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貪婪,狡猾,過分癡迷於情感,如你這般,如何完成那個使命?”
聲音剛落,半空中那對一明一黯的眸子已然逼近,女人低下頭,右手虛扶,於半空中輕輕一握。
虛空中,胡圖圖的身體好像被鐵桶禁錮住,絕對的力量從四面八方碾壓過來,即可便能將她碾成肉沫。
“到底什麼樣的使命,即便你想抹殺我,也不該讓我死的不明不白。”絕對的壓制讓胡圖圖根本無力掙扎,眼看身體就要被這無形的力量滅殺,胡圖圖拼盡所有的力量吶喊。
即便必須要死,她也不想死的稀裡糊塗!
“你沒這個資格知道,結束吧,空間封鎖,抹殺一切。”女人的聲音變的徹骨冰寒。
灰霧再次蜂擁般聚集起來,像穹頂不停匯聚,眼看就要合攏。
“就算我必須要死,他們有什麼錯,你可以殺我,放他們出去,你不是標榜大義和完美人格嗎?爲什麼草菅人命。”
胡圖圖的身體在巨大的擠壓下已開始變形,血漿沾染了全身,她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骼和臟腑慢慢破碎的聲音,可她真的好不甘心。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不僅自己要死,還要連累厲涵也跟着魂飛魄散,她如何甘心!
“是他們自己闖進來的,與我有什麼干係,鬼眼空間是我的,在這裡,我就是主宰,沒人能違抗我的心意。”
女人冷哼了一聲,緩慢展開雙臂,隨着她雙臂上揚,整個空間都被灰氣籠罩,集聚縮小。
空間沒縮小一分,胡圖圖身上的壓力就增大十倍。
這種靈魂被碾壓的痛苦遠比身體被擠壓成渣滓更讓人痛苦。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胡圖圖吐了口血水,猛地擡起頭來,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嗯?”女人的虛影頓了一下。
剛還萎靡不振奄奄一息的胡圖圖竟然擺脫了她的壓制,重新恢復了自由?
這怎麼可能!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地方是我的思維領域,你不過利用鬼眼空間製造了一個封閉空間而已。你也許是這雙鬼眼的原主,能操控它反噬我,但你忘了一件事,自始至終,這雙眼都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你如何用我的東西傷害我?”
胡圖圖抹了把脣角的鮮血。
“我早就想通了這一點,所以我一直在和你虛與委蛇,不過就是給我自己爭取點時間,順便探查一下你們利用我的目的。”
胡圖圖的身體凌空虛浮了起來。
她不停的往上飛,一直到與虛影中那對一明一黯的眸光對視。
“你竟然想到了這一點!”女人的聲音一如剛纔那樣平靜。
“可惜,即便你能擺脫我的桎梏,你也無法阻止這一切,只要我封閉這個空間,你的靈魂和這裡的一切都將破碎,再無復原的可能,你出不去的,這個空間已經封閉了。”女人虛影從四面八方升了起來。
胡圖圖站在原點,到處都是女人的影子,一點點,將整個空間吞噬。
“你又錯了,即便是你鬼眼原來的主人,可它現在畢竟是我的,你無法真正的掌控與它,如果我猜的沒錯……”胡圖圖身體如彈丸般竄了起來,眸心一閃,化成兩團烈焰。
“這個空間根本沒有封鎖,你這眸子,就是空間的出口。”
“哈哈,你說的沒錯!”眼看胡圖圖就要撞在那對眸子上,空間中,四面八方猛地震顫起來。
剛還灰濛濛的天地一瞬間變了。
胡圖圖面前,女人的虛影消失殆盡,出現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扇一明一黯的大門。
無盡黑暗中,只有兩扇一黑一白的門。
白色的門框內,光線炙熱,視線無法深入,黑色的那邊,晦暗陰冷,一眼看不到盡頭。
“一個是出口,一條是死路,是生還是死,你自己選擇吧。”女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透着淡淡的陰寒。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纔是你真正的命題?剛纔那兩個,不過是你引發這個問題的藉口罷了,不管我如何回答,你都會發難。”
注視着面前這兩扇門,胡圖圖脣角沁出一抹冷笑。
“你知道了又如何,總是要選擇的,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哦,是生是死,全在一念。”
女人的聲音宛若無數柳絮從四面八方飄落,灑的到處都是,好像遠在天邊,卻字字清晰。
“光明,黑暗,生與死,看起來近乎極端的選擇。”胡圖圖飄落在兩扇門前面。
腳下是翻涌彭拜的黑霧,不停涌動。
好像隨時都會裂開一道縫隙,掉入無底深淵。
胡圖圖根本不爲所動,一步步朝黑暗那扇門走近。
“你選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很好。”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最後提醒你一次,你一旦選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無論我選擇光明或者黑暗,我都會死,因爲這兩扇門都不是出路!”眼看手就要扶住門框,胡圖圖猛地回過頭笑了。
“你說什麼?”女人的聲音明顯抖顫了下,很快,恢復了剛纔的清冷。
“我怎麼可能騙你?這裡有一扇門就是出路,如果你不敢選擇,就永遠留在這邊黑暗中吧,人都是懦弱的,不敢直面困難和自己的內心,可悲。”
“陰陽學說衍生於太極五行,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我說的可對?”胡圖圖好似根本沒聽到女人的話,只顧自言自語。
“.…..”女人沉寂良久,慢慢嘆了口氣。
“現在是生死時刻,你還有心思研究陰陽學說?”
“生與死的選擇不就是陰和陽的選擇嗎?對我來說,其實都是一樣。你並不是想要的命,而是通過這個測試考驗我對陰陽術法真諦的領悟。”
胡圖圖伸出手指輕捻了下衣服上的血污,眸光深淺不停的變幻,良久,猛地回過頭,淡淡一笑。
“爲什麼這麼說?”女人的聲音也詫異了。
“很簡單,你看看我,從頭到腳淌了多少血,像我這種體重的成年人根本不可能在喪失這麼多血量後,還能開口講話,你只顧着效果弄的太過逼真,忘了基本的常識。如果我所料不假,你這樣做的目的,應該是考驗我的心智和毅力,我說的沒錯吧。”
胡圖圖聳了聳肩,心中的憤恨早已煙消雲散。
“哎!好個機靈的丫頭,真被你看出來了,不過,命題就是命題,即便你猜出了我的心思,選還是要選的。否則,豈不辜負了我的一世英名。”
女人聲音完全變了,如果說剛纔那聲音縹緲清冷如女神,現在,則變成了一個俏皮靈動,稍帶有些蠻橫霸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