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我的門就被我媽敲開了,看着平時不怎麼聯繫的街坊四鄰,還有一些老家的親戚朋友都出現在了門外。
看着門外的人山人海,頭感覺一個比兩個大,我和齊浩以前結婚的時候也沒見這麼大的陣仗,看來這次我爸媽對蕭流是真的很滿意。
被一幫人圍着收拾來收拾去,終於算是將繁瑣的嫁衣套到了身上,看着他們一個個眼中的驚豔,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馬上蕭流就來接我了,可是我真的準備好了嗎?我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一遍遍的問着我自己.最後卻發現穿上嫁衣的我,此刻,腦中一片空白……
“小姨,小姨你的電話,好像是姑父打來的。”
突然,一個小孩撥開了人羣跑了進來,將手機塞到了我的手裡。
我認得這個孩子,是我表哥的小兒子,只不過我卻很納悶,他是怎麼知道打給我電話的是蕭流呢。
想着,我將手機從手心裡拿了出來,這纔看見,我的來電顯示背景竟然是我和蕭流的婚紗照,只是是什麼時候放上去的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喂……怎麼了?”我將電話接了起來,開口問道。可電話的那頭卻是一陣沉默。
“喂,蕭流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聽了半天都不見蕭流說話,我下意識的就以爲是蕭流出了什麼事,所以聲音也大了很多。根本就忘了我身旁還圍繞着一圈親朋好友好我爸爸媽媽。
我話音剛落,蕭流那邊還是沒有回答,我媽就湊了上來,顫抖着脣角問道“文……文若,出什麼事了?”
“沒……”
“文若,我在石洞等你,你可不可以先過來一下。 ”就在我準備要跟我媽解釋的時候,蕭流的聲音突然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我愣了愣,感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可礙於我爸媽在場,我也不敢細問,只好心平氣和的答應了下來。
“記得穿着嫁衣來。”蕭流突然又囑咐道,我雖然有點不解,但也沒有多說。
可我答應了,我媽媽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想着,我不等我媽開口問,就提前老實交代道“媽,你和爸先照顧一下賓客,我去看看蕭流,他說好像有點事情沒商量好,要和我商量。”
“文若,你穿着嫁衣,在蕭流沒有來接你之前是不可以見他的,不然不吉利。”我說完,我媽還沒來的及開口。
她身旁一箇中年女人就搶先說道。我看着這個說話的女人,明明跟我媽年齡差不了幾歲,可穿的卻跟十七八歲的姑娘一樣花枝招展。
光是她這幅打扮,我一眼認出了她就是誰,她就是剛剛那個給我手機的小孩的奶奶,我表哥的媽媽,是我的舅媽,不過自打我爸媽爲了我搬到這裡之後,我們幾乎沒有什麼大事都不會過多的來往了,所以好多人我都說不上名字,不過唯獨這個舅媽讓我記憶猶新。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過年我媽帶我去她家拜年,她見我的第一眼還說我這一世情路坎坷,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想要呢。
當時我媽氣的都不想和我舅舅家來往了呢,可現在看來她似乎說的一點都不假。
所以當她說沒結婚前見面不吉利的時候,我多少也有些慎重,但我媽好像對她很有成見。
她搶在我前面衝着我舅媽瞪着眼“呸呸呸,胡說什麼呢?怎麼不吉利,我女兒見女婿怎麼就不吉利了,去吧,這裡的賓客爸爸媽媽先招待着,你們倆商量好了直接去定的酒店那裡給我們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
“好。”我媽被我舅媽這麼一插話,反而是少了我想理由的功夫。
只不過當我提着嫁衣路過我舅媽的時候,她卻悄悄的在我手裡塞了個東西,我也沒來得及看,就匆匆叫了一個送親的師傅將我拉到了石洞山下。
途中,我也看了一下舅媽塞給我的東西,竟然發現是一張符紙。我心中猛的一驚,心想我舅媽是不是看出什麼了?她可是她們那塊有名的神婆子呢。
可是不管怎樣,蕭流是個殭屍,而且馬上就是陪我度過這短暫一生的人了,符紙多少肯定是對他有印象的。既然舅媽剛纔沒有拆穿,那就證明她心裡也沒譜。
想着,我將符紙揉成一團扔出了窗外,一路想東想西的終於到了山下。
讓司機在山下等我之後,我就匆匆的提着嫁衣朝山上石洞的另一個入口走去。
現在已經是秋末了,草都也差不多幹了,所以我的嫁衣上除了乾草也沒有其他草汁什麼的,也就少了回去跟我爸媽解釋的功夫。
然而當我到山洞之後,我找遍了每個角落,甚至連血池都找了,就是沒有找到蕭流的蹤影。
可就在這時,我一直握在手裡的手機卻震動了一下,我趕緊解鎖之後就看見蕭流發來的短信,告訴我他在鐵索橋那裡。
但等我到鐵索橋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看着背對着我的身影,一頭墨發及腰,一身紅衣似火,僅僅一個背影就美的讓人窒息。
只不過讓我詫異的是,蕭流的頭髮昨天好像還沒有長出來呢,怎麼一夜之間就長得這麼長了,看來,殭屍就是殭屍,果然和凡人不一樣。我在心裡由衷的感嘆道。
蕭流卻頭都沒回的衝我打了聲招呼“你來了。 ”
“嗯,怎麼了?”我點了點頭,衝他走近了兩步,卻被他猛的轉身嚇得踩到裙角,要不是他一把摟住了我的腰,我估計就會直接從鐵索橋上掉下去了。
“到底怎麼了?賓客們還在等着我們呢,有什麼事可不可以等婚禮結束了再說。”我不動聲色的推開了蕭流,往後退了幾步看着他問道。
可他的眼神卻自打轉身之後就一直盯着我,不,與其說是盯着我,不如說是他通過我在看着別人。
而正當我納悶的時候。蕭流卻張開了雙脣“妙兒,你睡的夠久了,醒來吧,我一直在等你啊。”
“什麼?”我被蕭流的話弄的摸不着頭腦,一臉麻木的看向他。
怎料,腰部卻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直接將我撞的朝蕭流撲了過去,眼看着就要撲到蕭流身上,我以爲蕭流會伸手來接我,怎料,他竟然在瞬息間,朝後面移出了兩米遠。
我也不出意外的狠狠的趴在了橋上,橋上年久失修的木板隔得我身上一陣陣的疼。
而我此刻卻沒法顧及這些疼痛,慌忙起身朝後面看去,纔看見同樣一身紅衣的龍香站在我的身後,手中拿着一個奇怪的東西,而很顯然,那個東西就是剛剛碰到我腰上的東西。
“醒來吧妙兒,難道你忍心看這個冒牌貨拿走你本該擁有的一切。”龍香看着我,一張殘破不全的臉上掛着詭異的微笑。
我心中猛的一震,剛想反駁,可腹中突然一陣劇痛,就跟上次在電影院的時候一模一樣,疼得我站不住,疼得我蹲下了身。
“妙兒,我的妙兒,我等你這麼久了,難道你還忍心讓我繼續等下去嗎?”
突然,蕭流越過我,走到了我的面前,和龍香並排而站。
我忍痛捂住肚子,朝蕭流艱難的伸出了手“蕭流,你別鬧了,你也知道龍香是什麼人?我要不是妙兒的話她會這麼大費周章嗎?”
“你不用說了,我當初就不該把妙兒的魂珠放在你身上,要不是龍香告訴我,我差點就永遠也見不到我的妙兒了。”
“我真沒想到,平時你看起來一副善良天真的樣子,竟然會爲了和安風陌在一起,就偷偷的想要吞噬我家妙兒的魂珠,好讓你和一個鬼在一起而不會受到傷害,你可真惡毒啊。”
“蕭流……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我捂着肚子,試圖想要站起來,可是渾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甚至,也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我竟然感覺身上的嫁衣開始發燙,燙的我忍不住叫出了聲。
我才發現,龍姑和段淺淺的話不是空穴來風,怪只怪我放鬆了警惕。
“說什麼?要不是龍香告訴我,我差點就真的拿你當成我的妙兒了,還好,還好……”
“蕭流……”我看着眼前的蕭流的影子不斷的重疊,渾身的如同火烤一般的難受和腹部的疼痛讓我眼前一陣陣的額發暈。
在被這麼連番的否認下,我也開始有點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妙兒。
可是就在我咬破舌尖意識猛的清楚的時候,我卻看見了龍香眼裡的得意與惡毒。
剎那間,我想通了一切,爲了證明我的想法,我支撐着身子看着蕭流問道“蕭流,這件嫁衣也是她給你的嗎?”
仔細想想,蕭流一千年之後醒來妙兒的屍體就不在了,假設她死後身上的嫁衣沒有換,那她的屍體都沒了,難道嫁衣還會被留下?
所以,我敢肯定,這次先不管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妙兒,反正我和蕭流都入套了,入了龍香設給我們的套。
可這一切我卻沒有力氣說出口了,就算我有力氣說出口蕭流也不一定相信。
更何況,我的情況已經開始越來越糟糕,剛剛還渾身如同火烤的我,突然之間,就好像掉進了冰眼裡一樣,凍得我牙齒直打顫。
而就在我意識越來越薄弱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吼。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