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隊伍到達了目的地。
擡眼一座巍峨的高山聳立,讓錢太鐸幾乎以爲走錯了地方,江南水鄉,居然也有如此挺拔俊秀的高山,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爲了保持旅遊景點的原生態,整個龍門山從山腳開始,就沒有任何可以藉助的交通工具,拔海2000米的高峰,需要遊客完全憑藉自己的體力攀登上去,景點的工作人員纔不管你爬不爬得上去,反正這裡久負盛名,多一個遊客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總會有人願意上鉤的,而事實上也是如此,憑着原生態的招牌,龍門山吸引了大量的遊客前來觀光旅遊,每天的接待人數近千,絕對不缺人來。
而演唱會團隊的到來,更是爲景區增添了不少人氣,不爲別的,隊伍裡且不說安惜筠這樣的大明星,光是舞蹈團那一大羣的美女,就足以讓遊客把目光頻頻投向這裡了。
由於人數衆人,隊伍要照顧嬌滴滴的美女們的體力,先是在山腳下解決了午飯,隨即隊伍纔開始上山。年輕的男士們爲了顯示自己的強壯,爭相接過女士的行李,一時間幾乎形成哄搶的局面,這時候,不管女士們願不願意,行李肯定都保不住了,甚至一些隨身攜帶的小拎包也被熱情過度的男士們搶走,倒是讓人啼笑皆非。
錢太鐸老男人心態,自然不會和小年輕一起去搶包,他還記得自己是屬於廢墟的一員,而廢墟成員中,除了屈招屁顛屁顛去找自己中意的小美女,其他人都按兵不動,穩如泰山,個個都有一派高手的風範。
走了一個多小時,進度卻不怎麼讓人滿意,總共爬了大概三四百米的高度。
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女同胞體力不足,爬上一小段就立刻喊苦喊累了,長長的隊伍拖拖拉拉,跟難民營似的,錢太鐸甚至在想,這次出來散心到底是誰的主意,這不是擺明了整人嘛,估計這些女人待得爬上山頂之後,接下來幾天都不會有心思玩了;另一個原因,則是那些太過主動的男人。因爲要在山上住幾天,大家都或多或少帶了兩套衣服,而某些女人就更是誇張,拎着大箱子跟搬家似的,那些熱情過度的男士們這時才吃到了苦頭,提着自己和別人的行李上山,與平地走路是完全不同的,而大部分都市男人,都是缺少鍛鍊的,這一段距離,已經累得他們苦不堪言了。
錢太鐸幸災樂禍,看看兩手空空的自己,心裡別提有多爽了。越過幾十個人,他看到了屈招正在路邊一處歇息,左右兩邊各擺着兩個箱子,想必就是他爲了討好美女而弄過來的,不過,爲什麼是兩個呢?錢太鐸記得,這傢伙自己並沒有箱子的吧。莫非他還大發神威,準備一次性強佔兩個?這麼一想,立刻就把對方驚爲神人,一拖二,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下午四點過,山頂依然遙遙無期,很多人都開始躲懶起來,準備就在半山腰過一晚,明天再往山頂上進發,畢竟風景區也早就考慮到了遊客爬不上山頂,在山腰上無處落腳的情況,整條山路上,隨處可見隱沒在蔥鬱樹林之中的亭臺飛檐,那都是爲遊客提供住宿的地方,這麼多人,也不怕安頓不下來。
於是接下來的情況,就更加糟糕了,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整支隊伍也沒有往上移多少,無奈之下,隊伍領頭之人只得去找景區的負責人商量了,好在因爲人數衆多,團隊早就和景區取得了聯繫,這會兒安排起來並不是太麻煩。
待得將旅行團所有人都在山路兩邊安排下來,竟然魚貫蜿蜒了兩裡地,也就是說,隊伍最前面的,和隊伍最後面的相比,差了足足半座山那麼高的距離。
廢墟中人安排的地方是緊挨着安惜筠的一幢山間小院,和安惜筠所住的小院只有一牆之隔,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方便廢墟中人隨時保護僱主。
屈招對這樣的安排大感不忿,因爲舞蹈團的小姑娘都在很遠的地方,極其不方便他晚上的行動,甚至爲了工作,他還不得不放棄那邊的一些行動,對此,屈招得到了整個廢墟的人的嘲笑,爲了女人,奮不顧身啊。段至聖很是大度的給他放了假,讓他在龍門山期間,可以自由行動,不必隨時跟着大家,反正這裡也沒什麼事,用不着那麼多人。
屈招對段至聖的特別照顧很是氣憤,大聲道:“我是那種人嗎,我怎麼會拋棄你們,獨自去泡妞呢?!”
不過過了半個小時,當於洋去找屈招的時候,這傢伙早已經溜得沒影兒了。
夜晚,一切都寂靜下來,錢太鐸彷彿又回到了和彭玉一起在宜都郊外的農家小屋那段日子,四野一片寂靜,沒有機器和汽車的轟鳴聲,也沒有無數人羣喧譁的聲音,耳朵突然從永不間斷的工作狀態清閒了下來,渾身輕鬆。
他走上陽臺,看着漫山鬱鬱蔥蔥之下隱約的起伏,在夜色下形成黑色的一片,宛如一隻潛伏巨獸的猙獰大口,彷彿要把人吞下去似的。
呆了一會兒,忽然想起白天從莫懷素那裡敲詐來的伊霜寶劍,進屋從攜帶的輕巧揹包裡取出,嗡的一聲,劍身竟然發出了嗡鳴,像是在爲自己鳴不平一般。
錢太鐸詫異不已,這把劍,居然有靈性,這是怎麼回事……
他對道教的修士從無接觸,更不知道這些人的修煉方法,一把劍,竟然能自動發出聲音來,這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擁有人工智能的智能機器產品除外——這把伊霜顯然是沒有人工智能的,而它也能和頂尖科技產品一樣,出現自己的“念頭”,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過了片刻,劍鳴之聲停歇,錢太鐸仔細端詳着伊霜,發現這把劍在黑暗中閃爍着瑩瑩的光澤,它的材質偏寒,似金非金,並非現代科技的合金製作的,反倒像是古代古老的鍊金術煉製出來的產品,手撫在劍身之上,會有一種沁入心脾的冰涼。
好劍!
錢太鐸愛不釋手,忍不住那劍舞了兩個劍花,可惜他學的格鬥都是最簡單的殺人技巧,這舞劍的門路,倒是不曾學過。
看得夠了,錢太鐸這才握着短劍重新走上陽臺,結果就看到對面陽臺上站着一個黑色的人影,靜靜的,毫不出聲。
錢太鐸有些遲疑,手中劍來路不正,他可不想讓太多人看到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也是懂的,若是被人偷窺寶貝而引來禍端,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正要轉身回去,對面的人影已經開口了:“你手中拿的,是伊霜嗎?”
卻是安惜筠的聲音。
錢太鐸暗暗叫苦,所有人中,他最不希望看到這把劍的就是安惜筠,因爲她和莫懷素是同門師姐們,要是知道師門重寶落到他的手上,還不得找他拼命?
雖然聽說安惜筠並未修煉過師門法門,打架大概是不行的,但是擋不住高科技啊,她若是那把槍對着他一通亂掃,或是拿出手機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師門打個電話,一會兒功夫,一羣架着飛劍的老太婆就要從天而降了。
“嗯,不是……”錢太鐸連忙否認。
“我已經看到了,你別藏了……”安惜筠笑着說道,走到陽臺邊緣,兩人的陽臺之間只隔着一臂長的距離,安惜筠雙手一撐,竟然從她那邊跳了過來,到了錢太鐸陽臺上。她指了指錢太鐸別在背後的手,說道:“伊霜的劍鳴,我們落羽觀的人都有秘法可以聽到,剛纔它鳴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過我很好奇,爲什麼它會出現在你手中呢?”
錢太鐸嘿嘿一笑:“呃,我借過來看看的,明天就還給你師姐……”
“不對吧?”大明星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師門重寶,怎麼可能隨便借給別人呢?快說,你用了什麼手段,從我師姐手上騙過來的?”
錢太鐸難得和萬衆矚目的女人面對面聊天,這時候在她耀眼的氣質之下,竟然有些窘迫之感從心底升起,他在對方臉上流連一番,發現安惜筠的五官極爲精緻,即使和蘇晴相比,也並不遜色,只是這個女人生來就站在舞臺上,在錢太鐸的印象裡,她的完美反而是理所應當的了。
看對方似乎並沒有生氣,錢太鐸也放心了不少,說道:“我從來不會騙人的,不信你去問你師姐,這真是我借過來看看的。”
“不說算了……”安惜筠也不強求,轉過身去看着陽臺之外的青山,半晌悠悠的道,“還是大自然好啊,城市裡怎麼也找不到這種感覺,真懷念……”
接着她又回頭問道:“讓我猜猜,爲什麼伊霜會在你這裡?因爲你的異能,你是不死之身?”
錢太鐸一怔,他擁有複製的能力是廢墟所知道的,段至聖在爲安惜筠所僱用之前,也提交了一份成員資料,這些信息安惜筠肯定早已知道了,可是他後來融合的細胞治癒能力,知道的人卻僅限於彭玉和王大豬兩人,其他人就連蘇晴和袁憶以及自己老爹都不知道,安惜筠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她早派人調查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