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裡我又是採了許多的鳳棲草,至於尾心菇,我想那人他必會親自送來給我,但是天下沒有免費的筵席,至於他要拿什麼交換,到時候我自可隨機應變了。
越是在這草原上呆得久了,我越是感覺到從前的自己曾經一定是在這裡住過,而且時間也爲時不短,那奶茶那烤全羊我吃着都是可口的,可是這些在蝙蝠谷的五年裡我絕對沒有吃過一次。
我知道這些牧民們生活的艱辛,可是他們卻是極熱情的款待我,他們拿出了每一家每一戶裡最好吃的東西送給我,這是一種類似於家的關愛,這份盛情讓我感動讓我感謝。我不過是偶然救了他們的親人罷了,可是他們對我卻是比親人還要親上三分。
兩天了,那人還是沒有來,難道是我估計錯了嗎?
我手上那些維繫我生命的青葉草已是乾枯了,這草原上我不能久呆,否則就有違清揚留我在山中的初衷了。
一個醫者,連自己的病都醫不好,又何來醫人。
蓮香丸已越來越不能壓抑我心口的疼痛了,如果明天那人再不來,我就一定要先行離開幾日,再把那青葉草連續服食幾天,我纔有力氣再來解救這哈答斤的病人。
半夜裡,又是惡夢纏身,卻是沒有清揚的守侯與安慰,天還沒亮我就醒了,看着這空蕩蕩的蒙古包,再側耳傾聽,四下裡靜悄悄的,此一刻或許是我離開的好時機了,我不是要拋開這些牧民不管,只是我要先把自己的病醫了,我纔有力氣來醫他們,走了,我也總是會回來的。
躡手躡腳的掀了簾子,可是腳才一探了出去,立刻我就聽到了一連串的呼吸聲,就在這門口,如果不是清揚教我的功夫,我根本沒有辦法在沒有看見人的情況下就發現外面有人在把守。
探出去的腳再收回來,這些牧民們是怕我離開嗎?可是他們是那樣純樸,我不信他們會有囚禁我的心啊。
從那簾子的縫隙裡我向外望去,門口果然筆挺的站着兩個人,可是這兩人卻是這兩天裡我從未見過的,似乎他們不是這裡的人,難道不是有人把守,而是那人他派來接我的手下嗎?
我的功夫以輕功見長,其它的我並未認真仔細的學過,清揚說輕功學好了逃避危險才快,況且他救我之時我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所以我雖然武功不好,但是我並不怕人,打不過,那就仗着我的輕功而跑。
我想着,心裡已然不怕了,就去見見他又如何,況且他與清揚也是熟識的,我沒理由去怕了,只要可以救這哈答斤的百姓,我就沒有什麼可以去退縮的理由。
掀起了門簾,我向着蒙古包外的二人道:“你們可是在等我。”
我突然的出現,又是突然脫口而出的話倒是嚇了他們一嚇,或許是不曾想這天還沒有亮我就起來了吧。
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再作揖道:“我家主人有請,可否請姑娘前往一聚?”
心已明瞭,我
要等的人他終於到了。
匆匆在那蒙古包前的地面上留了字跡:暫別一日,定當歸來。
這漢字也不知這些純樸的牧民是否看得懂,但我已別無他法了,我自己也是奇怪爲什麼我能聽得懂這蒙古語卻又不會寫呢。我從前與這蒙古人的淵源一定不淺吧。
隨着那二人上了他們早已爲我準備好的馬匹,一路向南而行,要去哪裡,爲什麼離哈答斤卻是越來越遠。
鬢邊的碎髮隨風而散,我迎着風享受這草原的廣袤與浩大,有鷹在頭頂盤旋,那望不到盡頭的青蔥碧草讓我的心愜意飛翔。
到了,眼前那一座蒙古包前一修長男子雙手環於胸前正淡然望着我的方向,那淺笑,那若有若無的一抹淡淡憂傷就在那一笑間被我捕捉個乾乾淨淨,一個男人,他有何愁怨,他大可去挖得他的寶藏,再來與這天下爭秋色。
翻身下馬,我看向一身尊貴不凡的他,也不知要做何稱呼,一面之緣,我與他也僅是說過幾句話而已。
儒雅中又多了一份習武之人的氣勢,他迎上來,一抱拳道:“雲姑娘來了。”
我笑,“不知鐵兄召清雲前來有何要事?”
“雲姑娘請入內在說吧。”他指了指身後的蒙古包,我聽了只得依言而入,那尾心菇我志在必得,我相信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看駱清揚的面子他也不會對我有什麼不利的。
一入內,我才發現這一整座蒙古包裡都是我欲尋找的尾心菇,知我者如他,可是我之於他又有何所求呢?我不懂了。
“這是在下送給雲姑娘的一份見面禮,也不知雲姑娘可稀罕不?”他的聲音清亮入耳,卻不自覺的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我只恐怕我清雲受不起這份厚禮,鐵兄還是先說清楚要我清雲與什麼交換吧。”
“雲姑娘果然聰明。”
廢話,天下哪有這樣美的事情,那白來的東西那背後一定有着什麼算計與企圖。
“你說吧,本姑娘洗耳恭聽。”輕帶衣裙我隨手坐在那把放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在下只有一事相求。”
“說。”他倒是真會賣關子,繞了一圈還是沒有說到正題上。
“在下只想請雲姑娘出面調停了半月後的巴魯刺與哈答斤之戰。”
我聽得一頭霧水,“我想本姑娘尚無這個本事,鐵兄是看錯人了吧。”
“雲姑娘頗象在下的一位故人,神情與舉動無一不象,雖說這相貌上差了一些,但舉手投足間的一顰一笑足可以說服那兩位力戰的大汗了。”
“大汗?我並不認得啊,又何以說服?”我不信自己有這個能耐能憑着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去說服一場戰爭的結束。
“只要雲姑娘去了,我想就沒有辦不成的事了。”
“那麼如果我做不到呢?”那這些尾心菇他還會送我,還會救這哈答斤的一方百姓嗎?
“不會做不到的,憑着班布爾善對雲齊兒的深情,他見了你他一定會同意的,而圖爾丹他更是如此,只要你稍微勸一下,我想事情就成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過,卻讓我無法不去一試,如果不試了,就說明我巴不得這一場大戰。可是我是不喜歡戰爭的,那隻會讓更多的人流離失所,生活無依啊。
“好,我就答應了你這個條件。但是請問鐵兄到底是哈答斤人還是巴魯刺人呢?”這是我的疑慮,他兩不相幫,卻並不代表他哪一族的人都不是。
他沒有說話,而他旁邊一個武士上前向我說道:“我們王爺就是巴魯刺的鐵木爾。”
鐵木爾,這名字在我腦海中匆匆閃過,竟是如此的熟悉,還有那班布爾善與圖爾丹,三個名字飛一樣旋轉在我的腦海中,讓我不停的去尋找我曾經的過往,頭又痛了,我閉着眼讓那痛楚慢慢的逝去,人,真的很疲憊。
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不明白,我指着那些尾心菇說道:“你是巴魯刺的王爺,可是你明知我拿着這些尾心菇去救的不是你巴魯刺的臣民,而是你們的敵人,你的用意到底爲何?”
他慢慢的轉過身去,似乎是不想面對此時的我,“這仗打了五年了,如果雲齊兒有知,她一定不會願意的。我不想她知道了會傷心。早晚有一天她會回來的,如果讓她知道是因爲她而讓這草原上血流成河,我想她是不會開心的。”
“雲齊兒,雲齊兒是誰?”爲什麼這一個名字也是這樣的熟悉,連着那嬰兒的啼哭聲,那是我的寶貝,這名字這哭聲折磨着我的心裡一陣絞痛。
額汗涔涔,我突然間虛弱的如一縷輕煙,隨時都有散去的可能。
“王爺,雲姑娘她似乎,似乎……”
我聽到鐵木爾身邊的武士的焦急聲,可是我的身子已經開始傾斜了,清揚說得對,我要留住在那雪山下,我要與那青葉草爲伴,否則誰也救不了我,我的身子軟軟的向地面上撲去。
會痛吧,一定會的,如果清揚在就好了,他一定會救我再把我送到牀帳之中,再用那蓮香丸與他的真氣讓我慢慢的恢復生氣,可是此刻他不在,而那蓮香丸已對我的身子除了延年益壽之外對我的病是再無用處了。
我有些後悔了,都是自己逞能要去救那一方百姓,如今卻很有可能連自己都活不成了。
可是我悠然倒地的瞬間,一雙有力的臂膀強有力的抱住了我,那溫暖一如清揚的一般,讓我安然,可我知道這不是清揚,他是鐵木爾。
一道真氣緩緩的注入我的體內,讓我沉悶的氣息慢慢的迴轉了上來,眯着眼,看着眼前這依舊有些陌生的面孔已在自己面前一寸一寸的放大,我虛弱的說道:“青……葉……草。”
那是我的救命草,離了它的草汁我的生命只有一天比一天的脆弱。
“爲什麼你有着這麼奇怪的病,爲什麼你離不開青葉草。”鐵木爾他急急的追問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