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圖圖打了個哆嗦,女鬼陰森森盯着她,張開豁到臉頰的大嘴,她的嘴裡一顆牙齒都沒有,卻有一條鮎魚般粗壯的肉舌頭。
“不許壞我的好事!”女鬼惡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轉回身跟着其餘人款款離開。
她每走一步,地上就蜿蜒出一道烏黑的水漬,扭扭曲曲,和蚯蚓一樣。
“原來這個落水鬼一直跟着那朵牡丹花兒,看來真看上他了?”胡圖圖晃了晃腦袋,都怪這朵花長的太招蜂引蝶了,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嬌豔,成天和女人廝混,活該被女鬼盯上。
奇怪?他不是厲家的陰陽師嗎?爲何被鬼纏上還不自知?
胡圖圖忍不住朝厲涵的背影多看了幾眼,還真被她看出了門道。
厲涵體外籠罩着一層銀白色的光圈,顏色雖然很淡,但明顯和周圍那幾名女子不同。
而那女鬼似乎有點懼怕這層光圈,一直不敢用頭髮纏他。
原來有護身符。
陰陽世家就是陰陽世家,隨便一個敗家子身上都有幾件護身法寶,哎,懶得管他了,還是先琢磨下怎麼才能控制住身體殘存的原主人格吧。
免得一會分裂來一會分裂去,分裂成精神病就完蛋了。
胡圖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窗口挪回水牀,仰頭倒在牀上,喘了兩口粗氣,下定決心一定要集中精神將體內殘存的那道意識鎮壓住。
既然這道意識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就肯定存在於潛意識之中,只要能將她找出來,一定能控制住她。
胡圖圖閉上雙眼,憑她的意識力和自控能力,對付一道殘魂根本不成問題。
胡圖圖脣角泛起一個必勝的微笑,一分鐘後,睡死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等她清醒過來,天都矇矇黑了。
胡圖圖打了哈欠,懶腰伸了一半,人忽然楞住。
牀榻邊上大哥和老爸正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一個個眉頭緊鎖,滿臉擔憂。
“爸,大哥,我沒事的,就是太困了,你們不忙了?”胡圖圖有點不好意思。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收拾下廚房,煮晚飯,一天沒吃東西了,肯定餓壞了。”胡大叔搓了搓手。
轉身下了樓。
胡圖圖一怔,自己都醒了老爸臉上還沒有喜色,難道出別的事了?
“圖圖,你不知道中午可把我們嚇壞了,怎麼喊你都不吭聲,若不是厲涵說你只是太疲憊了在睡覺,我都要打110了。”
“厲涵?”胡圖圖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
“他是哥的一個好朋友,改天介紹你認識,這些年,他可沒少幫哥的忙,就連你睡的水牀,還有那個製氧機都是他送的,等你身體好了,可得好好謝謝他呢。”
“他這麼有錢,幹什麼噠?”胡圖圖一怔,沒想到這朵牡丹花和哥哥還是朋友,無端端對自己這麼好?有什麼企圖!
“哥只知道他開了一傢俬人偵探社,其餘的沒多打聽過,不過他這個人很熱心腸,街坊鄰居們都或多或少受過他的幫助。”
“偵探社?還幫人?就他?”胡圖圖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妹妹剛清醒,應該不認識他纔對,爲何看起來對他很有意見似的?”胡凱有點摸不着頭腦。
“大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這種花花公子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胡圖圖撅了撅嘴。
“妹妹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厲涵人真的很好的。”胡凱一臉茫然。
“大哥我問你,他是不是隻幫忙女店主和小吃做的很有特色的商家,肯定是的,一看他就是個渣男,又色又貪吃。”
“誰說的,厲涵纔不是那種人,只要有人求他,誰都他很樂意幫忙的,只不過……”胡凱抓了抓後腦勺,“厲涵女人緣兒太好了,有時候……難免會遇到不必要的麻煩。”
“我看他就是個花心大蘿蔔!什麼私人偵探社,不過是他泡妞的幌子。”胡圖圖嗤之以鼻。
“圖圖,我發現你對厲涵意見挺大啊,不對呀,你又沒見過他。”
胡凱詫異的盯着胡圖圖看了好幾眼,“圖圖,我發現你醒過來和以前不一樣了。”
“一樣……吧。”胡圖圖訕笑着拽起毛絨兔子的一支耳朵,搖晃了兩下,心裡暗忖,看來得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第二人格了,言多必失。
“這樣好,沒想到你病了一場,愛說話了。”胡凱摸了摸胡圖圖的腦袋,“餓不餓?”
“咕咕……”好像在配合胡凱的提問,胡圖圖肚子發出不小的鳴叫。
胡圖圖臉有點紅,以前無論加班多晚,幾餐飯不吃自己也不會在人前出這種糗,現在居然連這點自控力也沒有了,唉,重生後遺症害死人啊。
“圖圖,厲涵真的幫了哥不少忙,咱們欠人家人情,就算不喜歡他,也別表現的太明顯,好嘛?”
胡凱的聲音帶着央求。
胡圖圖心軟了,“我只是怕哥哥被他帶壞了,沒有針對他,我又和他不熟。”
不就是欠他幾個人情嘛,還了就是。
“大哥,那個厲涵什麼時候還來?”胡圖圖想到一個最佳還人情方案。
“你找他有什麼事?”胡凱一怔。
“沒事啦,我就是想謝謝他,給我買了很多實用的東西。”胡圖圖仰着頭,不由自主賣了個萌。
心裡卻稀里嘩啦吐了一地。
又分裂了!不要在裝可愛了行不行,你已經二十四歲了,不是十四歲!
“乖,我就知道我妹妹最聽話了,等着,哥這就給你端飯去。”胡凱又摸了摸妹妹的頭,下樓去了。
胡圖圖懊惱的攏了攏頭頂上的短髮,又幹又黃又扎手。
嚴重缺乏營養。
胡圖圖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就算原主的大哥和父親極其疼愛原主,也不至於把一個二十四歲的大姑娘當小女生對待吧,又是摸頭又是給毛絨玩具?
我還是先感受下原主的記憶吧,看看遺漏了什麼?
胡圖圖閉着眼睛搜尋了一會兒,猛地睜開雙眼!
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從小就得了自閉症,小學沒上完就休學了,一直被大哥和父親像照顧小女生一樣照顧。
她從不和陌生人說話,就算和家裡人話也很少,總是一個人抱着毛絨兔子不言不語。
唯一的愛好就是跟着父親在廚房炒菜,刀工廚藝都不錯,甚至比自己的父親也不遑多讓。
原主的記憶很簡單,除了廚房,就是廚房。
讓胡圖圖覺得奇怪的是,明明原主的記憶明明很簡單,卻充滿了恐慌和不安和驚懼的情緒。
這種情緒讓胡圖圖感覺迷惘,一個得了自閉症的小孩應該活在自己的意識空間中自得其樂纔對,爲何無時無刻都在害怕。
她想找到問題的關鍵,卻發現原主的記憶都是零散的,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在腦海中飄蕩,很難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難道她曾經受到什麼嚴重的驚嚇?以至於屏蔽了一部分記憶?
胡圖圖想到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