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平地春雷,將錢太鐸驚得面無人色!
流落到這個世界,錢太鐸雖然也想過脫身回到原來的世界,但是,在他先入爲主的觀念中,逃脫這裡是幾乎不可能的,因此這一段時間以來,醉生夢死說不上,頹廢自棄卻是有的,若非感受到生存的壓力,他還不會跨出這個房子的大門。
至於主動尋求生路,逃脫這裡,他卻是從未付諸過行動。總之,一句話概括之,他對自己的命運,更多的是消極應對,而非積極主動尋求生路。
直到這一個夢,直在他耳邊振聾發聵的響起,錢太鐸才第一次感覺到一身冷汗!
回去!
是的,我要回去!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銀色盒子,這一刻,沒有去想這個盒子怎麼來的,更沒有去想是不是有人害他,他腦海裡翻番滾滾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去!
他要逃走!
這個念頭就像是春草萌芽一般,一旦長了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迅速佔據了整個心底,於是錢太鐸覺也不睡了,果然翻身起來,謀劃怎麼才能逃出這個牢籠一般的地方。
然而直到天明,半夜的思索,得出的結論卻是不可莽撞行事!
他在這裡,舉目無親,連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都沒有,更是連地下城的輪廓都還沒有摸清楚,而人類基因研究所的武裝力量、軍隊配置、通往外界的通道在哪裡這些情報,完全就是兩眼一抓瞎,找不着東南西北。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他貿貿然行動,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抓回來,到時候,引起了地下城警戒力量的注意,只怕他現在自由行動的機會都沒有了。
忍!
這是他去上班的時候,最終給自己規劃的目標。
他要先熟悉這座城,待得找出城市的破綻之後,方能決定以何種方法偷渡出城,成功迴歸外界,而在這之前,他需要做的是打探情報,現在不是正在異能鑑定中心上班嗎,這個糅合了研究功能和對外功能的鑑定中心,正是錢太鐸偷取城市信息的絕好地點。
他知道,自己這個計劃可能希望渺茫,或許要十年二十年,都不可能謀劃成功,畢竟這座地下城能建成如此規模,當然不會是一日之功,這麼多年來,要說沒有一個人想過要跑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但事實是,人類基因研究所在沙漠地下的基地,卻從未有人透露到外界去,這就說明一個問題,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全都失敗了!
由此可見,想要出去的難度之大!
但錢太鐸這時卻是鬥志高昂,這一段時間一直渾渾噩噩,昨晚那個當頭棒喝,卻是將他喝醒了,人一旦在心裡有了目標,做事的動力往往令人刮目相看,現在的他就是如此。
第一步,第一步是做什麼呢?
好吧,是上班。如果在這個世界連生存都有問題,那麼他就不用外逃了,直接等着餓死算了。所以,異能鑑定中心推薦的這份工作,他是不能放棄的,同時,他還要刻意接觸周圍的人,將所有想要知道的情報全都打聽過來。
至於之後,怎麼規劃出城的具體步驟,還是走到那一步再說吧。
這一天,錢太鐸前所未有的鬥志高昂,做資料整理的時候,進度居然快了不少,讓他自己都暗暗吃驚。
午飯是在旁邊的食堂吃的,因爲是新來的,大家對這樣一個陌生人還是有點印象,許多人都對他多看幾眼。但是,錢太鐸在食堂裡轉了一圈,最終有些狗咬刺蝟無從下手的感覺,原因無他,這裡的人目光都太犀利了,他每次想找個人搭訕的時候,看到對方審視的目光,心裡就覺得自己的意圖被人看穿了,然後不自覺的想要換一個目標。
於是走馬觀花走遍了整個食堂,居然找不到可以搭訕的人。
“唉,小心!”正在懊喪,忽然前面傳來一聲驚呼。
錢太鐸聞言一頓,正要閃開,卻是已經遲了,下一刻,一碗熱滾滾的濃湯潑到了他的身上。
錢太鐸只覺得胸口一熱,忙不迭的跺腳閃身,然而這亡羊補牢爲時已晚,現在又能起什麼作用,低頭看了看,好好一件衣服,全被這碗湯水給報銷了。
有些惱怒的擡頭,卻見一個年輕的白人女子對着他苦笑,還無奈的聳了聳肩,那意思是說:“都叫你小心了,怎麼還撞上來。”
這麼一來,錢太鐸還真不好意思責怪對方,誰讓他一直神不守舍,都在想自己的問題去了呢。這時,傳來白人女子帶着歉意的聲音:“額,不好意思,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錢太鐸以己度人,倒是不會胡亂發脾氣,但他提起衣服粗略抖了抖,上面盡是湯汁,雖然聞着挺香,但衣服實在是穿不下去了,於是搖搖頭,準備回家去換一套行頭再來。好在在這裡上班,也沒有個上司來管他,他的行動都是自由的。
這一點,正是錢太鐸發現的地下世界又一個和外面不同的地方,尼瑪所有人上班都是自由的,也沒個人管束,一切行爲都靠自覺自願,太爽了!當然這也不是絕對自由的的,因爲每個人的工作,總得對一些人負責,如果你工作的對象不滿意了,投訴了你,那麼接下來就會有專人上來查證,一旦屬實,那比上司對你不滿還要悽慘。所以,地下城的人工作基本還是盡心盡責的,不會出現胡亂礦工的行爲。
但錢太鐸這個就不同了,他只是整理資料,一時半會又沒人來取那些資料,他就是翹班個一天兩天,大概也沒有什麼人發現的。
“那個,我先回去換件衣服,這件不能穿了。”錢太鐸也是苦笑一下,轉身就要走。
“你家遠嗎?”背後帶着關切的問詢聲響起,“我是說,如果耽誤了下午的上班,我會很愧疚的。”
“不算很遠,應該來得及,謝謝你的好意。”錢太鐸回頭謝道。
不過他平時就不是很會撒謊的人,這麼一說,倒是讓對方聽出來他住得真有點遠,白人女子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不如你到我那裡去換一下衣服吧,我幫你洗掉烘乾,比你回去一趟要快上許多……”
錢太鐸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不是他覺得對方邀請他去她家,會預感有什麼豔遇發生,而是中午這段時間來回跑一趟,實在有點折磨人了嗎,時間上也不是很趕得上。
隨着百人女子走出食堂,又走出鑑定中心,一路上路人對他紛紛側目,沒辦法,他這胸前溼淋淋的樣子實在很吸引人眼球。
好不容易走過了半條街,來到了女子的住所,錢太鐸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很遠。
隨着對方上樓的時候,女子開口問道:“你是新來的吧,以前在鑑定中心沒見過你。”
錢太鐸點了點頭:“剛來兩天,這不還沒熟悉環境嘛,不然也不會撞到你了。”
“噗嗤……”女子笑了起來,笑容很是明媚,有着西方女子特有的陽光灑脫,錢太鐸看得呆了一下,說起來,這個女人還是很漂亮的,如果真有點什麼豔遇,他心裡大概是不會反對的。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錢太鐸反問道。
“瑞尼•拉弗爾,你呢?”
“錢太鐸,嗯,就是錢很多的意思。”錢太鐸回答道,生怕對方不理解,又解釋了一句。
“很多錢?你名字真有意思。”女子又笑了起來,說着打開了門,邀請錢太鐸進屋。
屋子和錢太鐸住的地方差別不大,看來整個地下世界,倒是沒有什麼人搞特殊化,住處都是差不多的,畢竟是所謂的烏托邦,如果大家光是住處就出現了巨大的貧富差距,也就不能稱之爲烏托邦了。
“脫下來吧,我去幫你洗洗。”瑞尼撥了撥捲曲的披肩頭髮,不經意間的風情,看得錢太鐸一呆。
隨即,錢太鐸就忸怩了起來,在一個纔剛認識的女人面前脫衣服,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看到對方坦然的目光,他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做作了,將溼漉漉的衣服脫掉,接着瑞尼又將他推進了浴室,讓他去洗個澡。
錢太鐸也不客氣,鑽進浴室裡嘩嘩譁洗了出來,卻見那衣服已經洗好晾乾了,便又拿過來套在身上。這年頭科技就是發達,一件衣服十分鐘就能洗好,比他洗澡時間還短。
衣服洗好了,錢太鐸自然就沒有理由繼續留下來了,準備起身告辭,去聽瑞尼又招呼道:“不用走了,剛纔在食堂都沒有吃飯,不如一起吃飯吧。”
錢太鐸正想說不,可惜肚子一陣咕咕叫立刻出賣了他,見到對方略帶促狹的笑容,無奈之下,他只得答應了下來。
一頓飯自然不會吃的多旖麗,很快到了上班時間,兩人回到鑑定中心,便分道揚鑣了。
這一刻,錢太鐸完全沒有料到,他在地下城接下來的生活,會和這個女人有着莫大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