我崔慕白一生無憾了!縱然有無數財富無人分享又有何用!縱然有無上景緻,無親人同賞更有何意?這世界最恐怖的毒,不是貧,不是死,而是孤獨,如浮萍一般的孤獨!這是我第一次這麼真切的感受到親情的力量,死而足以。”聽着父親的話,我不住的點着頭,然後緊緊的撲進他懷裡,像個孩子一般,大聲的哭泣。我哽咽的喊着“爸爸”,這個縈繞在我心底二十多年從未曾喊過的名字。此刻,我雖然流着淚,但卻沒有悲傷而是感激,父愛如山,從我記事開始一直憧憬的那一幕這一刻真實的發生了。
第8章《天罡地魂》
“爸,對不起我一直錯怪了你,一直在埋怨你!面對這萬魂詛咒,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們不是催命判官的後人?陽世陰官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難道連這鬼神祖宗都解不開這詛咒?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那些叼炸天的大人物,應該都是很生猛的纔對呀?”很明顯,此刻我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雖然很扯,但能扯到如此地步的一般就是事實了,因爲我相信比離譜更離譜的就一定是事實。
父親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很多人都曾爲了解開這個詛咒而嘗試過,當年盛唐國師李淳風是家祖的摯交,算是地仙一般的人物了,如果說有人能解開這萬魂詛咒,當世也就只有這李淳風與袁天罡兩個地仙了!解開崔家的萬魂詛咒,可以說既是公事又是私事,在公我們崔家的遭遇也算是爲國爲民的工傷了,在私李淳風和我們祖宗更是莫逆之交,李淳風也想過很多辦法去破解這萬魂詛咒,但這衆多的怨念不論怎樣的外力干預都沒有效果,甚至唐王李世民都使出李家青龍之力,想要用人間至剛的力量去消除這股邪怨,但亡魂衆多,怨念太深,最終還是功敗垂成!後來,李淳風便專心演算,想要推算出破解這萬魂詛咒的辦法,世人都知道李淳風著的《推背圖》,這本有着華夏第一預言之稱的天書,世人都認爲這《推背圖》是測國運,算龍氣所用,其實不然,這《推背圖》出現最根本的原因便是爲這萬魂詛咒的破解而出,那華夏自盛唐之後2000年後的國運也不過是順帶提及的。在《推背圖》中已經推算到第六十個圖讖的時候,李淳風推算出:萬魂詛咒,若怨海無邊,若外力強制,便會越演愈烈,崔家之血斷絕,崔家滅門絕戶,若要解咒只可疏而不可堵,只可柔而不能剛,若要化解這無邊怨念,只可將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在點燃墨色玄武之血,喚醒炙血玄武后,以炙血之力,注入啓天祭壇,以這冊天儀式,讓這亡魂獲得赦免,摘掉前朝餘孽的帽子,冊封安撫,從遊魂野鬼成爲陰兵鬼將,有了編制就不鬧了,有了名分就不爭了。”
我聽到此處,情緒波動很大,簡直是血脈噴張,想了想說:“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些亡魂陰鬼因爲自己的死而成就了盛世唐朝。隨着心懷仁政的唐王以青龍之命登基後,大赦天下,招安前臣,隨着生前的前朝將勇的歸順而獲得封賞,而他們這些死去的陰兵鬼將卻撈不到一滴好處,便心生怨恨,想要報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唐王帶到地府,卻被祖宗忽悠救出,沒有撈到任何好處,看着活着的戰友們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只能在地府喝西北風,無人記得,無人祭奠,所以生出怨念,想要報復,但因唐王有青龍之力庇護,便只能怪罪崔家,我崔家便成了替罪之羊!”
我擡頭看着父親:“既然李淳風能推算出這解咒之法,那直接推算出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不就能解決了嗎?也許,我們現在的命運都會改寫,過着幸福的生活也說不定啊!何必讓這惡咒迫害我們崔家這麼多年?”我一口氣說完之後,便後悔了,若是這麼簡單的話,何必要等到我這一代才自殺,才點燃了這炙血玄武,如果真能這樣,又怎麼會導致現在的局面。
父親暗自嘆了口氣說“可能這一切都是宿命吧,這點燃玄武之血,尋獲冊天儀式四大神器的資料便在那第六十一個圖讖之上,而就在李淳風在推算這玄武之血的點燃之法的關鍵時刻,醉酒的袁天罡無意間推了李淳風一把便將即將算出的結果所打斷,哪怕再晚一秒,便能知道這獲得炙血玄武的辦法了。就是這一秒鐘,讓這個惡毒的咒語延續了千年啊!不幸中的萬幸是,幸得國師李淳風求得其師至元道長出山,歷時七七四十九日,請得玄武神符將盛唐四相之一的唯一一滴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之中,玄武之血才使得崔家得以延續香火。這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後遺症就是我們現在的處境。”
聽聞父親的這番話,我像是兩個饅頭塞在嗓子眼一樣,脫口而出,“我靠,不是吧,那我們這點背還不是一般的背啊,那這袁天罡算是咱們崔家的世仇啊!這跟叼毛還真不是好東西啊,虧我當年在歷史書上還覺得這貨有點小才華啊!”父親聽着我的話,或許被我這文化人不文化的用詞所雷到了,驚愕的搖了搖頭:“這就是註定的宿命,而袁天罡只是宿命中的一個棋子罷了,如果不是他醉酒,也許會落下一個蘋果砸到李淳風,掉下一坨鳥屎砸到李淳風,種種可能,便是註定,躲不過去,怪不得他的。關於這玄武之血,源自盛唐時的一段不爲人知的時光。盛唐四象,青龍之氣附於李家稱雄,白虎之力則歸於秦叔寶撰寫英明,朱雀之勢則落於武則天盛唐之景,而玄武之血則流淌在我們崔家一脈,崔珏一族。然而玄武之血的功效在於能護命,而不能解咒,能治標而不能治本,所以崔家每代一人,出生之時體內便會傳遞那一滴玄武之血護命,一代人生,一代人亡,才能夠將萬魂詛咒的怨念進行控制。但是卻也只是控制而已。每個崔家人都不能與親人團聚,親人若聚,孤獨一生,終老之時,便會周身萎縮如我一般。太宗自覺愧對我崔家,便命國師李淳風日夜推算如何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結果就在關鍵時刻,留下了這千年的遺憾,自覺愧疚的袁天罡爲了贖罪,在羽化登仙之際便將自己的地魂留在人間,作爲崔家的世代使者,立誓必將助崔家尋出這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這地魂便是你看到的徐伯。”
父親的話讓我驚歎不已,我看着父親身後的那個白癜風,怪不得沒有一絲生氣,原來這玩意不是人啊!正在我打算問問父親關於眼前這個“白癜風”是什麼地魂的時候,我突然我發現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就在我對面近在咫尺的父親在跟我說話的時候竟然脣齒之間不再沒有絲毫動作,我卻能聽到他在說什麼,好像突然間說話竟然不需要嘴與耳一般。他眼中詭異的藍光究竟是什麼?好像他直接把想說的話放進我的腦子裡一樣,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我差異不已,有種幻夢半醒的感覺。
這時候,我想起來我剛纔只是想到穿越這事,父親便口若懸河的說了那麼多,我還詫異他怎麼知道我的想法,當時還只是一個念頭的好奇,現在看來這其中必然有什麼玄機,會不會是腹語?我仔細的琢磨着眼前這景象可能蘊含的自然原理,可又着實想不通?我回憶了一下,我剛剛並沒有聽到什麼,而這句話是直接出現在我腦子中的,而不是千里傳音那種嗓門大的原理,而這個時候,我望着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整個眼白之處已經是湛藍之色了,憂鬱的像是一片碧藍的海洋。這讓我十分好奇,這完全違揹物理法則的節奏!
爲了確認我不是跳崖摔的時候摔出了什麼幻聽幻想之類的後遺症,我先是自己咳嗽了一聲發覺能聽到,然後使勁的用手指捏了一把耳垂,我靠火辣辣的疼。我又默默在心裡被了一遍乘法口訣,以及幾首古詩,解了幾個腦筋急轉彎之後,我終於確定一件事情,這不是幻覺,我也沒有摔傻!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孩子放心吧,我腦子沒有病?”父親突然話鋒一轉開口說出這麼一句。
而父親此後的話則如涓涓細流一般流入到我的腦中:“現在我用的是崔家的讀心術,收到請點頭點頭!”我詫異的點了點頭,緊接着腦海中便傳來父親的聲音“凡是崔家一脈,墨色玄武,崔家人天生便可讀心通念,算是崔家先祖審魂問鬼的自然能力,崔家人可以用意念交流自然而然,,若讀他人則需心意貫通,自胸口深吸一口氣,心爲令,氣爲旗。以心御氣,以氣運身,以眼爲門,以心爲脣,集中心念,反覆搓眼,藍光出現,自然而然。需簡單點說就是聚精會神的使勁搓眼直到搓出藍光就行了,便可讀到他人腦中最強烈的念頭。”
我看着父親小聲的說:“爸,你沒搓眼咋有藍光還能讀心啊!”
父親看了看雙手無奈的說:“這噬骨之傷想搓也不能搓了,想必是這進入噬骨階段後,讀心術自然也跟着升級了吧。”
看着我鬱悶的樣子父親笑着說:“沒關係,沒關係,你體內的那一滴玄武之血此刻已燃,也就是你擁有了炙血玄武,如同先祖一般不僅能讀心,還可以讀魂了,原理差不多,只是使用方法不同,讀魂術可以讓你知曉陰魂最強烈的意念,諸如惡鬼爲什麼惡,冤鬼有何冤,算是審魂問鬼最高效技能!至於這讀魂術的方法到目前爲止只有你一個人掌握,所以祖宗應該會教授你的!”””
“誰?”我詫異的看着父親深刻的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
“祖宗,催命判官。”父親很確定的說。
“祖宗來找我?”我一身雞皮疙瘩的想着剛纔父親說的祖宗的造型。
父親點了點頭“順其自然,以不變應萬變,沒事的!”
我忐忑的點了點頭。
父親的一句話更是讓我爆汗連連。“這讀心術的使用必須心神合一,心無邪念,而且每次只能持續一個小時左右,通過多年的使用我建議你目前一般別用,初級階段這種反覆搓眼的辦法容易導致青光散光白內障等眼科疾病,我的眼神不好就是年輕時候用力過猛的緣故,甚至有視網膜脫落的風險,所以不到萬一,小心慎用。直到身體開始進入噬骨階段的時候,這讀心術才能揮灑自如,不過你已經不會進入這個階段了,所以別輕易使用就行!”通過父親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雙眼也泛起淡淡的藍光,而父親在腦中的現場指導,讓我很快便掌握了這種讀心的方法,這種藍光點燃的感覺就像是那種老式拖拉機打火一般,待我點燃藍光的時候,雙眼已經滾燙的能直接烤土豆了!隨着目光轉向父親,架通了意念交流的平臺,而這一刻的畫面,也定格成了我與父親四目相對,深情對望的定格,想來,這場面也是十分詭異的吧。
這聽起來很拽的讀心術竟然有保質期還有副作用,有個毛用啊!
第9章《鬼仙徐伯》
在我總結提煉這讀心術使用方法的時候,父親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我下意識的一步上前,撥開鐵衣的手,站在他身邊俯下身子輕輕拍着他的後背,等他終於緩和下來之後,他擡頭看着我笑了笑。我看着父親,感受着他想要傳遞給我腦中的念頭“在生與死之間,我只能選擇這種方式才能讓你活着。死不難,活着纔不容易。這樣活着,每一天都是折磨,都是痛苦,都是不堪回首。可是我只能這麼做!這就是我們,豐都崔家的宿命!然而,幸好先祖庇佑,陰差陽錯,你選擇了自殺,反而點燃了玄武之血,尋到了解開詛咒的機會。解開了李淳風《推背圖》留下的千古謎結。”藍色的眼眶中滿滿的讚賞之意,竟然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做了一個失戀者該做的事情而已。
可能過多的話讓父親感覺有些吃力了,我看見他的額頭有微微的汗水滲出,我瞧見旁邊桌子上有塊絲帕,便拿起徑直過去幫他擦拭掉額頭的汗水,我看見他在笑,甚至笑出了眼淚。“萬魂詛咒,萬魂詛咒”我腦海裡一直出現的四個大字,成全了祖宗的一世英名,卻也導致了崔家時代的悲劇源泉。我本是叼炸天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因爲這玩意的存在而淪爲現在的純叼絲。想起這東西我恨的牙根牙齦都癢癢,這羣該死的死鬼竟然能想出如此惡毒的辦法折磨我們,實在是太過陰毒了。沒想到祖宗這爲民爲國的壯舉竟然導致自己的家族淪落到如此下場,真不知道是他的光榮還是恥辱,有機會我一定當面問問祖宗的心路歷程。當時這隨性的念頭,沒想到很快就應驗了,真是胡思有風險,亂想需謹慎!!!
在瞭解了自己的身世和崔家的背景之後,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處境,崔家果然也是鬼官之後豪門世家,崔家的產業在豐都也算首屈一指了,按照父親的說法,我現在已經到了買東西不問價錢,吃東西不用找錢,過日子不用存錢的地步了,我此刻儼然也是大富之家貴公子了,市中心的崔氏集團大廈便是崔家的產業。若是,早知自己的身份,也許我能留說服周誠,住周沫的,想了想還是算了,只要她能幸福,其他的並不重要了。
這時候我擡頭看着眼前的這個徐伯,那詭異的膚色、純黑的紙傘、無瞳的雙眼竟然就是當年名震天響的袁天罡。我好奇的打量這這個“白癜風”使者,想這傢伙究竟是人還是鬼。當然對於袁天罡這個人,我這個文科小學霸自然並不陌生。我之所以聽說過他一是當年初中的歷史課本上有這個傢伙的畫像,歷史課本上那些黑白的人物簡筆肖像,有很多成爲了我圓珠筆下塗改的性感美女,這袁天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有些印象。遙想當年,我應該是給這傢伙畫了一套比基尼的服裝,早知道這樣就讓他全裸光光了。二則是因爲讀書時候聽說《稱骨歌》這個名字的時候充滿了好奇,抱着看恐怖故事的心態翻看了那本書,結果壓根就不是小說,完全看不懂的推演,因此對這個傢伙標題黨的身份還頗有微詞。不過關於這個傢伙的傳說倒真是不少,相傳他懂得“風鑑”,即憑風聲風向,可斷吉凶。而且還有天文學家、星象學家、預測家等這些看起來聽起來很拽但不知道幹嘛的頭銜。而他最出名的事情便是
竟然在武則天還在襁褓中的時候便斷定她龍瞳鳳頸,有帝王之相的預言!那時候聽說有如此牛掰的預測後,我也曾抱着學習下買彩票的心態在學校圖書館裡翻看過他的《六壬課》《五行相書》兩本書,結果大失所望,我的文科眼光完全看不懂這理科的思維,在差點肝腸寸斷之後果斷放棄,便打消了買彩票的念頭,可以說這傢伙曾是我最早想要買彩票改寫命運的導師!
父親看着我笑了起來,估計是他讀到了我此刻在想什麼,“你所看到的徐伯一直處在沉睡狀態,當黑傘離手的時候他纔會醒着,至於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沉睡我也說不清,基本也沒有什麼規律,也許是這地魂體質的緣故吧,我也曾問過其中緣由,他只說沉睡和黑傘是爲了防曬修養保持肌膚不變老,不過這個老頑童的話也不能當真,真實原因如何,他就是不說,但是當崔家有事情的時候定然會醒。而處在沉睡狀態的時候,可行但沒有意識。”聽聞父親的話,我才明白了這個傢伙爲什麼是這個造型,慢慢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萬魂詛咒算是家族的使命,但是一想起導火線便是這傢伙生前喝酒,讓崔家經受這數千年的磨難,便氣不打一處來,想必這酒後一推一定是全世界最嚴重的醉酒後果了。若是這傢伙能少喝一點,不推那一下,或者說晚幾秒再推的話,現在的局勢想必會有根本的改變,我一定過着奢侈幸福的生活,那畫面想想都美不勝收。可惜如果只是如果,更可惜沒有如果,發生的事情除去承受並無他法,我只能抱怨:點太背!
通過剛纔的試用,此刻我已經基本掌握了讀心術的技巧,但這種感覺在家庭內部交流的時候,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怪怪的,不親切,我還是徑直說話的好,看着父親,我說:“這地魂是怎麼回事,這徐伯究竟是人還是鬼?”不知道父親是也厭倦了讀心術的麻煩,還是爲了迴應我的溝通,也直接回答我的提問:“這人有三魂,心之精爽,是謂魂魄,而這三魂分別是:天魂、地魂、命魂,也叫做胎光、爽靈、幽精。形氣不同,魂魄各異,但萬變不離其宗,三魂生存於精神中,所以人死後,三魂去處各異,天魂歸天路,或羽化登仙,或墮入天牢,不能歸宗源地;地魂歸地府,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陰魂幽鬼,或轉世投胎,或墜入無間地獄;而命魂則隨着身死神滅而遁化於空間隕滅。徐伯作爲地魂,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可以叫做鬼,但因爲是地仙袁天罡的地魂,且有我們崔家的緣故,準確的說,叫做鬼仙更合適吧。而且吃喝拉撒睡這些事情都可做與常人並無區別。”
眼前的這個“白癜風”患者、袁天罡地魂竟然是鬼仙?聽父親說這傢伙雖爲地魂,卻有實體,且能吃能喝能拉能睡,頓時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正想上前捏捏看究竟是什麼手感的時候,我聽到房間裡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不可捏,不可捏!既沒洗手,不可碰我,你小子再靠近我,小心我暴揍你。就算你父親在我也不會給你面子的!”這是一個很渾厚的嗓音,聽這架勢,估計是練過美聲唱法的人,這氣息,這節奏,可一想不對,這房間裡的幾個人屈指可數,我轉移心神,順着聲音的來源,竟然是他!看着緩緩放下的黑色紙傘,沒錯,說話的就是我眼前的袁天罡地魂,鬼仙徐伯。
隨着我目光的聚焦,我發現此刻,徐伯那純白的眼眶之內竟然出現了烏黑的瞳仁,目露精光爍爍,跟之前的感覺竟然有着天壤之別,也許是黑白的強烈反差,讓我有種很震撼的感覺。隨着他緩緩發下了手中的黑色紙傘,還朝着我眨了眨眼,朗聲說道:“哎呀媽呀,這一覺睡的我腰痠背痛腿抽筋,歲數大了總是睡不醒,這缺鈣也是越來越嚴重了,眼瞅這食補藥補都上可這效果還真是不咋滴,我說崔銘,你是崔家唯一擁有讀魂術的人,這崔家的玄武之血,因爲要世襲流傳,庇佑姓名,所以玄武之力不能盡展,而你的自殺之舉,無意中解開了我想了幾千年都想不明白的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勇氣可嘉!想當年,若不是我醉酒失手,馬有失蹄,再給淳風堅持一分鐘甚至一秒鐘,也許崔家便能解開這千年的詛咒,都是我的錯,輕易就喝多,纔會不知不覺釀成這大禍,都是我的錯,喝酒惹的禍!”聽着這傢伙說的這麼有節奏的話,我有種好像在哪裡聽過的感覺,有點像歌詞,這徐伯文采着實不錯,很有文化的樣子,心裡不住的感慨,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這時候,徐伯用四十五度的側臉思索着什麼。“你是崔家唯一一個自尋短見的人,也是解開崔家宿命唯一的鑰匙,讀心審人,讀魂看鬼,小子你還是崔家唯一一個獲得了讀魂之術的人啊!恭喜恭喜,等了太久了終於等到今天,等了太久終於把夢實現,真的太久了,崔銘你小子若是早出生幾十輩子,早點自殺,那該有多好!縱然我與淳風神機妙算一生卻也沒算出這法子竟然是自殺!太坑爹了!神算不知這等事,長使英雄淚滿襟啊!”說話間,這徐伯竟然淌落下兩顆淚珠,黑色的淚珠,我靠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場面,差點震撼的讓我倒地膜拜,這感情,這文采,裝逼界的始祖,神一般的存在呀!此刻,我忘記了埋怨只剩濃濃的膜拜之情。
第10《家的味道》
徐伯輕輕的擦拭掉臉上的淚珠,不帶走一絲塵埃,瀟灑的一回頭,表情急速變換,突然破啼爲微笑,這節奏轉換堪稱神蹟。
看着我像是看到什麼奇珍異寶一樣,繼續着那美聲唱法的腔調:“那羣死鬼捯飭出的介麻痹的萬魂詛咒,可算是費了老子大勁了,這世上最毒的怨念而造就的玩意兒耗死了我多少腦細胞都整不開!那是相當燒腦啊!因爲這個詛咒你爹地必須把你送離身邊,終生不聞不問不見不念才能讓你活着,現在玄武之血已燃,你爹的墨色玄武便會漸漸消失,噬骨之殤更會加速,雖然有我和你祖宗罩着,但也估計也挺不過幾年了,說白了導致這樣的場面也算是那墨色玄武血的副作用,庇性命,遠至親。”
“這玄武之血到底是嘛玩意兒?”最近總是聽到這個名字,雖然知道點皮毛,但面對這冰冷的現實,這點皮毛明顯不夠取暖。
“玄武也叫玄冥,在海選爲四相之前,還沒有火的時候,負責走陰,聯繫陰陽二界!你聽說過贔屓吧?就是老龍家的老四,不知道咋培育出來的品種和這玄武長相相似,結果玄武就開始模仿贔屓,火了,那粉絲多的,很有搞頭!結果就順理成章的成爲四相之一了。”聽着徐伯的話讓我大爲歎服,模仿秀果然是成爲明星的一條捷徑啊!
“這玄武在成爲四相之時,過度激動,哭的用力過猛導致流出血淚,這血淚便是這存世的最後一滴玄武之血,是我們盛唐四相中至陰的力量,性本屬水,知道什麼水最生猛嗎?沒錯當然是炙熱的開水,所以這炙血玄武便是這世間至陰的力量,對於這陰間恩怨也最有療效!”
聽着徐伯的話,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們崔家先祖爲了護佑唐王返陽而遭受萬魂詛咒之苦,崔家每一代只有一人且定是男丁,出生後便會被送出崔家,只有上一代崔家人去世後,我纔會將他帶回崔家,認祖歸宗。這事情我已經幹了多少次,我自己個兒都想不起來了,開始還希望滿滿,漸漸的就麻木了!直到,我在逸山崖邊看到炙血玄武之氣,我知道,你小子成功了,自殺讓你成爲了崔家史無前例的大英雄!你視死如歸的勇氣,點燃了崔家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不再流傳,也就是說,這世界上再無玄武之血,你獲得瞭解開崔家縈繞千年的萬魂詛咒的機會,成功了你就是崔家最大的光榮,崔家人不會再承受孤獨終老,萬魂噬骨之殤。失敗了你就是讓崔家斷絕門戶的罪魁禍首!你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多麼刺激!”
我靠,這傢伙的語速簡直是華夏好嗓門呀!
可是,我聽這傢伙一堆一堆的褒義詞怎麼說的像是貶義啊,徐伯的眼神怎麼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啊,一聽他的話,我不但沒感覺到很爽,反而頓時緊張起來?
看來我這自殺之舉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啊!這個純粹私人的舉動,竟然影響了整個家族的宿命,但這總是自殺自殺的說着,時刻提醒我已經被釘在崔家歷史的恥辱柱上的感覺還真是鬱悶。難道我自殺錯了嗎?殺錯了嗎?錯了嗎?
這時候,徐伯轉過身,留下一個白花花的銷魂的背影,說:“既然炙血玄武出現,解咒希望已燃,我也該進入工作狀態了!將前端時間落下的工作補一補。”
看着正在凹造型的徐伯,我說:“這冊天儀式的四件神器如今下落如何?趕緊的開整吧?我發現父親的墨色玄武已然淡了很多,都開始掉色了,我怕拖的太久有生命危險!”這是實話,父親最近噬骨之殤明顯加劇了很多!
“麼有事,山人自有妙計!當初因爲我的醉酒一拍,讓他神魂受損,智商大降,專業技能下滑很嚴重,自打吃了智商回春丸,腰不疼,腿不酸,智商也上來了,請認準天罡牌智商回春丸,天藥準字號!”這貨的話驚的我汗如雨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天魂最近成了仙界的藥品大使……”
“靠……”
“不過淳風的智商確實恢復的差不多了,我現在便要尋得遊歷名山大川的淳風共同研究這破解萬魂詛咒,但這開啓冊天儀式的辦法,四件神器的下落定然是花點時間去研究,但想必以我與淳風的實力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作爲使者的我就說這麼多吧,還有什麼疑問你就直接詢問你的父親便可,需要補充的地方你的祖宗到時候會找你的,小朋友,看見祖宗的時候代我問好,他會親自教授你讀魂之術的使用方法,那可是個小驚----喜啊!”
話音未落,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好像離開了房間一樣,待到徐伯轉過身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把黑色的紙傘,我發現這傢伙又成了剛進門時候的樣子,目無瞳仁,好像被施了定身咒的軀殼無二。而一旁的崔慕白和鐵衣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顯然是見過此種情形,不過這光怪陸離的一幕,也徹底打消了我的疑慮。
父親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很矛盾的樣子,像是在猶豫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然後緩緩的說:“兒子,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們父子能夠相聚原本就是一個奇蹟,我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爲我作爲崔家人的責任,但是不想去你去冒險解咒是我作爲一個父親的私心,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孩子的平安健康永遠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爲家族的責任而犧牲了你的幸福,你是我的孩子,對我而言,什麼責任,什麼使命,都沒有你來的重要!”。
隨着父親的話,讓我全身有股從未出現過的暖流,流淌全身,有家有爹的感覺實在是好到不行。
我知道,父親說出的這句話意味着什麼,需要怎樣的勇氣。
“兒子,在你擁有炙血玄武之後,你便擁有了選擇你自己命運的機會。縱使你不去解開這萬魂詛咒,也不會經受如我一般的噬骨之殤,可以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雖然,你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但至少也不會面臨死亡。我們能夠相見已是一場奇蹟,而解開這萬魂詛咒更是如同奇蹟,可連續發生兩次奇蹟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如今的崔家,原本就有當年唐王李家賜予的無數財富,加之崔伯的打理之下,也算是富甲一方了,生活無憂了,這數千年都無法破解的詛咒,解咒之路必然是荊棘密佈,事關生死,作爲一個父親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跳進一個深不見底的磨難中,九死一生,我不忍,真的不忍。”
父親的脣齒啓合間說出的每一個都叩問着我的心,他寧願自己經受噬骨之殤而隕滅希望的話,那一滴滴淚珠更是讓我心痛不已,它讓我懂得了什麼是家,什麼是親,什麼是愛,這份我好久不見的奢侈情感。
我思索了片刻,
“如果解不開萬魂詛咒你體內會有玄武之血嗎?”
“呵呵,崔家玄武之血只有一滴,我的圖案自然會慢慢變淡,直到消失。”
“消失了會怎樣?”
“消失了,我就住在墓碑裡了。”
“我幹!”
聽到這裡,我用我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說。“爸,很多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能夠什麼,我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個勇敢的人,甚至常常在困難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就退縮,27年中,我失敗無數次,包括我視爲生命的愛情。
但這一次,就算破解這萬魂詛咒如同昇天,縱然九死一生萬劫不復,我也必須去做。這麼多年,我失意過,後悔過,我不能讓這種生不如死的失意與後悔註定我的一生。我不想逃,更不想輸,縱然是死,至少可以坦坦蕩蕩的。爸!我想有個家,想了整整27年,我想要的不是你陪着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而是一輩子。
我想你看着我成長,看着我娶妻生子,我們能夠真正像是常人那般生活,簡單而幸福,倘若要我爲了自己能夠幸福的生活,而眼睜睜的看着你遭受萬魂詛咒的痛苦,而我終身都不能成爲一個父親,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這樣的生有什麼值得珍惜?這樣的活有什麼所謂意義?還有比孑然一生,孤獨終老更恥辱的活着嗎?就像你說的那樣,再多的財富沒有親人分享有什麼意義?再美麗的風景沒有親人共賞,又有何值得珍惜?如果這是命中註定,那就註定好了,反正也死過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反正有祖宗判官在,死更不怕了,地府就是咱的家!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會解開這萬魂詛咒!您就等着抱孫子,喝那一碗兒媳婦茶吧!”
我豪邁的笑了起來,看着我的樣子,父親也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淚。命運將我們父子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這一刻,我們四目相對,這一秒,我們暢聲大笑,縱然前路荊棘密佈事關生死,但這一秒我們只想享受這來之不易的親情,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因爲親情,我擁有了從未有過的勇氣。
雖然我這二十多年的失敗歷史讓我心中還是忐忑不已。但是作爲一個偉大的鬼官家族中唯一自殺的人,我將註定登上家族的恥辱柱上,如何實現逆轉,如何不遺臭萬年,形勢迫在眉睫,既然願不願意都逃不過,避不開,躲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好了。
第11章《靜思情深》
“這四件神器究竟下落何處?是不是一去一回,去去就來?”我琢磨着這事情好像聽起來並不是很有難度的樣子!
“哪裡有那麼簡單?你以爲是去快遞呀!放在那裡,拿上就走,那還叫神器嗎?”聽着父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父親繼續說道“對於如何去尋得開啓冊天儀式的四件神器,之前因爲玄武之血的點燃遙遙無期便沒有繼續下去,因爲四件神器會隨着玄武之血的出現而出現,若沒有炙血玄武斷然是得不到的,簡單點說,如果把神器比作一輛汽車的話,這炙血玄武便如同汽油,沒有汽油的汽車便是廢鐵一塊。”
而且,這四件神器均有守護,或天塹深壑,或妖邪把守,或怒鬼蘊含,或惡鬼覬覦,想要取得神器必然是一個複雜與危險的過程,需要很詳細的計劃,俗話說有備無患,心纔不亂!還是待徐伯清醒後再做定奪!再說一時半會我也死不了,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看着眼前父親的神態,這其中的艱辛不言自喻。
這時候,我的肚子不和諧的發出了一聲抗議,頓時讓場面十分尷尬!隨着父親的眼光,我們不約而同的看向窗外已然漸漸黑下來的夜晚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我的五臟六腑廟也在敲鑼打鼓的抗議了,不時的發出一聲聲回味雋永的聲響,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瞧我這記性,這一說話就忘記了時間!現在時間不早了,這都快過了吃飯的點了,我們這一不小心就說了一天,實在是有太多的話想說,這憋了二十多年了,真是不吐不快,不吐不快啊!不過,來日方長,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出去吃飯!你媽媽也從廣德山靜思庵回來了,在你昏睡的時間來看過你很多次了。我也不能一直霸佔着你了。咱們出去吃一頓團圓飯吧。”
父親不說我還真沒留意這事情,對呀,我既然有父親,那肯定會有母親,按照我俊俏的模樣,我母親也斷然是個大美女咯,這真是命運瞬間反轉,驚喜不斷連連呀。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推着父親想要見到傳說中的媽媽,完成我從草到寶的轉變,這幸福來的也忒兒突然了。
“對了,爸爸你剛纔說我母親從哪裡回來了?廣德山?靜思庵?難道媽媽不住在崔家別墅?你們不是離婚了吧?”剛剛點燃的狂喜火苗瞬間被父親的話澆滅了一半!
可能是情緒波動比較大的緣故,我的反應能力很明顯至少慢了有一拍半,有點跟不上節奏的感覺。
父親的樣子透着深深的無奈,“這麼些年難爲你媽媽了,其實這件事情,她纔是最大的受害者!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身處同城,卻無法見,經受骨肉分離之傷,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可以說如割肉剔骨、凌遲刺心一般。”話到此處,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唉,這些年我對不住你們母子,因爲萬魂詛咒的緣故凡是親屬只能承受這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也就是在你被送到安德後的日子,你母親終日以淚洗面,神志抑鬱,曾經多次自殺。辛虧靜思庵的淳一師太到訪談拉贊助的事情,苦苦勸慰了你母親三天三夜,才讓你母親將悲傷轉換成爲你祈福度日,三天的時間後,你母親好些了,可淳一師太卻失聲了,爲了勸慰你母親愣是活活把自己個兒說成了啞巴,一直到現在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想當年,拉贊助的時候,那口才之彪悍,豐都境內無人可與之匹敵啊!”父親的話,將我拉回到那年現場的畫面。
我頓時就拜了,就這種把自己從華夏好舌頭說成啞巴的職業操守,就值得五體投地的膜拜!
“後來你母親便到了廣德山的靜思庵代發隱居,終日焚香,誦唸佛經爲你祈福,除去每隔一段時間回來詢問鐵衣你的近況之外便很少回崔家了。這算一算也快27年了。”父親的眼神中有難掩的落寞與孤獨,這眼神深深刺穿了我的心。
“27年了,我以爲時光可以治好她的傷,可這27年絲毫沒有減弱她對你的思念……”聽着父親的話,剛剛的輕鬆頓時煙消雲散,原來,在我心裡對我不問不顧,遺棄丟下的父母竟然爲我做了這麼多,而我卻每天在抱怨,眼淚隨着父親的話奪眶而出,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淚如雨下。
父親看着我,努力的笑着說:“孩子,今天的眼淚夠多了,再流淚就把咱崔家的宅子淹沒了。苦盡甘來的日子到了,我們該笑,該笑的!”我使勁的點了點頭,努力凹出了一個十分僵硬的笑臉,不用看都知道醜到不行。
我原本想自己推着父親出門吃飯的,誰知那徐伯那貨始終牢牢的握着父親的輪椅,機械的推着,讓我無處插手,縱我一身疙瘩肉,也撼動不了單手扶椅舉傘裝逼的徐伯。
心急的我上腳就踹都沒有反應,父親笑着搖了搖頭,鐵衣首先推開門而出,實在沒辦法我只能推着徐伯走,涼颼颼的手感。
“媽媽”這個在我腦子裡一直不敢觸及的名字很快就要出現在我眼前了,我的鼻翼兩側開始激動的冒汗,有些緊張與急促,誰知這剛一出門,我看見門口的兩側站着很多人,不同的是模樣,相同的是表情,每個人都在笑着,很親切,很溫暖。
“少爺好,少爺好,少爺好……”看樣子應該是崔家的傭人模樣,我努力調整出一副乖巧瀟灑的表情,父親依次爲我介紹着:“銘兒,這個是李姐,這位是王媽,這位是張嬸”,我推着徐伯,徐伯推着父親,依次從他們面前走過,我一個個的叫着,對每一個人真誠的笑着,沿着實木鋪就的樓梯軌道徐伯將父親推到一層的餐廳裡,還別說被叫做少爺的感覺還是十分舒坦的,百聽不厭!
我則跟在身後心裡還是有些拘束感,剛剛到廳口就看見一個身着海青修服,束髮的婦人在忙碌着,只是這頭髮有着與年齡不符的色差,銀白之色沒有一絲黑髮,輪椅上的父親回頭對着我點了點頭。
那一刻,因爲過度激動,好吧,我承認我破音了。我以一個史無前例,極度扭曲的語調喊了一聲媽媽。我很明顯的看到母親全身一顫,差點跌倒!估摸着是被我嚇到了。
媽媽回頭,看着我,我頓時明白了我長的這麼帥氣果然是有原因的,歲月掩蓋不了母親美麗的容顏,此刻母親全身都開始劇烈的顫抖着,臉上掛滿了淚水,我快步衝了過去,緊緊的抱在一起,很溫暖,那是我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刻。
“孩子,想死我了,我的孩子,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我輕輕的拍着媽媽的肩膀,我曾在夢裡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真的發生了,我被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幸福感包裹着。
我們就這樣相擁而立,捨不得放手,像是一座優美的雕塑,歸然不動。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準備吃飯了,柳瑜就算你不餓,我不餓,咱們的銘兒也該餓了吧!我都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飯了!快開飯吧!銘兒,你媽媽已經二十多年沒有下過廚房了,爸爸我今天也算是沾沾我兒子的光,飽飽口福!”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飯桌上聽父親說,自我離開崔家進入安德之後,母親便每日哭泣,以淚度日,天天追着鐵成、鐵衣兩父子打問我的消息,讓他們兩個看見母親就想跑,經常的不敢回家。
母親進了廣德山的靜思庵,誦經唸佛,終日爲我祈福,頭髮很快都愁白了。聽着父親的話,看着母親的笑容,眼珠一滴滴的落在飯裡,吃進口中,滿滿的幸福味道。
飯菜的味道棒極了,我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父親和母親基本沒怎麼吃而是一直坐在我對面看着,笑着。也許我的吃相的確很狼狽。每一顆香糯的米粒都深深的印在我心裡化作一點點溫暖,燒的我全身冒汗。
毫無疑問這是我有生之年吃過的最棒的一頓飯,家的味道,母親的味道,將我的肚子撐的滾圓,像是一頭不懂得節制的豬,腰帶上的窟窿眼已經到了極限,我哼哼唧唧的不死不休。
母親一直拉着我問東問西聊天,總有太多的話想說,還拿出許多她親自做的嶄新的嬰兒衣服,滿月,一歲,兩歲,一直到我現在的樣子,雖然我從未穿過,但看到這些我還是緊緊的抱在懷裡,捨不得放開。一針一線慈母恩,一顰一笑母子情,而父親崔慕白則一直在旁邊的輪椅上看着我們母子倆笑而不語。畫面和諧,我都醉了。
大概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我才準備返回房間睡覺,這一天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將我27年的生命完全顛覆,驚訝、幸福、詫異、疲憊各種情愫交結在一起,還真是讓人有些疲憊,而且我不時的捏着大腿確認這不是一次美麗的夢,導致雙腿嚴重淤青,路都走不利索了!
這時候,徐伯那隻活殭屍推着父親的輪椅向我過來,父親拉起我的手說:“孩子,解咒的路是非常艱難的,途中的種種困難更是無法預知的,在此之前,你應該去做一些你還是卓凡時候,想做而未做的事情,別給人生留下太多的遺憾,人生最難過的就是遺憾,這是一生都治不好的傷口。”
“遺憾?”我喃喃的說。
“遺憾就是每次當你想要笑的時候,卻讓你悲傷的力量!”說完後,徐伯推着父親離開了,遠去的背影漸漸幻化成周沫的身影。
“遺憾,我的遺憾”我在心裡默默的念着這幾個字,我想到的是周沫,還是周沫,依舊是周沫。周沫便是我這27年生命中最重的遺憾。
想到周沫,那種無法言語的壓迫感再次襲來,我開始一次次的深呼吸,努力的平復着自己不規律的心跳。我的遺憾?我的周沫!
這個我曾寄託了全部夢想的人,那個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幻想以後的樣子,我把所有的所有都放在以後,卻不知道,我們也許真的沒有以後,想起和周沫告別時候的眼淚,又是一陣心悸,周沫的眼神在我腦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在清晰與模糊的重影中,我終於睡着了。在半夢半醒間,我感覺有人在給我掖被子,隱隱約約中我看到了母親的樣子,我知道自己在笑,像個孩子一般幸福的在笑。
在這個時候我也決定了要爲卓凡做最後一件事情,爲了愛情,爲了那個我希望一生的人,拿着父親送給我的27年的生日禮物總和,每年都在疊加如今已是天文數字的銀行卡,我爲卓凡,爲我曾視作生命的愛情做了最後一件事,這是後話,下次再說。
第12章
當我將最後與周沫聯繫的手機卡丟掉之後,我知道,在這一刻,卓凡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只是一把需要完成家族使命的鑰匙,至於我這把鑰匙能不能打開那一把鎖?那就要看鎖和鑰匙的質量是否過關了!
我不知道,但我確信的是,此後的人生將不再與卓凡有任何交集。想起周沫的樣子,穿上婚紗的樣子,這曾是我最渴望的事,而此刻的主人公卻已與我無任何關係,今天的事情讓我感覺異常疲憊,像是身體被抽乾了一樣的殭屍,拖着沉重的身軀,我徑直回到房間,沒有與任何人說話,估計是我多雲的表情也讓別人避之不及吧,躺在了羽絨牀榻上,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可能此刻,只有夢境才能讓我的心稍稍釋放。
我是一隻鴕鳥習慣在悲傷的時候撅起屁股,把頭埋在沙子裡,掩耳盜鈴的隱藏。
我躺在柔軟的羽絨朱榻上,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太舒服,反正很快便睡了過去。
突然間,我被陣陣哭囂聲所驚醒了,我無法形容我耳畔此刻反饋的感覺,像是成千上萬的人同時因痛苦而發出的劇烈呻吟,又像是災難發生時候人們的呼喊嘶吼咆哮的交集,總之,聽之令人氣血阻滯,腸胃翻涌,毛骨悚然,使人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恐懼念頭。
我睜開眼睛,四下打望一番,眼前竟然漆黑一片,像是世界突然關了燈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眼睛似乎適應了眼前的這種黑暗之後,有種大幕被緩緩拉開的感覺,但還是灰濛濛的,像是有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架在眼前,我慢慢的張開眼睛,打量着周遭,不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明顯,此刻我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有着說不出詭異氣息的地方,灰濛濛的一片,昏沉沉的視線,尋不到一絲陽光的痕跡,頭頂沒有陽光也沒有云彩,光禿禿的像是板面裡剛加的蛋,一派霧霾籠罩重災區的景象,我搜遍全身的口袋也沒有發現口罩,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對不起我的鼻孔還有喉嚨。
這苟延殘喘的光線,讓我沒有任何的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陣陣寒風吹拂我的身體,有種我從未體驗過的寒冷像是直接能夠進入體內一樣,瞬間激起了很多雞皮疙瘩與之抗衡,但明顯戰鬥來不濟,我的身體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顫,我有種在冰天雪地中裸奔的體感,更扯的是我穿着母親剛剛送我的睡衣,那蕾絲的花紋讓我有些汗然。
我不住地搓着雙腿,隨着慢慢適應的雙眼,漸漸看清了眼前出現的是一條東西流向的河流,因爲沒有江與河的概念區別,總之看起來應該是很寬闊的樣子,姑且叫做河吧!
河對岸卻混沌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這霧霾的緣故,隨着吹過河面的冰風襲來,捲來了一陣腥臭的氣息,像是什麼東西高度腐敗變質了一般,屬於重度惡臭。
我原本打算用鼻子呼吸過濾空氣的,此刻卻只能捏着鼻子用嘴呼吸,這麻痹的氣息。我瞅見河水呈詭異的血紅色,像是沸水一般汩汩噠噠翻滾着,陣陣腥臭難聞的氣息瀰漫在空氣裡,看着這泛紅的水涌,我突然心生一種莫名的恐懼,總感覺裡面有什麼東西一樣。
我一步一挪的靠近水邊,死死的盯着河面,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隨着翻滾的水浪,竟然捲起了很多白色的骸骨,而且是人的骸骨,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簡直就是一條骨河或者說一鍋骨頭湯。
也許是因爲浸泡的時間太長,那些骨頭也變成了紅色,隨着身後的菊花一緊,我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整個空間裡靜謐的只剩下這水涌的聲響,窸窸窣窣的讓人不寒而慄,這不是萬人坑吧?我被某個變態綁架了?
正在我狐疑之際,我聽見自橋上傳來一陣撲通撲通的聲響,隨着飛濺的大量猩紅水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丟下河中,緊接着便是一陣如同指甲摩擦鐵板一般令人不安的嘶吼聲,漸漸擴大成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頓時我就大汗淋漓,溼了!
我俯下身子,以匍匐前進的姿勢慢慢向前河邊高地挪動着,這個時候才發覺大學時候的軍訓還真是很有必要。我想要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過了一會,河水漸漸恢復成原先的樣子,正待我放下心來的時候,突然伴着尖銳的呼吼聲音,水中央開始冒出大量的氣泡和水柱,我看見河水中探出了許多手臂,沒錯人的手臂,乾癟而枯瘦的手臂,在河水中掙扎求救,看樣子剛剛的聲音便是這些落水的人。
我正猶豫着是否上前搭救見義勇爲的時候,看見河水中濺起了大量的水泡,伴隨着什麼東西被撕裂的聲響,紅色的液體飛濺在空中伴隨着許多的肉塊肉筋肉屑之類的血呼啦差的玩意兒,像是一道道紅色的瀑布一般,看起來,令人驚心動魄。
河面上衆多探出水面的手臂在劇烈的掙扎求救,頻率越來越快,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中拉扯撕咬着他們的感覺,更爲詭異的是,探出水面的手臂似乎在漸漸融解,猩紅中出現了點點白骨,耳邊傳來陣陣歇斯底里的嘶吼,或者說是呻吟之聲,聽着讓我汗如瀑布一般。
看着猩紅翻滾的血水和手臂旁邊漂浮的肉塊時讓我不寒而慄,不一會,隨着漸漸放緩的掙扎,河面上飄起了許多的白骨,隨着水花漂到岸邊的那些似乎是很多肉屑和毛髮,我看了一眼便便俯下身子劇烈的嘔吐起來,胃不斷的翻涌,可能是因爲沒有吃什麼東西的緣故,嘴裡都是陣陣的苦水。
這時,我看見河邊似乎有個人逃出來了,正想上前搭把手,順便打探一下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真要老命!
隨着這人的轉身,赫然半邊身子已經被撕扯的只剩個骨架了,上面拖着內臟之類的玩意兒,那紅白的我估摸着應該是脆骨,估計扯下就能整成骨肉相連了!麻痹的自那以後我再也沒吃過肉串!忒惡心了!
這畫面實在太美我不敢看!
我上前的身形頓時停住不敢再動,生怕看到犯罪現場被滅口,雙腿不自禁的抖動,有點黑炮的節奏。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陣陣風雷之聲,噼裡啪啦的像是鞭炮齊鳴,河面開始猛漲,似乎河裡有什麼龐然大霧物要躍出水面一般,隨着嘭的一聲,水面升騰起一片巨大的水幕,形成了一堵血水組成的瀑布一般!赫然出現在河水中,蔚爲壯觀。
這他瑪的不斷驚嚇的節奏,實在是刺激到不行。
伴着濃烈散發着腥臭氣味的水霧,我赫然看見河中冒出一個怪物探出頭來,先是一隻獨立的犄角戳在頭頂,然後是一個像蛇一樣的頭顱滑溜溜的,這禿貨瞬間便穿破水幕,探出頭來,肥碩的蜿蜒着有着厚厚紅褐色鱗片的身體,像是一條巨蟒一般,隨着騰起的高度不斷增加,驟然躍出水面,我終於看清楚了這個龐然大物,頭像是駱駝,獨角則似鹿,一雙兔子眼,一對牛耳,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身體則像是一條巨蟒一般蜿蜒十多米。
我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的念頭猛然出現:“我草,龍,不對是蛟,紅色的血蛟。”眼前這玩意竟然是傳說中的蛟,這個念頭一出現在我腦中,我頓時癱軟成一片淤泥。這傳說中的玩意最多也不過三四米長,可眼前這東西竟然至少有十多米長,周身紅光閃閃,甚是恐怖。
全身紅褐色的鱗片泛着冷豔的光,鋥光瓦亮的,和打了鞋油一樣!每一塊鱗片都有一個拳頭大小,身體有水缸一般粗細,尾巴尖上有着堅硬的肉刺,探出的巨爪反射着金屬一般的光澤,一個爪子有着水盆一般的體積,但見這傢伙躍起之後張開血盆大口將剛剛還浮在水面掙扎的那些人一口吞入肚中,連個飽嗝都沒有打,這一幕讓我有種全身酥麻的感覺,我很想跑,但身體卻失控一般的無法移動。我期待着,這貨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但墨菲定律告訴我,這蛟龍此刻正朝着我飛了過來,在距離我還是好幾米的地方我便聞到那傢伙口中噴出的具有濃烈腳臭味的氣息。
原來死亡的氣息竟然是腳臭味!可惜我知道的太遲了!
這時,我的上肢以百米衝刺的速率擺動着,下半身卻紋絲未動,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當這東西終於靠近我頭頂斜上方的時候,只見一抹紅光閃過之後,這東西的頭便探到我面前,死死的看着我,想我從小就怕蛇,眼前這麼大一坨出現在我眼前,我想要昏死過去,誰知卻更加清醒,天不遂人願啊!於是我猛烈的用頭撞地,想要把自己搞昏迷,至少被咬感覺不到痛苦!
這血蛟兩個鼻孔呼哧呼哧的喘着氣,這一呼一吸之間的氣流讓我站都站不穩,滾燙滾燙的像是桑拿一樣。隨着一聲咆哮伴着滾滾腳臭氣息,龍頭便朝着我急速而來,別問此刻想什麼,一片空白!
誰知這東西在快到我身體的位置突然急剎車一般的停下,這制動系統忒兒他瑪彪悍了,簡直讓我歎爲觀止。眼瞅着小命不保,想着我顯赫家族,想要裝逼卻沒有骨氣,我挺起胸膛,一把就跪下了。實在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從小缺鈣的緣故,我跪了。
那是我此後彪悍的一生中一段屈辱歷史,不過後來還是被我逮住一個機會狠狠出了這口惡氣,這是後話,以後再敘!
不管如何,我趴在奈何水邊,對着一條肥碩的血蛟跪了!
誰知那血蛟張開大嘴,就在我準備閉眼的時候,竟然伸出一條巨碩的舌頭舔了我臉一口,那肉感真是滾燙中透着q彈,勁道中蘊含着水潤,順流而下的口涎如同一盆熱水一般澆灌在我頭頂,又臭又燙,這味道釋放着史無前例的惡臭!
看來死活逃不過這一劫了,這貨貌似看我太美味捨不得一口吞,我豪邁的趴在地上,擺出一個“太”字造型,吟聲道“我自貼地向天笑,去留肝腎還有毛!”一派熱血男兒氣象!
在我苦等不咬的時候,我眯縫着眼睛偷偷抽着那血蛟!發現,非常奇怪的是舔完我之後,那傢伙竟然嘴角抽搐了幾下,看起來像是在微笑的樣子,麻痹的這貨不是在跟我撒嬌吧?這簡直就是“垂涎”兩個字最完美的解釋啊,這貨不是垂涎我的美色吧?這血蛟是母的是母的還是母的?奈何血蛟,給爺來個痛快而不痛苦的吧。
在我詫異的時候,這血蛟嗖的一聲,返身回到水中,濺起的水花之大估計跳水裁判直接就氣的進了icu重症監護了,看着這貨在水中含情脈脈的對着我驀然回首後,消失不見。那時,我唯一想到的是這貨是怎麼個意思?嫌棄我沒洗澡嘛?但這貨的味道明顯更彪悍啊,但好歹奪過一劫,撿回條命。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竟然失禁了。四下查看一番,還好沒人看見,我站起來來,迎着風,抖動着褲襠想要快些風乾。
第13章《奈何橋邊》
“這尼瑪也忒兒他瑪恐怖了,嚇死我了,看這屁滾尿流的!”,我掙扎着站起身來,一邊迎風抖動着褲襠,一邊四處打量着看看哪裡有出口,剛剛那生吞活人,血蛟一舔的畫面實在是驚心動魄的一幕,幾乎讓我肝膽俱裂!
文藝小清新範的我在面對限制暴力級的場面,着實扛不住,我心裡暗罵一聲。縱然我也算是見過些許世面的人,但眼前的這一切還是將我驚的神魂不符,大腦缺氧,心臟缺膽。
我不住的看着河中,死死盯着那隻血蛟跳入水中的位置!深怕那條血蛟龍嗖的一聲就冒出來,告訴我剛纔跟我開玩笑,現在要吃我,然後叼我一口直接掛掉!此刻,我明顯已經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思維了。
就這樣過了幾分鐘的樣子,隨着空間漸漸安靜下來,似乎那血蛟是沒有再整我的意思了,“難道那東西也拜倒在我帥氣的容貌之下捨不得叼我?趕緊想辦法離開,萬一那玩意兒想起不能擁有我便要毀滅我可可咋辦!”。我顫抖的雙腿勉強支撐着我站立起來,像是極度缺鈣的腦癱兒童一樣的走姿。
我擡眼看去,看見橫跨在河水之上駕着一座青石橋樑,“難道,出口在橋對面?我是不是應該過橋?但是過橋的話,橋下的那玩意會不會突然竄起來咬我?”我思忖着自己的處境,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死翹翹了。
後來一琢磨,我目前的狀態也不像是活着呀!
到底是死還是活着?這真是個很哲學的問題!
“算了,死就死了,總比困死在這裡好!”此刻我應該是身處橋北,當我下定決心準備過橋的時候,半爬半跑的向着橋頭跑去,生怕一不小心又出來什麼怪物,真是步步驚心,步步贏,一毫米一毫米的跟自己較量!
當我快靠近橋頭的時候,看見前方不遠處立着一塊白玉石牌,這樣式就跟崔家別墅外的陵園石碑差不多,“這石碑不會是崔家贊助的吧?”我暗自思忖。作爲跟陰間打交道的世家,我相信崔家有這個能力和財力!
“好歹有個地標,說不定寫着逃生路口在哪邊!”我走進幾步上前,希望找到逃生通道知識圖啥的說明。誰知上面只有硃砂書寫的“幽冥奈何”四字,“奈何,奈何”我呢喃的唸叨着,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在我用僅存的爲數不多的腦細胞思考之後,頓時軟了!
這如雷貫耳的名字意味着什麼?估計剛斷奶的孩子都能知曉!
突然想起來,我擦,這是鬼魂歷經十殿閻羅的旅途後準備投胎的必經之地呀,我看看背後赫然刻着那首《長恨歌》,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想要撒腿逃跑,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眼前貌似除去那座橋,已然是別無他路了,眼前的世界都是糊濛濛的感覺,像是有淡淡的霧霾籠罩下的迷宮。
我一邊哭着一邊罵着“幽冥奈何長恨歌,麻痹的這是咋啦?弄啥咧弄?”過度悲傷讓滿腹抱怨說不出,太震撼了,混沌的腦子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我啪啪的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努力想要清醒些和找回我失去的部分智商!結果用力過猛一巴掌把自己扇到在地,我掙扎着站起來然後繼續啜泣着言語道:“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了,不是說我是陰官之後嗎?不是沒死成嗎?咋麻痹的到這陰曹地府了哪?”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以前孤身一身,啥都沒有死就死求了,現在我也是有家有錢有豪宅的人了,還沒過上兩天好日子就掛了,這可找誰說理呀!
老天爺您這薅羊毛也不能總逮住我這一隻薅呀不是,你看都光禿禿了!!!
我擦了兩把眼淚,醒了三口鼻涕,摸摸身體的肉感,軟乎乎,熱騰騰的,完全沒有僵死的感覺,我然後四下打量一番,實在弄不清自己目前的處境究竟如何,爲何鬼使神差的就身在地府之中了?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態?是來旅遊還是常住?是生是死?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爲毛這種很愚蠢的問題會經常出現讓我糾結啊?而且爲毛這種看起來輕而易舉就能回答的問題,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答案?這也忒兒他瑪點背了吧!這是欺負老實人的節奏啊!
算了,盡人事知天命吧!我硬着頭皮以一個蚯蚓蠕動的造型一寸一寸的向前挪着,估計此刻若是那隻血蛟看到我都不好意思咬我了,以爲是近親啥的。
當然,這樣做是有道理的,之所以使用這個造型一來是剛纔失禁導致的後果:褲襠還沒幹,有點尷尬。二來怕被啥類似那血蛟的玩意兒發現報銷了小命!電視裡隱蔽都這造型,現在想想多看點電視劇還是非常有教育意義的!
當我以遊弋的姿態快要漸漸靠近青石橋的時候,我赫然發現,在前方不遠處,那座奈何橋的橋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位老嫗模樣的婦人在支起一口大鍋,剛剛明明連根毛都沒有的啊!難道是我眼花了?我使勁的搓了搓眼睛,本是想確認自己沒有眼花,誰知竟然點着了讀心術,可在這陰曹地府哪裡有人,讀個毛啊,我頂着兩個藍眼眶,趴在地上看着不遠處的老嫗非常的尷尬。生怕她看到我認爲我垂涎她的美色,看的雙眼都冒藍光了!然後看我帥氣的外形,拜倒在我的蕾絲睡褲之下,以身相許,生堆小鬼……。
老嫗拿着一把碩大的塑料勺子,身旁的那口大鍋上面煮着一鍋滾滾濃湯,湯香四溢,聞起來欲罷不能,簡直可以飄飄欲仙了。這氣息讓我有種迫切想要上前一飽口福的衝動。像是憋了半年的老煙鬼看見地上有個菸屁股還挺長的菸頭一般!
但頗爲奇怪的是那口鍋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穩穩地懸浮在空中,讓我深刻的懷疑到這傢俱是不是也有磁懸浮列車的原理,難道陰間的科技已經先進到如斯地步?
鍋下無火無柴,鍋中卻白煙嫋嫋,濃湯翻滾,芳香四溢。不管怎麼說,這老嫗的造型看起來比剛纔的奈何水中的半拉死鬼和血蛟好看多了,我也沒有那種赤裸裸的視覺上的恐怖感,這景象引起了我的好奇,爲了看的更清楚一點,我便又向前奴了奴,蹭了半釐米的距離。而橋上突然便開始有人影爍爍,接着甚至貼肩比踵,如同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我慢慢向前蠕動着,始終撅着屁股,這是爲了做好了遇到意外隨時調頭狂奔的準備。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橋上瞬間便人頭攢動起來,我順眼望去,橋上的人自橋頭一直延伸到橋下很遠很遠,根本看不到盡頭。而我此刻的戰術便是混到橋上的人羣中,過橋跑路,但我仔細一看發現橋上的人則個個面色鐵青,毫無表情,雙眼之處竟然全是白色,竟然跟徐伯一樣沒有瞳仁!!!“這尼瑪都是鬼呀!”我差點喊出聲來!
這連番的驚嚇幾乎讓我昏死過去,我幾乎能聽到自己膽裂和心碎的聲音。
不知道這些人都是瞎子?還是我看的不大清楚因爲光線折射的緣故,總之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他們秩序井然的排着隊緩緩上橋,沒有吵鬧,沒有喧囂,我想要是我華夏排隊的時候能有這效果該有多好!
又犯了文科生的通病有些跑題,這時候我應該害怕的,我調整了下情緒,鼓勵身上的雞皮疙瘩初露鋒芒,展露頭腳。還別說經過我這一鼓勵,周身的雞皮疙瘩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涌出,十分壯觀。沒錯,我非常害怕!有那麼一秒,我感覺害怕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這時候我做了幾次深呼吸,開始分析眼前的情況:這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地府無疑了!奈何橋,孟婆湯,黃泉路了吧,想到這裡我是既驚又怕,既恨又愁,胸中一口悶氣差點將我憋到背過氣去,想我此刻英俊瀟灑,多金帥氣且身背家族使命,咋說死就死了哪?我想死的時候不讓死,我不想死了哐當一下就睡死了?
在此之前,我好像啥都沒幹,就睡覺了,我努力的回憶着在此之前的事情。經過分析研究,我得出了一個非常恐怖的解釋就是:我睡死了,我竟然睡死了!!!
本來還想着不是地府是自己個兒夢遊到啥遊樂場鬼屋了,我心裡那一點僥倖的小火苗頓時被現實這泡尿澆的熄滅熄滅的。鼻腔裡充斥着滿滿的尿臊味!
一股很強烈的寒意從腳底板開始飆升到我腦門,我有種強烈的逃跑慾望,可四下看來,竟辨不清何處可逃,因爲我身後茫然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似乎暗示着這是一條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路。
我一想到自己此刻身在地獄,頓時感覺憤憤不平,努力回憶自己生前的履歷,貌似沒有幹過什麼缺德事啊,不偷不搶,吃喝嫖賭抽樣樣都不會,麻痹的咋就下地獄了哪?介尼瑪是冤獄啊!我這鬼官之後竟然會含冤入地獄?一想起這下我就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正在這時,恍惚中站在橋頭的那個孟婆,似乎在朝着我散發出和藹的微笑。“難道她在對我拋媚眼?”我四下打望一番貌似除我之外沒有別的活物了。被人拋媚眼應該是一件很舒爽的事情,可爲什麼我現在有種前列腺炎的感覺?小腹發脹,想要出恭?
看着這張臉,雖然年紀着實不小了,但年輕時候也斷然是個美人坯子,這五官絕對過關,可我沒有戀母情結啊!我腦子裡一心戀着周沫根本沒有性趣啊!隨着一陣冷風吹過,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剛剛強烈的腥臭味似乎突然轉淡了很多。
我調轉視線,好奇的順着香氣最強烈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奈何水中,我發現,剛剛那些在水中掙扎的手臂處,漂浮的血骨上此刻竟然突然盛開了許多大如蓮盆一般一朵朵鮮豔的花,用血肉骸骨屍塊澆灌的花?
花盤開的很大卻沒有葉子,花色鮮白,似菊極大,散發出陣陣的幽香,和渾濁的河水,翻滾的枯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顯得妖嬈詭異,那個味道是我有生之年,最誘人的味道。“彼岸花”這是我的第一反應,雖然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但應該不會錯了,不然什麼花會開在這奈河之上啊。可能正是這血海屍山的澆灌下才有這詭異的繁花似錦,我忍不住想要上前摘擷,突然想起了那句路邊的野花不要採的千古警句,頓時打消了興致,想着保命重要。
我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緒,陰冥奈何、屍海血蛟、老婦焚湯,我靠,不出意外我應該是一覺直接睡死了!可奇怪的是我死了爲啥沒人鳥我?組織在哪裡?我掉隊了嗎?“地府客服在哪裡我要投訴!”我不自禁的喊出聲來!
第14章《地府手機》
“奈何橋!奈何橋!我祖宗不是陰間的大官嗎,我咋又死求了啊!我爸媽怎麼辦?萬魂詛咒怎麼辦?”這個念頭一出現,我頓時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涌出,像是爲了配合這悲傷的情緒,一粒粒如同腫脹一般大小,身體發顫,爬行發癲。
作爲崔家第一個自殺的人,我已然有很大的心理壓力,如果說,我還是崔家第一個睡覺睡死下了地府的人,那我將以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那我斷然不是傳說,鐵定就是街邊發的小廣告背面那低級惡俗的笑話啊!
我自怨自艾的唸叨着:“早說我常年點背,常年點背,原本以爲尋到父母能改掉這點背的老毛病,誰知又遇上了家族世襲點背,麻痹的直接就睡死了,真是家族遺傳的優秀基因啊,命呀,麻痹的都是命呀……”我碎碎唸的罵着,想起這些,我便從地上爬起來扭頭準備跑路,地獄這地方想想都腿軟,雖然我不知道逃跑對於死人來說有什麼意義。
而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幽幽想起了一聲聲“來吧,來吧,來吧!”這聲音撫媚的讓人抓心撓肺的,給人一種渾身瘙癢的感覺。我竟然身不由己的想要走進孟婆身邊,喝口孟婆湯,順便和孟婆談談心聊聊人生,說說夢想啥的。
這個念頭讓我我腦門子全是汗珠,嘩嘩的跟下雨一樣。我的意識清醒,我的身體卻不受支配。眼瞅着就要向着孟婆走去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還沒有完成家族使命,我還沒有娶媳婦,我還沒有生兒子,一個個念頭加劇了我的恐慌,讓我焦急萬分!最後哭着喊了一句“大娘,我褲襠還沒幹呀!”
但很明顯我的求饒效果不佳,在這強大的外力吸引之下,我終於漸漸看清了橋上的情況,橋邊有一副白底紅字的對聯,上聯是:積德行善,奈何賓至如歸爽歪歪,下聯是:貪心造孽,血河蝕骨啄魂死翹翹,青石橋上分兩路,橋西爲黑色,橋東爲白色,橋下臺階各自有五。眼前的種種跡象讓我想起了奈何橋邊會孟婆的話,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節奏啊,不信沒事跟我一樣來會一把就知道裝逼有風險了!這裡的確是陰曹地府無疑了,橋上的人應該都是那些死去的鬼民吧我再一次召喚出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來緩解我緊繃的情緒,我下意識的想要掏煙,卻發現自己穿着睡衣,連個口袋都沒有。這煙癮一勾搭還真是給力,讓我周身都感覺發癢,像是一點隱隱約約,接着便是汪“癢”大海!十分痛苦。
正在我無奈之際,我被一陣呼叫聲所驚醒,身體被吸引的力量也頓時停了下來,我重重喘了一口氣,發現剛剛快乾的睡褲此刻又溼漉漉的了,啥也不說了,都是淚!母親新送的類似睡衣此刻早已騷氣難聞溼漉漉了。
是誰讓我悲傷逆流成奈何水?睡夢中,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來看鬼。
看見在孟婆的湯攤對面,似乎有些響動,我順眼看去,赫然是兩個身着冥字官服的陰差正背對着我,在地府有鬼差倒是不奇怪,不過這二位的背影中,碩大的頭至少佔去了身體的三分之一,看起來,矮搓腿短!十分不和諧。而且其中一個在舉着一個類似探測儀的棒子,對着每一個過橋後的人檢查着什麼,好像搜查違禁品的感覺。難道奈何水邊也有海關?
這怪異的舉動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探着身子向前挪了幾步。看見被兩個陰差探測過的鬼魂有的走向了孟婆湯攤前的一個亭子裡,依次喝完湯水後,站在一個臺子上向身後看了一會,也正是這個時候明明只有眼白的瞳孔,此刻竟然出現了瞳仁,在回首的片刻淚流滿面。
我知道了,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望鄉臺了,只見那淚流滿面的鬼,在孟婆的攙扶下哭的痛不欲生,上氣不接下氣。
而另一邊,那兩個身材魁梧的鬼差正探測着下一隻即將過橋的鬼,結果那個探測棒子噼裡啪啦的響着,像是上面拴着一串鞭炮一樣,我聽見其中一隻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這貨生前是個壞蛋,另一位鬼差掏出一個一端是棍子一段是個銘牌的物件,在孟婆熬湯的鍋下面凌空烤的通紅,在那隻鬼臉上一烙,伴着一聲歇斯底里的哭吼,臉上赫然出現了“壞蛋“兩個文字,然後被拖到一個池子邊一腳踹下,池旁豎着一個牌子上貼着一張a4大小的紙,上書:血河池!!!
“我靠,這就是直通奈何水的血河池,傳聞這世間惡人,凡初到地府,必然先下血河池,每日經受奈何水中的蛇毒蟻咬的食腐之痛,反覆的體會身體被腐蝕死亡的過程,直到待判官審判之後,才按照惡行再下地獄受罰,我草,這地方就是個變態拘留所啊,而且是能隨意虐待的拘留所啊,而且若是受不了奈何水如同猛血海一般的腐蝕惡臭之苦想要逃跑便會被剛剛看到的血蛟所吞噬,灰飛煙滅,不再輪迴”我自言自語的說着,看來這傳言不一定都是假的,至少這些很明白是真實存在的,我趕緊盤算起來自己生前做過的什麼猥瑣之事,生怕定性爲壞蛋。
這時候,我隱約聽到其中一個鬼差說道:“下一個,按照次序排隊,插隊的直接丟下去洗個血水澡。”這眼前的場景着實嚇我不輕,我幾次深呼吸後,心跳還是掛在了最高檔位,比直接嚇死稍微好轉了一些,這時反身的鬼差一露臉,我靠,雙腿抽筋打顫的直接倒地,這兩個鬼差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牛頭馬面!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但凡學過點文化知識的人,面對這一個碩大的牛頭和一個長長的馬臉,按在了人的身體上,那造型,那風采,完全不需要介紹便很清楚的標記了他們的身份。我仔細一看,這二位臉上的毛似很久沒有清洗過,很多粘粘在一起,一撮一撮的,幾乎成爲片狀,這二貨的四隻碩大的鼻孔每一隻塞下一個拳頭根本不成問題,從其中露出了長勢茂盛的鼻毛,喘氣的撲哧撲哧的像是放着一臺吹風機一般,這便是我看到那兩張臉之後,腦海裡第一時間出現的四個字,“兩隻禽獸”只是那麼一閃的念頭,我感覺背後被拍了一下,我一扭頭便昏了過去,沒錯,暈了過去!!!如果說眼前的是夢,我成功的在夢裡昏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口鼻之間有一種鑽心的痛感襲來,剛剛睜開眼睛,赫然引入眼簾的是一張如臉盆一般大小的黑臉出現在我眼前。臉如碩大的鍋底一般漆黑宏大還偶爾伴着幾顆即將綻放的痤瘡,兩隻眼睛如燈泡大小,瞳仁漆黑,周圍密佈血絲,嘴巴修長,看起來給人一張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的感覺,嘴巴周圍的絡腮鬍則像是被二踢腳炸過一般,向着不太對方向個性的成長!身材足有兩米開外,圓滾滾的將軍肚暗示着地府的待遇和伙食也很不賴!
“查爾斯.巴克利奧爵士?我最喜歡的籃球巨星?”有那麼一秒鐘我差點就要找紙筆要簽名了,可想想不對啊,沒那麼黑,還穿的花花綠綠的,我一定是眼花了!
伴着呲牙咧嘴的表情,直對着我的兩個碩大的鼻孔,呼哧呼哧的將一股股熱浪送到我臉上。臉上的和帽子下的毛髮鬍鬚任性的向着各個方向根根聳立,頗爲壯觀!我一睜眼被這震撼的一幕所刺激,便又昏厥了過去,只記得眼前這玩意說了一句:“哎呦喂,沒見過美男子?怎麼又暈了,長的帥還真讓人糾結,家門不幸……。”之後的話便聽不到了!
眼前這黑廝估計掐人中掐上癮了,這次我學聰明瞭,雖然醒了,但就是不睜眼,看看這傢伙想要幹什麼,會把我怎麼樣!萬一這東西跟狗熊一樣只喜歡吃活物,或許我還能僥倖能躲過一劫。這一刻什麼九字真言、啊彌陀佛、阿門、主啊全部在我心中浮現。
但萬萬沒想到,這廝在掐了一會後,自言自語的說:“看來只有人工呼吸了,不過今兒個出門沒刷牙,唉,算了,都是自己人,救人要緊!就不拘小節了”話到此處,我趕緊假裝伸個懶腰裝作姍姍醒來。就衝着這傢伙剛纔喘氣的熱浪,給我來一口,縱然不薰死,也被燙成白水汆肥脣了。
我睜開眼睛,首先引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碩大豐腴的嘴脣,迷離的眼神,羞澀的表情,我真是醉了,趕緊一個側滾翻滾到一邊去,太險了!
這時候,眼前這傢伙深沉的男低音響起,聽這聲音若在陽間也定然是個名嘴的角色!不幹播音真是白瞎了這個人了,不過這長相,估計也就是個很優秀的聲優了!能盯着他看超過三秒的人,這抵抗力基本可以不懼任何衝擊力極強的畫面了,算是刀槍不入的級別!
“孩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看你身體弱的,不是貧血吧?多吃點鈣鐵鋅啥的補補,烏雞白鳳丸、六味地黃丸的吃吃,你肩負巨大使命,這身子骨明顯不過關啊!看總是頭暈頭暈的!”我是身子不行嗎?我的胸肌腹肌肱十二三四頭肌是相當壯碩的,難道到現在這廝都沒有意識到我的昏迷是因爲他那張霸氣的臉嗎?這臉明顯是火災現場的節奏嘛!!!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啥我聽着就算了。
“這裡是陰司街,也就說你們說的陰曹地府,我們現在在奈何橋邊,是我把你帶來的,一邊說着話,祖宗掏出一個全透明的手機,你看gprs定位,沒錯吧!”看着祖宗手裡的玩意,那是相當高科技啊!全透明機身,5寸高清屏幕,更扯的是上面的商標竟然是逼格爆炸的蘋果梨20!
“不是吧,我死了多久了,蘋果梨手機都出到第20代了嗎?”這玩意實在是太震撼了!
“哦,咱們閻王是個蘋果梨控,在不思sir去世後便返聘回我華夏地府,專門研製蘋果梨手機,這個是最新版的,我剛地府寶上搶購的,還別說這手感真是忒兒爽了!”這傢伙的每一句都將我震撼的像是得了癲癇。
“5寸全高清屏幕、1億毫安陰氣電池、陰間全網通、地府定位系統……只要你能想到的功能這玩意兒全部都有。”看着眼前這黑漢子唾沫橫飛的樣子,明顯是搞推銷的節奏啊,就差直接喊998,只需998,手機帶回家了。
誰知,他真的。“知道嗎?這手機只需9998冥幣,9998,只需9998手機帶回家”我瞬間就尿了,這是賣貨的嘛?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我凌亂的怎麼整理都不整潔了。
好不容易等這傢伙收起手機。
第15章《祖宗現身》
“把你尋來地府,本來是想看看崔家大英雄的膽氣如何,順便鍛鍊鍛鍊你的膽量,所以本官就米有先出來,從你踏入地府的那一刻我就暗中觀察你!但是我木有想到啊,木有想到。”
這傢伙一邊說着話,一邊看着我溼漉漉的蕾絲睡褲,滿是鄙夷的表情,讓我十分尷尬!
“算了,這事情就先不說了。下次來地府前不行就帶個尿不溼,你看這流的,要是我不再遇到城管鬼差,那你小子可就被修理慘了,孩子不論在哪裡,有沒有人,都要記住不能隨地大小便!”這諄諄善誘的語氣,這和藹可親的教導下,我激動的全身顫抖,想要罵街!
眼前的形式還不明朗,我只能忍氣吞聲的點着頭,就差寫再不隨身大小便的保證書了!
在給我做了十多分鐘思想教育工作後,這黒廝說:“剛纔你基本已經見過地府工作的大部分流程了,奈何血蛟、彼岸花我就不說了,那邊那個美女就是孟婆!橋前的亭子便是望鄉臺了。這些都是我們幽府的地標性建築,估計你應該都聽說過吧”。如果說不看臉的話,有這麼一個性感聲音的導遊這感覺確實不凡!只可惜一看那張臉,我就瞬間打消了享受的念頭。
這裡瞎子都能看出來是陰曹地府之所在了。雖然我心裡有些底了,但總歸是抱着一些小僥倖的火花,眼前這人的話也印證了我的想法,也將我的那點小希望澆滅了。
身在陰曹地府還用解釋發生了什麼嗎?我命苦的命!爹孃,我對不起你們!
眼前這黒廝很和藹的說“現在準備好了嗎?你確定不會被我憂鬱的外形所震撼,被我的眼神所昏闕的話咱就嘮嘮嗑吧。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工作時間又長,很少有時間說說話,談談心,說說理想,聊聊夢想。我看見你的心,卻聽不到你的聲音,多麼悲傷?”
沒想到呀,沒想到,如此粗狂的外形之下竟然有這樣一刻小清新的玻璃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泡茶!果然有道理!!!
我深呼吸一口,點了點頭。怯怯的說,“聊天沒問題,只是我有點小內向和小憂鬱,不善言辭,說不好說不對你別打我!”
“哈哈哈哈哈,小逗比一枚,我鐘意你!”
“啊?”我汗如雨下,我不鐘意您啊!!!
這黒廝狂笑的樣子,真是比不笑還兇悍,還是剛剛那張具有爆炸性視覺效果的臉,此刻五官擠壓成一團,忽顫忽顫的,如李逵,似張飛合二爲一更甚,我腿一軟,自己掐着人中強行不倒,頗有點英雄就義的風采!尼瑪,這聊天都需要勇氣啊!
如果說孟婆給我的恐懼是因爲她的名氣和流傳的種種傳說,屬於心理層面的恐懼,想象中的意淫多一些的話。
而此刻出現我在的眼前的畫面則實在太狠我不敢看,如此混搭的服飾,粗狂的表情,偉岸的身形,奔放的五官,斗大的鼻孔,使我如何都不能將剛剛的聲音與眼前的畫面聯繫起來,這形象實在太具有爆發力了。
每次看向這黒廝的臉,我都提前深憋一口氣,感受自己的小腿肚子在抽筋的律動,像是個rapper一樣沿着各個方向搖擺。
我很好奇這麼爆炸性的臉是不是一捆二踢腳在上面爆炸之後才能形成的效果,那紅杏出牆的兩束鼻毛,那輻射生長根根聳立凸顯個性的鬍鬚,加上那套肥碩像是買錯號碼一般的官服與性感的嗓音……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的組合。
更爲反差的是,這貨竟然手裡拿着一支筆一本書貌似走的文藝小清新範啊,太糾結了。這高大上的逼格寫不盡灑脫的憂傷,是誰讓這悲傷彙集成一片汪洋?
我想寫首詩,抒發我鬱悶的情殤。看着他嘴角的抖動頻率,我推斷他此刻似乎還面帶微笑,只是說話的時候不時從嘴邊噴射出幾滴火星,讓我連番躲閃,避之不及,睡衣上多了許多的小洞,讓我心疼不已。
雖然我此刻極力的保持鎮定,兩個大腿根被自己捏的找不到落指之處了,但這傢伙的長相實在太過猙獰,我雖然與其面對而視,瞳仁卻四處躲閃。
這場景像極了孩提時候看恐怖片時,爲了裝逼,雖然面對畫面卻不曾在看一般。我一邊用顫抖的嘴角裝飾出不自然的微笑,一邊猜測着他接下來的舉動,像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前面是奈何橋孟婆微笑熬湯,牛頭馬面拿着那根棒子奔放的叫,身後站着這貨如同山丘一般巍峨,我像是夾肉餅一般無處遁藏,這節奏基本是難逃一死了。
我用僅存的部分智商詳細的分析了一把眼前的形式,這玩硬的基本屬於找死節奏,太軟有沒有面子,好歹是催命判官之後,丟人可以顯眼不行!這是一條我不可逾越的紅線!
我使勁的回憶一番腦海中衆多英雄的形象,想要在這一刻保持點風光,可這僵硬的四肢像是抹着膠水一般的影響着我的光輝形象。我跪了,沒錯我真的跪了,不是我懦弱,是營養不良,睡眠不足,膝蓋缺鈣!
雖然我此刻肝膽俱裂,但是我又隱約感覺眼前的這貨似乎沒有惡意,這語氣,這微笑,這造型,相反有種不可名狀的親近感覺,這接二連三的怪事怪景,讓我的抗擊打能力和抗驚嚇能力有了直線的攀升,雖然軟了但沒有失禁,雖然跪了但沒有昏厥,我強烈的感覺到這死亡的氣息裡應該有一線生機。若是能返陽跟鐵衣吹噓這地府的經歷定然是十分牛逼,瞬間改變我猥瑣的形象,想想都讓人愉快!
所剩不多的智商顯然不夠維持我正常的思維了!
連番的恐懼讓我的頭腦如眼前的空氣一般混沌不堪,可能我早該想起些什麼的,也不至於被嚇成這逼樣。我順着這種熟悉感慢慢在腦子裡搜索,我突然想起,父親似乎跟我說過的祖宗的模樣八九不離十,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想起父親,我頓時來了精神,像是打了激素一樣,順勢一躺,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結果沒起來,屁股摔在石板上,傳來滾滾的痛感。種種跡象表明眼前的犀利男人很有可能是我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次數省略n遍重複……。
如果這廝是我祖宗?我擦!這次我估計又死不了吧?這生還指數卡卡的飆升簡直到了爆表的地步!但心中還有一絲憂慮縈繞,我若是沒有死又怎麼能身在這地底幽府死鬼聚集處啊?我不會是真的死了來跟祖宗報到吧?這下嗝屁着涼了。
其實不想死,其實我想活。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沒個着落,有些嘆息我這還沒有開始的貴族生活。崔家碩大的產業就這樣擦身而過,父母剛剛見面就天人永別,成爲家族英雄的旅途還沒開始就到了終點,這衰到極點的命運該跟誰訴說?
“我靠,我到底是死是活啊?爲毛我要一直思考這個很傻缺的問題啊!”剛想到此處,我腦門瞬間被打了一個爆慄。頓時便眼冒金星,桃花朵朵開!
只見一個似錘子一般的指節懸空在我眼前,“靠個毛啊靠,你纔是這廝!你想的沒錯,我是你的祖宗崔判官,因爲現在是工作時間就叫職務就行。”這語氣官調十足。眼前這個傢伙竟然在我的頭頂用手指彈了一個爆慄,我能很明顯的感覺額頭有個包在冉冉升起,劇烈的痛感傳來,我抱着頭差點就哭了!!!
這貨果真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催命判官”,我的親祖宗啊!雖然隱約有了想法,但得到佐證之後還是驚愕不已。
剛纔我記得這傢伙好像說過,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看來很明顯能輕易讀到我腦中的想法!
難道這就是父親說的我已經擁有的讀魂術啊?這明顯比讀心術吊炸天啊!使用的這麼自然,流暢,悄無聲息,甚至都不用雙手搓眼點火就行,省時省力還環保,果然叼炸天啊!看着我的頭頂連眼睛都不用看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啊!我看着眼前的祖宗怯怯的想,使勁全力將我所學的的褒義詞和讚美的句子放在腦子裡。
這時候祖宗在我腦子裡傳遞出一個意念,發出了像是短信一般的聲音,按照祖宗的指示。讀魂術要雙目瞳仁彙集於鼻前一點……,結果我毫無疑問的擺出了一個標準鬥雞眼的造型,其他造型則完全沒有效果,且信號非常差。但是就這樣一直盯着祖宗那張霸氣到處漏氣的臉,我還是有些心驚,這事情還真的需要勇氣。我很快就開始接收祖宗傳遞到我腦子裡的訊息:“廢話,我好歹也是個陰府判官,讀魂術這麼簡單的能力都沒有還混個屁啊!這是審魂問鬼最起碼的手段,要是一個一個審問,每天那麼多的死鬼,我就是搭上我所有的假期,也不夠啊!你小子最好還是別胡思亂想。”但是想到祖宗的讀魂術,我努力吹眠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個凶神惡煞的臉,而是一張貌比潘安的臉,說實話,這臨時抱佛腳的舉動貌似還真的有效,看着祖宗滿意的表情,我則乖乖的點了點頭。
就在我聚精會神的時候,“阿嚏”一聲,祖宗不偏不巧打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噴嚏,從鼻子裡濺出的點點火星,落在我頭頂發出了滋滋的響聲。頓時我的鼻腔充斥着一股燒焦的味道,我摸了摸,頭髮少了一片,呈現出局部斑禿的跡象,不幸中的萬幸,辛虧我是短髮,如果鐵衣的話估計那頭頂就失火了。在遐想的同時,我不自覺的向後挪了兩步,免得被祖宗咳嗽,噴嚏,哈欠之類的動作誤傷,燒烤成一隻全羊。
第16章《先祖現身》
正在我胡思路想之際,我又聽見祖宗爆笑起來。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身份,頓時沒有那麼恐懼了,但那活色生香的畫面還是給人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
要是祖宗返聘了棒子國的美容師就好了,隨便整整也不至於這樣,忒恐怖了。不過這聲音確實性感豐滿。
“你小子有點幽默感,頗爲有我當年的風采啊!你祖宗我當年便是智慧與帥氣並重,才華與幽默齊名之人,說起鐵家來,這鐵家人世代都喜歡留長頭髮,雖然隱蔽的時候方便點,裝逼的時候憂鬱點,吹風的時候瀟灑點……。”我心裡琢磨着,祖宗這一點一點的加起來也不少了,沒想到這長髮的好處竟然這麼多,我摸了摸自己的寸頭,頓時感覺有些小自卑了,恨不得將頭髮拔出來許多。但是鑑於拔苗助長的前車之鑑,還是算了。
在很多一點之後,祖宗話鋒一轉“但是這不好,又浪費洗髮水又浪費水,一點都不環保!而且長頭髮說明自己不自信,小子,我喜歡你的髮型!”看着祖宗大笑的樣子,我的緊張感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了,這剛正不阿的判官還真是一枚逗逼啊,看來這世間傳言並不屬實。八卦就是八卦,雖然名字聽起來很叼,但基本不靠譜!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他粗糙的大手,在我臉上捏來揉去,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和麪一樣,我的鼻子都被揉到耳朵下邊,嘴巴都扯開半米多長了,直到我淚流滿面的時候他才鬆手。
這看似親密的動作,果然有生命危險。在祖宗揉我臉的時候,不小心濺起的口水,在我臉頰上結結實實的燙出了幾個小膿包,真不知道祖宗火這麼大,早知道了來的時候帶點涼茶,給祖宗下下火也好!
看着祖宗的神態,似乎在他眼裡我只是個四五歲的熊孩子一樣,讓我頗爲痛並尷尬着。
正在我尷尬和繼續尷尬的時候,我聽到旁邊似乎還有笑聲響起,一種給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這如同嘴裡含着一大口水的詭異笑聲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忒兒尼瑪難聽了也!我一回頭“我靠”,隨着額前的痛感和祖宗懸空的手指,不出意外,聽到我這口頭禪似的語氣助詞後,祖宗果斷的在我腦門上來了一下。
我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黑白無常竟然也出現了,我抱着頭看着眼前這兩根修長的針。
瘦長的身材如同兩枚電線杆一樣聳立在我眼前,那像是廚師一般的帽子上都已經開始開叉和掉線頭了,不知道是長時間使用還是質量不過關的緣故,總之看起來很叼絲的感覺。其中黑無常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生財”四字;黑無常一臉兇相,長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這怪異的笑聲顯然是因爲拖在外面的長舌頭羈絆所致,呼哧呼哧的,像是旁邊拴着兩頭牛一般。爲了防止祖宗一時興起,抱起我大親一口,就算不被人笑死,也會被他嘴裡的火燒烤的外焦裡嫩。於是,我趕緊換臉,一本正經起來。這時候,我也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地府中的人物,這形象都十分鮮明,基本看樣子就知道誰是誰的誰了,完全不需要自我介紹。
也說,這二位在人間的名氣那可是響噹噹的!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角色,出鏡率甚至比我祖宗還高,算是地府的當紅炸子雞了!
黑白無常,又稱範謝將軍,也叫無常二爺人死時勾攝生魂的使者,是來接陽間死去之人的陰差。
至於這兩位爲什麼是黑白二色哪?我倒是聽過一個典故,話說這陰曹地府,崗位編制緊張,因爲人手不夠,但緝拿陰魂的工作量十分巨大,爲了保證工作質量和維護鬼差的合法權益,所以當初設置崗位的時候爲了方便區分,白無常白天上班,這黑無常晚上上班。但因爲二位無常長相雷同,所以只能一黑一白來區分了,這樣一份工資兩個人,簡直是賺翻了,算是經濟學中的經典案例了!這理由,當初我認定非常有道理!
“黑”與“白”代表的是一陰一陽,一早一晚。黑無常和白無常,都在閻王殿上當差,按照陽間的說法,這職務就相當於捕快的角色,算是身手比較狠的角色。
看到祖宗在用讀魂術跟這兩位巨星交流,我使勁憋出鬥雞眼的造型,想讀出他們在說什麼,於是用鬥雞眼死死的盯着祖宗的眼睛,可能因爲我的讀魂術還不是很高明,達不到陰差隨便發揮交流自如的境界。
所以我的頭只能像是天線一般不斷調試,如果眼神稍有偏差,就會導致信號不佳,祖宗投射在我腦子中的話便會斷斷續續,錯別字連篇還有很大的雜音,使得通話效果斷斷續續。
我只能繼續以鬥雞眼的架勢,隨時移動身軀調整,才能保持信號滿格,通話通暢。真是人間陰界都一樣,裝逼隨處不在,房間裡帶墨鏡,上廁所開飛機,明明幾個人近在咫尺,卻要用讀魂術,費神費力,眼睛還疼,直接丁是丁卯是卯的開口聊,扯開整不就行了。我突然記得祖宗能看透我的心思,頓時停住念想,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此刻已然與祖宗相認,否則以祖宗的造型加上黑白無常二位,我估計不是嚇暈而是直接嚇死了。此刻,陰府判官外加黑白無常的組合就這樣活色生香的出現在我眼前。一個是形如張飛李逵一般的猛男,兩個是苗條纖細像是牙籤一般吐着兩根長舌的無常,這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尤其笑起來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生怕這二位一個不小心咬斷了舌頭,或者一甩一甩的把舌頭抽到我臉上導致破相。
雖然,這畫面十分驚悚,但這三個都是名聲在外的大人物,我可不敢被看透心思,想必定會被揍的很慘,何況其中最牛逼的是我祖宗,我這膽子便足了幾分長了幾斤!
俗話說家中有鬼官,出門橫着走!在這地府我不光是有背影,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這個時候看看祖宗,我發現比之前看到的時候帥氣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
隨着我的不斷調試,我終於能讀懂他們在說什麼了,雖然還是有些雜音!只見那黑白無常將手中的手銬腳鏈放下,加之手上的招魂幡,還真有點陰間刑警的感覺。
“崔哥,這個小夥子就是你上次說的崔銘吧?你別說這小夥子長的還真不錯,人高馬大的,長相也俊秀,跟你有幾份相似,都是英俊無二的人兒,怪不得您是咱地府帥哥榜常年的榜首啊!還兼着咱地府的形象代言人,品種確實優良啊!小哥兒這容貌讓我們兄弟倆這地府雙帥都深感汗顏啊!”這黑無常說話的時候,眼睛根本就沒有向我這邊瞅,而是看着祖宗,嘴裡像是含着一口水一樣話都說不清楚。
不過這拍馬屁的功夫確實不咋的啊,你瞅瞅我,再看看我祖宗,像個毛啊,明擺着是胡說嘛!!!再說了,那半米多長的臉再加上一米多長的舌頭,竟然無恥的說自己是地府雙帥,我擦了個擦的呸,太不誠實了!
不過想起父親對我說起的祖宗,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我心裡暗道:“這兩廝竟如此這般沒有眼色,用假話搪塞我祖宗,以我祖宗在人間的名聲來看,斷然是不吃這一套的!再說了,拿我跟祖宗比,那我豈止是帥到掉渣啊。如此看來,說不定會有一部動作大片即將上映了!”
我正在暗自做好祖宗即將爆發的雷霆之怒與義正言辭之際,突然一想,眼前這幾位貌似都會這讀魂術啊,這技術在陰間對陰差來說就是打嗝放屁吐口水一般的自然啊,趕緊瞅了兩眼,三個人忙着說話,黑白無常在拍馬屁,白無常忙着搬起舌頭咬手指甲,大汗淋漓的樣子,祖宗也看着這馬面而沒注意我,我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生怕小心思被暴漏後換來一腦門子層巒疊嶂的大包!
可惜,我沒有想到呀!沒有想到!
俗話說這真是千算萬算鬼差難算啊,肯定保把卻偏出意外啊!
我斷然沒有想到的是,我祖宗竟然面露得色,不住點頭,一派這馬臉講的非常有道理的表情,像是一個學者看着自己滿意的弟子一般,讓我對祖宗的人品,哦不鬼品,也不對,鬼官品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祖宗一邊應着黑無常的話說着:“你們兩兄弟同時出現不容易啊,今個不用值班?”
黑無常嘻嘻哈哈的咬字不清的用着讀魂術說“今兒個法定假日,我們兄弟倆休假!”祖宗點了點頭,接着說:“現在老了,也就是咱們地府第一帥了,和年輕人不能比了,但是要說想當年,我年輕時候比這小子可俊秀多了,那時候簡直是少女殺手,少婦偶像,大姨媽們的最愛啊!但是這歲月不饒人啊,老了,老了!”聽祖宗這語氣好像年輕的時候真的帥到掉渣一般,我感覺胃部翻滾,但我歸然不動,強忍着嘔吐!
此刻,縱然我被雷的快熟了,但還是繼續保持鬥雞眼的造型,通過讀魂術想知道在他們的交談之中,有什麼對我有利的訊息沒有。
“雖然現在還是偶像派但比起以前那就差的太遠了!”祖宗此刻側擡頭四十五度仰望,展示着凹凸有致的側臉,像是在回憶着他口中的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情不能自已,並且不時得意的用手摸着那根根聳立的鬍渣,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好在沒人顧得上讀我,還沒被發現,我趕緊想些別的,結果越是想換個想法,越是沿着這個軌跡去想,頓時大汗淋漓。過了十多分鐘估計是黑白無常拍馬屁實在是詞窮了,也或者長舌頭的緣故導致說話時候阻力太大,終於起身告別,看着這兩位對我報以的微笑,我決定這輩子再也不吃牛舌頭這道我的必點菜了!!!
第17章《陰間“香”煙》
看着這兩頭遠去的背影,祖宗深有感觸的說:“孩子,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基層一線的同志,多麼誠實,多麼樸實,多麼辛苦喲!常年奮戰在追鬼一線,真是跑胖了肚子,跑細了腿呦,這兩個同志除了舌頭不利索,都是以正直聞名的好同志,你看看他們說話,不吹噓,不撒謊,尤其善於說真話,從來不說假話不玩虛的,剛纔你應該看出來了吧?”很明顯黑白無常的馬屁拍的十分到位,撓到了祖宗的g點,得到了祖宗的高度首肯。聽聞祖宗對手下兩人的讚譽,我又有種上胃,如同剛剛見到忘川河中沉屍腐肉和鬼魂野鬼一般,排山倒海的翻騰着,若不是估計祖宗的面子,估計當時就噴了,雖然我知道我胃裡斷然早已吐的毛都不剩一根了。
還好祖宗及時更換了話題,沒有繼續對自己的外形加以讚美,不然我還真是擔心自己扛不住,被祖宗暴揍一頓。“剛纔說到哪裡了?”祖宗在沉思許久後,好像忘記使用讀魂術了,突然說:“想起來了!這次,我尋你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一則爲了打消你心中的顧慮,將你父親慕白的話再給予印證!這算是我對崔家每一代人的固定儀式,看來對你而言已經不需要了。二是爲了交代一些事情。至於這一嘛,你父親已經都告訴你了,你只要相信就行了。這時候,祖父突然對着奈何橋打來一個口哨,喊了一嗓子“美女!”。我看着扭頭時候,孟婆笑成褶皺的臉,差點一個踉蹌,掉進河裡。不禁感嘆,這鐵面無私的判官也實在太坑爹了,這明顯不是不苟言笑鐵面無私的節奏嗎,節操都去哪裡了?這也太親民,太平易近鬼了吧?我開始強烈懷疑我是否也具有這痞子的基因了。
看着眼前奈何橋上的的鬼潮涌動,祖宗背手而立說“今天貌似排隊過奈何的鬼很多,我們還是去望鄉臺那邊吧,別打擾孟婆工作了,有我在這裡,孟婆是沒辦法集中精力工作的,沒辦法太受歡迎!真的太帥其實也蠻受困擾的,生活在目光燈下,一點自由都沒有”,說到這裡祖宗啐出一大口如同岩漿一般的玩意在地上,還不等我說話,祖宗一把將我扯起,閃身便到了望向亭內,我都沒反應過來這手法是怎麼回事,身體就已經到了亭前,這架勢比什麼梯雲縱,水上漂,草上飛之類的功夫要高明多了。想去哪裡就“嗖”的一下,省電省錢不用排隊!要是能普及給春運的同志們,這將是多麼感人,多麼實在的惠民工程!
靠近亭子,我纔看見亭子裡赫然擺着一把殘缺的椅子,上面掛着一個小牌子,上面寫着望鄉臺,這是一條三條腿的椅子,當然原本應該是四條腿的,其中兩條完整的椅腿和一條斷腿的椅子,而且斷掉的部分綁着兩段樹枝像是繃帶一般纏繞了一個大大的包,看起來十分寒酸,給人一種這木頭椅子腿長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樹瘤一般。“這個破凳子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望鄉臺吧?”我好奇的看着眼前這把這殘破的椅子問道。“對,這個椅子就是人們說的望鄉臺啊!人死後站在這個椅子,哦不,臺子上,可登臺眺望陽世家中情況,算是最後一眼的凝望,最後一次的告別了,算是我們地府流程中十分煽情的環節了,很有人情味的,時刻體現着我們以鬼爲本的胸懷和坦蕩。”
說話間,從前方走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鬼,沒有眼白,全身散發着沉沉的死氣,和那股如同汗腳一般的鬼氣,我十分好奇這沒有瞳仁的眼睛是怎樣看到這崎嶇的小路的,好像裝載了導航儀的感覺。我頓時好奇的看着祖宗,他自然的點了點頭,示意我靠邊站一點。老鬼走到我們身邊的椅子前,抽了抽褲子,深提一口氣,可能提氣過猛的原因打了一股飽嗝,讓整個亭子都是濃濃的蔥花味,漏氣之後,只能重新提氣,好不容易提起氣來,剛想要爬上去,但抖動的椅子腿讓他跌倒了很多次,雖然好幾次我都想上前攙扶一下,但想起他的死鬼身份便縮了。照這老鬼反覆的摔法,我估計縱使能成功登上這望鄉臺,也斷然會摔的找不到輪迴的路了,在嚴重點甚至摔的魂飛魄散也不是沒有可能。
祖宗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親自挽起袖子對着我喊道“真沒眼色,趕緊的搭把手。別矗在那跟一根招魂幡似的,一點公僕意識都沒有!”我們倆人使勁的喊着號子將老鬼挪到了望鄉椅上,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此刻的老鬼眼中竟然出現了墨色的瞳仁,目光清澈如嬰童,沒有一絲與鬼齡相符的衰老跡象,好像時光倒流到那個充滿活力的騷年時代一般。於是場面就切換成了,在名聲在外的望鄉亭,我和一個判官攙扶着一個即將踏上輪迴之路的老鬼,回望前生。老鬼一手按着我的頭頂,一手扶着祖宗的肩膀,老鬼望鄉情到深處,結果眼淚鼻涕流出許多,這些粘稠的混合物伴着西風飄落在我和祖宗的身上,臉上,狼狽不堪,幾乎糊了一臉,我不禁感嘆,我擦,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分量也實在太足了,如果有兩頂安全帽戴着就應該不會感冒了!
估計是這支撐的活實在是不好乾,反正我已經是雙臂發麻腿抽筋,大汗淋漓菊花緊了,祖宗看了看手錶,擡起頭對着老鬼說:“老夥計,望的差不多了吧?再看也回不去了,逝去的就讓他逝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該放的放下,該忘的忘了,一輩子好人不容易,趕緊去投胎吧。不過,老哥哥,你還別說你這感情還真是豐富,咱都是性情中人!”祖宗一邊擦拭着鼻涕眼淚糊滿的臉頰,一邊示意我一同扶着老鬼下了椅子,伴着老鬼感謝的言語,我和祖宗都頹然的坐在地上,氣喘如牛,大汗淋漓,而此刻老鬼的眼眶中除去一片白色空無一物,剛剛明晰的瞳仁早已不知去向。由於工作量過大,體力透支勾起了煙癮,我翻遍全身的口袋想要抽支菸,結果一根菸絲都木有摸到,祖宗看了我一眼,“找煙哪吧?年紀不大,煙癮還真不小”,說話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青銅做的盒子,這盒子非常之長,真不知道這玩意是怎麼裝到祖宗的口袋裡的,裡面赫然擺着一列列類似煙的玩意,抽出一根遞給我,我拿在手裡,“我靠,這是焚香用的香燭吧?抽這個,連個洞洞都沒有!”結果,不出意外,因爲這個“靠”字果斷的換來祖宗的一個爆慄,祖宗右手按住左邊鼻孔,一使勁,從右邊鼻孔噴出一團火,我極不情願的從祖宗鼻孔裡借了點火星子,抽着一股香燭味的煙,不過別說這煙看見不怎麼樣,勁還挺大。自從周沫離開後,我顯然已經成爲了一個典型的菸民了。我喜歡在這一吞一吐間被煙霧包裹的感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讓我迷戀不已。
這望鄉臺也算是陰府的地標性建築了吧,怎麼說都是個文物古蹟,名聲在外。但誰知這聽起來想起來如此高大上的物體,看起來竟然如此奇葩?真是見面不如聞名,讓我十分失望。“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望鄉臺?望鄉椅?這在人間也是響噹噹的四星級景區了吧?就這玩意兒也也太寒酸了一些吧?好歹咱地府這也算是事業單位啊,就介隨時能散架的節奏很明顯會影響爲鬼服務的質量啊!”我回想起剛纔那隻老鬼的一幕幕,顫抖的身影,凜冽的鼻涕,忍不住便抱怨起來。
“爲什麼不好好休整休整!高大上一點也能吸引投資上廣告拉贊助不是,就算不是富麗堂皇吧,至少也應該看起來端莊大方,就算不考慮外觀因素,最最起碼也的保證爬上去不會造成工傷吧!”我好奇的看着這個名氣很大,其實很小的望鄉臺,仔細端詳着上面的裂紋,估摸着到我使的時候會不會摔成殘廢。說話的空擋,我發現祖宗再次使用讀魂術的時候,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這讀魂術,對我而言很大的缺點就是要用祖宗說的鬥雞眼盯着對方的眼睛,這麼大的bug,發明這種辦法的人也不想着修補完善升級一下,讓我跟祖宗說個話,需要不斷的調整位置,確保能夠看到他的眼睛,保障信號滿格,十分辛苦。“我說你小子就別老盯着我了,我又沒說不能說話,我用讀魂術是因爲我身爲鬼差都是鬼怨,讓人聽到了影響仕途,所以遇到敏感的話題時我就用讀魂術,你該說就說,別老配合我幹嘛!你這麼深情的望着我,不知道的人容易傳緋聞好不好啊!”祖宗用他性感的男低音唱腔直接開口說道。“唉,說起來就來氣,幾百年前就打算重修的,但冥界每年的一號文件規定不能大興土木,這不就耽擱了,杜絕大興土木,杜絕鋪張浪費!祖宗不無遺憾的說着。“我靠!”靠字剛剛出口,我便知道大事不好,後悔都來不及了,祖宗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換來的便是腦門上的一個爆慄!彈的我是雙耳嗡嗡作響,眼前星光燦爛,有種天旋地轉的崩潰感。祖宗沉聲說:“早就跟你說要注意素質,別老那啥那啥的!我搶着說“靠”,結果又是一個爆慄,頓時有種腦漿迸裂的感覺。後來才知道,我祖宗對“靠“字的發音字過敏,這段秘史是我後來和黑白無常兩兄弟喝酒的時候,套出來的秘聞。據說當年,祖宗幹了很多年的陽世陰差,這身份基本就相當於陰間內的臨時工,按照業績來說的話,祖宗轉正是沒有問題的。但因爲陰府內的所有職務在正式任命之前都要經過考試,祖父這一考就是很多年,多年不過啊!背題、培訓、抄筆記、請客吃飯送紅包,這些該乾的不該乾的動作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但凡聽到和考字累死的發音便會發飆,像是他的培訓講師那般狂彈別人的腦門。而靠字作爲我的口頭禪,在我得知這段秘聞的時候,已然被祖父錘鍊成鐵腦門功的最高級別了,而這招必殺技在之後的解咒之路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此處就暫不贅述了。
第16章
聽完祖父的話,我頓時感覺這形式主義不僅在陽間屢見不鮮,想着凡間但凡有點正事的爲民工程都被各種文件所阻撓,打着勤儉節約,反對奢靡的旗號所標榜。而這些所謂文件所限制的基本都是實打實的爲民工程,而那些本該禁止的卻總能找到各種“合法”理由而導致屢禁不止,政府建築卻各個富麗堂皇猶如宮殿一般的新聞屢見報端,層出不窮。看來這陰間都不可免俗,真是害人害鬼皆不淺。
正當我義憤填膺,胸腔劇烈起伏的時候,祖宗打斷了我的長吁短嘆,俯下身子把望鄉椅的斷腿出又修繕了一下:踹了幾腳,砸了兩拳。然後徑直坐在上面。說:“好了,咱們這話題跑題都跑到耳根下邊了,這些機制體制的問題非一日之寒所造成,改變是一定的,只是過程會曲折,甚至是非常曲折的。革命尚未成功,人鬼共需努力呀!但是我們一定要堅信邪不勝正,正義終究是正義的,是經得起鬼火錘鍊,經得起時間檢驗的。記得ihaveddream!”對這富麗堂皇的口號,我也只能點頭應之。我終於抽完了祖宗給的“香”煙,空氣裡到處瀰漫着忘川河散發的腥臭和香燭的煙味融合的古怪味道,空氣質量非常差。pm2.5嚴重不合格!像是一處煙霧繚繞的佛教聖地。
“公務暫且不談,現在還是說說我們們崔家自己的事情吧,關於萬魂詛咒的事情,你父親慕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對於我的創傷是非常嚴重的,甚至是巨大的心理陰影啊!每次想起我這心都哇涼哇涼的,可以說想死的心都有啊!就像是,你的周沫結婚了新郎不是你一樣,恥辱與悲痛。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祖宗這既沒眼色還傷口上撒鹽的舉動讓我心裡抽搐了一下,還好他此刻已經不再使用讀魂術了,但再一次聽到周沫的名字,我心裡頓時一緊,油然而生一股悲愴的情緒。對於周沫我無法躲避,難以忘記,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聞不問不想不思,但有些東西越是想要忘記便越是記得深刻,我知道,這個名字將會是我一生無法癒合的傷口了。
“好了,讓你的悲傷逆流到奈何河水吧,每個故事的開始,其實就註定了悲劇的結局。我的一生,是一部彪炳的戰鬥歷史,是一部爲民務實的求進史,是一部爲官愛鬼的勤政史……”,聽着這一串的排比句,我琢磨着不是味道。“哎呀,不好意思,前端時間背述職報告背的太熟了,現在張口就來,其實吧,我的意思是,可以說對國於忠,我俯仰無愧,可是對家,對後人,我卻……。”說到這裡,祖宗是長時間的停頓,對於這樣的停頓,我實在是琢磨不出,我祖宗是在等待掌聲還是有背景音樂響起。在這個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什麼情況都見怪不怪的地方,我有着豐富的想象力。結果,幾分鐘過去了,看來這音樂是不可能了,我便強打着精神一邊喊好,一邊鼓掌。祖宗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掌聲再熱烈一點,向空無一鬼的四周看了看,然後對我做了個示意收聲的動作,我方纔停下,這配合那是相當默契。
笑過之後,祖宗又醞釀了十多分鐘悲傷的情緒,眼瞅着眼淚就要下來了!說道這裡,祖宗的語調明顯有些哽咽了,看來這萬魂詛咒的事的確是他一個解不開的心結!想想也是,縱然是我,讓後人過着如此生不如死的生活,想來心裡也是鬱悶非常的了。正在我揣測要不要繼續鼓掌的時候,祖宗性感的男低音再次響起:“當年,李淳風在推演《推背圖》時,喝醉的袁天罡不小心一個踉蹌,撞在了李淳風身上,導致關於崔家解咒的演算嘎然而止!我恨啊!眼瞅着就找到解決的辦法了,結果那醉鬼竟然……!李淳風適時只說到,要解詛咒,先燃玄武,便斷了,昏了。我嘗試過n多種辦法,都不曾尋得門徑。點燃玄武的方法我試過太多太多了,陰火,陽火,煤氣,瓦斯,打火機,火柴,岩漿,雷擊火……麻痹的能試的我都試過了。那時候,我抱怨過,悲傷過,但最終相信了這可能就是命運與註定。我本以爲,這件事會成爲一個死結,我解不開的死結。經歷過這麼多年,那麼多輪迴,我幾乎已經放棄了,放棄去解開這籠罩在崔家宿命的詛咒。可是,我始終沒有想到你的縱身一跳,一心求死,竟然點燃了玄武之血,李淳風曾說過只有點燃的玄武之血才能重啓冊魂儀式,才能將萬千冤魂歸位,塵歸塵,土歸土,那時崔家的萬魂詛咒便會化解。但是你做到了,你是英雄,你是數學家,你解開了這道千年的未解之謎!你點燃了我面對家族的希望。這個擔子着實不輕啊!如果失敗了,我真成了崔家的罪人了,崔家再無後人。”因爲表情過於兇悍複雜,我實在看不清祖宗崔珏的表情意味着什麼,但至少聽起來,已然不再那麼中氣十足,反而透露出淡淡的傷感。雖然人前風光,但風光背後卻也有難以啓齒的悲傷。
孩子,我謝謝你,我謝謝我自己,作爲你的祖宗我感到光榮,我再次感謝你及你的祖宗也就是我”!!!在我即將下意識的“我靠”之際,我神靈附體竟然及時收聲,躲過一慄,萬幸不已。
雖然祖宗這發自內心的讚譽之詞讓我有些飄飄然,但一想到史無前例的崔家第一個自殺的人,我就面如猴臀,體似尿崩!這擺明是一件很恥辱的事啊,即使穿上高大上的外衣,但叼絲的實質是很難撼動的,這一點,我有着清醒的認知。於是趕緊說道:“您就別說這縱身一跳了,還是主要說說我勇敢擔負使命吧!”此刻我的恐懼早已消失無形了。想起自己作爲崔家這麼多代人中,唯一的自殺者,雖然說不上遺臭萬年吧,但肯定是被釘在崔家恥辱柱上了,想要磨滅這份屈辱,唯一能做的就是解開這籠罩在崔家陰雲不散的萬魂詛咒,讓成績磨滅這份羞愧!讓結果轉移人們多過程的注意力!
“好,好小子,不愧是我陰府第一判官的後人!真是跟我一樣幽默!那就不說過程,只看結果!”祖宗瞬間又恢復了正常狀態,這讓我震撼不已的情緒轉換能力。“雖然這解咒之苦定然荊棘密佈,但你祖宗我一定會罩着你的,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罩着你,在陰法司歸條框之內罩着你,在道理倫理範圍之內罩着你,在……罩着你!聽着!孩子,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好像感覺祖宗的話和癲狂的神態有些似曾相識,但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但是祖宗在罩着我之前竟然加了如此衆多的前綴,讓我深刻的懷疑,他會不會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遁的連跟鬼毛都看不到?我冷汗涔涔。
這時候,陸陸續續又有一些過橋的鬼來望鄉臺眺望,我和祖宗一會攙着,一會扶着,一會揹着,一會舉着,一會扛着,造型不斷變換,身心疲憊不已。那鬼的氣息,散發出的味道讓我胃裡翻江倒海,看着後面長長的隊伍,我趕緊示意祖宗換個地方再說!這義務勞動的工作量實在巨大,隨時有殞命的可能。於是,我們又挪步到了三生石前。我看着眼前的大石塊貌似沒有什麼特別,大概有兩米高的樣子。烏黑色的石面摸起來光滑如鏡,像是黑色的冰塊一般涼颼颼的,透着一股子詭異。石塊中心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手掌印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把左手對着石印放了上去,結果石面頓時一黑,畫面先是一個嬰兒呱呱墜地,滿臉眼淚鼻涕,形容十分悲愴。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將這個懷裡的嬰兒交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中,說:“這是我的孩子,就叫他卓凡吧!”一聽卓凡這個名字,我全身緊繃,緊接着畫面極快速的演繹着一個嬰兒的長大曆程,隨着嬰兒的漸漸長大,我認出了石面中的孩子應該是我無疑,石上的鏡像就像是在用快捷鍵播出一部精彩剪輯的電影,一幕幕,拉開了我塵封的記憶,更驗證了崔慕白跟我說的種種事情,一直到現在的我,石中的鏡像便消失了。畫面最後出現了八個字:還算好人,比較失敗。“太坑爹了,這評語也太傷感了吧”,看着上面的字我有種想找條地縫鑽進去的衝動。祖宗笑着說,“過去不代表以後,你的命運會隨着你的抉擇而發生顛覆性的轉變,我相信你的評語終究會改變的”,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可不想死,死過一次才知道活着有多麼幸福!!!最好永遠不要讓我看到這三生石對我一生的評價,縱然有些小小好奇,但我也知道真正看到這一刻的時候意味着什麼,我默默唸着,“福大命大,長生不老,神仙保佑,長生不老……。”
第17章《血河丸藥》
就在我碎碎唸的時候,可能是到了飯點的緣故,或者過了法定的工作時間,我看着站在奈何橋邊那扛着探測鬼善惡棒子的牛頭馬面也朝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孟婆也掏出了化妝鏡正在補妝,呲牙咧嘴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擡頭紋嚇的!
那隻牛頭邊走邊說:“牟,你說這人間現在的惡人也太多了,一上午孟婆只舀了四碗湯,我們卻往血河池丟進去幾千個鬼,你說咱們這工作量和孟婆的工作量差這麼多可待遇卻一樣,工資係數相同,這是哪裡跟哪裡的按勞分配啊!是不是啊兄弟。”邊說着話,那隻牛頭邊用肩上的棒子敲打着自己的身體好像在按摩一樣,呻吟的表情讓人慾吐還休。而一旁的馬面,一邊從口袋裡拽出一把乾草一樣的玩意放在嘴裡,邊嚼邊說:“咴,咴,咴。就是就是。這一上午累死我了,都累成狗了!!!哥哥吃點草休息休息。這工作真不是人乾的活呀!別人羨咱是鬼官,我笑別人看不穿啊!”我聽着,感覺這隻馬還真有些文采啊!出口成章的感覺。
看着眼前的二位這活色生香的臉,嚇的我臉都綠了。這穿着官服的牛和馬微笑聊天的感覺怎麼看都感覺鬼氣森森!祖宗看着我笑着說:“沒關係,都是自己人。”“唉,你們兩個過來,”貌似在這個時候,隨着祖宗的招呼,這二位這纔看到蹲在三生石背後的我跟祖宗,一對碩大的牛眼,一對碩大的馬眼,沒想到視力卻如此不濟。“哎呦喂,咴!崔大人怎麼在這啊?”馬面一邊把放進嘴裡的草拽出來塞在口袋裡,一邊滿臉馬笑的撲將過來。牛頭也“牟牟”的媚笑着。我扭頭看了看祖宗,咳了一聲說,“看來你們對工資分配製度有些不滿啊,年初咱們陰間鬼民代表大會的時候,爲什麼不提出來哪?”看着祖宗的官腔和對面牛頭馬面緊張的樣子,我又差點笑出聲來,身體顫顫巍巍的強逼着笑,這就是傳說的驚喜啊!
“崔大哥呦,我們兩兄弟這不開玩笑那麼,你說咱們一線工作的鬼差,工作時間長,待遇差,這不衆鬼皆知的嘛。誰敢亂說,上次驢嘴因爲嘴大沒憋住,鬼代會的時候抱怨了兩句,讓閻王好好修理了一頓,取消科員待遇,到一線抓野鬼去了,那個慘啊,撅着個驢嘴見鬼就嘴啊,都快累成騾子了,驢嘴每次見我們,那是見一次哭一次實在太慘了!!!所以我們兩兄弟求大人當我們放了個屁沒聽到好不好。”祖宗看了看我,說:“聽沒聽到,我有點想不起來了暫且不表,我給你們兩兄弟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崔家後人崔銘,以後多照顧點,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聽到,我可就如是上奏,寫到議案裡鬼代會上說了啊!”牛頭馬面頓時感動的淚流滿面,一邊誇祖宗英明神武,說我英俊非凡,雖然說我的是實話,但我還是受不了!我怎麼看兩人都像是帶着面具的人,真是恨不得上去把一把,看裡面是不是藏着一張人臉!就是擔心這地府有什麼動物保護法!
祖宗看着兩個人祖宗瞬間起範,一派領導風範,凌厲的眼神,雙手背在身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更爲離譜的是祖宗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個茶杯,領導外出的標配瞬間齊全。這一瞥中我才隱約看到了些許陰司判官的風采,心裡有些暗爽。祖宗慢條斯理的說:“其實,你們兩個同志的工作量確實大,我也知道你們幸苦,但是辛苦不能成爲你們懈怠工作的理由嘛,還記得招魂幡下的誓詞嘛,還記得大明湖畔……。你說咱們偌大的地府中有誰是吃乾飯的,有誰是混飯吃的?年輕的同志就是要衝到一線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鍊,這樣子才能提高,才能學到跟多的本事嘛。那個,最近我判官府會公開招聘一批公務員,到時候,記得報名!我很看好你們兩個同志喲!”我差點把下巴再次落下,祖宗又來這一套啊?這兩貨一聽祖父這麼說,激動的“牟牟,咴咴……”的狂叫不止,要不知道的還真以爲到了動物園或者寵物店之類的地方!我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牛頭還真有大哥樣,雙手抱拳說道:“承蒙大人看的起我們兄弟,多謝大人給逼臉,是鬼都知道您這判官府是出了名的福利多,待遇好,崔大人愛崗敬業,善待職工,能爲大人服務是我們兩兄弟修來的福氣。若能跟隨大人做事,定然是極好極好的。”隨即便是一聲長長的“牟……”,透露出它此刻激動不已的心情。我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擔心這貨犯了瘋牛病有啥癲狂舉動。
這時候,牛頭看了看身旁的馬面,一邊訕笑着瞅着祖宗,一邊和馬面竊竊私語了一番,祖宗則將頭扭轉到一邊。片刻之後,旦見這牛頭馬面同時點了點頭,牛頭從懷中掏出一刻血色的散發着濃烈氣息的小藥丸一樣的東西。四下打量一番之後,悄悄遞給了正在擺造型的祖宗。低聲說道:“崔哥,你也知道我兄弟二人出了名的活多錢少,賺的錢剛剛夠吃喝,值錢的東西也拿不出,您是出了名的清官,就算有我們也不好意思送,就算您要我們也不敢給那不是陷您於不義嘛,兄弟我這裡還有一顆血河丹,這玩意也不是啥值錢東西,算是土特產,看來小崔兄弟壽命未盡,定然會還陽的,這丹丸就送給小兄弟吧,算是我們兩兄弟的見面禮。”原本對那一刻猩紅有些臭味的彈丸還有些好奇,但一聽這還陽之事頓時興奮不已,激動的小心臟像是懷春的少女。
祖宗這時候扭過頭來,對着二人說,“我就見不慣現在這種送禮收禮的風氣,年輕的同志就不要搞這一套嘛,我們要努力營造地府風清氣正、正本清源的好風氣,你們要是送禮的話我是定然不能接受的,不過這個土特產既然是你們給崔銘的,那我就代他謝謝你們二位了。”看見祖宗手裡的那顆紅色的小藥丸,嗅着這東西傳來濃烈的腥臭,想想都噁心,讓我有種感覺這玩意是眼前這兩貨的比試攢積物,而且可能是因爲挖的動作用力過猛還有鼻血的滲透,我正要拒絕,祖宗笑着拿過,衣袖從我眼前一過,我只感覺喉頭一緊,感覺有東西被嚥了下去。一出氣,從口中傳來一股濃烈的臭味,我立刻想要吐出,這手指頭眼看就伸到嗓子眼了,被祖宗一把拉住,腦門上來了一個爆慄,讓我終於吐不出來。
“憋着,別吐,一時三刻便好。”看見祖宗傳遞到我腦海裡的訊息,我便用手按着自己的嘴,硬是憋着想吐的慾望。看來祖宗現在的讀魂術頻率應該算是內線的意味,不知道是牛頭馬面在裝還是真聽不到,至少給我的感覺是完全聽不到我和祖宗的溝通。
“小子,你別看這小玩意難看,難聞,難吃,但是這東西可就跟人間的臭豆腐一樣,聞起來臭但效果好,實在大補。美容養顏,補腎強身,這些小功能就不說了,你的解咒之路定然充滿艱辛,這血河丹在凡間可百毒不侵,陰邪之物不能俯之於身,而且可以幫助你點燃雙臂的玄武火紋,總結起來就是將身體和神魂牢牢鎖定而且有防毒功能,千年能錘鍊出一枚已經實屬不易了,許多人想吃還吃不到,你小子還要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聽祖宗說的如此牛逼,我便強忍着過了好一會,這味道才漸漸在我口腔中散去,身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不知道祖宗說的那些高大上的功能是不是真的,但想來祖宗斷然是不會害我的,於是便安心下來,體會着嘴裡貌似半年多沒有刷牙的臭感。
看着祖宗無意在與自己交談了,這很有眼色的牛頭雙手作揖和馬面一道跟祖宗道別,說是到了上崗的時間,就不打擾我們共敘天倫了。都是自家人,甭客氣有事情說句話就行!有誰敢在陽間得罪我,直接帶走!我這一會功夫跟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成了兄弟,順便吃了一刻血河丸,真不知是福還是禍。不過這些可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多認識些應該沒什麼壞處,不過這幾位的品質,我還真是揣摩不清楚。臨走的時候祖宗也給了這兩個傢伙兩根長長的“香”煙,牛頭馬面嘴裡叼着祖父給的“香”煙,興致高昂的走到奈何橋邊繼續舞着探測棒審視着過橋的鬼,不時的伴着一聲聲的呼叫,然後周遭便響起跌落在池水中的喊叫聲。祖宗用手捏着鼻子繼續對着我說:“這血河丹可是好東西,今天能遇到還真是福氣,這兩個傢伙是出了名的吝嗇,我還想着怎麼着能給你整出一顆,這東西都是被血河池的壞蛋鬼眼淚彙集而成,你剛剛吃的這顆沒有個玩兒八年的是不可能的,小米粒那麼大的都要百年,看來那兩個傢伙真是下了血本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拿到了,是個好徵兆啊,看來解咒之路,有望有望!你再看看你雙臂的玄武焰紋。”
我將信將疑的擼起袖管,此刻我雙臂的炙熱血紋竟然成爲了金色。“這血河丹將你雙手的玄武火焰的火力翻了n倍,使用的時候如同讀心術那般死命的搓手便會點燃,如果遇到陰邪之物,放心的上去撓吧,保準效果非常好!”
“當然,我知道你所接受的教育和你聽到的、看到的、想到的一定會顛覆你的認知,但我只能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真的就是真的。沒有想不想,或者願不願。這就是宿命!”此刻,我望着祖宗的背影,還別說,光看祖宗的背影還是十分偉岸的,雖然臉長的有點粗狂。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思緒,細細想來,解咒之路,再難、再險也莫過一死,即便我點太背,解咒失敗,最多也是到陰府報到,反正有祖宗罩着,看剛剛黑白無常阿諛的樣子,我想必也會在陰間橫着走,所以這條路擺明是沒有什麼風險的!陽間的鉅富和陰間的鉅富,都是蠻不錯的選擇,想到這裡我禁不住笑出聲來,很豪邁的答應道:“我一定萬死不辭,不解咒,不爲人。”頗有點當年出征的將士般豪邁,我差點就把自己感動了!這恢宏的氣勢,真是霸氣到處漏啊。
第18章《地府四畜》
這時候,祖宗扭過頭來,用那張令人目視後血脈噴張的臉,深情的望着我,輕輕用手撫摸着我額前剛剛被彈出的大包!用眼神傳遞給我的意識,“孩子你真有種,當真有崔家的風采,我還考慮着要不要告訴你如果解咒失敗你將隨着最後一滴玄武血化爲永世塵埃,既然你答應了,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到的,你剛剛在陰府的誓言我牢牢記着,不成功,不爲人。孩子,好樣的!”祖宗的一句話無疑是在我茂盛的戰鬥火苗上來了一場磅礴大雨,頓時將我希望的火苗澆滅。“我擦”,我一聽失敗後自己將化作一粒塵埃,而且剛剛自己在得意時發的毒誓,不成功,不爲人,擺明將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如果現在退縮,被祖宗變成個貓狗豬鳥啥的,如果去解咒掛了,成了塵埃!看來我是選了一條不歸路啊,這是註定不能成爲有錢人的節奏啊!頓時,望着祖宗肯定的眼神,我淚流滿面的點着頭,誰讓我的悲傷落寞了黃泉啊!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哪裡不對,在心裡默唸了一遍剛剛想的話,第一個是擦字!是擦!還來不及後悔,又是一個爆慄!我幾乎昏闕了!!!祖宗那令我歎爲觀止的指力,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能不能活着離開地府?
“我喜歡你和你的倔強,我們在風中大聲的唱!既然崔銘你這麼堅決,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流程和口舌”,看着祖宗志得意滿的神情,我有種欲哭無淚的痛感。我迷茫的望着遠方。我用悲傷而俊秀的側臉,憂鬱了整個地獄,此刻已到傷心處,本該無聲仿有聲啊。正在我憂鬱着夯造型的時候,祖宗說:“你在看孟婆?是不是想喝一碗孟婆的湯啊?那你還真是來對地方了,那湯是絕對的千年老湯,滋味足,營養好,老饕最愛!等會我給你整一碗。嚐嚐咱地府的真正特產!”說話間,祖宗便擼起袖管準備上前要湯。我趕緊死命拉住,然後憋氣打出幾個人造的飽嗝,十分震撼的說,“下次下次,睡覺前我吃多了,喝不下去了”。看着我確實無意,表情堅決,而且撐成這幅嘴臉,祖宗這纔打消了念頭,一邊勸慰我要善待消化系統,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一碗湯下去,估計我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誰閒着沒事喝孟婆湯玩啊!這祖宗貌似有些不靠譜啊。難道這血河丹還有幫助恢復記憶的功能,我可不敢輕易嘗試!
“地府是掌管萬物生靈生命的地方。凡天地萬物,死後其靈魂都在被黑白二常拘到陰界,被牛頭馬面分辨善惡,其在陽間的一切善惡都要在此了結。其實地府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恐懼,和陽間一般,有惡有善,揚善懲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只要俯仰無愧,這裡處處是風景啊!”祖宗很是平靜的說,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愛。“有些人比鬼還恐怖,有些鬼比人還善良,有善就有惡,因果循環,都是逃不脫的註定。你看,就算這陰界就有和藹如我,溫柔如孟婆,誠實如無常的人,善良如牛頭馬面,就是這個道理。”聽聞祖宗的話,我差點把睡前喝下的銀耳蓮子湯整碗吐出,這擺明是在胡謅的節奏啊。難道這孟婆湯讓祖宗真是醉了???
“別人笑我太粗狂,我笑他人不善良,你別看我長的這麼帥氣,其實我是內心更加善良,內心很溫柔的。對於惡人只能以惡制惡,慈眉善目的誰會聽!所以,我偶爾也會看起來不那麼帥,對吧!”這番話,確實讓我對這個祖宗有了更新的認識,眼前的這位明顯和陽間的報道不符啊!現在的新聞原本是一被宣傳之後起碼都達到了十,我心裡暗暗背起了乘法口訣,算算眼前的這位祖宗的輩數,看看這傢伙是不是太老,以至於老的有些秀逗或者神志不清!誰知我時候竟然混亂的連十二生肖都背不全了,實在是太燒腦了!
“孩子,不用算了,我都算不清我是你多少輩祖宗,你就直接叫我祖宗就行了!”正在我心裡算計着祖宗是我多少輩祖宗的時候他笑着答到,我又把讀魂術這茬給忘記了。有這麼一位祖宗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我撿起一塊石頭,朝着黃泉打起了水漂,誰知那石塊竟然一個水花都沒有激起,徑直咕咚一聲沉入水底下!祖宗看見後欲要伸手攔住我,結果沒攔住,這石塊在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撲通一聲便沉了下去。片刻之後,奈何水中,便騰起了濃濃的水霧,一個個尖嘴猴腮的像是猴子一樣的東西,青面獠牙,形似猿猴,周身有着灰白色厚厚的褶皺,像是被水浸泡了很久的腐肉,雙手抱着頭,呲牙咧嘴的從水中竄出。那個大包,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算是我的作品,那東西看見祖宗在場,一邊滿臉淚水一邊強顏歡笑,我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但見祖宗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這東西才返回水中。
“你還好意思笑!這是血河冥猴,與黃泉屍鱉、奈何血蛟、幽冥蠼螋並稱奈何四毒,負責羈押水鬼之類的玩意。凡是人間惡人,如地府審判之前便會過奈何,若生前行善則喝下孟婆湯,忘盡前生事,轉世投胎,若是壞人則會被牛頭馬面踹下血河池,直通奈何水中,經受這四毒的撕咬蠶食,循環受刑。我剛想攔住你結果沒攔住,這血河冥猴,智商是四毒中最高的,尋常鬼差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據說它們的背景比較硬,好像和地府的某位領導有關係,而且在黃泉中修行都有萬年了吧,這次要不是我在場,估計你後果會非常慘,這些東西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眥必報,當年有個剛死的小鬼,失足掉到了這奈何之中,被這猴子抓到,把小鳥綁成一個死結,投胎出生時明明是男兒身,卻沒有小鳥鳥,最後進宮當了太監。聽祖宗這麼一說,嚇的我滿頭大汗。雙手不自禁的放在胸前,然後慢慢下移。我的心思,逃不過祖宗的眼睛,在這個祖宗面前,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就好像全裸一樣。聽着祖宗的話,心裡懼怕不已,還好咱地府有人,不然就衰大發了。
我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幾步,下意識的雙手護在襠前,但此刻有祖宗在場,我倒是膽向腎邊生,有了底氣。料想那血河冥猴不能把我怎樣。此刻再看看祖宗,或許真是血濃於水的緣故,最初的恐懼早已被遺忘在九霄雲外了,一種親近感油然而生,如海嘯奔騰一般的安全感將我包裹。此後,祖宗又陸陸續續的跟我講了很多陰間的奇聞異事,諸如孟婆年輕時候對他春心暗許,閻王的穿衣品味之流,真真假假的我權當作故事來聽,倒也津津有味,十分樂趣。說到興起的時候,祖宗的一個提議讓我滿頭大汗:“來這地府一趟也不容易,反正來都來了,人間不是都喜歡刺激,鬼屋鬼房啥的簡直弱爆了,我帶你來個十八層地獄一日遊怎樣,保準你從頭嗨到尾。比坐過山車還爽,比遊樂園的那些鬼迷宮刺激多了!”聽這架勢,聽這語氣,我知道祖宗明顯不是在開玩笑,我趕緊起身推辭,順口對祖宗的英明神武,靚麗外形大加歌頌一番,轉移了祖宗的注意力後方才作罷。地獄一日遊已經夠刺激了,這十八層地獄遊還是給那些想去的人吧。即便是想一想那場景我的雞皮疙瘩都腫起來了,誰沒事會想到地獄裡旅遊啊!
邊說着話,祖宗走到河邊伸手一揮,一朵彼岸花便出現在祖宗手中,看向祖宗的手裡,我才發現這奈何花下面竟然有着像是落花生一樣一串一串的血紅色東西,祖宗扯下花根處的紅色小果之後,將花盤又丟回河水中,沒想到竟然又恢復成原狀,看來這彼岸花的生長能力還真的不錯。祖宗將小紅果放在我手上說吃吧就當零食,我接過祖宗再次遞過來的滿是香燭味的“香”煙就着小紅果吃的津津有味,還別說這小紅果看起來像是水果,可吃起來盡然滿是肉乾一般的口感,香燭煙配小紅果,賞着地府的風景,看着滿眼的鬼魂,身心頓時便愉悅起來。祖宗說“孩子,說笑歸說笑,是我這個祖宗不稱職,對不起你,對不住咱們崔家!雖然,職責在身,世人都說忠孝難兩全。對崔家萬魂咒,我身爲掌管陰司的判官,卻護不了家人周全。這是我一生的遺憾。“祖宗難得的嚴肅讓我頓時心不由己的揣摩着祖宗這大悲轉大喜的演技是如何磨練的,這功夫縱然是那些大牌影帝影后也難以模仿。我是該感動哪?感動哪?還是感動哪?就在我努力醞釀情緒的時候,祖宗看着我說,這“屍果的味道怎麼樣?還不錯吧!”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像意識到什麼趕緊問道“屍果?”祖宗點了點頭:“就是被牛頭馬面丟進水中的壞蛋骸骨化作的果實,人間好像叫骨肉相連啥的!”聽到祖宗的話,這次我真的沒憋住,吐了一地。
第19章
我被祖宗的真情實感所感染,我一邊嘔吐着,一邊豪邁的挺起胸膛,繃緊全身各個知名的和不知名的肌肉,堅決的說:“祖宗,您老剛纔都說過了,關於解咒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和生理的各項準備,不管付出任何代價,生死無憾!不用再恐嚇我了,自打我想死沒死成之後所見所聞所想,可以說已經嚇的生理反映都延遲了,大姨夫都縮回去了!照着這節奏估計肚子裡啥玩意兒都沒有了,就只剩下個大心臟了。”
我說的是實話,最近發生的一場場一幕幕,任何一個片段回想起來放在以前我早就昏迷不醒,四肢癱瘓了。“哦,怕你忘記了,順口提醒你一下,理會精神嘛!”祖宗輕描淡寫的說,完全不管不顧我激動的情緒和豪邁的造型!
我使勁的吸了一口祖宗給的那根“香”煙,結果被剛剛吸進肺裡的“香”煙嗆的眼淚鼻涕齊出,我看祖宗詫異的眼神,肯定認爲我是被他的話給感染了,所以才鼻涕眼淚滿面,表情似乎很是得意的樣子,讓我再三秒鐘的思考之後做出了不解釋的決定。
“在此之前,我本以爲這事情算是成定局了,看着崔家一代一代人生,我希望,看着崔家一代一代人死,我失望,我日日對着《推背圖》尋思着破解之法,雖然我不識字,但是我並沒有放棄!李淳風在推算之時被袁天罡的一拍斷了念弦之後,便不能在推演了,俗話說,斷了的弦,該怎麼連?而我獨自嘗試,卻總是不得要領。
你說我這一堂堂武官,這推理演算的活還真幹不了,現在我提起《推背圖》就精神衰弱,幾乎走火入魔,比如說我看了一百多年的星象,到現在都沒找到北斗星在哪裡,都說是個勺子樣式的,我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要說像勺子,我看哪勺子多了去了。
觀星這事情,看來我還是真幹不了,你說李淳風這老兒,那腦子裡的是個啥子構造啊,硬是看星星看成了個仙,還得了個清閒差事,沒事就名山大川的晃悠,打着爲民的旗號公款旅遊。
我這百年也難得一尋,而我這兢兢業業,愛崗敬業的人每天倒是忙的眉毛鬍子一把抓,幹了幾千年了也沒出過這地府的門,更別說這公款旅遊了,想看個美女都看不着,整個地府就孟婆一個女的,剩下的都是清一色的女鬼,你說遭心不遭心啊!真不知道這傢伙當年是怎麼演算《推背圖》的,對了,《推背圖》你瞭解多少?要不再給祖宗我一個驚喜?我發現驚喜這玩意還挺上癮,有一個就想要第二個!”
而這個時候的我則完全沒有進入祖宗的跳躍式節奏和頻道,想着怪不得祖宗能看着孟婆吹口哨啊,情有可原,人之常情啊,這基本屬於看到不是男人就行的地步了!哦不,鬼之常情啊!對了,我從自己天馬星空的跑偏想法裡醒過來是因爲祖宗的一個噴嚏導致我頭髮再次點燃的燒焦味中醒來的。我一邊自己拍打着自己頭頂的火一邊舞蹈着,造型不用想象都知道叼絲的不堪一擊了。
眼看着這頭頂的火有越演愈烈的趨勢,還是祖宗靠譜,伸出手掌啐了一口,一大片粘稠的玩意糊在了我的頭頂,這世界瞬間清涼了很多,清涼了很多。“沒關係,等你返回陽間的時候,頭髮跟以前一樣,沒事的。”聽着祖宗的話,我這才放下心來,一想我這帥氣的面容若是配上因爲灼燒而出現的地中海髮型就腿肚子抽筋,我是一個愛臉勝過愛惜生命的勇者!
再祖宗的提醒暗示之下,我耳邊迴響起了剛纔祖宗說的“推背圖”三個字,雖然以前聽祖宗提及過這東西,但還真不知推背圖是什麼玩意兒!
《推背圖》該不會是桑拿界的傳世之寶吧?要不就是什麼類似太極之類的武功秘法?可我對按摩行業真沒興趣啊!於是,我只能無奈的了搖了搖頭。“你小子不是學歷史的嗎?怎麼《推背圖》這種歷史鉅作都沒有聽說過?是老師沒教,還是你沒學啊!這算是起碼常識好不好!”
看着祖宗震撼的表情,我十分心驚,生怕這傢伙又噴出點火啥的,便低聲呢喃着說:“祖宗其實我是學中文的!我會朗誦還會寫詩!尤其擅長寫情書。”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祖宗一聽這話,頓時眉毛都躍動起來,那些動耳朵的所謂絕技在祖宗面前簡直弱爆了。“再說一遍?學什麼?中文?那不是老外學的嗎?你本就是堂堂華夏之人,每天說的都是中文你還學個毛啊?我還以爲咱家總算出了個淵博的人啊,原來你就是學中文,剛識字啊!這麼多年就是學認字呀?家門不幸啊……”
祖宗的一番話真是令我爆汗,在我簡單的介紹了我所學的專業後,祖宗還是非常鄙視我所學的東西。這讓我想起我應聘時候,秘書跟我說等消息時鄙夷的眼神。最終,祖宗的疑慮在我全本背誦完三字經後徹底打消,直誇我文思如泉涌,有點知識,不算文盲後方才罷休!我又一次因爲我的專業而自卑起來,很自然的讓我想起我求職時候處處受制的艱難歲月,滿滿的都是淚。這幾年前還是非常熱門的專業,如今冷的像個笑話,不折不扣的冷笑話。
爲了方便,祖宗就這樣一直和我交談着,既沒有讀心更沒有讀魂,按照祖宗的說法是,每天審鬼讀魂的,一使喚這手法就想看隱私,攔都攔不住!
“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擺龍門陣了,今天算是徹徹底底的過了把癮。可這說半天話了,也着實是口乾舌燥的”,祖宗朝着孟婆抑揚頓挫的“嗨”了一聲,順便拋了幾個媚眼後,這風情萬種的老嫗竟然端着兩碗湯向着我們走來,這身段,這風采,祖宗看着眼神都直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真是懷疑祖宗剛纔跟我說的年輕時候孟婆對他芳心暗許,明白是他對人家老不正經嘛。
孟婆風情萬種的翹着蘭花指,埋着t形步,婀娜着就飄了過來。遞過來湯水後,沒有說話,指了指胸口的牌子,然後莞爾一笑,飄然而去,繼續到奈何橋旁進入工作狀態。對了,孟婆胸前的牌子上寫着的話是:“工作時間請勿用工作人員交談”,監督電話我倒是沒看清楚。
祖宗一邊砸吧着嘴裡的湯,哼呀哈呀的看起來爽的不行,一副被摸到了g點的形態,不住的唸叨着:“我就好這一口,喝了多少年了,就是喝不厭。這小孟的手藝放眼三界之內都無人可與其左右,你知道爲啥那些鬼在喝下孟婆湯前,哭天喊地,眼淚鼻涕齊發的嗎?告訴你吧,那是因爲這湯水實在是太美味了,一生只能喝一次而不可多得,遺憾所致啊!”
看着祖宗的意思是在示意我也嚐嚐,好像我會佔了極大的便宜一般。也是今天我才知道,這鬼泣的原因竟然是這個,明顯鬼都不信嘛。看着這碗飄香四溢的孟婆湯,縱然我此刻也如嗓子眼着火一般,但抱着死都不喝的決心堅持着。
看我無意這湯水,祖宗接過後,一飲而盡,這湯要趁着熱的時候喝,你既然不渴就別浪費了。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竟然有人用這孟婆湯當水喝,難怪這記憶力明顯不濟啊。想想這坊間對於這碗湯水的描述,我下意識的躲開了一點,生怕祖宗迅猛的動作,濺起幾滴孟婆湯滴落在我身上留下啥後遺症,正是躲之猶不及,何況主動喝,我相信我此刻的智商。
直到祖宗將兩碗孟婆湯牛飲到湯渣都不剩一絲的時候,他才意猶未盡的回過頭來跟我說話。“這話說來實在太長,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一般,對了,你小子體內的玄武之血已經點燃了,讀魂術這種功夫按照我說的雙眼焦點彙集在鼻樑之上便能輕易使用了,看着祖宗使出標誌性“鬥雞眼”造型時,我不禁大汗淋漓,驚詫不已。
終於沒憋住笑了出來!“你這熊孩子,祖宗我在教你本事,你笑個毛啊!你現在的能力只有保持這個造型才能更增強讀魂信號的穩定度。當然等你死後,成爲正式在冊的鬼差,這種功夫便可揮灑自如,想讀就讀了,跟放屁打嗝一樣。
不過我個人感覺,你這升級版的讀魂術在陽間的話作用和效果都不如讀心術來的實在,不過這玩意既然升級了自然也不能降級你就湊合着用吧。不過,這讀魂術的副作用是當你遇到對方十分生猛的時候,怨念強悍,你不僅讀不到對方反而會被對方控制心神,這就是我讓你喝下血河丹的緣故,至少能保障你在讀不到別人時不會被反噬,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功夫是針對陰魂的,自然是能不用最好!
這時候祖宗看了我一眼,無所謂的說:“至於這能不能用,什麼時候用,就看你自己決定吧”聽祖宗的話,我頓時汗如雨下,貌似這功夫有很強的副作用啊。我是該用哪?還是不該用哪?誰能告訴我啊?這是擺設的節奏啊!!!”
這時候祖宗好像又想起來什麼的樣子,千叮嚀萬囑咐的對着我說“讀魂的時候別亂想,全神貫注懂不懂?聚精會神的狀態,而且這種功夫只對陰間鬼魂有效,若是對人用這種術法,估計你層巒疊嶂的就不僅是腦門了,被揍的大小便失禁那都是極有可能的。這時候,我再一想的時候,竟然完完全全知曉了關於什麼是《推背圖》,一邊聽着祖宗的說教,一邊看着推背圖的視頻紀錄片簡介。只狠此刻我手邊除了祖宗的所謂“香”煙別無他物,更何況我最喜歡的牛耳朵,二鍋頭,花生米或者爆米花了,所以讀起來感覺不是十分過癮。
第20章《推背圖說》
讀心術與人使,讀魂術對鬼用,我目不轉睛的讀着祖宗輸送進我腦海裡的《推背圖》介紹,強忍着祖宗鬥雞眼的造型不笑出來,可以說真是一次很強烈的意志力的磨練。我腦海中像是在播出一部祖宗親自解說的紀錄片一般:這《推背圖》是華夏神咒所有預言書中最爲著名的奇書之一,其中的預言幾乎都得到了事實的驗證,因爲相當靠譜,所以備受推崇!
《推背圖》的原理是依靠“仰觀天象,俯察地理,以明人事”的方法來推演人間興衰治亂,如同現代人預測日食、月食一樣,這理論依據是易經和觀星術的結合,千百年來能使用的人只有兩個一是李淳風另一個則是袁天罡,這創始之人便是這李淳風,我的老夥計。這時候我聽到祖宗咣噹一聲嚥下口水的動靜,幾乎嚇我一跳。
在祖宗盯着孟婆雙眼發直的時候,我則讀着關於《推背圖》的相關種種!
話說在唐朝貞觀年間,兩位預言大師李淳風和袁天罡對唐朝及以後朝代重要事件的預測,十分精準,後來因爲虧破天機太多,兩位大人物擔心生孩子沒屁眼便沒有繼續推下去。這是官方說法,而事情的真實情況則是:當日李淳風正在推背演算的時候,袁天罡因爲失戀,而醉酒當場,一個踉蹌推倒了正在施法的李淳風,導致儀式毀滅,神志受損,而無法再繼續推演。因全神貫注的李淳風被這一推導致神念岔氣,不能治癒,因此嘎然而止,無法繼續。
這《推背圖》全書共六十圖像,以六十甲子和卦象分別命名。每幅圖像之下均有讖語,並附有“頌曰”詩四句,預言後世興旺治亂之事。書名“推背圖”,是根據第六十圖像(最後一卦)中的頌曰“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而名。”
讀到此處,我心裡不住的感慨着,你說這書名起的,若是知道這故事原委還好,倘若不知的,定然以爲這是本按摩推拿之類的書,這也太接地氣了吧,真不知道這名字是怎麼起的這麼形象,兩個高大上的人物起了個如此叼絲的書名。仔細想想,也許這二人是推拿界的始祖也說不定。
“老祖宗這《推背圖》我是知道了,這袁天罡的無意一推算是把我們崔家推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呀,這要是擱在現在,這也算是咱崔家的世仇了吧!間接犯罪也負責任啊”我早已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了這本聽起來像是推拿鉅著的書到底對崔家意味着什麼。每次想起這個便會自然的聯繫到一句話,點背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實在是命苦不能怨政府,孩傻不能怨父母。
“李淳風是盛唐第一神人,預言宗師,推拿大拿,哦不,推演大拿。想當初,李淳風在推演的時間只是到了唐王返陽,祖宗我給唐王加壽,之後的一卦便是如何處理相關後事,誰知被袁天罡那醉鬼一把推沒了,自然便包括如何解開這萬魂詛咒。唉,這一切都是天意啊!既然是天意便是怪那袁天罡也無用了,世仇談不上,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那傢伙!”祖宗說話的神氣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但我能很明顯的聽到他的牙齒因爲憤怒而咬的咔咔作響。
“我靠,我早就說咱這崔家也太點背了吧。怪不得我背運了二十多年啊,這是遺傳啊!”我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觀點,這衰運程度幾乎就相當於買了一張彩票,中了百萬大獎,然後在領獎的路上把彩票丟掉一般的概率,想一想心緒堵塞,說一說鬱悶非常。
我順勢一擡頭看見祖宗黑線的表情,頓時後悔不迭,我靈光一現的想起我說了那個字,那個讓我非常後悔的“靠”字。“靠個毛啊,大學生注意點素質。”祖宗的話讓我想起剛纔情不自禁的又“靠”了一把,於是正義凌然十分悲愴的閉上眼睛,等待着腦門上驚天動地的一彈所傳遞的痛感。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誰知,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我好奇的睜開眼睛看着右手凌空顫抖的祖宗說,“祖宗這次怎麼沒有爆慄,這提心吊膽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啊,趕緊的吧,我都準備好了!這結果不恐懼,但這等待的過程卻着實難受啊!”
祖宗瞪着着兩個銅鈴一般的眼睛看着我悲傷的說,“你以爲我不想彈你小子啊!實在是你小子腦門上已經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是祖宗不想彈,只因你頭已無處,這兩下就先欠着吧。”
我一摸,果然如此,額前是許多層巒疊嶂大小不一的包,估計疼到麻木已然沒有直覺了。我剛想解釋,現在的大學生那口頭語是多麼強悍。突然想起,那也就是說,這解開萬魂詛咒的路斷然不會順利了,沒有了李淳風的助拳,接下來該怎麼搞?看樣子祖宗此刻也顯然沒有明確的戰略部署啊!現在是東風有了,萬事都不具備啊!
“既然推背圖已經推算不出接下來的部分,那我應該怎麼解開這萬魂詛咒啊?雖然我能認出北斗星,但看不出有啥意思呀!”我鬱悶的看着祖宗。
祖宗點了點頭,“原本我也一直想不明白該如何解開這萬魂詛咒,可是當你點燃體內的玄武之血之後,便點燃了我的希望。我記得當初,李淳風因爲這推背圖演算到我崔家解咒之路時嘎然而止,破鏡難圓,想接着推基本是沒有可能了,但好在雖然沒有推斷出如何點燃玄武之血,但知曉了這點燃玄武之血後大概的方向便是重新啓動冊天儀式。”
“冊天儀式是什麼?”我被祖宗的話弄的一頭霧水!
“冊天儀式的意思便是通過招安的辦法,以崔家玄武之力,改寫封神榜,赦免這些原本悄咪咪死去的冤魂幽鬼之罪,使其不再受遊魂野鬼之苦,獲得名分,成爲陰兵鬼將的意思!”
聽着祖宗的話,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冊天儀式就是大赦亡魂,招安收買的意思。
“雖然袁天罡這貨因爲喝酒壞了大事,但經過這麼多年我也想清楚了,有些東西便是註定的,不在人力可控範圍,這也就是爲什麼會有奇蹟和意外的發生。袁天罡爲了挽回自己的過失,在羽化登仙之際將自己的地魂留在了人間以待解咒之路所需,而這地魂便是你現在看到的身在崔家的徐鈞!”聽祖宗的意思果然驗證了父親的話,這天罡地魂的徐伯。
“祖宗,我有一件事情非常之好奇,讓我抓心撓肺的難受,就是徐伯爲什麼是這個膚色啊?難道當年的袁天罡還有白人血統不成?”我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祖宗聽聞我的話,頓時就要伸出手指彈我,估計是實在找不到落指之處這才作罷!“想什麼那!袁天罡是真二八經的華夏人,別跟棒子們是的,見誰都說是棒子國的,前段時間報紙上還說我都是棒子國的,這不鬼府紀委還專門約談了我!麻痹的,說起來都是淚!
看着祖宗悲傷逆流的表情,我頓時閉住了笑意,繼續聽着:“這事情吧說來也好笑,我跟你說了你可以保密啊!我答應袁天罡說要說了生孩子沒屁股了!”
我一聽生孩子沒屁股,我趕緊摸了摸後背,幸好還是前凸後翹的!
看着祖宗還沒說就笑的口水火星齊冒的樣子,我頓時向後猛退,生怕不小心被烤焦了。等祖宗好不容易冷靜了一些才又說道:
“這袁天罡本是個有極度潔癖之人,還自詡大唐第一帥,說起這大唐第一帥我都懶得說他,就他那樣式跟我比,能比嗎?臭不要臉的玩意兒,氣死我了!!!這傢伙爲了裝逼,提升逼格,在留下地魂的前幾天扯着自己的地魂狠命的洗啊,那真是,咔咔的,誇誇的,知道的是在洗自己的地魂,不知道的還以爲刷鞋子哪!”
聽着祖宗的話,那火辣的場面頓時出現在我眼前。“你猜怎麼着,這傢伙一口氣洗了七七四十九天,愣是把黃皮膚洗成了白癜風!而扯的是,爲了讓自己的地魂看起來正常一點,就扯起地魂放在太陽下暴曬了七七四十九天,麻痹的,簡直是禽獸啊,那簡直是忒兒慘了啊!”
光是聽祖宗說,我都發顫,這玩意也忒他碼狠了吧!祖宗傷感了一會後說,“結果這地魂就洗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因爲暴曬過度,所以不能見光,不論走到何處都要舉着一把紙傘,忒兒慘了!”聽到此處,我對現在的徐伯那是十分之同情啊,攤上個這麼樣式的主,這點背程度幾乎可以和我相比了!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個個都有點背的由啊!
正在我深陷傷感的時候,祖宗大笑着說:“若是那傢伙知道自己地魂現在的樣子定然氣的鬍子都歪了。”鬍子一顫一顫的明顯都歪了,這苦笑間轉換的效率真是十分牛逼!
這哭笑的頻率把我都逗樂了!就這樣我們大笑了幾分鐘之後,我好奇的說:“祖宗,這徐伯的事情我一直深感好奇,怪不得我覺得有什麼地方不正常,原來不是人啊!”這話到此處,我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什麼了,怎麼都感覺像是潑婦在罵街的感覺啊。
“不是人”很明顯是罵人的節奏,可是我又想不出用什麼詞來代替,於是渴望祖宗來解釋一下。祖宗笑了笑說:“哈哈哈哈不是人,可不是不是人嘛!是人能幹出這醉酒推人的事情嘛?”話到此處,祖宗的牙齒又開噼裡啪啦的作響,不知道的還以爲嘴裡咀嚼着乾脆面似的!
祖宗狠狠的說“徐鈞是鬼仙!”
第21章《祖宗心殤》
祖宗在咬完牙之後,長長嘆了一口氣,可能是爲了裝憂鬱導致用力過猛,結果猛烈的咳嗽起來,那火星噴的,像是嘴裡放煙花一樣,噼裡啪啦,白煙滾滾!我趕緊雙手合十許了一個心願!保佑父母身體安康,保佑自己完事順利,保佑周沫幸福快樂……。直到我實在想不出詞爲止!
“還算這袁天罡有點擔當,是個帶把的主!他要是直接跑求了,我就把他後人都整進地府!十八層地獄我都安置個套間,所有活都來一套!我活了這麼久了還沒有聽說過有比我還狠的主!這也就是我沒有怪罪他的原因,徐鈞自打貞觀末期便一直負責將因萬魂詛咒而無法知曉自己身份的崔家之人帶回崔家的工作,工作還算比較負責,雖無功但也沒過!他是袁天罡的地魂所化,不再輪迴之內,但卻有着袁天罡一般的本事,這李淳風當年因爲袁天罡的一推專業技術已經不復往日了,這解咒之路定然多依仗徐鈞了。”祖宗的話深沉中透着神秘,讓我對徐伯的看法簡直就是煥然一新啊!想想,多虧上次沒得罪他,要不這以後可要遭老鼻子罪了!
“祖宗,聽你說徐伯是鬼仙?這鬼仙和鬼有何區別啊?”我好奇的看着祖宗,希望解開心中的疑團,這徐伯要真是鬼的話,我就隨身裝紅布帶古玉,辟邪啊!最近這段日子我發現我的智慧越來越不夠使喚了,即使每天吃十個核桃好像都反應不過來的吃力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跨越時光提前找我!
祖宗從鼻孔中掏出食指,將一個被燒的通紅的鼻屎隔空一彈,一團肉乎乎的紅色的物體便徑直落在奈何之中,發出“次啦”一聲!冒出滾滾紅色水汽!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這鬼仙遊離在三界之外,超脫於生死之間,不過因爲體質虛弱的緣故所以時常會進入機械昏睡狀態,屬於玩智力還行,玩體力不求行的角色!其實也沒什麼,也就是身體可動,但毫無意識,日常生活中簡單點說就是不生不死,能吃能喝,能推善算,偶爾失聯,只吃不拉啥的!也沒什麼拽的不行的地方!”
這時候祖宗打了一個哈欠說,“關於徐鈞的事情我日後再與你詳談吧,你只要記住關於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事情你都聽他的就行了!這老小子必然會想盡辦法幫你的,我對他的意見現在處在保留狀態,說多了影響心情!這老小子到現在都嘴硬,死活不承認我比他帥!”
看來祖宗說的釋然很明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我必然要站在對袁天罡十分鄙視的角度方能討得祖宗歡喜,剎那間,我感覺我逝去的智商好像回來了不少,暗自偷笑。
“雖然我鄙視歸鄙視,但我是個胸懷坦蕩的領導,要說實力這袁天罡這老小子倒也是有些本事的,文筆不錯,寫了《六壬課》、《五行相書》、《稱骨歌》等好幾本書,光稿費都賺的盆滿鉢溢了,有些家底。而且這傢伙發明的風鑑確實不凡,光是聽風的動靜便能斷吉凶。但我就見不慣那老小子沒事就裝逼,好像真的比還帥似的,那品味,那眼光,我都稀的說,氣死我了……!不過,你祖宗我是個胸懷寬廣之人,不與他計較罷了!”祖宗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猙獰,想要生吞活剝了那袁天罡似的!
按照道理說,這應該是在表揚,但我卻聽不出丁點表揚的意思,一看祖宗這架勢,我趕緊溜鬚的說祖宗容貌天下無敵,智慧宇宙極限,看着祖宗得意的笑容,我才鬆了一口氣。要不這一生氣,再噴出一股火星子,我這髮型算是徹底玩完了!我始終堅信,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丟,估計這耿直的性格也是遺傳基因的過吧!
祖宗面相奈何水,仰起標誌性四十五度側臉,貌似在回憶往昔崢嶸歲月一般,沉聲說:“這老小子擅長看相,遙想當年歲月,武曌還小的時候,這傢伙就看出來這女娃子有女皇面相了,可你祖宗我不知道啊,沒事的時候還擠兌那女娃子,這老小子就是藏着掖着不說啊,你說,要是他早點通知我,我也好表示表示,那再不濟也能當個國師不是?入地府的時候,職稱也能升個好幾級,那待遇更是牛逼啊!”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出,我聽的雲裡霧裡的,這祖宗跑題的本事簡直就是文豪級別的啊!怪不得周沫以前說我是個習慣跑偏的人,原來這也是遺傳基因作祟啊!
“對了祖宗,武曌是誰啊?”我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名字感覺十分陌生!
“你還是學歷史的,有點文化沒有啊!武曌就是武媚娘呀,武則天曉不曉得!現在的教育都是啥水平啊,這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你這麼多年學個毛啊!”看着祖宗生氣的樣子,我生怕被暴揍一頓,喏喏的說,“祖宗,我是學中文的!”
“快別說你那扯犢子專業了,啥用沒有,就知道沒事抒情了,有啥用啊。能頂飯吃啊?”看着祖宗的樣子我也不敢辯解,只能垂手低頭聽着祖宗的數落!
祖宗十分生氣的數落了我半天之後,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是沒見過不知道啊,武媚娘那小老妹兒那是真好看,那小臉,那身段……。”我看着祖宗鼻孔中流出的像是岩漿一般的玩意頓時汗毛聳立,戰戰兢兢的說:“祖宗你不是在流鼻血吧?”
祖宗詫異的看着我說:“你聽說過鬼官流鼻血嗎?開什麼國際玩笑”但見祖宗身手一抹“哎呀媽呀還真是流鼻血了,我也就納了悶了,爲毛每次說到那小老妹兒就流鼻血,最近火氣大,沒事,一會流完就好了!”我看着那溫度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便頓時打消了爲祖宗擦鼻血的念頭,看着祖宗滿嘴是血的樣子,真是慘絕人寰的畫面!
不過自始自終,祖宗憂鬱的造型沒有改變,一邊流着滾燙的鼻血,一邊說道:“那時候我們同朝爲官,因爲我與國師李淳風走的近些,所以對這袁天罡倒也不是十分感冒。那時候,袁天罡任火山令。坊間都流傳他懂得“風鑑”,即憑風聲風向,可斷吉凶。又精通面相、六壬及五行等,算是和李淳風齊名的人物。有點那個啥”。
見祖宗沉思了片刻,我脫口而出“北喬峰南慕容的感覺?”祖宗一拍大腿,“對,就是這麼個意思。”我很得意的點了點頭,瞅瞅我這反應速度還真不是蓋的。
“給你講一件這二人的趣事你便能大概知曉他們的能力如何了:“袁天罡與李淳風同朝爲官,他們都是隋末知識淵博的高道,輔助大唐的聖人,袁天罡曾經築舍居於閬州蟠龍山前,李淳風因久慕其名,時常登門拜訪,觀天下,論道學,算是一對不折不扣的好基友。
唐太宗李世民曾讓李淳風與袁天罡兩人爲他去踏勘選擇陵園龍穴。先是袁天罡跑了九九八十一天,跑的小腿壯的跟種馬一般,才找到九嵕山龍穴吉壤,埋下一個銅錢;太宗又讓李淳風出去尋找,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找到了這個地方,便從頭上拔一根銀釵插下去。唐太宗讓人驗證二人所選龍穴吉壤是否一致,結果挖開一看,李淳風的銀釵正好插在銅錢的方孔中。”聽聞的祖宗話,實在是讓我乍舌不已,這難度,要麼兩個人提前商量好,要麼真是牛逼的不行!
聽着祖宗講的趣事,我被這神乎其技的能力所折服,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說,“一個洞洞一個棍棍見證了這兩個高人真摯的友情和純潔的感情,看來這二人的能力還真是不相伯仲啊!這好基友的名頭果然不同凡響!”
這時候,祖宗看着我說,“不聲不響的又跑題了,好了,現在還是言歸正傳說說這萬魂詛咒的事情吧。當年我送太宗返回陽間的路上,這事情你父親崔慕白大體情況都已經告知於你,我就不細說了,這其中的艱辛你想想便知不易,按照我的身份來說,本來已經打通了各方關節,我還給太宗私自加了二十年的壽命,二十年陽壽啊,咱崔家給世人做了多大的貢獻啊!”
看着眼前祖宗這老淚縱橫的畫面,實在是悲傷的不能自已,人前風光,背後悲傷!
“貞觀之治、豐腴美女、詩文浪子、盛世恢宏,這一切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都是咱崔家的,這幕後的英雄很蒼涼啊!我溫暖了世人的眼睛,可誰來溫暖我拔涼的心?”說到此處,祖宗早已泣不成聲。有如岩漿一般的鼻涕順着嘴角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灘小小的漿池,我腹內的空曠,讓我有種想要燒烤的衝動!
看着眼前的祖宗還在煽情狀態,於是我死死的閉住餓意,擺出一副積極向上,認真學習傾聽的姿態,其實,裝逼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只有矗立在風中想誰?
“唉,每次說起這事情,我就難受,我就孤獨寂寞冷!剛開始吧,我還覺得當個無名英雄挺牛逼的,可後來越來越氣,難受的不求行啊!只怪當年的宣傳工作不到位,力度不夠,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先進事蹟,我該得榮譽沒得到,非常失落!知道的人不多,我很寂寞!這也是我一生衆多的遺憾中比較大隻的一個。”看來祖宗也並非我想象之中的坦然啊!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悲哀呀。我不住的點着頭,像個表現優秀的小學生。
“人人都說這盛世之治,聖皇難覓,爲了黎民百姓,我豁出去了。這私下加壽命的活,是要扣工資和通報考覈的,但我臨危不亂,寧折不屈,死纏爛打方纔改寫了那生死簿。可是誰知道我的悲傷?”
第22章《判官鬼令》
“誰知,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我們竟然遇到了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鬼,那可都是猛貨狠角呀!腸子脆骨都漏出來了還尼瑪抓住我往死裡打啊,而且光打臉啊!忒兒尼瑪狠了啊!”祖宗一邊說一邊摸臉,估計是留下了心理陰影了!
你說怎麼打?我逐個單挑也要打個十年八載的,到那時候唐王連灰都沒了還還個毛的陽啊!那場面,可真是鑼鼓喧天,人山人海,就算你祖宗我再生猛,帶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帝,那就是案板上的魚,孩子手裡的玩具,只剩下被蹂躪的份了!打不過是肯定的,可是打不過也不行,這出口就一個,那密密麻麻的猛鬼擋在前面,你祖宗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估計一隻鬼一口唾沫都能把我們給淹死了。那時候我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用錢買了一條生路,我託夢給魏徵,讓全國的人都同時焚燒紙錢,而且都是大額的,照理說他們當然可以既收錢又滅口,誰知都那些陰魂當時都被錢迷心竅了,到他們反映過來想要撕票的時候,太宗早已還陽,一到陽間,青龍之氣護身,便高枕無憂了,結果那羣冤鬼,不畜生,竟然將怒氣發到了我崔家頭上……。”說到這裡,但見祖宗用牙齒咬着寬厚的嘴脣,翻出聖潔的白光,容貌像是一個受到欺負的小媳婦一般。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因爲祖宗你的緣故,使得唐王還陽,不但沒死還增加了20年的壽命,返回陽間的唐王因爲有青龍之力的庇護使這些想找唐王報仇的冤鬼無法下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冤鬼的怒氣因爲沒處發而衝着營救唐王的你而來,導致了萬魂詛咒的出現。若要解開這萬魂詛咒,就要重啓冊天儀式,對這些戰死的冤鬼進行冊封,從鬼化神,這樣的話,因爲怒氣變成了喜氣,詛咒自然也會變成祝福對吧?”祖宗點了點頭,對着我說:“看來你小子的思維還很縝密啊,有些頭腦,你說的沒錯,更簡單的說法就是,硬的不行來軟的,讓這些冤鬼從受害者變成獲利者,既然得了好處,自然不會再跟我崔家過不去了。出來上訪誰不是爲了利益啊。”
“但是這冊天儀式可不簡單呀!這是三界中最神聖的儀式,冊天儀式的祭壇需要三界東西南北四大神器注以及炙血玄武之力方能開啓,按照李淳風的說法,只有收集起這四件神器才能啓動冊天儀式,而你的解咒之路,便相當於這四件神器息息相關。所以,雖然緊急,卻也不可操之過急,這是一次勇氣與運氣缺一不可的救贖,這解咒之路,離不開徐鈞這個人,所以,先莫要着急。關於這幾個神器的所在,如何重啓這啓天儀式,我還需要找點老朋友商量商量,畢竟滄海桑田數千年,變數太多了,研究研究,而之前的這段時間,小子你可以去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之後的日子必然是艱苦卓絕的。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規理了一些祖宗的話,基本意思就是,我的玄武之血讓我獲得了能夠啓動冊天儀式的能力,但要啓動這冊天儀式還需要找尋四件神器,但這神器目前還不知道在何處,在此之前我能做的只有等待。在這以後我要做的就是玩命?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看來這解咒之路定然不是一蹴而就的,我要做好打長期戰鬥的準備。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這時候,祖宗看着我估計是讀到了我的想法,贊同一般的點了點頭,這隨心所欲與無所不在的讀心術,確實看起來很叼,但以我現在的能力是望塵莫及的,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用嘴應答着祖宗的話。“你想的很對,就是這麼個意思。你現在想的便是我這次尋你來要告知你的。不是懷疑你的理解能力,好歹你也算是個文化人,只是這事情有些不靠譜,只能讓靠譜的我告訴你,可信度就刷刷的上來了。哎呀媽呀,說了這麼久的話你也應該累了,這理論的交談今天就到這裡吧,若是有什麼遺忘的咱下次再嘮。對了,我說怎麼老覺得有啥事還沒整,原來是這個。我忘記給你判官令了,這裡有三塊判官令給你,你既然體內的玄武之血已燃便可使用這判官令了。”看着祖宗手裡那三個小黑木牌子,我頓時感覺有種獲得至寶的感覺,全身都躁動起來了,抑制不住的小激動啊。
“有了這個判官令,我是不是就有超能力之類的東東了?”我十分渴望的看着祖宗,希望他說出諸如點石成金,長生不老,登雲駕霧,變換身形……。突然間我感覺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連身體都感覺身輕如燕刷刷的冒白煙了,隨便想想以後吊炸天的生活都興奮的不能自已,誰知我並沒有聽到祖宗說出我期盼的那些話,我仔細端詳着手裡的三塊純黑製作的令牌,正面一個碩大的判字龍飛鳳舞一般。”我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溜走一般,這可是寶貝呀!
誰知祖宗用非常鄙視的眼光看着我,說道:“臭小子,你想什麼哪?科幻電影看多了吧?物理考試不及格吧?我都沒有超能力,就別yy了,這個判官令暫時的功能基本就相當於一個電話或者名片吧,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雙手點燃玄武火紋,將令牌持於掌心,我便會知曉。它的功能基本相當於你擁有了三次徑直來地府的機會,而且一般的陰間之物看到這個令牌也會給我點薄面。若是遇到一般鬼物,你只需要掏出判官令用很牛掰的語氣說我是鬼差,注意語氣越叼越不屑效果越好,若是對方不給面子,你就用玄武火紋撓它…再不行就趕緊跑吧。記住人間有悍匪,陰間有悍鬼!”聽着祖宗的話,我差點一個踉蹌跌倒,這有毛的用啊!這麼大的提及,還不是觸摸屏,甭說八核,一核都米有啊!很明顯科技興鬼的工作不到位啊!若是那陰魂給面子的話,應該就不會難爲你了,若是陰魂怨鬼不給面子的話,那你,那你就想辦法趕緊跑,能跑多快跑多塊就行了,以你的玄武之血,想要害你也斷然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以你現在的能力想要硬幹也斷然是打不過的,總之見機行事吧!”祖宗砸吧着嘴,一邊捋着鬍子擺着造型,雖然造型還的確是挺牛掰的,但這話一出口,讓我大跌眼鏡,這聽起來牛逼哄哄的判官令,基本就是個通行證和恐嚇的作用啊,我擦,我不禁爲自己即將的解咒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這祖宗不靠譜的寶貝,有個毛用啊!說話間,祖宗竟然從兜裡拿出一串判官令讓我大跌眼鏡。
“我先記一下編號,一般人我還不輕易接,嗯,我記下了,我會告訴我的秘書,只要是你的號碼發來的求救,我會第一時間見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這官大責大,經常出差,時間比較不靠譜,若是我有時間定然會親自來見你的,但倘若我身不在陰府的話,我當然一般也是會派人來,而且一般是黑白無常他們兩兄弟。”說完,祖宗打了各哈欠說,你現在點燃了玄武之血,擁有了判官令,學會了讀魂術,這都是崔家後人中史無前例的,我私下裡給你打點了打點,謀得了一份鬼差的差事,學名叫做“陽世陰官”,因爲你有解咒的大事要做,這差事也不會安排什麼具體的任務和指標,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你遇到什麼冤魂幽鬼的時候,順便申個冤,幫個忙,好歹也算是個公務員,這尋物解咒的路上遇到個啥意外情況,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咱組織上給你處理了。但是要記住,遇到鬼事能處理的必須處理,該解決的必須解決,這是我們作爲一個鬼民公僕光榮的職責和肩上義不容辭的責任,一會,我會帶你進行入職宣誓儀式和簽訂合同書,這合同書就是你的差籍,簽訂合同書後你就算是半正式的鬼差了,待到你死翹翹後,便會正式在編,擁有鬼差編制了!”就這樣,我稀裡糊塗的跟着祖宗完成了一些列程序,出現了最開始的那一幕,等這些流程都走完之後,我跟在場的鬼差小鬼們一一擁抱,感受着各種古怪的味道,時不時的憋住呼吸,臉色通紅的像牛頭那樣發出陣陣呻吟,在場的小鬼都溜鬚的說,我這官腔還真是足,差點讓我沒憋住笑出聲來。待鬼羣散去之後,祖宗拉着我的手說,“崔銘,今天一下說這麼多,實在太累了,下午我約了幾個老朋友大牌,就先說到這裡吧。我送你回去吧”然後便是嗖的一聲,我就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自言自語的說,“這夢也太真了點吧!不會是真的吧!這畫面感貌似是3d,哦不怎麼說也應該是4d的吧”。正待我慢慢清醒之際,我赫然發現我手心裡攥着的三張判官令,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我靠,這玩意還真不是夢”剛說完靠字心裡一緊,閉着眼睛等候祖宗處理,誰知過了大概幾分鐘的樣子,發現沒有什麼異樣,祖宗並沒有如我想象一般出現在眼前,這纔想起自己此刻已經返陽,纔將提着的心緩緩放下。
“看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了咯。”起牀後,我大概回想了下讀魂術的操作方法,對着鏡子反覆擺出鬥雞眼的造型,這看起來,聽起來,讀起來十分之叼的功夫,可練習起來實在太叼絲了,唉,集中意念,隨念而行,遇形化形,無行隨行。感覺其實也沒什麼難度,就一蹬腿,一眯眼,又睡過去了。正所謂是活人在陽間,死人在陰間,陽間一個世界,陰間一個世界。世人都說陰間陰森恐怖。其實,又有誰親眼見過呢,稱爲一個世界,就有美有醜,陽間是這樣,陰間也是如此。這趟地府之行,讓我對生死之事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這膽子也算是長大了一些,希望這次睡着能安穩點。
第22章
誰知,我眼前出現了一個空曠的類似古戰場的影像,黃沙漫天,空氣倒影着血紅之色,先是兩軍對壘廝殺,戰旗獵獵,飛舞的斷臂、頭顱,噴射的鮮血,落的到處都是,眼瞅着那個滴血的人頭朝着我的方向飛了過來,那玩意好像還在眨眼獰笑,嚇得我邊叫邊跑,正待我跑的血脈噴張,氣喘如牛,激情四溢的時候,結果峰迴路轉一回頭,身後剛纔還十分熱鬧的戰場,此刻只剩下滿地的屍體,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然後漸漸被黃沙吞沒,那滿地的器官肉塊便漸漸消失不見了,正待我想看個究竟的時候,那些腐化的屍體竟然紛紛從黃沙中探出身來,一個個舉着冷兵器的骷髏骨架如同白蟻一般向我洶涌而來,慢慢的將我撕扯,成千上萬的骷髏白骨佔滿了我的瞳仁,我尖叫着閉上了眼睛……。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是被自己的尖叫所驚醒的。伴着一聲性感的長嚎,用手一抹,我竟然滿臉是汗,像是剛從湯鍋老李撈出來的鴨子,我下意識的雙手抱頭,誰知自額前至頭頂處,全是鱗次節比的包,一股劇烈的頭疼讓我斷定這包定然是被祖宗彈出來的,這玩意兒下手也忒狠了點,看我這腦袋給彈的,全是層巒疊嶂的包啊,一串一串的,像是頭頂頂着一串葡萄,不認識的說不準還以爲我是啥菩提老祖之類的人物,太有礙觀瞻了。隨着眼前一件件奢華的傢俱物件引入眼簾,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一閉眼就噩夢的節奏讓我不敢再睡了,但好在不管怎麼說,總歸是活過來了,雖然死過一次,怎麼着面對生氣也應該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腿不抽筋,精神好。但我細細想來,在經歷過生死之後,我不但沒有獲得輕易面對生死的勇氣,反而讓我更加珍惜活着的機會。可能,一直以爲一無所有的我,這一刻內心滿是希望,活着,總歸有些事情必須去做,當我知道,我該做什麼的時候,我必須活着。當我知道,我肩上的希望時,我只能活着,而且要努力活着,這一刻,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隨着我剛剛的一聲大呼,只見門前有一抹黑影飛身而過。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你沒事吧?”隨着一句冰冷的話,我趕忙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鐵衣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好像,好像一直就在我身後一樣。看來,剛纔的確不是我眼花,而是鐵衣的身手實在是太快了,已經快到不能用快來形容,縱然是學文科的我自認文筆卓著,卻依舊無法形容的快。鐵衣的身手,絕對是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這是我第二見到鐵衣,什麼時候都冰冷的像是一塊鐵疙瘩的男人,始終一副欠揍的表情,冰冷的語氣讓我失去了感謝的心境。這時候,徐伯推着崔慕白也進來了。看來我這一聲嘶吼驚動了衆人,我不好意思的一次打了招呼,連連說沒事,只是做噩夢了。看着他們微笑的臉,着實讓我尷尬不已,卻透着一份溫暖,這種被關心的感覺讓我暗爽非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看着此刻父親大笑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情愫。總之,很踏實。“銘兒這高音飆起來還真是有我當年的影子。”父親的一句話轉移了我的尷尬,我跟着笑了起來。這正是這時候,我才認真看了看鐵衣的樣貌,身形和我差不多的樣子,一米八多吧,精瘦而健碩,刀削斧劈一般分明的五官,額發遮眼,但還是擋不住銳利的目光,英氣十足。這造型簡直可以和偶像派的我有一拼了!想起剛剛這傢伙的身手,我頓時滿滿的好奇涌上心頭。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父親笑着說,“鐵衣,鐵衣就是你的影子衛士!”自打上次與父親相認之時,父親跟我用過讀心術之後,在家裡我們便直接開口交談了,雖然少了些迅捷,卻感覺好多了。看着眼前的這個黑衣裹身的男人,我有些小吃驚,算起來,我們也只是第二次見面吧。“啥衛士?不是殺毒軟件吧?”因爲已經習慣了這裡,我這文科生話癆的毛病便開始犯病了。這個毛病是在認識周沫的時候得的,是她將我從陰暗中拉到了陽光下,用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上的鎖,而自打上次跳崖自殺未遂之後,我的話似乎更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下子把我的話囊給摔破了。
看着父親說話的神情也毫無開玩笑的意思,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我的衛士?“可能在你看來,你和鐵衣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但其實你們應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鐵衣一直在你的身後,像是影子一樣,替代着我這個父親該做的事情。”父親看着我的樣子滿滿的都是遺憾。
當我知道事情始末之後,對於父母我只剩感激毫無憤怒了,爲了打開父親緊皺的眉頭,我嘗試着打趣的說:“這名字還真是貼切,見過兩次了,這傢伙都沒有任何表情,真是如鐵一般啊!哥,你面部神經都挺好的吧?”
而一直默默站在父親旁邊的徐伯則始終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一言不發,看樣子似乎在對着我笑,但又總讓我感覺有些怪異的地方,但是什麼,我又說不上來,就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眼前的場景讓我想起我當年第一次見到鐵衣的父親鐵重時的樣子,這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自打鐵重去世後到了地府當捕頭,這算一算也有好多年了,歲月不饒人啊,我這一生如果沒有鐵重可能死過很多次了。好了,好了,這傷感的話題今天就到這吧,以後再說。”崔慕白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可能人老了之後最喜歡做的就是追憶吧。看着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父親,雙鬢的白髮渲染了我的眼睛,我也涌出一絲淡淡的傷感,爲了似水年華,爲了流走的日子。
“崔銘,雖然這是你第二次見到鐵衣,但其實你們認識已經很久很久了!關於影子衛士的事,還的從咱們家先祖崔鈺時說起,當年貞觀盛世,崔家先祖在任潞州長子縣令時間,世人皆知他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白天審人,晚上問鬼,這無論是爲陽官或者做陰差,總要緝拿犯人,這陽間的惡人還好說,這陰魂鬼怪之物便需要本事了,
這捕快必然是不可或缺的。而當年,先祖崔鈺的第一捕頭便是鐵衣的先祖鐵凝,這鐵凝可是當年了不得的人物,不管是惡人還是惡鬼,但凡聽到鬼捕鐵凝的名號,頓時便會肝膽俱裂,束手就擒,被他捕獲的惡人算起來至少上萬了,從未失手。坊間流傳,一人一劍是鐵凝,惡人死,陰鬼誅,一身功夫,渾身是膽。說起鐵凝,無論是陽間悍匪或者陰間惡鬼都是談之色變,避之不及的!按照《金鎖流珠引》之證,崔家先祖受命於地府,其後人必然將收到被懲處之惡鬼與惡人所糾纏,這鐵家便時代追隨豐都崔家,相伴左右,護佑周全,雖名爲主僕,卻早已勝似家人了。鐵衣的父親,鐵重在鐵衣出師之後,便歸地府中,成爲一名正式的鬼捕,這轉眼已經快十年了。”父親的語氣中透着一股強行抑制下的平靜,似乎說起鐵衣的父親時,自己重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眼睛綻放着精光。
第23章《影子衛士》
“難道說每一代的崔家人都有一個鐵家的影衛守護!”父親點了點頭,“隨時爲解開萬魂詛咒而準備,每一代的鐵家人在離開之後便會進入地府成爲鬼捕,這地府鐵家軍的名號,並不比我們的祖宗遜色一分”。停頓片刻後,父親接着說道:鐵衣比你長2歲,你就叫他鐵哥好了,我們都是一家人!父親笑着看着我們兩人。聽着徐伯的介紹,我對眼前這個男人頓時涌出一種肅嚴起敬的感覺,俗話說護衛一代人容易,可世代護衛可就難了。雖然這其中的故事,我暫時並不知曉,但這執着的過程我卻想的到。眼前,我雖然知道了鐵衣的身份,可是剛剛父親說起的,我們兩人已相識很久很久,在我仔細回顧了細枝末節的記憶之後,並未有關於鐵衣的任何記憶!簡單點說,就是我之前我壓根就沒有見過鐵衣,又何來熟人之說!
父親繼續接着剛纔的話說道:“當年,因崔家萬魂詛咒之命數,爲了保護崔家血脈,我便將你送至安德,在你六歲之前,你的影子衛士正是鐵衣的父親鐵誠,而六歲之後便是鐵衣在暗中護衛着你的周全,所以,細算起來,你們相識也近20年了。崔家人體質屬陰,易遭鬼侵,若這麼多年沒有鐵衣護衛在你身邊,能走到現在基本是不可能的,雖然衛士是鐵衣的名字,但在我看來,他便是不折不扣的崔家人,你的親哥哥。”聽着父親說的話,我詫異不已。作爲一個正常人,有一個人一直跟了你近20年,卻沒有任何發覺。真不知道是我的感知能力實在太低下還是鐵衣的潛伏功夫登峰造極!
“真的假的?我好歹也混過兩年,直覺這東西好說也有點,怎麼可能沒有發覺,而且這麼長時間。是我太傻還是鐵衣太牛?”被人監視了20多年竟然沒有被發現,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看着我不置可否的樣子,鐵衣開始冷冷的說。
“你6歲時,在安德福利院來了一個叫王卯卯的男孩,餐廳吃飯的時候,扯下了你的褲子,被叫做卓蛋蛋的你,是你你第一次打架,結果被揍的很慘。”
“你12歲第一次給同桌叫如花的女生寫情書,結果那女孩直接將你的情書交給老師手裡,你不但被老師罰站還第一次寫了檢查,200字中錯別字38個。”
“你19歲第一次打飛機……。”
“你20歲和一個叫周沫的女孩在川東賓館……”。
“你24歲……。”
“打住,鐵衣哥,再說我就真的要去死了。你這不是衛士是偵探啊,辛虧我是根叼絲不是啥明星,要不給你這麼一爆料我算是身敗名裂了,你這是要說死我的節奏啊!我相信你,大哥!你就是我的親哥哥啊!”想起自己過的20多年每天身後都有一雙冷冷的眼睛盯着,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在鐵衣面前,我好像被扒了個乾乾淨淨,頓時臉色如豬肝一般,十分尷尬。“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展望美好未來吧!主要說說我身爲學霸,品學兼優之類的吧。”
“你不用尷尬,該看的我會看,不該看的我一定不會看。我會給你保密!”鐵衣嚴肅的說。“保密你妹啊,我嚴重懷疑我的事情是不是整個豐都市都知道了,至少這崔家人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你現在不是說光光了嗎!我心裡憤憤的想着,恨不得立即將鐵衣滅口。我這一介叼絲哪裡需要什麼保鏢啊!這很明顯是禍害不是福利嘛!我被那王卵卵揍成卓蛋蛋的時候,我估摸着鐵衣這傢伙定然是捧着飲料磕着爆米花在樂呵的看動作大片。
爲了防止鐵衣繼續爆料下去,我趕緊打住,逢迎的說:“鐵哥的人品那是顯而易見的!我非常相信你,定然是會給我保密的!”這言不由衷的話讓我自己都非常鄙視我自己。看着他確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我纔在心裡重重舒了口氣,剛纔緊張的都冒汗了。但是看見父親和徐伯詭異的笑容,我知道,這貨早就報告過了,真是悲憤交加!恨不得地上趕緊冒出一個口子我鑽進去,這也忒尷尬了點吧。
“鐵衣哥,咱們進入下一個話題吧?”照鐵衣這種說法,都說出來我可真是沒臉做人了,雖然我自問一生光明磊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現在既然改名改姓了,我還是低調一些吧。誰沒幹過點傻事,按照鐵衣這呆滯的性格,一着急把我的那些小污點都倒出來,那我這不裸奔嗎。於是,趕緊調整話題。心裡想着。真不知道是該歎服你的潛伏能力,還是鄙視我自己的後知後覺,以後走路一定要多回頭看看瞅瞅有沒有人跟蹤,這玩意風險也實在太大了。
“你在逸山跳崖後,還是鐵衣把你救下帶回來的!”父親笑着說道。看着我兩這你一眼我一語的樣子,父親似乎很開心。
“這不說我都忘記這回事了,對了,我記得我明明跳下去了,雖然沒做啥前滾翻,後空翻,轉體360之類的高難度動作,但跳肯定是跳了,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說了跳,我肯定會跳的,但是跳完之後怎麼會來到這裡的?該不會是在逸山之下有個啥湖泊之類一直通向咱們崔家吧?這也太叼了!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我這一跳就空間穿越了也說不準!”我還是糾結着我勇氣一跳的事情,雖然不是很光彩,但也能從中的某一個角度瞥到一絲我的男子漢光彩不是。
“網絡小說看多了吧?還密道,還穿越?你要真跳下去了,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不過,我倒是一直懷疑你當時在逸山崖邊是真的自己跳下去還是一不小心滑下去的,不過也辛虧你當時是倒栽蔥的造型,讓我一把抓住你的腳脖子,要不這救你還真不容易!”鐵衣一副鄙夷的神氣。
“你才倒栽蔥哪,你們全家都是倒栽蔥,你們全村都是倒栽蔥。”鐵衣這一句十分破壞我形象的話讓我非常憤怒,我只是角度有點沒拿捏好,怎麼可能是倒栽蔥哪?欺人太甚啊!憤怒爆發之後,恍然想起剛剛父親說鐵衣就是我的家人,那我還是倒栽蔥?我承認自己倒栽蔥?我的形象算是毀的連毛都沒有剩下一根了。
爲了緩解這有點火藥味的現場,我深呼吸了一口,擺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對着那塊鐵疙瘩溫柔的說:“鐵衣哥,那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現在腦子還跟漿糊一樣!造型的事情以後再討論研究,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過程到底是怎樣的。”
看着我窘迫的樣子,鐵衣依舊一副不會笑的表情。好像面部肌肉全部壞死一樣,就好像好萊塢那個知名的一拍電影就脫衣服露出疙瘩肉顯擺,掩飾僵硬的表情一樣。不過這冷冷的造型確實有點帥氣,雖然比我高點、壯點,但帥氣度還是略差於我。這時候,我好像記起什麼來了,站在逸山崖邊,一個安靜的美男子迎風而立,用憂鬱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陽光倒影着完美的側臉,緩緩的張開雙臂,以一個優美的倒栽蔥造型跳了下去。“不對,怎麼是倒栽蔥,都是讓鐵衣這傢伙給我帶的思維跑偏,一定不是倒栽蔥”我恨恨的想着,不過我的確是想過,我這一死,真是浪費了這張帥氣英俊的臉,還真是有點小不捨哪。
“我一直跟着你,在你沒有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是定然不能出現的,這是紀律。那天,你從飯店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要出事了,要不然以你的性格,就算喝醉酒也是倒地就睡怎麼可能拿着啤酒瓶跟人幹架,而且你的造型實在太頹廢了。鼻毛都跟鬍子長在一起了,以你臭美的性格是斷然要出事的,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開始我看見你一直在逸山崖邊轉悠,一會過去一會過來,當時我還以爲你丟了錢包了,後來聽見一聲叫喚你就下去了,我才知道你這是要自殺,等你真正決定求死的時候,我把丟下去綁住你的腳,將你拉了回來,回來後不知道是因爲拉你的時候你腦袋撞在岩石上還是嚇昏過去了,但好在成功將你拉了回來,很可能你也是太緊張了,所以就昏了很久。之後的事情便如你看到聽到想到很夢到的了。”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爲跟楊過一樣跳下懸崖進入另一個世界哪”。雖然我嘴上很平靜的這樣說着,但我內心卻起伏劇烈,十分氣憤鐵衣這廝竟然將我敘述成一個如此猥瑣不堪的造型,鼻毛和鬍子連在一起那明明是風很大好不好,轉來轉去找錢?怎麼可能,明明是在憂鬱跳崖角度和造型的深思熟慮好不好,雖然由於沒有提前練習過導致實際起跳動作和原本計劃的差距有點大,但怎麼可能是倒栽蔥啊!這貨一定是嫉妒我比他帥而故意詆譭我的,一定是這樣。我在心裡暗暗的想着。
第24章《青銅》
“其實,有件事我感覺挺抱歉的,我回來以後自責了很久,那就是我以爲你只是在懸崖邊站一會就沒有跳的勇氣了!差點就救不到你了!”鐵衣說。這很明顯是火上澆油的節奏,赤裸裸的挑釁啊,我恨不得抓起這傢伙的衣領,將他扯到逸山崖邊我再跳一邊,證明我彪悍的勇氣和優美的身形,讓什麼倒栽蔥,鼻毛鬍子的都見鬼去吧。因爲我劇烈的想象,導致我的胸膛開始劇烈的起伏,我重要知道當年周瑜被活活氣死是個怎樣的過程了,我現在已經被氣的瀕臨死亡了。
“我去,不是吧!這也太危險了!”我聽到鐵衣這樣說!“不過也沒關係了,以我的身手和魄力,縱然你救不到最大也就是掛球掉,死翹翹,多大電視,沒有關係,不用自責,都是一家人,你說我這渾身是膽的還怕個跳崖自殺啊,要怕我就不去了。”這一刻我必須挽回頹勢,重塑我的形象,這跳崖一事必須是正面的宣傳而不能反面的侮辱,我這一跳着實不容易啊,多麼有難度多麼需要勇氣。我差點就唱了起來:“跳真的需要勇氣,去面對流言蜚語……”。
“我已經跟了你那麼多年了,按照我對你的一貫瞭解,應該是站一會就算了,說一說鬧一鬧哭一哭叫一叫就過去了。我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失足掉下去的,其實本來沒打算真跳?”這傢伙竟然能這麼嚴肅的說出這樣搞笑的話,是真傻還是腦子讓門擠了,這廝是老天派來玩我的吧,爲毛我感覺這傢伙不是我的恩人而是我的仇人啊?太混亂了。
“聽好了,我是真的跳,不就是死嗎?多大點事情啊,我準備跳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高挺着胸膛正義凜然的說,一派視死如歸的豪邁感充斥在我的腦海中,似乎跳的有些猶豫都不算英雄好漢,而父親和徐伯則一直不曾言語的看着我們兩笑,就如同是在看一場精彩的相聲表演一般,若是甜點大碗茶和花生米那就更應景了。
“那我看你一直抖,猶豫不決的!”鐵衣還是這副模樣。
“那是風大好不好,大哥你沒看天氣預報吧?”我僵着脖子扯着聲音說。
“那我看你臉紅的像是關羽一樣,大口喘氣。”這傢伙死性不改啊!
“那是興奮的好不好啊,沒看到我視死如歸的節奏嘛?”我強力的壓制着我的怒火。
“那我還看你好幾次走了又返回去哪!”這鐵疙瘩簡直就是豬腦啊。
“大哥,你是來看我還是鄙視我的啊!”在父親和徐伯面前,頓時感覺形象坍塌,都是這傢伙口無遮攔的過!我呼嘯着撲了上去。結果被這傢伙一擡手就扣住了。
在父親的喝止聲中鐵衣鬆開了手,還是一臉無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要是我真跳下去,你沒想到!看你怎麼和父親交代!”我狠狠的說,這面子已經丟的撿都撿不起了,我就像是個潑婦一般不管不顧了。
“要是沒救到,無所謂,那就陪你一起死好了!”
聽着鐵衣的話,有那麼一秒我確實被感動了。當我面對這冰冷的世界想要真的放棄的時候,這樣一句話,無疑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同生共死,四個字,說起來多麼容易,做起來卻那麼難,那麼遙不可及。鐵衣這傢伙在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撓了那麼一下,讓我感覺着從未有過的溫暖。
看着我和鐵衣打嘴仗,父親和徐伯像是看着兩隻淘氣的熊孩子一樣,也不阻止,只是看着笑着。聽父親說今天母親會從靜思庵回來,我這才停下來和鐵衣的爭吵。我說了一句以後別老跟着我,尤其是睡覺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有人看着我睡不着。然後拿起英姑擺在茶几上的蓮子湯,一飲而盡,舒爽非常。聽英姑說母親一回來就進了廚房,說是要給我做一頓好吃的,可能二十多年的誦經生活早以成爲了習慣,母親大多數的時候都在靜思庵裡度過,我想可能到這萬魂詛咒真正消除的時候,母親便會真正的回到家中,不用在這樣提心吊膽的爲我祈福。我可以想象到,她既希望我能夠平安,又不能阻止我去完成這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於是只能默默的站在我身後,用自己的光陰爲我祈福。我起身端起英姑端着的銀耳蓮子湯,看着廚房裡忙碌的母親,頓時一股暖流傳遍全身,輕輕的喊了一聲媽媽,將蓮子湯遞了過去,母親笑了笑,說:“能像個平常人那樣真好,能在有生之年聽到你叫這一聲媽媽真好。”看着母親兩鬢的銀絲,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成功的完成解咒之路,平安的歸來,讓母親放心,讓家人團聚,最好再生個十來八個小寶寶,那這冷清的家裡可就熱鬧了,想到這裡,我不禁的笑了起來。看着在廚房忙碌的母親,退步出來。而此刻大廳裡只有鐵衣一個人在捯飭着一堆瓶瓶罐罐的玩意兒。
我看着慢條斯理的鐵衣說:“大老爺們沒事捯飭着些玩意真無聊,你就沒點更爺們的愛好嗎?以後,我睡覺的時候你別盯着我,有人看我睡不着!”我一邊刺激着這塊鐵疙瘩,一邊重申了我的抗議,想起睡覺時候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就渾身不自在,像是個重刑犯在坐牢一樣的感覺。
“我才懶得看你,咬牙、放屁還說夢話!”鐵衣話還沒說完,我的羽絨枕頭便丟過去了,剛剛涌出的感動瞬間消失無蹤,此刻我勢必想要將他滅口!誰知道,鐵衣頭都沒回,輕輕一揮手,一道光閃過,羽絨枕頭便化作片片羽毛在空中飄零,只下目瞪口呆的我。只是弱弱的說了一句“我草,果然是高手!”,自打上次這傢伙一拳將一尊青花瓷打成粉末之後,那是我第二次看到鐵衣出手和他腰間的青銅短劍,雖然還沒有看清。只見眼前都是飄蕩的根根羽毛和一抹留在我記憶裡無法抹去的青銅之光。後來我才知道,這把便是當年鐵凝手中抓惡鬼,捕孽魂用的短劍,一把歷經地府鬼火淬鍊的青銅神器。
看樣子和這傢伙打架的後,我只剩下被暴揍的份了,於是我捧着手裡的平板電腦,一遍瀏覽着網頁,看看有什麼八卦新聞,誰知都是點什麼第三者插足,某某明星吸毒被抓之類的玩意,完全提不起興趣來,我一邊看着身邊正在做功夫茶的鐵衣,說道:“我說大哥,你一個年輕人爲毛喜歡功夫茶啊?這不是老年人才喜歡的玩意兒嘛?你心裡不會有問題吧?提前步入老齡化行列了?”這傢伙的神態顯然是七老八十的節奏,真是好奇這暴力的傢伙竟然喜歡這麼極品的東西,這視覺效果反差也着實過大了。
鐵衣沒說話,低着頭遞給我一杯剛調好的功夫茶,看着有如酒盅一般大小的茶杯,貌似還花了不少功夫,我一飲而盡,沒品出和大碗茶有何差別。只是感覺分量實在太小,不解渴,最多也就是剛剛把嗓子眼沁溼的效果,如果口渴的話像是這麼大小的玩意,我估計怎麼也的喝個百十來杯吧,真沒發現這東西有啥子特別之處,可能這樣做僅僅是爲了提升所謂的逼格吧,我是個實在人還是喜歡喝啤酒,尤其鍾愛冰鎮的,那下了肚子真叫一個舒坦,解渴又帶勁,年輕人就應該有個年輕人的樣子。
“真是牛嚼牡丹!喝茶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是潤不是灌!事由人爲,治茶事,必先潔其身,而正其心,必敬必誠,才能建茶功立茶德。”鐵衣鄙夷的看着我將他辛苦半天的作品一口吞掉後,竟然朗聲給我背了一段古文,這簡直是對中文系高材生出生的我莫大的侮辱,我差點就準備寫首詩詞鄙視他一番,但看在這傢伙辛苦半天且功夫很叼之後才隱忍着不跟他計較。喝茶都能喝出這麼多道道來,這傢伙真是下午五六點鐘的太陽,怎麼可能只比我大兩歲!“對了,鐵哥,你說徐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我怎麼總是感覺神神秘秘的!自打我回家之後只見他笑,甚至都沒聽他說過一句話啊,父親說他是袁天罡的地魂,真的假的,他該不是啞巴吧?”我突然想起關於徐伯的時候,我雖然知道了一些,但貌似不但沒有解開我的好奇反而讓我更加好奇了,這個看似得了很嚴重的“白癜風患者”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難道比我這判官之後和鐵衣的鬼捕後人還拽?
第25章《地仙潔癖》
鐵衣沉思了片刻:“關於徐伯,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我業成回到崔家,徐伯就在這裡了,他是崔家的使者,清醒的時候很正常,算是個還有些逗比的小老頭,而昏睡的時候則舉着一把黑色的紙傘能走能跳能吃但就是沒意識,像個行屍一樣,晚上遇到的時候也挺恐怖。記得當年我剛到崔家的時候,看見沉睡的徐伯,差點就動手了。聽我父親說徐伯是當年袁天罡的地魂,能演善算,平時不說話,不用說你,就連我和我父親都難得聽到過徐伯說話,據說當每一代的崔家人重返崔家之時都是由徐伯負責找回並帶回崔家的,不過我有一次聽老爺跟我父親說起過,當徐伯的天地二魂聚合的時候,便成了真正的地仙袁天罡了。想想也是,若是沒有徐伯的推演,想要尋找到啓動冊天儀式的四大神器。甚至連大海撈針都不如,既然你已經點燃了玄武之血,估計很快徐伯就會再次醒來。至於現在的話,我跟你一樣,現在胡麻麻一片哪!”
我想起父親的話,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能這裡面有什麼故事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吧,我疑惑的說。想着,想着,我突然靈光一現:“既然徐伯已經當使者算一算也有數千年了吧,看來咱徐伯非常精通保養之道。如果把徐伯的保養秘方搗騰出來,給崔氏集團開闢一項新業務,怎麼說也會賺的各盆滿鉢溢吧!這都不能說是駐顏有術,簡直就是青春不老啊。那我這名譽總經理也算是實至名歸吧?”仔細一琢磨發現不對,按照徐伯的經歷,這從唐朝活到現在,這啥地方埋着個寶藏啥的再不濟淘點文物啥的這錢也是咔咔的賺啊,“這賣美容藥好事是速度慢了點,還不敢打廣告,鬧不好的讓公安抓了也有可能,要不咱們找徐伯給算算,就算不能說能寫也行啊,咱尋覓點文物寶藏啥的,那不就發大了啊!”
“且。你以爲滿世界都跟你一樣想着發財啊!再說,如果徐伯想要發財太簡單了,就算尚未成仙的袁天罡那也是神相一般的存在,點石成金這種東西說不定都能玩得轉,要是徐伯想賺錢,我估計那至少也是全世界第一首富的節奏了好不好!”我丟下還在嘮叨的鐵衣,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有了這碎碎唸的毛病,樣子還真是招惹人討厭,“唉,你去哪裡?”我不管不顧鐵衣的話頭,起身欲往徐伯的房間,我一聽到這個爆炸性消息,立馬彈起衝出門想要找徐伯看看他醒過來沒有,能否問出個彩票獎號,隨便中個彩票啥的,該有多麼快樂,跑出門之後,我纔想起來:“我靠,徐伯好像還沒有醒來,而且我現在好像已經不缺錢了,還算個毛啊”。便又調轉身進屋,拿起鐵衣調製好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還別說這慢慢一品滿口的茶香,味道的確很好。
對於我剛纔唐突的舉動,顯然引起了鐵衣的好奇,不過也僅僅是好奇罷了,這傢伙頭都沒擡起還是撥弄着他的那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兒。“你剛纔着急忙慌的去哪裡?”“沒事,剛纔喝茶有點尿崩,誰知道剛奔出門外就尿意全無了。那茶葉雖小但勁還挺大,容易走腎,不知道是不是跟我體內的玄武之血有關係。”看着鐵衣似乎明白了一般點了點頭。我想着這傢伙的腦子還真是挺簡單的,這個奇怪的傢伙。“哦,也許吧!”鐵衣忙活着手裡的杯杯碟碟的頭都未曾擡起,當然沒看到我窘迫的表情,我慶幸不已。
爲了繼續轉移話題,我接着說“我倒是聽過一些袁天罡天命相師的事情,是個非常叼的傢伙。《論語.爲政》裡說,“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應該是我華夏最早關於相術的記載了,是最早的相人之法。而最早關於相術的記載應該是在春秋時期《左傳.文公元年》裡了吧!”想當年和周沫在一起的時候,我倒是看了一些這易經八卦之類的書,女孩子都比較相信這個吧,但後來因爲這玩意難度實在太大,而周沫對此的興趣也僅僅停留在我們兩的愛情之上所以漸漸的便喪失了興趣,也是僅僅知道一點皮毛而已。我把自己知道的關於相術的知識一股腦倒出來了,身爲中文系畢業的我,對古文的愛好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但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我所學的基本不能夠都是些形而上學的玩意,基本不具備生產能力。難得得到一個展示的機會,恨不得背出幾本古書典籍來證明自己淵博無比!重新塑造一把早已坍塌的形象。
“看來你還真知道些東西啊!”鐵衣品着手裡的茗茶,緊閉着眼睛,像是憋尿憋到實在接近尿崩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廁所那般享受不已。
“靠,哥當年好歹也是個學霸好不好,只是機遇不濟罷了。”我昂着頭,挺着胸,擺出一個跨越時代好青年的造型。
“不過,你剛纔說的這些我倒是真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鐵衣慢慢品着口中的餘香,一邊無所謂的跟我應着話。
“我呸。不知道你說個毛啊,沒文化,真可怕!”這傢伙一句話差點將我雷的倒地不起,我充滿鄙視的看着鐵衣呸了一口。歹你也算是個文化人,只是這事情有些不靠譜,只能讓靠譜的我告訴你,可信度就刷刷的上來了。哎呀媽呀,說了這麼久的話你也應該累了,這理論的交談今天就到這裡吧,若是有什麼遺忘的咱下次再嘮。對了,我說怎麼老覺得有啥事還沒整,原來是這個。我忘記給你判官令了,這裡有三塊判官令給你,你既然體內的玄武之血已燃便可使用這判官令了。”看着祖宗手裡那三個小黑木牌子,我頓時感覺有種獲得至寶的感覺,全身都躁動起來了,抑制不住的小激動啊。
“有了這個判官令,我是不是就有超能力之類的東東了?”我十分渴望的看着祖宗,希望他說出諸如點石成金,長生不老,登雲駕霧,變換身形……。突然間我感覺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連身體都感覺身輕如燕刷刷的冒白煙了,隨便想想以後吊炸天的生活都興奮的不能自已,誰知我並沒有聽到祖宗說出我期盼的那些話,我仔細端詳着手裡的三塊純黑製作的令牌,正面一個碩大的判字龍飛鳳舞一般。”我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溜走一般,這可是寶貝呀!
誰知祖宗用非常鄙視的眼光看着我,說道:“臭小子,你想什麼哪?科幻電影看多了吧?物理考試不及格吧?我都沒有超能力,就別yy了,這個判官令暫時的功能基本就相當於一個電話或者名片吧,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雙手點燃玄武火紋,將令牌持於掌心,我便會知曉。它的功能基本相當於你擁有了三次徑直來地府的機會,而且一般的陰間之物看到這個令牌也會給我點薄面。若是遇到一般鬼物,你只需要掏出判官令用很牛掰的語氣說我是鬼差,注意語氣越叼越不屑效果越好,若是對方不給面子,你就用玄武火紋撓它…再不行就趕緊跑吧。記住人間有悍匪,陰間有悍鬼!”聽着祖宗的話,我差點一個踉蹌跌倒,這有毛的用啊!這麼大的提及,還不是觸摸屏,甭說八核,一核都米有啊!很明顯科技興鬼的工作不到位啊!若是那陰魂給面子的話,應該就不會難爲你了,若是陰魂怨鬼不給面子的話,那你,那你就想辦法趕緊跑,能跑多快跑多塊就行了,以你的玄武之血,想要害你也斷然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以你現在的能力想要硬幹也斷然是打不過的,總之見機行事吧!”祖宗砸吧着嘴,一邊捋着鬍子擺着造型,雖然造型還的確是挺牛掰的,但這話一出口,讓我大跌眼鏡,這聽起來牛逼哄哄的判官令,基本就是個通行證和恐嚇的作用啊,我擦,我不禁爲自己即將的解咒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這祖宗不靠譜的寶貝,有個毛用啊!說話間,祖宗竟然從兜裡拿出一串判官令讓我大跌眼鏡。
“我先記一下編號,一般人我還不輕易接,嗯,我記下了,我會告訴我的秘書,只要是你的號碼發來的求救,我會第一時間見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這官大責大,經常出差,時間比較不靠譜,若是我有時間定然會親自來見你的,但倘若我身不在陰府的話,我當然一般也是會派人來,而且一般是黑白無常他們兩兄弟。”說完,祖宗打了各哈欠說,你現在點燃了玄武之血,擁有了判官令,學會了讀魂術,這都是崔家後人中史無前例的,我私下裡給你打點了打點,謀得了一份鬼差的差事,學名叫做“陽世陰官”,因爲你有解咒的大事要做,這差事也不會安排什麼具體的任務和指標,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你遇到什麼冤魂幽鬼的時候,順便申個冤,幫個忙,好歹也算是個公務員,這尋物解咒的路上遇到個啥意外情況,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咱組織上給你處理了。但是要記住,遇到鬼事能處理的必須處理,該解決的必須解決,這是我們作爲一個鬼民公僕光榮的職責和肩上義不容辭的責任,一會,我會帶你進行入職宣誓儀式和簽訂合同書,這合同書就是你的差籍,簽訂合同書後你就算是半正式的鬼差了,待到你死翹翹後,便會正式在編,擁有鬼差編制了!”就這樣,我稀裡糊塗的跟着祖宗完成了一些列程序,出現了最開始的那一幕,等這些流程都走完之後,我跟在場的鬼差小鬼們一一擁抱,感受着各種古怪的味道,時不時的憋住呼吸,臉色通紅的像牛頭那樣發出陣陣呻吟,在場的小鬼都溜鬚的說,我這官腔還真是足,差點讓我沒憋住笑出聲來。待鬼羣散去之後,祖宗拉着我的手說,“崔銘,今天一下說這麼多,實在太累了,下午我約了幾個老朋友大牌,就先說到這裡吧。我送你回去吧”然後便是嗖的一聲,我就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自言自語的說,“這夢也太真了點吧!不會是真的吧!這畫面感貌似是3d,哦不怎麼說也應該是4d的吧”。正待我慢慢清醒之際,我赫然發現我手心裡攥着的三張判官令,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我靠,這玩意還真不是夢”剛說完靠字心裡一緊,閉着眼睛等候祖宗處理,誰知過了大概幾分鐘的樣子,發現沒有什麼異樣,祖宗並沒有如我想象一般出現在眼前,這纔想起自己此刻已經返陽,纔將提着的心緩緩放下。
“看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了咯。”起牀後,我大概回想了下讀魂術的操作方法,對着鏡子反覆擺出鬥雞眼的造型,這看起來,聽起來,讀起來十分之叼的功夫,可練習起來實在太叼絲了,唉,集中意念,隨念而行,遇形化形,無行隨行。感覺其實也沒什麼難度,就一蹬腿,一眯眼,又睡過去了。正所謂是活人在陽間,死人在陰間,陽間一個世界,陰間一個世界。世人都說陰間陰森恐怖。其實,又有誰親眼見過呢,稱爲一個世界,就有美有醜,陽間是這樣,陰間也是如此。這趟地府之行,讓我對生死之事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這膽子也算是長大了一些,希望這次睡着能安穩點。
第22章
誰知,我眼前出現了一個空曠的類似古戰場的影像,黃沙漫天,空氣倒影着血紅之色,先是兩軍對壘廝殺,戰旗獵獵,飛舞的斷臂、頭顱,噴射的鮮血,落的到處都是,眼瞅着那個滴血的人頭朝着我的方向飛了過來,那玩意好像還在眨眼獰笑,嚇得我邊叫邊跑,正待我跑的血脈噴張,氣喘如牛,激情四溢的時候,結果峰迴路轉一回頭,身後剛纔還十分熱鬧的戰場,此刻只剩下滿地的屍體,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然後漸漸被黃沙吞沒,那滿地的器官肉塊便漸漸消失不見了,正待我想看個究竟的時候,那些腐化的屍體竟然紛紛從黃沙中探出身來,一個個舉着冷兵器的骷髏骨架如同白蟻一般向我洶涌而來,慢慢的將我撕扯,成千上萬的骷髏白骨佔滿了我的瞳仁,我尖叫着閉上了眼睛……。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是被自己的尖叫所驚醒的。伴着一聲性感的長嚎,用手一抹,我竟然滿臉是汗,像是剛從湯鍋老李撈出來的鴨子,我下意識的雙手抱頭,誰知自額前至頭頂處,全是鱗次節比的包,一股劇烈的頭疼讓我斷定這包定然是被祖宗彈出來的,這玩意兒下手也忒狠了點,看我這腦袋給彈的,全是層巒疊嶂的包啊,一串一串的,像是頭頂頂着一串葡萄,不認識的說不準還以爲我是啥菩提老祖之類的人物,太有礙觀瞻了。隨着眼前一件件奢華的傢俱物件引入眼簾,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一閉眼就噩夢的節奏讓我不敢再睡了,但好在不管怎麼說,總歸是活過來了,雖然死過一次,怎麼着面對生氣也應該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腿不抽筋,精神好。但我細細想來,在經歷過生死之後,我不但沒有獲得輕易面對生死的勇氣,反而讓我更加珍惜活着的機會。可能,一直以爲一無所有的我,這一刻內心滿是希望,活着,總歸有些事情必須去做,當我知道,我該做什麼的時候,我必須活着。當我知道,我肩上的希望時,我只能活着,而且要努力活着,這一刻,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隨着我剛剛的一聲大呼,只見門前有一抹黑影飛身而過。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你沒事吧?”隨着一句冰冷的話,我趕忙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鐵衣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好像,好像一直就在我身後一樣。看來,剛纔的確不是我眼花,而是鐵衣的身手實在是太快了,已經快到不能用快來形容,縱然是學文科的我自認文筆卓著,卻依舊無法形容的快。鐵衣的身手,絕對是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這是我第二見到鐵衣,什麼時候都冰冷的像是一塊鐵疙瘩的男人,始終一副欠揍的表情,冰冷的語氣讓我失去了感謝的心境。這時候,徐伯推着崔慕白也進來了。看來我這一聲嘶吼驚動了衆人,我不好意思的一次打了招呼,連連說沒事,只是做噩夢了。看着他們微笑的臉,着實讓我尷尬不已,卻透着一份溫暖,這種被關心的感覺讓我暗爽非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看着此刻父親大笑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情愫。總之,很踏實。“銘兒這高音飆起來還真是有我當年的影子。”父親的一句話轉移了我的尷尬,我跟着笑了起來。這正是這時候,我才認真看了看鐵衣的樣貌,身形和我差不多的樣子,一米八多吧,精瘦而健碩,刀削斧劈一般分明的五官,額發遮眼,但還是擋不住銳利的目光,英氣十足。這造型簡直可以和偶像派的我有一拼了!想起剛剛這傢伙的身手,我頓時滿滿的好奇涌上心頭。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父親笑着說,“鐵衣,鐵衣就是你的影子衛士!”自打上次與父親相認之時,父親跟我用過讀心術之後,在家裡我們便直接開口交談了,雖然少了些迅捷,卻感覺好多了。看着眼前的這個黑衣裹身的男人,我有些小吃驚,算起來,我們也只是第二次見面吧。“啥衛士?不是殺毒軟件吧?”因爲已經習慣了這裡,我這文科生話癆的毛病便開始犯病了。這個毛病是在認識周沫的時候得的,是她將我從陰暗中拉到了陽光下,用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上的鎖,而自打上次跳崖自殺未遂之後,我的話似乎更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下子把我的話囊給摔破了。
看着父親說話的神情也毫無開玩笑的意思,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我的衛士?“可能在你看來,你和鐵衣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但其實你們應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鐵衣一直在你的身後,像是影子一樣,替代着我這個父親該做的事情。”父親看着我的樣子滿滿的都是遺憾。
當我知道事情始末之後,對於父母我只剩感激毫無憤怒了,爲了打開父親緊皺的眉頭,我嘗試着打趣的說:“這名字還真是貼切,見過兩次了,這傢伙都沒有任何表情,真是如鐵一般啊!哥,你面部神經都挺好的吧?”想起剛剛這傢伙毫無禮貌的衝進我的房間,我便想揶揄他幾句。順便是爲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但依舊默不作聲的鐵衣讓我的打趣變的更加尷尬。這名字還真是貼切,這傢伙完完全全是一個不具備表情表達能力的鐵疙瘩啊!這置若罔聞的態度明顯是不具備交流能力呀!
而一直默默站在父親旁邊的徐伯則始終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一言不發,看樣子似乎在對着我笑,但又總讓我感覺有些怪異的地方,但是什麼,我又說不上來,就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眼前的場景讓我想起我當年第一次見到鐵衣的父親鐵重時的樣子,這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自打鐵重去世後到了地府當捕頭,這算一算也有好多年了,歲月不饒人啊,我這一生如果沒有鐵重可能死過很多次了。好了,好了,這傷感的話題今天就到這吧,以後再說。”崔慕白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可能人老了之後最喜歡做的就是追憶吧。看着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父親,雙鬢的白髮渲染了我的眼睛,我也涌出一絲淡淡的傷感,爲了似水年華,爲了流走的日子。
“崔銘,雖然這是你第二次見到鐵衣,但其實你們認識已經很久很久了!關於影子衛士的事,還的從咱們家先祖崔鈺時說起,當年貞觀盛世,崔家先祖在任潞州長子縣令時間,世人皆知他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白天審人,晚上問鬼,這無論是爲陽官或者做陰差,總要緝拿犯人,這陽間的惡人還好說,這陰魂鬼怪之物便需要本事了,
這捕快必然是不可或缺的。而當年,先祖崔鈺的第一捕頭便是鐵衣的先祖鐵凝,這鐵凝可是當年了不得的人物,不管是惡人還是惡鬼,但凡聽到鬼捕鐵凝的名號,頓時便會肝膽俱裂,束手就擒,被他捕獲的惡人算起來至少上萬了,從未失手。坊間流傳,一人一劍是鐵凝,惡人死,陰鬼誅,一身功夫,渾身是膽。說起鐵凝,無論是陽間悍匪或者陰間惡鬼都是談之色變,避之不及的!按照《金鎖流珠引》之證,崔家先祖受命於地府,其後人必然將收到被懲處之惡鬼與惡人所糾纏,這鐵家便時代追隨豐都崔家,相伴左右,護佑周全,雖名爲主僕,卻早已勝似家人了。鐵衣的父親,鐵重在鐵衣出師之後,便歸地府中,成爲一名正式的鬼捕,這轉眼已經快十年了。”父親的語氣中透着一股強行抑制下的平靜,似乎說起鐵衣的父親時,自己重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眼睛綻放着精光。
第23章《影子衛士》
“難道說每一代的崔家人都有一個鐵家的影衛守護!”父親點了點頭,“隨時爲解開萬魂詛咒而準備,每一代的鐵家人在離開之後便會進入地府成爲鬼捕,這地府鐵家軍的名號,並不比我們的祖宗遜色一分”。停頓片刻後,父親接着說道:鐵衣比你長2歲,你就叫他鐵哥好了,我們都是一家人!父親笑着看着我們兩人。聽着徐伯的介紹,我對眼前這個男人頓時涌出一種肅嚴起敬的感覺,俗話說護衛一代人容易,可世代護衛可就難了。雖然這其中的故事,我暫時並不知曉,但這執着的過程我卻想的到。眼前,我雖然知道了鐵衣的身份,可是剛剛父親說起的,我們兩人已相識很久很久,在我仔細回顧了細枝末節的記憶之後,並未有關於鐵衣的任何記憶!簡單點說,就是我之前我壓根就沒有見過鐵衣,又何來熟人之說!
父親繼續接着剛纔的話說道:“當年,因崔家萬魂詛咒之命數,爲了保護崔家血脈,我便將你送至安德,在你六歲之前,你的影子衛士正是鐵衣的父親鐵誠,而六歲之後便是鐵衣在暗中護衛着你的周全,所以,細算起來,你們相識也近20年了。崔家人體質屬陰,易遭鬼侵,若這麼多年沒有鐵衣護衛在你身邊,能走到現在基本是不可能的,雖然衛士是鐵衣的名字,但在我看來,他便是不折不扣的崔家人,你的親哥哥。”聽着父親說的話,我詫異不已。作爲一個正常人,有一個人一直跟了你近20年,卻沒有任何發覺。真不知道是我的感知能力實在太低下還是鐵衣的潛伏功夫登峰造極!
“真的假的?我好歹也混過兩年,直覺這東西好說也有點,怎麼可能沒有發覺,而且這麼長時間。是我太傻還是鐵衣太牛?”被人監視了20多年竟然沒有被發現,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看着我不置可否的樣子,鐵衣開始冷冷的說。
“你6歲時,在安德福利院來了一個叫王卯卯的男孩,餐廳吃飯的時候,扯下了你的褲子,被叫做卓蛋蛋的你,是你你第一次打架,結果被揍的很慘。”
“你12歲第一次給同桌叫如花的女生寫情書,結果那女孩直接將你的情書交給老師手裡,你不但被老師罰站還第一次寫了檢查,200字中錯別字38個。”
“你19歲第一次打飛機……。”
“你20歲和一個叫周沫的女孩在川東賓館……”。
“你24歲……。”
“打住,鐵衣哥,再說我就真的要去死了。你這不是衛士是偵探啊,辛虧我是根叼絲不是啥明星,要不給你這麼一爆料我算是身敗名裂了,你這是要說死我的節奏啊!我相信你,大哥!你就是我的親哥哥啊!”想起自己過的20多年每天身後都有一雙冷冷的眼睛盯着,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在鐵衣面前,我好像被扒了個乾乾淨淨,頓時臉色如豬肝一般,十分尷尬。“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展望美好未來吧!主要說說我身爲學霸,品學兼優之類的吧。”
“你不用尷尬,該看的我會看,不該看的我一定不會看。我會給你保密!”鐵衣嚴肅的說。“保密你妹啊,我嚴重懷疑我的事情是不是整個豐都市都知道了,至少這崔家人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你現在不是說光光了嗎!我心裡憤憤的想着,恨不得立即將鐵衣滅口。我這一介叼絲哪裡需要什麼保鏢啊!這很明顯是禍害不是福利嘛!我被那王卵卵揍成卓蛋蛋的時候,我估摸着鐵衣這傢伙定然是捧着飲料磕着爆米花在樂呵的看動作大片。
爲了防止鐵衣繼續爆料下去,我趕緊打住,逢迎的說:“鐵哥的人品那是顯而易見的!我非常相信你,定然是會給我保密的!”這言不由衷的話讓我自己都非常鄙視我自己。看着他確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我纔在心裡重重舒了口氣,剛纔緊張的都冒汗了。但是看見父親和徐伯詭異的笑容,我知道,這貨早就報告過了,真是悲憤交加!恨不得地上趕緊冒出一個口子我鑽進去,這也忒尷尬了點吧。
“鐵衣哥,咱們進入下一個話題吧?”照鐵衣這種說法,都說出來我可真是沒臉做人了,雖然我自問一生光明磊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現在既然改名改姓了,我還是低調一些吧。誰沒幹過點傻事,按照鐵衣這呆滯的性格,一着急把我的那些小污點都倒出來,那我這不裸奔嗎。於是,趕緊調整話題。心裡想着。真不知道是該歎服你的潛伏能力,還是鄙視我自己的後知後覺,以後走路一定要多回頭看看瞅瞅有沒有人跟蹤,這玩意風險也實在太大了。
“你在逸山跳崖後,還是鐵衣把你救下帶回來的!”父親笑着說道。看着我兩這你一眼我一語的樣子,父親似乎很開心。
“這不說我都忘記這回事了,對了,我記得我明明跳下去了,雖然沒做啥前滾翻,後空翻,轉體360之類的高難度動作,但跳肯定是跳了,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說了跳,我肯定會跳的,但是跳完之後怎麼會來到這裡的?該不會是在逸山之下有個啥湖泊之類一直通向咱們崔家吧?這也太叼了!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我這一跳就空間穿越了也說不準!”我還是糾結着我勇氣一跳的事情,雖然不是很光彩,但也能從中的某一個角度瞥到一絲我的男子漢光彩不是。
“網絡小說看多了吧?還密道,還穿越?你要真跳下去了,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不過,我倒是一直懷疑你當時在逸山崖邊是真的自己跳下去還是一不小心滑下去的,不過也辛虧你當時是倒栽蔥的造型,讓我一把抓住你的腳脖子,要不這救你還真不容易!”鐵衣一副鄙夷的神氣。
“你才倒栽蔥哪,你們全家都是倒栽蔥,你們全村都是倒栽蔥。”鐵衣這一句十分破壞我形象的話讓我非常憤怒,我只是角度有點沒拿捏好,怎麼可能是倒栽蔥哪?欺人太甚啊!憤怒爆發之後,恍然想起剛剛父親說鐵衣就是我的家人,那我還是倒栽蔥?我承認自己倒栽蔥?我的形象算是毀的連毛都沒有剩下一根了。
爲了緩解這有點火藥味的現場,我深呼吸了一口,擺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對着那塊鐵疙瘩溫柔的說:“鐵衣哥,那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現在腦子還跟漿糊一樣!造型的事情以後再討論研究,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過程到底是怎樣的。”
看着我窘迫的樣子,鐵衣依舊一副不會笑的表情。好像面部肌肉全部壞死一樣,就好像好萊塢那個知名的一拍電影就脫衣服露出疙瘩肉顯擺,掩飾僵硬的表情一樣。不過這冷冷的造型確實有點帥氣,雖然比我高點、壯點,但帥氣度還是略差於我。這時候,我好像記起什麼來了,站在逸山崖邊,一個安靜的美男子迎風而立,用憂鬱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陽光倒影着完美的側臉,緩緩的張開雙臂,以一個優美的倒栽蔥造型跳了下去。“不對,怎麼是倒栽蔥,都是讓鐵衣這傢伙給我帶的思維跑偏,一定不是倒栽蔥”我恨恨的想着,不過我的確是想過,我這一死,真是浪費了這張帥氣英俊的臉,還真是有點小不捨哪。
“我一直跟着你,在你沒有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是定然不能出現的,這是紀律。那天,你從飯店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要出事了,要不然以你的性格,就算喝醉酒也是倒地就睡怎麼可能拿着啤酒瓶跟人幹架,而且你的造型實在太頹廢了。鼻毛都跟鬍子長在一起了,以你臭美的性格是斷然要出事的,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開始我看見你一直在逸山崖邊轉悠,一會過去一會過來,當時我還以爲你丟了錢包了,後來聽見一聲叫喚你就下去了,我才知道你這是要自殺,等你真正決定求死的時候,我把丟下去綁住你的腳,將你拉了回來,回來後不知道是因爲拉你的時候你腦袋撞在岩石上還是嚇昏過去了,但好在成功將你拉了回來,很可能你也是太緊張了,所以就昏了很久。之後的事情便如你看到聽到想到很夢到的了。”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爲跟楊過一樣跳下懸崖進入另一個世界哪”。雖然我嘴上很平靜的這樣說着,但我內心卻起伏劇烈,十分氣憤鐵衣這廝竟然將我敘述成一個如此猥瑣不堪的造型,鼻毛和鬍子連在一起那明明是風很大好不好,轉來轉去找錢?怎麼可能,明明是在憂鬱跳崖角度和造型的深思熟慮好不好,雖然由於沒有提前練習過導致實際起跳動作和原本計劃的差距有點大,但怎麼可能是倒栽蔥啊!這貨一定是嫉妒我比他帥而故意詆譭我的,一定是這樣。我在心裡暗暗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