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闆上前一步,還是那副詭異的語氣,道,“你在看什麼呢。”
“沒事,袁老闆你得弄點殺螞蟻之類的東西,你可別忘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啊!”
那袁老闆笑了笑沒說話。
我心裡卻是有了計較,在剛下葬的人的墓地螞蟻都是比較多的,人死後都會腐爛,會有許多蟲子螞蟻之類的啃食屍體,而剛纔我看到的螞蟻個頭都格外的大,是吃屍體長大的無疑,想來螞蟻挖洞的地方就是第一個埋屍的風水點。
看來今天晚上要來一趟了,可白天也總歸不能白來。
想到這裡,我悄悄的給裴寧使了個眼色,用手指頭比了一個四,裴寧神色凝重起來,暗暗點頭。
過了一會兒,只聽裴寧笑着問道,“袁老闆,你們工廠的房子蓋的好別緻啊,有點像風帆,不過你難道沒有覺得這樣的很浪費空間嗎?”
那袁老闆一怔,然後木然道,“我這廠房啊,原本不是這麼蓋的,後來一個請了一個風水先生,他特意幫我設計的。”
這袁老闆這麼篤定的跟我說出來,想來認爲我們看不出來這個風水格局。
我點點頭,故作理解,“生意人總是信這些的。”
那袁老闆有些驚訝,“你們也相信?”
“當然,我們還略懂皮毛呢。”裴寧的笑容裡帶着點漫不經心,還有些試探的意思。
那袁老闆聽到這話,神情一滯,少見的有了些慌亂。然後迅速穩定了情緒,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向前走了幾步,突然發現小張的表情很不自然,見我在看他,小張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我突然想到今天局長說下午開會,我忘了通知你們。”
那天我已經跟小張點明瞭,所以小張肯定不會搗亂,是不是他發現什麼了?
想到這個可能,我給裴寧遞了個眼神,裴寧會意,也提出要離開。
一直回到了公安局裡,小張才心有餘悸道,“當時我發現了一個東西,偷偷的收起來了,那個袁老闆總是盯着我,我以爲他發現了,怕自己瞞不住打草驚蛇,這才說要走。”
我點點頭,只見小張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我定睛一看,銅鈴!
這是攝魂鈴!
我和裴寧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又出現攝魂鈴,這是巧合還是被人安排的?
我出來歷練的事情,估計只有老頭子和我爹孃知道,他們自然不會害我,可是之前攝魂鈴的事情是那個黑衣人安排出來的。
那這個呢?
看來晚上又要麻煩老頭子了。
我拿起銅鈴仔細的觀察,這個和之前的並不是一個,這個顏色更深一些,而且邊上的縫隙裡還沾了些血跡一樣的東西。
我將身上那些沾了東西的棉棒拿了出來,交給小張,嚴肅道,“小張,再麻煩你跑一趟,將這些東西交給化驗科,一定要加急檢測。”
小張點點頭。
看來光從袁老闆身上找線索也不行啊,裴寧看着我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道,“念靈,一會我們去街上走走,沒準能夠聽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呢。”
晚上我和裴寧散步在這座小城,但是我要怎麼才能從本地人打聽到有用的消息呢?
裴寧嘴角噙着笑意,像是看穿了我一般,道,“我們去這裡的廣場,你一定不知道有一種友誼叫廣場舞。”
當然,我也從蘋果手機上看到過這個詞,就是始終沒看過。
廣場非常熱鬧,旁邊就坐着兩個大媽,正歇着的時間就熱情的衝着我們打招呼,“喲,小年輕們,你們也喜歡跳廣場舞啊。”
我剛要說話,就被裴寧制止,他笑眯眯的道,“阿姨,我們哪跳的了啊,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那大媽一聽,立刻開心的笑了,“哎呀,沒關係,我教你們。”
說着,那倆大媽就熱情的帶着我們一對一跳起來。
我從小到大哪接觸過這種東西啊,只能笨拙的跟着她們跳,卻把她們逗的哈哈大笑。
跳了一會跳累了,我們又坐在長凳上說話,裴寧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哎阿姨,你們知道那個袁記香腸嗎,我聽說鬧得沸沸揚揚,這是怎麼回事啊。”
其中一個大媽,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其實我覺得那個袁老闆是冤枉的,爲啥呢,因爲我二姨家的表哥是開豬肉廠的。
那個袁老闆總是從他那裡買剁好的豬肉餡,還簽了那叫啥保密條例之類的東西。我表哥家的豬肉都沒什麼問題啊,過年過節的總是給我們,那香腸裡邊裝得也是真肉,應該就不會出現什麼質量問題。”
我聽到這個大媽的話,心道這可是一條大線索啊。
這袁老闆千算萬算,那豬肉廠的老闆沒有說出去,卻被他表妹說出去了!
根據袁老闆的話,他說的是買的活豬然後自己剁成肉泥的,可是這個大媽卻說是從豬肉廠買的,這個大媽不可能說謊,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袁老闆說了謊。
當然也不排除袁老闆爲了掩人耳目,買了幾頭活豬表面上裝裝樣子。
裴寧裝作驚訝道,“是嗎,我聽說,吃了香腸中毒的人,說是那些香腸裡有屍油……這可太噁心了。”
另外一個大媽趕忙開口,“這個我聽我們小區裡邊的人說了,他是香腸廠的員工,他說這個老闆是有點邪門,很多東西都是不給他們看的,說是配方什麼的。”
“是,現在這配方是很多都不讓給人看的。”那大媽狐疑的看着我說,“是嗎?”然後擺了擺手,嘆氣道,“我們老了啊,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東西不知道嘍。”
又跟這倆大媽說了會話,卻始終沒什麼有用的線索。
“裴寧,今天晚上我們去香腸廠看看吧。”
裴寧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開口道,“我自己去吧,你別去了念靈。”
我知道裴寧是顧忌我的身體,不顧這種事情兩個人也好照顧,我不理會他,繼續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從最後一個車間入手,直接翻牆,還有那個保安,觀察觀察,找機會跟他聊聊。”
“今天我去第二車間的時候,從遠處看那個保安來了,我就躲了起來,卻不小心聽到那個保安自己小聲嘀咕,說不想葬身在這什麼的,我猜測這保安知道點什麼。”
裴寧再次皺起了眉,過了一會,他下了決定,“明天我們就想辦法讓那個保安說實話。”
我和裴寧回賓館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對於我要出來這件事裴寧很無奈,最後還是順着我了,不過硬是給我灌了一大碗藥。
我已經去國香腸廠兩次了,每次去的時候都將周圍的一切都觀察的仔仔細細,我不相信這裡沒監控什麼的,如果將監控毀了的話,那袁老闆一定能猜出來是我們,所以我纔要監控死角。
這也是最難的。
我和裴寧小心的翻過牆,慢慢往前走,裴寧擔心我摔倒,拉着我的手,黑暗中,我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見我停了下來,裴寧小心問道,“怎麼了念靈?”
我搖搖頭,才反應過來他看不見,壓低聲音道,“沒什麼,我們去第三車間裡邊轉轉。”是
這裡白天的時候只是陰森,到了晚上竟然沒有一絲的聲響,死靜的像是一塊真空之地。
裴寧先進去,扶着牆壁慢慢的走着,這廠房轉向右邊是一間不大的屋子,作爲技術室而存在的。
現在都是水泥的牆壁,技術室的門框還能看到許多塊磚。看到這技術室沒有窗戶,裴寧毫不猶豫的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本該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亮。
裴寧看了看腳下的路,關切的囑咐我,道,“你小心點。”
我看看地上的泥土,不在意的轉頭,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我拉拉裴寧的衣襬,示意他停下來。
裴寧回頭,我蹲下用手摸摸地上的泥土,在指尖捻開,然後再看牆上的土,快速道,“你看看門框上的泥土和地上的泥土顏色不一樣。”
想到這裡,我又發現了一個疑點,按理說,現在工廠被勒令停工調查期間,廠子的裝修正是時候進行,爲什麼現在停住了。
裴寧將牆上的泥土捻開聞了聞,臉色難看起來,“是血摻進了泥土裡。”
我再往上邊看去,整個門框上邊,只要是磚縫裡的泥土,都是這個顏色的。
這說明了什麼?
饒是我從小見慣了屍體,心裡有了這個猜測的一瞬間,也冒了冷汗。
顯然,裴寧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拉着我進來,繼續觀察着,發現整整一面牆,血泥的分佈非常不均勻。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將人的屍體砌進牆裡,這可比拋屍要安全多了,這也證明了一點,這袁老闆不是一個正常人!
忽然,裴寧蹲下,拿着鑰匙從磚縫裡撬起了什麼東西,我蹲下,正好他將那個東西取出來。
鎖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