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天,楊柳去公安局自首,交代清楚了她怎麼殺外資商,怎麼逼兩個男生自殺的事兒,而自首的晚上,她死了。閉着眼睛睡死的。
至於賣藥的老頭和那隻男鬼沒了任何消息。
張霞撞鬼的感冒好了,我們回縣裡的路上,她開車車,我幾次拿起想給杜雲打電話,手指放在撥號鍵上都沒有按下去。
雖然杜隊的死與我無關,但我卻碰巧在那個時候讓杜雲和他吵架了,淡淡的愧疚怎麼也揮之不去。
“雲姐,我先一步贏了專案組,搶在楚九歌和蘇小薇前破案了。”
起好大的勇氣撥通電話,趙雲在電話裡哽咽的說:“杜爲民,還是老孃有眼光,老孃的人比你厲害……”
聽着這樣的話我控制不住傷感,子酸酸的,“雲姐,別這樣。對不起。當時我不該跟你開玩笑,那樣你就會跟杜隊吵架了。”那邊沉默了,我緊張的憋着呼吸。
電話一直沒有斷線,過了好久她也沒出聲。
我受不了無形的壓抑,咬着下嘴脣,“你要怪我就怪吧!”
“不怪你是假的,不過他出意外的原因已經查出來了,是車子失控。就算沒有我那個電話,他也會出事。”趙雲止住了哽咽。“杜爲民不是小氣的人,他也不喜歡我小氣,所以我原諒你了。”
聽到“原諒你”三個字,能感受到她真的原諒我了。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只是因爲她深愛着杜爲民。
地球永遠不會因爲誰而停止轉動,該做的事情還得做。
我們回到縣城,趙雲接手了專案組,而我再次見到趙雲,她好像啥事也沒發生,忙碌着又一個額頭刻“天”字的兇案。
楚九歌另外有案子要辦離開了,蘇小薇成了後續案件的主力,趙雲讓我幫着繼續查,我委婉的說:“雲姐,我還有別的事情,這次不能幫你了……或許杜隊沒有離開。”
她激動的渾身發抖,握着我的手把我捏的生疼。
我想着唐生曾經說,杜爲民有他自己要走的路。而老槐的狀態也挺詭異,“總有一天你會再見到杜隊,到時候你可別再欺負他不行了。”
“不欺負……不欺負……”趙雲控制不住哭了,跟小孩似的搖着腦袋。
事情告一段落,張霞留在專案組,我獨自回到織女家,洗了個澡,躺在牀上摸着脖子上的晶瑩剔透的玫瑰花紋身,整理着這幾天的收穫。
丟魄的批語“白澤護命,陰骨開道,七夕見魂”,白澤護命在不經意間應驗了,後面的事情順其自然就成。
額外的擁有了刑警隊的編制,手裡還剩下四千塊錢,貓頭鷹戒子裡多了劉貝和小灰灰,這些都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這一系列事情帶來的感觸,讓我對人生有了一種新的認識。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覺醒來,穿着睡衣準備去洗手間,打開門蘇三站在門口等着。
我被嚇了一跳,退後幾步捂着心口:“怎麼?”
“今天是週四,我晚上有個夜場,想讓你去看看。”
見蘇三流露出的糾結,我疑惑的嗯了一聲,他吸了口氣,講起了他這些天的事。
前不久,我們一起來縣城,他進戲園找工作,很不巧戲園裡還真有招聘信息。
戲園不同別的地方,可能會招聘打下手的、掃地的……這些,然而蘇三進戲園子看到的是招旦角。
要求:只要會唱一齣戲,不需要精只需要會唱。
待遇:月薪三萬,五險一金齊全,包住房。
工作任務:每週四晚上開臺唱夜場!
蘇三目的是到戲園解開他的疑惑,但有錢不賺是傻蛋,他敲開了副書記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正煮着茶,四十多歲頭髮有些稀疏的黃書記與一個花旦在閒聊,蘇三進門說是應聘的,兩人像見到他像對爹一樣熱情,招呼蘇三一起喝茶。
蘇三受寵若驚的坐下,黃書記問都沒問蘇三是否會唱戲:“招聘上的待遇還滿意嗎?”等蘇三點頭了,黃書記才讓蘇三隨便唱一句,蘇三一開腔,兩人更是驚喜,拍手叫好。
“這是勞動合同,簽了之後你就是戲園子的一份子了。”
也就唱了兩句,黃書記拿出一份合同給蘇三簽字,隨後交代了兩點:“第一,每個週四的晚上必須,十一點開鑼,一點熄。第二,不管見到什麼,遇到什麼事,戲唱到一半都不能停!”
當時蘇三就疑惑了,不過他是靠出骨頭續命的,也沒大驚小怪,一口氣答應了。
之後他在戲園調查與自己相關的事情,確實解開了不少疑惑,然而在前一個週四的晚上,他準點開鑼,在空蕩蕩的臺上唱着獨角戲,戲到半途,本來空蕩蕩的臺下來了不少老人。
“來看戲的都是鬼?”
聽到這裡,我打斷了他的講訴,蘇三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他們都是人,一些喜歡聽戲的老人。”
“呃!”
我張着嘴巴愣了愣,他好像記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全身哆嗦的抖了好一會:“來聽戲的人,坐在下面聽着聽着就睡着了,我在臺上感覺他們全死了,好幾次想下臺看個究竟,但初次登臺想着黃書記的交代,所以忍着沒下去看。等戲唱完,下面全死了的老人又好好的醒來,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事情本來就蹊蹺,遇到無法理解的事兒很正常,我上下打量他幾眼,“你不是膽小的人,到底是什麼把你嚇成這樣?”
“在戲唱完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五個闊太太坐在最後面,我只知道她們穿着開國那會的服裝,距離太遠看不清她們的長相。她們說了句打賞,然後在座位上留下了五張黑白照片,以及一些銀元。”蘇三發抖的掏出五張黑白照。
我接着照片一張一張的看過,是三四十年代的拍照技術,而最後一張居然是穿着綢緞,扣那種佈扣子的蘇三。
不對,照片上的女人與蘇三長得一模一樣,但沒有喉結,並不是蘇三。以序狂劃。
我頭皮發麻的看着,能體會看到與自己長得一樣的女人,所帶來的驚悚與慌亂。
從上到下打量蘇三好幾遍,我壓着氣問:“你讓我幫什麼忙?”
“我感覺她們今晚還會來,你坐在後面幫我看看,她們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