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考在森林公園開那兩槍的時候,頗有遊樂場戰神黃泗的風采,這手段本就是跟小胖學的,但前後其他的處理,就完全是他自己的風格了。
最突出的講究,就是陰柔啊!
小胖當初的善後手段簡單粗暴,主打一個毀屍滅跡,就是讓那些人都從此消失、誰也找不着……而何考的操作可要複雜精細多了。
他離開酒店不久,跑腿專業戶李唯憑又匆匆趕了回來,他是來取東西的,主要是證件,看來是有什麼急事需要用到。
其他東西都在,偏偏就是身份證找不着了!李唯憑趕緊告訴了武少爺,武少爺那邊察覺到不對勁,要他去前臺拿房卡到別人的房間也找找……結果大家的證件都丟了。
南花市公安局大門口,這個地方的監控通常是沒有死角的,從各個方向交叉佈置,任何一個位置總有至少一個鏡頭能拍到。
但這個鏡頭也有可能被擋住!
夜半時分,一輛大客車駛過,在短暫的時間內恰好形成了一個監控盲區,位置就在大門右側一株行道樹前,離傳達值班室的窗口不遠。
大客車駛過之後,那裡多了一個趴在地上的人,身體緊貼着馬路牙子。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出現的,假如有人從門崗傳達室站起身來,擡眼就能看見。
很快就有人發現他了,都不用報警,因爲發現者就是開車路過的警務人員。這是一具屍體,死者頭部有明顯的貫穿傷,似是被一件利器橫穿了左右太陽穴。
發現者初步判斷,兇器可能是三棱刺,但有多年辦案經驗的警官也感到不可思議,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手勁?
進一步檢驗分析之後,法醫則認爲兇器是弓弩射出的箭矢。
這是一起重大惡性案件啊,假如是兇手拋屍,那麼兇手不僅殺了人,還把屍體扔在公安局門口,簡直是對全體執法人員的極大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說線索倒是有現成的,因爲死者手中竟然握着一摞身份證。
這種事照說應該是個大新聞,弄不好會立刻就會上熱搜,但實際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新聞報道,主要是此案太過離奇詭異,警方並未對外界透露太多信息。
那摞身份證上的人,不太可能是拋屍者,因爲他們不可能把自己的證件留下。
但這幾人有可能就是兇手或者與兇手有關,拋屍者也可能是以這種方式向警方“報案”,所以都得傳喚調查。
第二天還有一個案子,並沒引起太多民衆的關注。嚴叢飛的屍體,在一處江邊公園裡被晨練者發現。
他坐在長椅上,手邊還放了半杯茶。殘茶中檢出了劇毒,警方初步判斷是自殺。
嚴叢飛的死顯然與陳昱華無關,因爲那個地點離陳昱華家很遠,按警方推斷的死亡時間,陳昱華當時正叫了輛網約車在回家的路上呢。
這兩起案子,表面上都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就連南花當地人聽說的都不多,卻震動了整個術門以及宗法堂。
宗法堂掌握的情況,和南花警方可不一樣,他們首先接到的是錢固然的彙報。
陳昱華和楊靈兮這對母女,當天晚上又飛到了棲原市。
當時隱蛾從清潔工手中救下了陳昱華,“建議”她去機場接女兒,然後帶着女兒就地飛離南花市。
陳昱華問,她們能飛到哪裡、該去找什麼人求助?隱蛾則回答自己管不着,能救她一命已是仁至義盡,剩下的事讓她們自己去處理。
但隱蛾還是給了一點小建議,他建議陳昱華把發生的事情先告訴女兒,然後問楊靈兮有什麼主意?
楊靈兮在機場見到母親,聽說家中發生的事當場嚇得腿都哆嗦,卻咬牙扶着腿更軟的母親上了二樓,當即就買機票飛回棲原了,幸虧晚上還有航班。
楊靈兮已經意識到,事情根本不是她原先想得那麼簡單,嚴叢飛的幕後應該還有人指使,所以他被滅口了。
她在棲原登機前,告訴嚴叢飛自己的小動作被錢固然發現了,錢固然還當場挑明身份並警告了她。
想必嚴叢飛又向幕後主使彙報了,結果等到她下了飛機,嚴叢飛已經沒了。
幕後黑手不僅殺了嚴叢飛,還想殺了她母親,並僞裝好現場,幸虧隱蛾及時出現……如此兇險的處境,她該怎麼辦呢,還有誰能救她?
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飛機在晚上十一點降落棲原機場,她立刻就聯繫了錢固然,然後帶着母親去見錢總。
楊靈兮見到錢固然的時間是零點後不久,何考開槍放倒胡叔略,差不多也在那個時候。
楊靈兮這回沒有任何隱瞞,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全交待了,包括嚴叢飛是如何指使她的、給她下達了哪些指令。陳昱華也補充介紹了自己在家中的遭遇。
老錢直冒冷汗啊!他中午聽說小苗的父親出了意外,而小胖的母親上個月出了幾乎同樣的意外,當時就覺得大事不妙。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遠在薩哇國的何考,但叮囑何考暫時別告訴他人,意思就是別讓小胖知道。結果隱蛾不僅知道了,而且還追到了南花市楊靈兮的家中。
隱蛾應該是去找幕後指使者算賬的,不料指使楊靈兮的嚴叢飛已經死了,卻碰上了更嚴重的意外狀況。
回憶起那晚在廢棄的歡樂山谷遊樂場發生的事情,老錢簡直都不敢想——南花市今晚會發生什麼?
錢固然當然不能說出隱蛾的身份,但此事必須立刻上報宗法堂,所以連夜就與二長老以及谷長老取得了聯繫。
他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添加任何自己的判斷,只是如實報告了已掌握的信息。
順便他還說了點私事,告訴二長老宗正,自己已突破四階,計劃在春節期間回宗門祖師殿參加二次傳承儀式。除了節日長假,他再請個公休假,時間差不多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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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需要二長老主持,所以他要先確定二長老哪天有空。
二長老則回答可以面商,因爲他與谷長老會立刻趕到棲原,並叮囑錢固然,先將陳昱華母女安頓好,千萬別再出什麼簍子。
野鳳凰與康如林,也將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南花,畢竟事情發生在南花。宗法堂總共七名長老,分別代表七大術門,這一次就出動了四位。
僅是一個嚴叢飛出了意外,用得着這麼大陣仗嗎?若換做平日,觀身門派一位執事去調查即可。
但這次可不一樣,嚴叢飛幾乎可以斷定是被高階術士滅口的,而且隱蛾也到了現場……幕後牽扯的事情肯定不會小了。
這天后半夜,很多人都沒閒着,而何考在幹什麼呢?
凌晨一點左右,高雪娥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突然就聽見了動靜,便知是何考來了……她給了何考一張自己房間的房卡。
然後她就感覺到何考心跳得有些快、身體有些燙,這令她的反應也很強烈……從南花到薩哇,從陰柔到陽剛,何考也經歷了一次蛻變。
像這種部門出國團建,與普通的旅遊團還不一樣,行程安排得並不是很緊湊,主打的就是休閒放鬆,不需要搶時間趕往各個景點,也不需要起得很早。
上午的集合時間是九點半,大家都可以多睡一會兒。
何考快到九點才起牀,再晚就來不及吃早飯了。高雪娥身爲部門領導以及臨時領隊,已經起牀下樓了,卻沒有叫醒那時還在熟睡的他。
何考打開手機,發現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同時又看見了江道禎的很多條留言。
江老頭很着急,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別人不知何考的身份,可是江道禎、谷椿、李修遠這三位長老都知道他是隱蛾。昨天晚上隱蛾現身南花市,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並救走了陳昱華。
而且江長老已經聽說,嚴叢飛的屍體大清早在遠處的一座公園裡被發現,警方也趕到了現場……這肯定也是隱蛾的佈置。
至於嚴叢飛是怎麼死的,宗法堂那邊已經收到了錢固然的消息。姜老頭告訴何考,楊靈兮和陳昱華從機場又飛回了棲原市,一落地就去找了錢固然。
心盤門的谷長老、望氣門的宗長老,一大早已經趕往了棲原市,坐的是高鐵。
觀身門的葉長老、入微門的康長老,則動身趕往了南花市,此刻應該就在飛機上。
路上的幾位長老此刻還不知道,雖然今天的南花市看似沒什麼動靜,但昨天夜裡出的事,比他們想象的只大不小!
隱蛾出手可不像上次,這回不僅沒有一個人失蹤,而且參與者連身份證都給扒乾淨了。
何考主動給江老頭回了消息,然後電話立刻就打進來了。
何考對他老人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假如宗法堂真去查的話,隱蛾昨天在南花幹了什麼也都能查到,他簡要地說了一遍。
他又將八張身份證和一杆小旗幡的照片都發給了江道禎,最後還問了一句:“您老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人嗎?”
江道禎過了一會兒纔回複道:“回頭再跟你細說,待會兒先給你發一份資料。
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地在國外旅遊,千萬別再來回蹦躂!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馬蜂窩?”
何考回了一句:“不是我去捅的馬蜂窩,是馬蜂主動來蟄我。這是術門的一窩蜂,應該您老去解決,不能全指望我!”
江道禎:“不指望你,我代表術門謝謝你!”
興神門長老李修遠,此刻就在江道禎身邊,似是牙疼的樣子,齜着嘴直吸涼氣道:“你這盤棋,車馬炮啥的都沒動呢!上來第一步,就要直接將軍嗎?”
江道禎:“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沒想到啊。我們這些長老再大的本事,平日也盯不住隱蛾,別忘了人家會瞬移。”
李修遠:“伱這叫天算還不如不算!我們的目的是整頓術門,不是整崩術門。”
江道禎恨恨道:“術門又不是沒崩過!一千二百年前的事情你不知道嗎?術門不是因爲隱蛾才崩的,就是因爲當時惠明石家那樣的貨色太多。
這次不是隱蛾招惹了惠明石家,而是惠明石家找上了他。”
李修遠問道:“你沒告訴他,慧明石家是什麼情況嗎?他連身份證都拿到了,居然還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
江老頭有些懊惱道:“沒說!我的想法,不管是誰,不論是趙家還是孫家,該查的就查、該拿的就拿。
但他的修爲尚淺,做事得一步一步來,我也沒讓他一上手就挑戰這種高難度。”
李修遠嘆了口氣:“這種事可由不得他,也由不得你我,還是趕緊把資料給孩子發過去吧。既然要保護他,就得讓他了解對手的情況。
你這位秘傳,可沒照你的計劃按部就班,直接就要掀了術門的桌子。
石家被做掉了一名四階工匠,居然連地靈旗都弄丟了。最適合對付隱蛾鎖靈陣,也沒法再佈置了。
區區二階修爲,他是怎麼辦到的,我簡直都不敢信!”
江道禎:“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我這位秘傳,你不也有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