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大賽的比賽場地是個巨大的圓形場地,不知道大家見沒見過古羅馬的角鬥場。其內部基本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們的建築手法。人家是用大石塊建造,我們卻是用挖的,簡單而有效,效果相同。
在大亞聯盟有近百座這樣的地下城的存在,而三年一次的黑金大賽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各個城市在同一天舉行,每個城市的獲勝者將匯聚到京都的地下城進行總決賽。獲得第一名的不但有上百萬的現金還會有額外的神秘獎勵。上一屆的黑金得主據說是立即被大亞聯盟任命爲統領兵馬的將軍。
關於黑金大賽的幕後操縱者到底是誰,沒人知道,有人甚至說是聯盟在操作,這確實有可能。
每一個參加黑金大賽的選手上場前都必須籤一份生死狀,表示刀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選手們稱這是合法的殺人,大亞聯盟的法律將不予追究。在聯盟的法律中很明白地寫道:凡經雙方認可的搏殺,定性爲決鬥,不論生死,聯盟的法律將不予追究。
當阿輝進入選手休息區待賽的時候,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許多人眼中發出的是貪婪的目光,因爲阿輝就如同一沓厚厚的在移動的鈔票,每個人都希望可以抽到和他進行對決。當抽到和阿輝一組的楚興興奮地高舉起他的號票時,大家幾乎齊齊嘆氣,那一萬塊似乎已經進了楚興的腰包。
這楚興身高近兩米,膀大腰圓,胳膊粗過某些人的大腿。據說一身橫練的功夫幾近刀砍不入的境界。這樣的對手誰碰上誰倒黴,偏偏是阿輝的第一個對手。
楚興甚至走到阿輝的面前,很恭敬地和他握手,表示對阿輝的感謝。這一萬塊錢我會好好用到該用的地方的,兄弟你放心的走吧,他說。
阿輝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吹了吹額前的那一縷曲發。
在休息室中等待的過程是無聊的,從決鬥場不時傳來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已經有不少選手上場了,並非是每場比賽都會死人的,非到萬不得已其實沒人願意殺人的,但受傷是難免的。
等到阿輝和楚興上場的時候,立即有不少觀衆認出了阿輝,人聲馬上沸騰起來。
“這絕對是一場不分出生死不會停止的決鬥!”本來表現一直很平庸的主持人忽然興奮起來,嚎叫着抓起話筒跑到了阿輝的面前,竟然準備來個現場採訪。沒想到卻被突然飛來的一拳給打飛出老遠。
楚興在一旁惡狠狠地吐了一口:“想搶老子的錢啊!”
阿輝笑着搖了搖頭,他很奇怪,爲什麼在這些人的眼裡自己就跟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似的。難道他們不知道我是個殺手嗎?難道他們感覺不到我凌厲的殺氣麼?阿輝鬱悶了。
當主持人吐出幾顆牙齒宣佈決鬥開始後,楚興竟然沒先出手,反而對阿輝說道:“兄弟,說實話,我並不想殺人,長這麼大我連只雞都沒殺過。”
阿輝也奇怪了,這哪象是決鬥,不由把眉頭皺了皺,但他放在腰間的手卻依然很穩定。
“你不殺我那你可是拿錢不到的。”阿輝幾乎懷疑這高過自己幾個頭的傻大個在故意誆自己。但他確實沒感到來自楚興的殺氣,故兒他也不急着動手。
一時間在決鬥場上的兩人似乎進入了聊天時間。
“所以,你要是自殺的話就最好了,這樣我也能拿到錢啊。”楚興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是很誠懇的看着阿輝,彷彿阿輝一定會答應他。
阿輝苦笑,他向後退了一步,將刀緩緩地拔了出來。“別說廢話了,動手吧!”
場外的觀衆也不樂意了,叫嚷起來:“黑金大賽什麼時候變成談話節目了,快開始殺吧!”
“爲了我嫂子的病,兄弟,我只好殺你了!”楚興話一說完,立即變了個人似的,渾身充滿透骨的殺氣,將一丈開外的阿輝牢牢鎖定。
“嗡、嗡..”楚興揮動了幾下拳頭,發出嚇人的風聲。他已經準備好了。
阿輝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在那一動不動,額前的曲發似乎被楚興的殺氣所迫,又微微地揚了起來。
“嘿!殺!”楚興想早點結束這場戰鬥,所以率先出了手。他的拳勢很奇怪,一拳擊出彷彿就在阿輝身前形成一個旋渦。
阿輝只向前斜跨了一步,就讓過了楚興看似凌厲的一拳。看臺上有人喊好,有人嘆氣,但大多數都屏住了呼吸,能殺死常家人的絕對不是庸手。
阿輝有些猶豫,眼前的這個巨人不知爲何讓他動不了殺心,這在以前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難道是前幾天和李新他們玩得有些過了,讓自己失去了一個殺手應有的決斷了嗎?”
“嘿,殺殺!”楚興的第二輪進攻又過來了,拳風卻完全打在了阿輝身旁的空處。
“九殺困龍拳!很多年沒見到了啊…”在看臺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青色的復古長衫中年人眼中發出亮光。他看向阿輝,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怎樣應對。
阿輝也沒幹什麼,只是把身體往楚興的拳頭上側了側。
楚興的第三拳又來了。“嘿,殺殺殺!”拳影閃過,竟是打在了阿輝的身後。
“這拳法有古怪!”阿輝已經感覺到來自身體四周的壓迫,於是他折腰,身體很奇怪地扭了幾下。
阿輝的表現讓那中年人的身子猛然抖動了幾下,眼中的光更亮了。“魚,象在水中游動的魚兒!”他幾乎想立即下去問問阿輝,這樣靈動的身法是誰教的。
如果阿輝的回答是餓出來的,絕對沒人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確實是被餓出來的。很久很久以前(呵…我自己笑)阿輝的師父很吝嗇,每天只給他一頓飯吃,而且還是個半飽。
“你餓了可以去潭裡抓魚吃,我也想吃,”鐵風說。
於是,在很冷的冬天你也能看見一個孩子在潭裡抓魚。阿輝八歲的那年從潭壁抓出了他現在腰間的那把刀。
“我想吃沒有鱗片的活魚,記住要活的,”他師父又說。
阿輝只說不會剝魚鱗,說完就抱住了自己的頭,往常這樣是要捱打的。但這次鐵風沒打他,只說:“用你手上的刀!”隨即他拿起一根細小的木棍,手腕抖了幾抖。
“看清了嗎?”
“沒有。”
於是鐵風連續施展了三次,僅三次,阿輝又重新回到了水裡。一年後,鐵風看着滿潭漂浮的鱗片笑了。
魚分很多種,阿輝若是魚,那絕對是條吃魚的魚。
於是,當楚興的第四拳打出的時候,他自己的額頭有些見汗了。楚興是偷偷跑出來的,他需要錢。在地下王國中你能弄到錢,但你要夠狠。楚興的拳頭很大,但他只打敗人,而沒讓對手出一點血星子,所以他僅是混了個半飽。
“我連雞都沒殺過,怎麼會殺你呢!”楚興總是這樣說。
但今天他決定殺一個人,因爲這個人很值錢。
“殺了你,我就可以回家了!”楚興說着,很乾脆地揮出了第五拳,這五拳看上去就象是一拳。因爲他打的都是同一個地方,那就是阿輝的頭。
圓形的決鬥場有些嘈雜,有些人竟然打起了瞌睡。本以爲該是很血腥精彩的對決,沒想到會是這麼的索然無味。一個傻大個遠遠的揮舞着拳頭,傳說中的血腥殺手阿輝站在那幾乎沒動。
“該把這倆人取消比賽資格!”有人開始嘟囔着,發出抱怨。
接下來的比賽結果讓觀衆更加的失望,在楚興看來,必殺的第五拳出手後。阿輝彷彿是連續輕跳了幾下,然後楚興的脖子上就有些感到疼。
“他確實是在遊動…..在拳風裡….”中年人忽然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有些老了。
“我不殺你,因爲你身上的衣服和我以前的那套很象!”阿輝拿開了放在楚興脖子上的刀,絕對簡單的理由。他額前的那縷頭髮又飛揚了起來,有幾分不羈。
“我輸了!”楚興嘆了口氣,但卻很高興。“你以後是我朋友!”他的眼睛依然很亮。
“殺了他!殺了他,殺他!”主持人忽然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彷彿和楚興有着深仇大恨。
“閉嘴!”阿輝突然站到了主持人的面前,然後又退了回來。主持人張了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手中的麥克變成了一片片的薄得比生魚片還薄的薄片。
刀呢,刀已入鞘,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