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姬昌要與阿凱研究什麼八卦,旁邊的雷震子早就不耐煩了,拉起姬昌的手臂道:“俺說老爹啊——,別再研究什麼八卦了,前面還有很多的路要趕,咱們快些走吧!這馬就讓這位小哥送往西歧,到時你們再研究也不遲……”
不由分說背起姬昌撲動翅膀飛向天空。姬昌無奈,扭過頭來衝地上的阿凱喊道:“小哥,老朽走了——,你來西歧一定要記得找我研究啊……”
聽着姬昌越來越遠的聲音,看着二人漸漸遠去,阿凱不由得一陣苦笑,自己是不是往西歧去走一趟呢?
又一沉思,剛纔姬昌說姜尚已逃出了囚牢,自己再回朝歌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線索,索性到西歧一趟,因爲阿凱似乎記得在《封神榜》中,姜尚是到西歧去當了什麼大官後開始封神的。去西歧,一來可以見識一下那些封神中的人物,二來也許可以得到一些關於首領的消息。
阿凱順着雷震子飛行的方向一路走去,很快就出了山脈,進入了平原之中。說是平原,事實上還是和荒野差不了多少,因爲這時代人口稀少,所以大部分的土地仍處於未開墾狀態。偶爾遇到村落也是很小的,十幾戶人家聚居在一起就算是村落了。
這時代的生產力也很落後,在和牧野霜外出打獵的那段時間裡他便看出來了,牧野霜的箭都是木杆箭,只有箭頭才用了一點點的青銅,而且每次打獵之後都會小心地將射出的箭支收回。在村落中也難得見到什麼金屬製品,燒飯用粗糙的陶罐,耕種用的也是木質和石質工具。
因爲人煙稀少,所以生態環境非常好,田野裡也時常可以見到大型的食草和食肉動物。不過一般人家還是難以捉到這些獵物的,而且民風淳樸,人們待人都極好,因此阿凱一路上用獵到的動物皮毛和肉來換取了不少必需的旅行用品(在這個時代,也有貨幣,一般都是玉和貝二種。但能用得起這些貨幣的都是一些大地主貴族,一般人的交易一般都還是以物易物)。
另外在姬昌留下的老馬背上,阿凱發現了一個裝有很多扁平龜甲和獸骨的口袋,每一片甲骨之上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想來應該是姬昌刻下的,不過這些字都是甲骨文,阿凱一個也不認識,也不知道刻的都是什麼內容。
行路途中山花爛漫,芳草萋萋,那些小河中的水清澈無比,各種動物在原野之中馳騁,阿凱行走其間,心情也是開朗愉快,毫無旅途之苦。
這一日阿凱順着一條樹林邊緣的河流行走,牽着瘦馬,緩緩而行,突然聽到遠處樹林之中傳來樂聲。那絃聲珠粒跳躍,似乎在演繹山間之水,時而細微寧靜,如滴水入清潭,漣漪點點暈開,時而歡快活潑,如溪水奔躍前行,撞擊路遇之山石……
……溪水突然自山崖失足跌落,如一匹絲綢自空中舒捲而下,絃聲嫋嫋滑過空寂,餘音溫柔拖拽幾拍之後,寂然而止,然後砰然作清脆之音,彷彿弦裂,但鏗然而不刺耳,然後餘下各弦漸次自寂然之中慢慢契入,溪水再次流動起來,捲起崖下落葉,匯起林中積水,漸漸壯大,一路奔出山間,流入原野,承載了落花的瓣蕊、細微游魚……,小小河岸邊蜂聲嗡嗡,羣蝶翩然,一朵花臨水綻放,自內裡透出微弱的光華……,一隻蝶滑過花從,感覺到空氣之中氣流微弱的震盪……,一些鳴聲各異的鳥兒也在河邊彙集……
阿凱聽得心醉,早已停下了腳步,此刻林中各種鳥類都紛紛飛來,一些小獸也躡足而來,而各色奇異的蟲子也從隱秘的樹葉背後,雜草叢中爬出……。
不過阿凱卻都看不到,他已經迷醉在樂聲之中,把心神都投入音樂之中了。以前趙啓在給他音樂教育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投入過,因爲要完全融入音樂之中是需要各種因素契合的。這次在這古代世界美麗的大自然之中,受環境、心境的影響,阿凱終於第一次領略了音樂的魅力,聽音樂聽得如此入迷。
待溪水最終流入大海,歸於永恆平靜之中,音樂止歇了。但阿凱的神思依然停留在那浩渺深遂的無盡汪洋之中。待阿凱驚覺,進入林中尋找時,發覺已經杳無人跡了,只發現林中一塊草地之上似乎有人踏過的印痕
阿凱悵然若失,剛纔如此高明的音樂,似乎只有一人在奏。阿凱對於音樂所知很少,僅僅只是在當時作整形手術雙目不能視物時,趙啓給他講解過一些世界古典名曲的相關知識,而對於節拍和樂器之類的,阿凱幾乎一無所知。不過剛纔聽起來樂器似乎有一種彈撥樂器,但其所奏出的各種聲音卻並不受樂器的侷限,似乎世界大千之中的所有聲音都可以從其手下的這件樂器之中彈奏出來。
這音樂又和阿凱聽過的那些古典名曲不同,雖一樣有旋律變化,但其中留白無聲之處甚多,甚至有些地方有長達半分鐘的無聲時間,這一點和那些古典的西方名曲不同;另外這樂器模仿一些鳥獸蟲蟻之聲,雖然蝴蝶和蟲子的叫聲以及花朵張開時的聲音人們並聽不到,但是這聲音卻讓你真實地聯想到這種聲音便是它們所發,聯想到它們的一舉一動,一振翅,一動須,一片花瓣慢慢張開……
阿凱在林中木然空立,回味剛纔那仙籟一般的樂聲,良久方纔覺醒。
此刻再看這四圍花木欣然,羣蜂,蝴蝶翩躚……,都似乎於以往不同,花木還是那花木,羣蜂還是那羣蜂,不過似乎要更加生動,更加讓人感覺親近,更加自然和鮮明。
阿凱心中似乎有些什麼頓悟,但又說不出來,這時候體內那一點點內力微微一動,似乎想要有所動作,而體內的蟄伏者似乎也有點不太對勁,象是躁動不安,又象是微微興奮……
天色漸暗,夜幕低垂,樹林之中蟲聲唧唧,偶爾有螢火蟲拖拽着點點流光浮過。在這萬籟俱寂之時,在地上盤坐的阿凱突然一躍而起,縱聲長笑,將樹上棲息的羣鳥驚了起來,撲翅亂舞。
阿凱的身體上能量鎧甲破體而出,不過不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有一線細細的白色線段附在鎧甲內部,線段的頭部微粗,漸次束小,如同一隻蝌蚪在鎧甲的內部靈活地遊動,彷彿一尾游魚在黑色的水中暢泳。
這便是阿凱剛纔的一點點明悟,體內那一點修來的內力本來是位於身體的丹田之中,和元神並無結合,現在已經完全化入了元神的內部,就彷彿那元神修習的內力一般。而且如此之後,再修習內功便不用再將元神和肉體重合才能修煉,而是元神在身體內部就隨時可以修煉。
剛纔聽那音樂之時阿凱就有一種天地萬物合諧自適的感覺,這內力和元神分離本就不妥,受樂聲感化,阿凱的一點點明悟加上體內元神的主動感應,阿凱終於讓內力和元神結合爲一。
吃水不忘挖井人,想來這彈奏之人應該就是左近居住,阿凱跳起身來,奔出樹林。果然看到遠遠地有燈火的光亮在遠方原野之上。可是奔近了才發覺,那並不是一家之火,而是一座關隘,關門已關閉,城樓上有士兵提了燈籠在緩慢走動。
在到此之前,阿凱便聽路上鄉人說過,這是附近的一座人口聚集之地,商朝屬地——佳夢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