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暗流涌動

豔骨歡陰毒孽妃

“讓她進來吧。”虞輓歌緩緩開口。

小盛子應聲退下,沒多久,一身鵝黃色紗裙的湘羽便出現在門前,同之前一樣,看着屋子裡潔白乾淨的毯子,沒有過多猶豫,便將鞋子脫了下去。

只是相比於前一次將鞋子擺放的整整齊齊,這一次就顯得有些凌亂,一隻鞋子甚至倒在地上,足以看出主人的心急。

虞輓歌對着銅鏡摘下發髻上的簪子,銅鏡將湘羽的動作清楚的倒映出來,虞輓歌不動聲色。

湘羽有些焦急的走了進來,卻在距離虞輓歌幾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看着那熟悉的背影,遲遲不敢上前銓。

兩人靜默了片刻,空氣裡的迦南香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不知湘羽側妃此番前來,所爲何事?轂”

聽聞虞輓歌的問話,湘羽有些激動,對她話語中的冷漠置若罔聞。

“輓歌...”

湘羽試探着上前一步,顫抖着開口。

“側妃娘娘直喚本宮...”

虞輓歌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被打斷了:“輓歌姐姐,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你不是什麼雲府的小姐,你是虞輓歌。”

湘羽的話說的篤定,對於虞輓歌的否認和拒絕全然無視。

“想必娘娘是弄錯了。”虞輓歌站起身來,轉身走向裡間,打算將外面繁重的華服換下。

湘羽卻一下子衝了上來,緊緊的抱住虞輓歌,頭貼在她的胸口,臉頰上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虞輓歌,虞輓歌...我知道是你...”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虞輓歌僵在了那裡,她的髮絲還是如從前一般泛着自然的黃暈,身上的香氣亦是芬芳的茉莉,就連她擁抱她的姿勢,都沒有什麼差別。

長安街頭,昨日種種歷歷在目,金磚玉瓦,今朝相見物是人非。

虞輓歌的手握住湘羽的手腕,想要將她推離自己,可是縱然手腕紅腫,她卻依然一動不動。

一串串淚珠像是止不住的海水,閃爍着晶瑩璀璨的光,一點點打溼她的衣襟,也淋溼她的心。

小盛子關緊了房門,雖然說如今挽月宮的宮人都是信得過的,但是主子曾說,能患難者未必能富貴,小心隔牆有耳還是要得的。

見着推不開面前這嬌小玲瓏的女子,虞輓歌便始終靜靜的立在那裡,撐着天地的神杵,不動如山。

湘羽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她定是恨極了自己,也一定是傷心難過的痛不欲生。

“輓歌....”昔日俏皮的聲音如今多了幾分成熟。

見着她終於離開自己,虞輓歌脫下了繁服,走進珠簾後的裡間,在屏風後換上一套輕軟的衣裙。

湘羽沒敢追進去,生怕自己冒犯了什麼。

“輓歌,你是不是在怪我當日爲什麼沒有救你?是不是也在怪我爲什麼郝連城害死了你,我卻還要嫁給他?”湘羽有些焦急的問道。

虞輓歌的手一頓,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湘羽踮着腳,眺望着水晶珠簾後面的情景:“當初我無意間聽到爹爹提及郝連城要剷除虞府的事情,便想着要去給你報信,可不想被爹他發現,派人將我關在房間裡,我..我纔沒能將消息送去給你...才...纔會害得你...”

說到此處,湘羽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臉上的淚痕尚未乾涸,淚珠便再次滾落而出:“輓歌,我是真的各種方法都用盡了,我...我是真的盡力了...”

虞輓歌忽然想起小盛子曾派人調查過湘羽這兩年的情況,消息說湘羽的身體很不好,常常吃不下東西,一吃便會吐,似乎是與一段時間絕食有關。

還說這兩年來,湘羽喜歡研究香料,常常採集各種花粉,親自動手製作香料。

湘羽見虞輓歌始終不做聲,靠着半扇門一點點滑落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看樣子似乎十分痛苦。

在她被關在房間後,爹他便派了重兵把守,將整間屋子圍繞的裡三層外三層,並警告她不許參與。

她跳過窗子,腳骨摔斷,被發現後,爹把窗子封死了。

她*過侍衛,侍衛摸着她的胸讓她想哭,卻不肯幫她送個消息。

她試過絕食,記不清多少個日夜不吃不喝,爹央求着自己吃些東西,卻依舊強硬的不肯放她出去,她昏迷了幾日,從此開始厭食。

她試過上吊,在爹的嘆氣聲中醒來,娘跪在她面前求她,讓她聽爹的話。

最後,她再來不及做什麼,便已經聽到虞府滿門抄斬,虞輓歌被剝皮剔骨的消息。

她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然後她聽見人們嘴裡那些可笑至極的話語,傾心相付的虞輓歌,成了破壞郝連城與碧雪的始作俑者。

她從牀上爬了起來,拿着筆,在宣旨上寫了整整一天的狗男女,一直到滿屋子雪片紛飛,才肯作罷。

沒幾天,她走出了屋子,跟爹說,她要嫁給郝連城。

爹雖然猶豫不決,終究同意了。

爲此,她離開了一直兩情相悅的羞澀書生,很快就成爲了郝連城的側妃。

洞房花燭,他喝的爛醉,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

酒罈摔的噼啪作響,她成了他的女人,紅燭烈烈,她沉睡過去,但是睡夢中,卻知道,他哭了,這個男人哭了。

縱然不解,縱然困惑,但是她卻不能原諒。

輓歌是她短暫的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比起父母,她給她的關愛更多,她不刻板,不溫柔,有些吊兒郎當,卻柔軟。她總是想,這世上,沒人會不愛這樣一個她。

她忘不了她從不嫌棄自己的蠢笨,每一次都認真的教導着自己,卻從不苛責自己的成績,也忘不了她一次次善意的調笑,卻在旁人嘲笑於她時,一巴掌打在她們的腦袋上,讓她們閉嘴,她也忘不了她騎着馬走在前頭,卻總是喜歡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小馬上的自己是否安好。

她帶着膽小如鼠,謹慎教條的自己在青天白日裡去過妓院,在夜深人靜時潛過軍營,帶着自己跑到寒山上痛飲一罈罈烈酒,看着滿山搜尋自己的侍衛朗聲大笑,她也帶着自己爬上屋檐,偷看着一幕幕活春宮,而後嘲笑自己單純可愛。

這些愛,從未有人給過她,這些愛,只有她才願給她。

亦如她對自己執着而用心時,碧雪總是抱着懷在一旁看熱鬧,時不時的驕傲插嘴道:她那麼笨,你還是別管她了,亦或者偶爾說上一句,真是不知她爲什麼總帶着你這個尾巴。

不知何時,虞輓歌已經站在了湘羽的面前。

看着那個陷入回憶中,淚流滿面的人,她的心忽然就軟了。

其實湘羽所念念不忘的過往,對於虞輓歌來說並不算什麼。

不是說那些美好的時光在她看來不值一提,而是當初待她的好,不過是想給一個膽小可欺孩子的慰藉,並無所求。

此情此景,虞輓歌忍不住的要去相信她,可是理智上卻制止着她的衝動。

“再哭下去怕是衆人會認爲本宮虐待南昭的側妃娘娘。”

湘羽睜開有些模糊的雙眼,抹了把鼻涕,看着虞輓歌開口道:“虞輓歌,我沒有背叛你,你信不信我。”

看着她那驕傲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像當初的自己,只是多了幾分任性,少了自己的幾分跋扈。

見着虞輓歌不說話,湘羽緩緩開口道:“我只是想幫你報仇的...”

虞輓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雖然她曾識人不清,但是她還是想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她沒有騙她。

小盛子送進來壺熱茶,虞輓歌先是斟滿一杯,放在了對面,而後又爲自己滿上了一杯,茶香四溢,葉片在壺裡起起伏伏,如人生一般沉浮不定中帶着苦澀,卻也因此而幽香。

湘羽瞧見那杯茶,眼眶再次一酸,趕忙雙手捧住茶盞,看着虞輓歌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霾。

過了片刻,湘羽的情緒穩定了不少,開口道:“我一直以爲你出事了,便想着給你報仇,可是爹根本不會同意,只道我這樣會害了全府人的性命,所以我只好嫁給郝連城。”

“我不擅長手段,能活到現在,所依仗的是那幾分與你的神似,跟在你身邊久了,多少有幾分相似,也正是因此,郝連城一直對我多加照顧。”冷靜下來的湘羽成熟了不少。

虞輓歌只覺得可笑:“若你神似於輓歌,只怕是早該被郝連城五馬分屍纔對,他如此恨她,你若神似輓歌,只怕他厭惡還來不及呢。”

湘羽搖頭道:“不,是因爲像你他纔會一直護着我,我看的清楚,他愛你。”

虞輓歌只覺得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而她,果真也大笑起來了,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他愛你,幾次睡在他身側,我都聽見過他在喊着你的名字,眼角還有着淚水。只是,他卻更恨你,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恨不得活活掐死你,甚至於因爲夢到你,他的心情都會陰沉上許久。”湘羽緩緩說完。

虞輓歌卻只剩沉默。

愛也好,恨也罷,時間沒能留下愛恨,卻讓一切都變了原來的模樣。

湘羽眼眶有些溼潤,緊盯着面前的她,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開口道:“上次南昭祭天,那個使銀月彎弓是不是就是你。”

虞輓歌的心中升起一抹警惕,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

湘羽反問道:“是你吧..是你吧...一定是你。”

“當時祭天我也一同參與,只是我一直站在城樓之下,仰望着你們四人在空中大戰,縱然那時不知你是誰,卻依舊知道我永遠也無法像你們一般綻放出日月之輝,所以我便期待着你,期待着你們有朝一日能爲輓歌報仇血恨。”湘羽緩緩開口道,言辭之間是虞輓歌有些生疏的成長。

“你們離開後,我曾派人在途中攔下了郝連城所派出的殺手,只是我的力量實在太過微薄,終究只是拖延了些時間罷了。”湘羽的眸子一暗。

虞輓歌回想起那一日,北棠妖手下的侍衛曾說過似乎有一股南昭的勢力在幫她們斷後,使得她們逃離的時間變得充足。

原來,那些人是湘羽所派,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她死去的日子裡,爲她奔波掙扎。

湘羽眼眶有些酸澀,握着虞輓歌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我在碧雪的薰香裡添加了幻香。”

虞輓歌擡眸看向面前的女子,她的眼中明明有着不安和懼怕,握着她的手也在輕輕的顫抖。

湘羽卻笑着繼續說完:“碧雪謹慎,我又膽小,不敢殺人,所以每次更換香爐裡的香料,我都只會加入米粒大小的幻香粉末,不過時日久了,碧雪的精神越發的不好,變得暴躁易怒,若是再受到刺激,終有一日會瘋掉。”

曾經單純善良的會同兔子說話的人,如今也終於開始學會害人,虞輓歌心頭五味陳雜,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看得出她的不安,看得出她的恐懼,輕握緊了她的手。

也許當一個連毯子都不捨得弄髒的膽小善良的女子有了仇恨,開始學着耍起心計害人,沒有人比她自己更加恐懼和痛苦。

“停下吧,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虞輓歌開口道。

湘羽眼中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輓歌,我好怕,我怕忽然哪一天,他們就被我害死了...”

虞輓歌輕笑道:“小小的幻香還不至於殺得了人。”

想起近日來碧雪的反應,虞輓歌心中總算有了答案,想必是因爲自己連日的刺激,加之此前日積月累的幻香帶來的影響,才使得碧雪越發的狂躁易怒。

只是,碧雪可不是一個粗心的人,湘羽能持續這麼久,還要歸咎於她的膽小,因爲膽小,所以謹慎。

“以後不要再做了。”虞輓歌沉聲道。

湘羽猶豫了一瞬,點了點頭。

虞輓歌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紅珊瑚上,心思通透,因爲自己的刺激,碧雪近來的症狀越發明顯,她不可能依舊察覺不到,一旦開始翻查起來,湘羽也就危險了。

面對着湘羽,虞輓歌的心防鬆了不少,兩人聊起了一些往事,伴隨着漾動的燭光,帶有一種令人感傷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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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肖府

肖向晚坐在廳堂內的主座之上,肖父揹着手在廳堂裡來回走着,神色憤慨還有着幾分焦急,肖母則是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淺紫色的帕子,想要上前,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晚晚,這九殿下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終日就將你關在妖瞳殿呢!簡直是不把我們肖家放在眼裡!”肖父停下步子,兩手朝上憤怒的拍着。

肖向晚臉色一白,少了當初的凌厲,底氣不足道:“九殿下沒有將我關起來,只是宮中局勢複雜,我怕做錯了事,牽扯到了九殿下。”

“夠了!什麼牽扯?縱然如此,宮宴圍獵一些事總該帶你參與,爲何還是將你一人扔在妖瞳殿裡!”肖父怒道。

肖母站在一旁道:“晚晚啊,也怨不得你爹惱怒,你自己說說,自從你嫁給九殿下,幾乎就沒有在衆人面前出現過。還有,都這麼久了,你這肚子怎麼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肖母的話讓肖父一頓,目光落在肖向晚的肚子上猜測着什麼道:“該不會...該不會九殿下還沒有同你圓房...?”

肖向晚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一些,沒有一絲血色,起身直接就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肖父氣的渾身哆嗦:“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自從上次他拜見過北棠妖后,剛一回宮,北棠妖便十分‘體恤’的,讓人將肖向晚送了回來,美名回家訪親。

汪直將屋裡的動靜聽的清楚,從門外的樹後走了出來,眼中閃過一抹冷笑,大步走進廳堂。

肖父看見汪直先是一愣,而後連忙擠出笑臉:“不知廠公大人來此,有失遠迎,實在是在下的不是。”

汪直嘴上噙着一抹笑意,一雙眼怎麼看都透着特有的奸佞之氣:“肖大人別來無恙啊。”

汪直拱手走上前去。

肖父連忙側過身讓出主位道:“廠公請上座。”

一旁的肖母很有眼色的沏上一壺上好的龍井,而後退了下去。

肖父坐在下首脊背筆直,心頭不安。

當初北棠妖能扳倒汪直,很大一部分得力於他所提供的證據,他跟在汪直身邊多年,又是汪直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於汪直的所作所爲掌握着不少關鍵的證據。

再加上見慣了汪直的心狠手辣,少不得要給自己留條退路。

而就在肖向晚嫁給北棠妖后,眼見北棠妖是如破竹,而汪直則有些日薄西山,所以他當機立斷,藉着這個機會將掌握的證據呈交給了北棠妖。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雖然北棠妖遞交了不少證據給北燕帝,可是北燕帝卻遲遲沒有處置汪直,更沒有想象中的處死汪直這個宦官。

再加上如今北棠妖過河拆橋,對向晚並不好,此刻讓他面對汪直實在有些尷尬和心虛。

“廠公請用茶。”

汪直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將茶盞放在了桌上,而後凝眸看向肖父。

肖父一直擠着笑臉,目光有些閃躲,心中七上八下。

汪直遲遲沒有收回目光,肖父的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卻只能坐在原處乾笑着。

僵持了半盞茶的時間,汪直嘆了口氣道:“如今見到肖大人一切安好,咱家也就放心了。”

“廠公這是...”

“咱家只是擔心咱家倒臺後,你們這些跟在咱家身邊的人會受到牽連,一直想來探望你,只是前些日子風聲太緊,又怕登門拜訪會讓你遭人話柄,這才遲遲沒有過來,還望你不要記恨咱家。”汪直的語氣帶着些慨嘆和關懷。

肖父的一顆心這才落了下來,既然汪直這麼說,也就意味着他不是來問責或者報復的。

只是,一個會演,另一個更會演。

肖父當即掀起衣襟,跪在了汪直面前,有些哽咽道:“廠公大人這番話實在是讓在下羞愧難當,當初廠公出事,可我卻一直沒能幫上什麼忙,加上向晚的安危捏住九殿下手裡,更是不敢站出來幫廠公說話。如今再見廠公,想起昔日廠公待我的好,只覺得自己太不是個東西!”

一番話感人肺腑,肖父卻嫌還不夠,當即甩起自己一個個巴掌來。

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在房間裡傳來,倒是看得出他下手不輕。

汪直趕忙將他扶起:“肖大人這是做什麼?你爲人父,這是人之常情,再者,向晚也是咱家的孩子,咱家自然也希望她幸福,倒是慶幸着你們沒有波及你們。”

肖父緩緩坐了回去,一張老臉上有些紅腫,嘆氣道:“哎,別提了,向晚如今處境艱難,九殿下就是連個宮宴都不准她參加。”

‘啪!’一聲,震得茶盞作響。

汪直一掌拍在桌案上,橫眉蹙起:“你說什麼?向晚連宮宴都不能參加!”

肖父點點頭道:“自從向晚嫁給九殿下後,就沒有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平日裡同僚問起,我這老臉啊..都無處放啊...”

“哼,都是咱家的錯,是咱家當日小瞧了北棠妖這個雜碎!才害得向晚如今...不行,向晚的事咱家不能不管!”

肖父的目光看向汪直,試探着開口道:“難道...廠公有什麼辦法?”

汪直冷笑一聲道:“當初咱家就知道北棠妖不好控制,特意請了制蠱高手,只是沒想到,這雜種實在厲害,咱家尚未來得及下蠱,他便已經脫離了咱家的控制。”

“不知廠公所說的蠱,有什麼功效?”

“此蠱爲蝕心蠱,中蠱者,只會剩下一具軀殼,聽從咱家擺佈。”

肖父心中一陣後怕,雖然汪直不過寥寥數語,但是他卻能聽得出這蝕心蠱的厲害之處。

幸好當初北棠妖夠強,否則若是真被汪直下了這蠱,他再投奔北棠妖,只怕如今已經屍骨無存。

背後升起一陣冷風,思緒漸漸打開。

若是北棠妖真的中了這蠱,日後處處受汪直襬布,對他唯命是從,最後,這天下豈不還是掌握在汪直手中。

原來,汪直當初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畢竟太監的身份讓他爭起皇權處處受阻,倒是不如操控一個名正言順的傀儡,日久,取而代之。

“看來廠公東山再起指日可待,實在是可喜可賀,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當全力以赴,助廠公一臂之力。”肖父眼睛一轉,拱手笑道。

汪直眉頭微蹙:“說起來,倒確實是有一個難處,那便是因爲這蠱爲蝕心蠱,所以需要北棠妖的心頭血,之前這蠱遲遲沒有用處,就是因爲始終沒有拿到北棠妖的心頭血。”

肖父心中一頓,一時間神色不明:“這九殿下的心頭血可是取之不易,不知廠公可有什麼打算?”

“咱家想來,也是認爲北棠妖如今地位顯赫,越發難以接近,想要拿到他的心頭血,實在是有些困難,所以只能從他親近的人身上下手,思前想後,咱家本是想到向晚,卻認爲不妥。”汪直打量着肖父的神色。

繼續道:“向晚養在咱家身邊時多年,咱家待她是親如骨肉,此事若是成功固然了得,可是一旦是事發,只怕向晚地位不保,甚至想危及性命,這讓咱家於心何忍啊!”

肖父心中瞭然,原來汪直始終沒有興師問罪,打的是這個主意。

若是從前,他定是會拒絕汪直的提議,畢竟一旦北棠妖成功登基,向晚就會成爲北燕的皇后。

可是想起連日來北棠妖的態度,以及對他的羞辱,讓他忍不住動了幾分心思,只是事關重大,他還是要仔細權衡利弊纔好。

“廠公嚴重了,只要廠公能夠東山再起,在下便是傾盡了全部身家又何妨?只是廠公也知道,向晚這孩子倔強,此前又一直鍾情於九殿下,就怕她不肯去做。”肖父憂心道。

汪直嘆氣道:“不必勉強,咱家只是想着依照如今的情況,只怕日後北棠妖登基,向晚也是被打入冷宮的命,若是咱家事成,向晚一定可以成爲名正言順的皇后。”

汪直再次許下好處,倒是讓肖父十分心動。

正事已經說完,兩人接着寒暄了一段時間,汪直前去看了看肖向晚,提及北棠妖,倒是從她眼底看出了幾分怨毒之氣,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這肖向晚從小跟在她身邊,有東廠做後盾,脾氣可想而知,可如今北棠妖竟然這樣對她,她又怎麼會不生怨氣?

汪直心情不錯的離開,認定肖家最後一定會答應此事。

只是剛離開沒多遠,臉上的笑容便褪了下去。

當初他待肖家不薄,可最後肖家卻臨陣倒戈,背叛於他!實在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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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瞳殿

“主子,您要的東西送來了。”蘇公公低着頭道。

北棠妖擡眼掃過面前的東西,一張泛着火紅光澤的狐裘,整齊的擺在面前。

通體火紅,像是一抹烈焰,不含一絲雜質。

只在傳說中存在的火狐皮,正整齊的擺在北棠妖面前。

狐裘旁擺放的是一隻精緻的錦盒,裡面放着一顆通體雪白的珠子,大概有嬰兒的拳頭大小,圓潤光滑,有奇香。

蘇公公踮起腳尖,瞄了瞄盒子裡的東西,只覺得這盒子剛一打開,頓時滿室飄香。

北棠妖將盒子合上,將蘇公公打發了出去。

等到夜幕降臨,漫天星辰閃爍,北棠妖將兩樣東西拿上,從窗子跳了出去,轉瞬消失在夜色中。

水柔宮裡香氣繚繞,水晶珠子折射着燭光,在夜色裡格外耀眼,走進其中,散發着氤氳的熱氣,隱約可聞水珠滴落在石板上的聲音,爲這奢靡之處注入一絲清明。

近幾日來,柔妃的臉色一直不好,每當想到虞輓歌如今的地位比自己竟還要高上一等,便不可抑制的憤怒起來!

她尚且爲北燕帝育有一子,費盡心思十餘年,纔有瞭如今的權勢和地位,她虞輓歌到底憑什麼!

鴛鴦在身後爲柔妃擦拭着滴水的髮絲,寬慰道:“娘娘不必介懷,想必那虞輓歌只是牀上功夫了得,畢竟是從監牢裡出來的,若非如此,陛下沒可能放着無數大家閨秀不要,卻專寵於她,依奴婢看,她就是個放蕩的,所以陛下才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鴛鴦自顧自的說着,柔妃的心思卻從這句話轉到了別處。

就算是北燕帝真的被虞輓歌的魅力所惑,也總該是會厭倦的,她曾送出各種美人,可北燕帝卻紛紛拒絕。

此時,仔細回想起來,北燕帝當時看着那些女子的目光,分明有着渴望,亮的驚人,可不知爲何,最終卻只是甩袖離去。

柔妃不知不覺中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回想起冊立虞輓歌當日,北燕帝似乎在挽月宮昏厥過,想至此處,柔妃開口道:“鴛鴦,挽妃冊立那日,陛下是否曾傳召過御醫前去挽月宮。”

鴛鴦手上的動作一頓,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後來御醫說什麼大礙,只是因爲浴湯太熱,陛下有些呼吸不順,倒是沒什麼大礙。”

柔妃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忍不住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難道說是北燕帝如今已經不能人道?要知道當初北燕帝的能耐他可是清楚的,也曾見過在行,房前,北燕帝似乎服用某種藥丸,因爲知道這是男人的忌諱,她便一直當做沒有瞧見。

如今這麼想來,北燕帝終日沉迷於女色之中,怕是這利器早就不耐用了,如此寵愛虞輓歌,莫非正是因爲虞輓歌洞悉了這個秘密。

柔妃捏緊了手中的絹帕,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原來如此,她就說依照北燕帝的性子無論再怎樣寵愛一個女子,也不可能只愛一人!

“主子,如今皇后被廢,挽妃又貴爲皇貴妃,日後陛下會不會再...再....”鴛鴦有些猶豫的開口。

“不會。”

柔妃篤定的開口,卻沒有解釋給鴛鴦。

想必北燕帝如今已經對朝中局勢有了大致的瞭解,帝王所能掌控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少,一個不慎,便會在衆多皇子的奪嫡之戰中喪命,被他的兒子取而代之。

如果沒有猜錯,北燕帝對虞輓歌和北棠妖的關係一定也有所懷疑,所以此次冊封虞輓歌,實則是爲了激化她同虞輓歌之間的矛盾,一旦矛盾激化,她就成了北燕帝手中的一柄劍,通過虞輓歌而處處打壓北棠妖,來削減他的勢力。

“你先退下吧,本宮也倦了。”柔妃對鴛鴦道,鴛鴦點頭退了下去。

柔妃站起身,走向裡間。

她從來都是個能忍的人,可旁人是永遠也想象不到她是有多能忍。

從十多年前她便費盡心思開始謀劃,她始終相信,能夠笑道最後的人一定是她!_

060 耀武揚威320 暴露身份162 慘烈戰果347 挽挽產子380 .380端靖暴露148 馬術意外319 .319虞家青玄305 .305兩對母子141 金蛇狂舞046 四皇子海046 四皇子海345 .345勸解心結288 .288突來婚事319 .319虞家青玄276 只是敵人352 .352出乎意料323 .323算計馮宏095 纏綿悱惻044 血染初冬296 .296小心試探091 欺君之罪367 .367可曾看清062 事發逃跑133 藏寶風波115 封妃大典288 .288突來婚事009 得子有法137 暗藏蠱蟲277 誰的聲音恢復更新395 .395大結局終088 百牡爭豔366 .366病來如山268 偷得浮生054 各有算計287 .287護她周全031 都有算計113 夜襲飛霞033 夜迷人醉279 再遇險境182 情意綿綿138 盛大宮宴347 挽挽產子181 蝕心蠱成031 都有算計148 馬術意外311 .311怪命不好325 .325龍爭虎鬥萬字啊喂172 湘羽來訪041 又生事端363 .363一石二鳥071 再親一個212 寒潭逃生081 迴歸皇宮247 敲定婚事363 .363一石二鳥108 變故橫生166 兒臣有罪247 敲定婚事250 難以抉擇065 論功行賞027 人生初見213 避世之地376 .376月下營救295 .295馮鶯瞎了127 胸脯二兩263 開始反擊343 美麗誤會037 弄巧成拙049 涼薄一吻158 歹毒心思049 涼薄一吻061 瞬息萬變205 神龍宗至233 婚事當頭392 大結局八014 牢獄森森183 複雜局勢396 .396番外一197 新帝登基188 他的溫柔324 .324不好預感367 .367可曾看清110 滾出北燕223 帝星將落388 .388大結局四028 落魄皇子254 腹背受敵059 偶然出手368 林中夜話345 .345勸解心結297 .297前往西郊145 碧雪落敗177 防洪之計252 你生不生354 .354雞飛狗跳052 心思難測366 .366病來如山165 太子之罪375 .375身份之殤321 .321各方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