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宇冷不丁的出口嚇了夏氏一跳,她擡頭朝着他的方向望去,滿目擔心,“老爺,倩墨今天去了皇宮之後,我這心中一直老晃悠,您也知道當初姐姐也是因爲皇上……”
“夠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他打斷她未說完的話,霍然起身,“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背地裡都做了什麼,倩墨是如何掉到池塘裡面的,嗯?”
夏氏一聽這話,心中苦悶,含着哭腔道:“老爺,我們夫妻這麼多年,沒想到您竟然懷疑我,雖然我一直對姐姐不滿,但那也是因爲她在我們有了婚約之後又嫁給你,難道我連一點抱怨也不能有嗎?”
她左手拉住葉語蓉,右手握住葉語蘭,委屈地看着他,“這麼多年來,我爲您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難道還比不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嗎?”
葉浩宇看着正在安慰着夏氏的女兒,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來,自己真的虧欠了她。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就因爲當初的一眼就着了魔的喜歡上了那個少女,又怎能說忘就忘呢?
“今天我去書房,不用等我了。”說罷甩手離去。
“你們也回去吧。”夏氏拍了拍女兒的手,笑着安慰,“母親沒事。”
“母親,今天我在您這裡休息,好不好?”葉語蘭擔心地看着母親有點蒼白的面容,想留下來陪陪母親。
“我也要和母親一起睡。”
夏氏擡手親暱地點點葉語蓉的額頭,笑罵道,“你也見樣學樣,明天誤了時辰,看你不哭鼻子。”
“母親,看您……”葉語蓉不依地撒嬌。
“好了,好了,你們來都回去吧,明天還要去赴宴。平心蕊的父親雖然只是太史,可他們家還有其他人在朝爲官,而且皇后也出自他們家,明天她要舉辦詩宴,你們去晚了也不好。”
等到她們走遠,夏氏才把剛纔積壓的憤怒發泄出來,‘哐當’一聲緊挨着她的瓷器被她扔了出去,不耐煩地揮手讓戰戰兢兢的小丫鬟離開。
發狠地盯着書房的方向,“我既然能送走一個,也能送走第二個。”
夜深了,窗外的天幕上映出一輪皎潔的月亮,濛濛的霧氣絲絲縷縷地縈繞着,忽而凝聚,忽而飄散。
在黑夜的深處,有細細碎碎的聲響突兀的響起,卻又是極輕的,讓人不易察覺,又摸不到頭腦,卻不能忽略。
葉倩墨一向淺眠,來到這裡後,更是不容易入睡,在那聲音響起的一剎那,就已察覺。
她匆忙套上放在衣架上的外衣,打開房門,剛走出去,就被眼前的情形震到了。
就在距離她房門約莫幾步長的地方,色彩斑斕成片的蛇正在向前匍匐前進,爬行間發出嘶嘶的聲音。
綠柳也感覺到危險,打開緊挨着葉倩墨的房門,跑出去,沒幾步就停了下來,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太可怕了,讓人頭皮發麻……,院子中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後門的樹林裡的毒蛇,正在向小姐的屋子前進。
“啊!”迷迷糊糊跑出的紅纓一看這情景,不爭氣地叫了一聲暈倒了。
綠柳沒空去扶她,那一片烏壓壓的蛇離小姐越來越近。“小姐,”綠柳虛空踏了幾步,飛身來到葉倩墨身邊,加入了戰爭。
葉倩墨輕移蓮步,穿梭在蛇羣中,手腕中的銀絲出手如閃電,毫不留情地射穿蛇的頭顱。
“綠柳,別讓蛇血沾染到身上。這些蛇被人餵養過,蛇血也有毒。”
話應剛落,一條被激怒的蛇就朝着綠柳射過來,她不察,只憑本能地用手中的劍擋了一下,被斬成兩半蛇血噴射而出,落在了她的衣袖上。‘撲哧撲哧’衣袖冒出白霧,被腐蝕了一片,綠柳被嚇了一跳,趕緊撕掉衣袖。
“小姐,這樣下去不行,蛇太多了。”綠柳朝處在蛇圈中的葉倩墨高喊。
葉倩墨凌空一躍,飛身來到樹上,皺眉望向下面的蛇羣。即使殺了不少,但剩餘的更多。
“綠柳,去找些硫磺,再帶些麻油。”不能讓這些蛇離開跑出去,如果……,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何人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辦法?
“好,小姐,您小心,離這不遠處的庫房就有這些東西,我馬上就回來。”綠柳殺死身邊偷襲的蛇羣,轉身朝着庫房飛去。
過了片刻,她提着東西來到葉倩墨的身邊,背靠在一起,把手中的物品交給她。
“到樹上去。”
拆開裝着硫磺的袋子,葉倩墨在院中盤飛,把硫磺灑在蛇羣上。大部分蛇都開始蜷縮,翻騰,發出嘶嘶的叫聲。
葉倩墨鬆了一口氣,開始把麻油澆上去。打開火匣,點燃,打算把火棒扔下去。
“這是幹什麼呢?大半夜的也不讓人睡覺,鬼哭狼嚎的,三更天還去庫房搶東西,哎呦,這……這是……,”匆匆趕來的夏氏窩了一肚子火,沒進門就開始發怒。等到看見院中的場景,癱軟在後面也打顫婢女的懷裡,目瞪口呆,“哪來這麼多……蛇,”指着已立在樹上的葉倩墨喊道:“快把它們弄走。”
“我本來就要把它們弄走的,”葉倩墨舉着火棒望着被嚇壞了的夏氏笑道,露出一口牙。
夏氏這纔看見她手中舉起的火棒,“你……你不能扔下去,”
“爲什麼不能?”
夏氏推開扶着自己的婢女,向前走了幾步,又馬上退了回去,“難道以後的幾天,你都想聞着蛇味,更別說,你會把這幾間房子燒燬了。”夏氏用手指着她們幾個住的房子。
葉倩墨一愣,燒燬房子也倒罷了,可這烤蛇味自己是萬萬吃不消的。在現代有人熱衷於吃烤蛇肉,自己卻敬謝不敏。雖然談不上談蛇色變,自己也對蛇有點恐懼,剛纔不覺得,現在嘛,望了一下院子中的蛇,不禁發怵。
看見她發愣的樣子,夏氏不耐煩的哼了一聲,揉了揉起着雞皮疙瘩的胳膊,向身旁的婢女低語“別讓二小姐和三小姐過來。”又朝着一個小廝喊道:“你,請老爺過來。”
“我已經知道,”聽到管家稟報的葉浩宇帶着大隊護院急速趕來。雖然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情形驚了一下。定了定神,他示意護衛開始捉蛇,又讓管家加派人手。
“倩墨,這些蛇是從哪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但這些蛇都被人餵養過,應該是有人驅使它們沿着小樹林爬來的。”
“嗯,”聽罷他朝着樹林走去,獨自一人進入。
葉倩墨並沒有跟上去,自己相對他來說還相差得很遠。身爲一個上過戰場的將軍,他早已見過了生死,也具備了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
而自己雖然有了武功,但加上來之前的時間她也沒見過如此慘烈的場面,如果不是強撐着,她恐怕早已吐了。
進去恐怕也會成爲累贅,想到這裡,葉倩墨皺起眉頭,這樣不行,如果她連這樣的場面都不能承受,更談何同皇帝抗衡。兩軍對戰,如果受到戰場的影響不能冷靜的指揮,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在她想的時候時間葉浩宇已經出了樹林,“沒有找到人,”看看院中已經打掃乾淨,“都離開吧”
等到夏氏離開,他朝着葉倩墨道:“你也離開這裡吧,去那邊休息。”
“不用,我想待在這裡。”
看出她的堅持,也知道她的武功,葉浩宇並沒有說太多,只是讓她有事去書房找他。
他離開後,葉倩墨苦笑,現在說開了,兩人更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想到她在現代的事。她從來沒有過長輩的疼愛,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看着別的孩子爲了得到食物,努力裝可愛博得大人們的好感。
她就想如果她有了父親或者母親,是否就能夠任性的撒嬌,而不必擔心被丟棄。
而現在她已過了做夢的年紀,雖然沒有了父親,但至少還有一個愛着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