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東北,夏季的早晨也來得特別的早,纔剛剛凌晨五點,東方的天際就瀰漫着朝霞的彩光。美好的一天即將開始,朝陽是這樣述說的。
然而,美好是對他人說的,對於包括杜飛在內的飛鷹預選隊的隊員們來說苦難纔剛剛開始。
凌晨五點,集合號那急促而嘹亮的聲響就如同狂風驟雨般向還在睡夢中的隊員們傾瀉而來。畢竟是才入伍三個月的新兵,又怎麼能夠做到真正的步調一致,所以有拖拉的舉動也是再所難免的了。可是,理由是這樣,但並不代表着作爲總教官的李飛龍同志就會以此爲安慰而感到滿意——
“訓練還沒開始,就這樣拖拉,怎麼能算是一名合格的軍人?看看,從號聲響起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讓我來告訴你們,是六分鐘。知道六分鐘意味着什麼嗎,那是意味着你們已經被敵人的炮火給消滅好幾回了!”銳利的話語才落,似乎還不解氣,朝身邊的那名最後到達的士兵的屁股上就是一腳。
之後,看也不看那名士兵的疼得齜牙咧嘴的,直接就下命令道:“現在,最後出來的十名隊員,先繞着跑道跑上十圈,負重二十公斤。”
方形訓練操場外圍的是一千米的圓形跑道,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要負重跑上十公里,這可是他們以前三個月中的訓練項目,自然不是難事。只是,此時還只是一天的開始,如此的耗費體能,那接下來的訓練就有的他們受的了。
那十名隊員儘管很樂意,但也不敢有所不滿,背上背囊就行動了。目送他們上跑道的隊員們的目光都帶着同情在閃爍,而他們的臉上更是無比的悲涼,都是在想,也許下一個就該輪上自己了。
“很好,看見了嗎?他們已經跑在前面了,你們也不用着急。往後的九個月中每次集合號過後,最晚入列的十名隊員都將享受到同等的待遇。”說完,這位李總教官的臉上出現了莫名的笑容,似有還無,看得隊員們內下一陣心悸。“小夥子們,你們的熱身訓練即將開始,準備享受我爲你們準備的盛宴吧!”
熱身訓練就如同盛宴開始是的前奏,10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100個蹲下起立、100個前後蹬腿、100次衝刺、100個引體向上,就足以讓所有的隊員知道,傳說中的“魔鬼訓練”已經跟他們就要零距離接觸了。而一天的辛苦與苦難也正就是這熱身訓練開始的——
首先是浮力訓練,隊員們浮在池內,雙腳踩水,身上的迷彩服和大皮靴一件也不允許脫,堅持半個小時後上岸,已累得精疲力竭。剛坐下,就接到命令,必須馬上跳進池內開始3000米蛙泳。衣服沾水後的重量是以前的10倍,不脫靴子游泳顯得格外困難。只見隊員們一個個忍不住想往池底沉,身體負重可想而知。游泳訓練下來,隊員們渾身上下累得只剩下兩隻眼球在轉動了。
繼而是耐力訓練,15公里負重跑項目,隊員每人身上一個背囊,裡面裝有一牀棉被、一雙皮靴、一套迷彩服和內衣褲、4個實彈匣、8個手榴彈、一支自動步槍、一支手槍、一把匕首、一套炊具、一套洗漱用品,好傢伙,足足有50斤哪!這還沒完,負重跑過程中還會設置各種敵情、障礙等科目,考驗隊員們的戰鬥意志、戰鬥作風以及隨機應變能力。等隊員們好不容易堅持到終點時,卻還不允許立即卸下背囊來鬆口氣,而是要排起長隊,一個個連人帶背囊過秤稱重,如果發現哪一個隊員的背囊分量不夠,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更爲嚴厲的“抗睡眠懲罰”。
這還只是上午的訓練,午餐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可這對於接受訓練的隊員們來說,這絕對是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了,因爲苦難在下午依舊還要繼續。
先是進行射擊訓練。射擊訓練持續的時間是三個小時,這更加不是件好受的事,在經過上午的體能巨大的消耗後,考驗的是隊員們的耐心和精神,一槍槍連續的射擊所帶來的強大的後挫力幾乎將隊員們的手給震麻了;而且爲了能夠最標準的做好射擊跪子姿,單那個姿勢就得保持一個半小時,並在槍管上掛上6斤重的沙袋,以訓練隊員操槍的穩定性,在腰間夾上夾板,訓練隊員良好的射擊姿態,訓練下來,不少隊員跪得右腿失去知覺,腳趾彎曲畸形無法伸直。
再就是敏捷訓練。經過射擊時調整了一下體能,爲的就是這個訓練。用負責這一訓練的主教官的話說就是:敏捷是一個特種兵最爲根本的素質,是必備的,也是必須的。訓練的方式很簡單,每五名隊員爲一組,在邊長十米的小方形區域內,一名隊員閃避,另外四名隊員負責進攻,進攻者使用的武器就是拳頭大小的石頭。這是一個既累又疼的訓練科目,閃避不及時,飛來的石頭可是不認人的。
而在晚上也沒個消停,進行的是格鬥訓練和攀爬訓練。
格鬥訓練是沒有時間要求,唯一的結束條件就是將負責訓練的教官給放倒,哪怕僅僅是到下一會也行!不然捱打的局面將一直持續,直到隊員暈倒昏迷爲止。
攀爬訓練其實是變相的體能訓練,二十米高的人工巖壁是它的訓練場,在負重二十公斤的情況下,爬五十個來回,就是鐵人也得趴下。訓練到了最後的階段,幾乎所有的人累爬下了,畢竟是第一次,身體還處在調整階段。
到十二點息燈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隊員都是相互攙扶着,連走帶爬的纔回到營帳中。
“怎麼樣,K051,還受得住吧?”說話的是睡在杜飛上鋪的K007,他見杜飛個子較小,又有上下鋪的關係,所以在訓練中還比較照顧杜飛。
“還抗的住,就是渾身上下疼的厲害,骨頭跟散了架似的。”杜飛抱怨地說道。
“忍忍就好了,大家都一樣,疼得睡不着啊!”K007安慰着道。
“是啊,現在睡不着,明天卻還有一天繁重的訓練,又要着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得住。”不無擔憂地說道。
“既然有這樣的訓練安排,那就說明有人受得住,那我們也就一定能行!”K007堅定而自信地道,“對了,你昨天得罪了總教練,今天他一直在盯着你呢,還好你沒能讓他找到雞蛋裡的骨頭,不過明天可就不好說了。你要好好努力啊,怎麼也不能讓我們這一個營帳的弟兄們丟臉啊!”
“恩,我一定能堅持到最後的。”杜飛藏在黑暗裡的眼神裡露出一中堅決,心下對自己說:一定不能讓那個李飛龍給瞧低了。
“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我相信你。”……“睡吧,就算睡不着養養神也好,明天還得趕早呢!”
一天的訓練就是這樣過去,然而這卻遠還沒有結束,連續九個月,日復日一日都是如此。直到剩下的五十名戰士成爲真正的特種兵戰士。
這裡沒有“休息”這個詞。從早上5點吹起牀號到晚上12點熄燈,隊員們始終都在進行着訓練。常常是一個項目剛下來,下一場訓練的哨音已經響起。
以至於很多年以後,已成爲少將的編號爲K007的王虎還依然忘不了這一段經歷,還回憶說:“感覺連去思考我們是人還是訓練機器的時間都沒有!”
而後來成了天下人心中如神一般存在的杜飛,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當初在飛鷹預選隊中的經歷,我至今不能忘懷,那真是一段痛苦的記憶;不過,要不是有這麼一段經歷的話,怕也就沒有如今的我了,更沒有世上的“天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