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將白承意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並沒有回答白承意的問題。世宗應該已經跟這個小傢伙告過別了,只是這小傢伙沒有意識到那是告別罷了。
安錦繡的懷抱裡有淡淡的薰香味道,很好聞,也很溫暖,這讓白承意在安錦繡的懷裡小腦袋一點點的,慢慢地睡了過去。
四九站在了安錦繡的跟前。
安錦繡衝四九搖了搖頭,輕聲道:“就讓他在我這兒睡一會兒吧。”
四九衝安錦繡躬身行了一禮後,退出去守着了。
安錦繡靠坐在了坐榻上,懷裡抱着白承意,她看着白承意的小臉,臉上漸漸地泛出一絲笑容,至少她現在不在任人欺凌的境地裡,可以護住這個小傢伙。
袁義帶着兩個奶孃回到安府的時候,白承英還在安府的一間廳堂裡坐着。
安太師聽了大管家的話後,說:“袁總管把九殿下身邊的奶孃送回來了?”
大管家說:“是,太師,袁總管就是這麼說的。”
白承英說:“我聽說九弟身邊的奶孃,是太師送進宮去的?”
安太師跟白承英笑道:“是啊,不知道娘娘怎麼突然之間就把她們送出宮來了。”
白承英道:“這事是有些奇怪。”
“那六殿下,”安太師起身跟白承英道:“下官去見一下袁總管,您在這裡稍等片刻。”
白承英笑着點一下頭,他雖然好奇,但這個時候他得裝作完全不關心的樣子。
安太師再三跟白承英告罪之後,帶着大管家出了廳堂,站在院中跟大管家道:“請袁總管到我的書房去。”
大管家答應了一聲後,跑走了。
安太師回到書房後不久,袁義三人就跟着大管家走進了書房,
“太師,”袁義進書房之後,給安太師行禮。
安太師一邊衝大管家揮了一下手,一邊看着袁義笑道:“娘娘怎麼會突然把兩個奶孃送出宮來了?是她們在千秋殿裡犯了什麼錯嗎?”
大管家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兩個站在袁義身後的奶孃,聽了安太師的問後,都是害怕。
袁義衝安太師搖了搖頭,說:“太師,娘娘說現在九殿下已經大了,用不着奶孃伺候了,所以她放兩位奶孃出宮。”
“放出宮的?”安太師看一眼兩個奶孃,這兩位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是被安錦繡開恩放出宮的樣子。
袁義說:“是啊太師,娘娘說她早該放兩位奶孃出宮了,之前是她疏忽了這事。”
“就讓她們伺候九殿下好了,”安太師搖頭道:“她們至少忠心啊。”
袁義一笑,說:“太師,娘娘說了,望太師看在她們餵養了九殿下的份上,除了她們的奴籍。”
安太師說:“既然娘娘示下,那下官理當遵命。”
“奴才知道了,”袁義說道。
“你們兩個,”安太師跟兩個奶孃道:“有謝過娘娘的大恩嗎?”
兩個奶孃忙都道:“回太師的話,奴婢謝過了。”
安太師這才又看向了袁義道:“今天醉紅樓之事,娘娘受驚了吧?”
袁義說:“太師,娘娘說有太師在,她沒什麼好怕的。”
“是啊,”安太師說:“我情急之下請了御林軍的許興將軍幫忙,總算沒有讓醉紅樓之事鬧大,你回宮後,讓娘娘放心吧。”
袁義道:“奴才明白,奴才會把太師的話帶給娘娘的。”
“這樣就最好了,”安太師看着袁義笑道。
袁義說:“太師,奴才進府的時候,聽說六殿下也在府中?”
安太師點頭,說:“是啊,他來也是爲了醉紅樓之事,六殿下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醉紅樓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袁義躬身道:“太師英明,太師,奴才知道六殿下在府中,不敢不去給六殿下請安,還請太師行個方便。”
安太師笑了笑,千秋殿的總管太監要給一個不是安錦繡所生的皇子請什麼安?怕是有話要跟白承英說吧。安太師心中有數,但還是跟袁義道:“可以,讓管家帶你過去好了。”
“奴才告退,”袁義利索地給安太師行了禮,退了出去。
袁義退出去之後,安太師看向了還站在原處的兩個奶孃,問道:“發生了何事?”
兩個奶孃一起衝安太師搖頭。
“什麼事也沒發生,娘娘會突然把你們送出宮來?”安太師的臉一沉,冷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兩個奶孃跪在了地上。
“娘娘要榮養你們,”安太師說:“這是娘娘的恩典,不過,這也要看你們受不受得住這份恩典。”
兩個奶孃就是再蠢,也能聽出安太師這是不一定能讓她們活的意思。
“奴婢出宮之時,”一個奶孃邊給安太師磕頭邊道:“娘娘說,奴婢們對安府忠心,九殿下用不上奴婢們了。”
“娘娘是這麼說的?”
“是。”
安太師衝兩個奶孃一揮手,“退下吧,去見見家人,你們的事,我會讓管家安排的,”
兩個奶孃跪着還是不敢動。
“去吧,”安慶師又說了一聲。
兩個奶孃互相攙扶着,從地上站起來,退了出去。
安太師輕輕拍了一下桌案,安錦繡這是把人送回來給他看的。安太師笑着搖一下頭,再有他的人往白承意的跟前湊,他的這個女兒還能跟他這個父親翻臉不成?
袁義被大管家帶到了白承英的跟前。
“袁總管,”看着給自己行禮的袁義,白承英笑道:“我派人去千秋殿給娘娘回話,袁總管看到我派去的那個人了嗎?”
袁義說:“奴才出來的早,沒看見六殿下派去的人。”
“娘娘送我的東西我看了,”白承英擡手讓袁義平身,小聲道:“木箱的樣式普通,不過勝在結實,手工也不錯,我把它連同裡面的東西埋府中後園去了。”
袁義說:“那個既是娘娘送與六殿下的東西,那就任憑六殿下處置。”
“你怎麼來了?”白承英問袁義道。
袁義說:“奴才是奉娘娘的命令,送九殿下身邊的兩位奶孃出宮的。”
“她們怎麼了?”白承英說:“在九弟身邊伺候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放出宮了?”
袁義往白承英的跟前又走近了兩步,說:“娘娘說九殿下大了,不用喝奶,更何況她們是安府的家奴。”
白承英笑着道:“安府的家奴,娘娘不用?”
袁義說:“奴才以前也是安府的家奴。”
“那是爲什麼?”
“她們對安家更忠心,”袁義小聲道:“所以娘娘不敢用了。”
白承英原本看着手裡捧着的茶杯,這會兒擡眼看向了袁義,說:“這話是娘娘讓你來跟我說的?”
袁義躬身道:“娘娘派奴才過來的時候,不知道六殿下也在安府。六殿下,奴才只是方纔在安府門前聽說六殿下也在,奴才想着得來給六殿下請個安,所以奴才就過來了。”
“這個是賞你的,”白承英從自己的手上褪了一個玉扳指遞給了袁義,道:“拿去吧。”
袁義忙道:“奴才謝六殿下的賞。”
白承英笑道:“你跟着安妃娘娘,我知道你不是窮人,也不是沒見過好東西的人。這扳指不算名貴,你拿着玩吧。”
袁義看一眼手裡的玉扳指,通體碧色,握在手裡有一種油脂的滑膩感,這扳指可不像白承英說的那樣,只是一個讓人拿着玩的玩意兒。
“雖然我讓人跟娘娘說,這事是一個誤會,”白承英這時跟袁義道:“但我知道,這事錯在我大哥。”
“六殿下?”袁義顯得有些吃驚。
白承英衝袁義擺了擺手,道:“不過韓約畢竟是臣子,在人前,我不能說我大哥的不是,只能讓韓約受些委屈了。袁義,你回去後替我跟娘娘說,我大哥是個魯莽的性子,經不起挑撥,醉紅樓的事我能看得明白,請娘娘放心,日後我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袁義說:“六殿下放心,奴才一定把六殿下的話帶給娘娘。”
“以後娘娘那裡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白承英又道:“能幫的,我一定幫。”
袁義點頭說是。
“拜託了,”白承英看着袁義道。
袁義給白承英又行了一禮,道:“奴才明白六殿下的意思。”
“袁總管這是要走了?”安太師從堂廳外走了進來,看袁義跪地給白承英行禮,便說道:“給六殿下請過安了?”
袁義起身道:“太師,奴才給六殿下請過安了。”
安太師問白承英道:“六殿下還有話要吩咐袁總管嗎?”
白承英笑着搖了搖頭,說:“太師說笑了,我能有什麼事吩咐袁總管的?”
袁義躬着身說:“六殿下,太師,奴才告退。”
“我有些禮物要是給娘娘的,袁總管把它們帶去千秋殿吧,”安太師說道。
袁義領命之後,退出了這間堂廳。
白承英說:“九弟的那兩個奶孃,太師準備怎麼安排?”
“娘娘要榮養她們,”安太師說:“那下官就按娘娘的吩咐,把她們榮養起來。”
白承英手指摩挲着手裡的茶杯,跟安太師道:“太師,御史臺那裡的事,就麻煩太師了。”
安太師道:“六殿下,這種事堵是堵不住的。”
白承英看向了安太師,說:“那太師的意思是?”
“一場爭執罷了,”安太師說:“只是越傳越厲害,聖上不會相信流言的。”
白承英皺了眉,道:“寫在摺子裡的東西,也能是流言嗎?”
安太師一笑,道:“五殿下那邊的人一定會把這事寫在摺子裡的,只要我們把事情寫成是爭執,再把在京城裡瘋傳的流言也寫上,跟聖上言明,這是有人別有用心,唯恐天下不亂,下官想聖上聖明,不會冤枉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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