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一番爸爸的新墳,蘇三帶着兩個木匠離開,杜七夕見銀針紮在人身上,兩木匠像殭屍一樣跟在蘇三背後移動,下巴差點沒掉地上。“這悶騷男還有這一手?”
“累死了,回去睡覺。”
沒管杜七夕的驚訝。我在回去的路上不時往他臉上看,他沾着屍氣的手還沒洗就在臉上亂摸,“小爺又變帥了?”
“不是,看你的面相,一天之內必有爛桃花。”亞找在血。
我忍不住說出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杜七夕稍微愣了愣,“這沒過幾天,你就會看相了?咱們這一脈是有梅花易數,不過那玩意太麻煩,我懶得學。反倒是你越來越神叨叨像個小神婆了”大步往前走。
見他不信,我追上去,“要不咱兩打個賭?如果你一天內來了爛桃花,輸我五千……不。一萬塊錢。如果我輸了,我沒有錢,但答應你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姑娘差錢呀,特別差錢,爸爸的喪事完了,還欠鎮上批發部三千多材料錢呢?並且那爺孫兩被踩死,我提議每戶人家給五千塊,我家的那一份還沒給呢!
“行,穩賺不賠的買賣。”
杜七夕不差這點錢,輸了不打緊,贏了可以賺個人情,於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我對詭異的直覺不知道爲什麼非常自信,感覺錢已經到手,心裡特舒坦。
走進村頭,大半夜的我家堂屋還亮着燈,藉着照出門的燈光。依稀能看到臺階前站了一個女人。
女人挺着大肚子,杜七夕見到她停下了腳步,“不會這麼邪門吧?”
“你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我也有些發矇了,杜七夕嚴肅的說:“那坑爹師父教老子偷鬼挖墳,挖墳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懶得聽他囉嗦,我說:“往重點了說。”
“挖墳萬變不離其宗,人進入墳墓,第一以陽鎮陰,第二以陰順陰,這樣能大幅度的避免招惹邪祟。我選的是以陽鎮陰,所以小爺無奈的還是個處男。”杜七夕難得正緊起來,眉頭緊鎖的說:“但我感覺這女人有些眼熟。”
噗!
感情這貨還是個老處男,我嗆了口唾沫。捂着肚子差點沒笑出眼淚。
笑呵呵的走到門口,看清楚臺階前的女人,我嗦了一口涼氣,被她給嚇了一跳。
倒不是這個女人長的恐怖。也不是看着不像人,而是大秋天的凌晨,她穿着一件夏天的睡衣,小腹微微隆起,扶着肚子站在那冷得直哆嗦。楚楚可憐的妹子一見到杜七夕,迎上來就喊:“七夕哥哥,我們啥時候結婚?再過幾個月寶寶要生了。”
媽媽在堂屋見我回來,立刻跑出來把我拽進了屋裡,緊張的說:“這姑娘邪門的很,你們那會前腳剛走她就來了,說是找杜七夕的。我見她凍得瑟瑟發抖。讓她進屋,她也不肯,給她衣服和水也不要。大半夜的在外面站了幾個小時,是個人都……”
話沒有再說下去,我安撫老媽幾句,讓她先去睡。
剛出門,杜七夕給了我一萬塊錢,“這是你贏的錢,我有事先走了,以後電話聯繫。”
“怎麼回事?”
我瞟了一眼披着杜七夕外套的妹子。
“晦氣!”杜七夕低聲說:“四年前我在一山溝挖墳,借住在她家。這丫頭沒錢上學了,我就幫了一把,這不是開玩笑瞎聊,我來了一句,只要她考上咱們市的大學,就做她男朋友。沒想到她真考上了大學,拿着我的名片在半年前沒找到我,找上了我堂弟,那小子把人家肚子給搞大了……她自殺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死了,記憶斷層,以爲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於是迷迷糊糊的找了過來。”
感情這妹子真不是人,我餘光瞟到她身上,她對我笑了笑,我趕緊偏頭到一邊,“就你們這種家庭屁事多,你要是敢袒護你堂弟,別怪姑娘不客氣,再見。”
杜七夕帶着怒氣,載着這隻女鬼走了。
事情結束,人都走光了,我洗了個澡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躺牀上想着以後的路怎麼走。
人活着就要吃飯,就需要錢。
班是沒法回去上了,就算還能回去,我也沒了那興致。可老媽的病還得吃藥,家裡還要開銷,該去哪裡弄錢?
姑娘的直覺倒是挺靈,算事挺準,但這詭異的念頭是自己蹦出來的,並不由我控制,靠算命吃飯,這肯定不行。
這幾天趕鴨子上架,對付鬼的法子會了好幾個,但哪個神婆,見人就說,喂,你撞鬼了,我會抓鬼,給多少錢我給你把鬼抓了?這還不被送進精神病院。
靠這些東西賺錢,可遇不可求!
想了良久也沒想出來錢的法子,難道要跟杜七夕去刨墳?又髒、又苦、跟埋泥巴里的屍體打交道,想想還是算了,這不是姑娘乾的事。
叩!叩!叩!
正在我苦惱的時候,媽媽敲開門,“小菲,起來了,人家蘇三在下面等你一上午。”
“蘇三?他來幹什麼?”我穿着衣服,媽媽疑惑的說:“你不是跟人家約好,一起去縣城找工作嗎?”
誰說姑娘要去縣城了?
在老媽曖昧的眼神下,我沒說出心裡的疑惑,收拾好下樓,蘇三穿着第一次見面的皮衣,沉默的坐在門口曬太陽,旁邊停着他那輛哈雷摩托,我走過去沒好氣的說:“誰說跟你一起去縣城了?”
“一夜之間我學會了唱戲?這是爲什麼?還有,我一睡着就夢到縣城的戲院,自己是個女的在臺上唱戲。”蘇三低着頭,“你可是答應幫我解開疑惑的。”
不提,我還真忘了這茬,自己是開了個空頭支票把他騙進死鳳林幫忙的。“行,等前邊爺孫兩下葬了,我就陪你去縣城。”
“我等不了。”
蘇三丟下一句話不再吭聲,就像一尊泥菩薩坐在臺基上,又琢磨起了他的心思。
我媽倒是乾脆,提着一袋子行李,“小菲,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別太拼,錢是賺不完的,累了就回家,媽在家裡能照顧自己,你不用擔心。”
聽她的意思是打算我長時間出門的,我直瞪瞪的看着媽媽,感覺她有啥事瞞着我。
她眼神閃躲的交代着一個瑣事,一個勁的趕我走,更詭異的是爸爸這沒死幾天,她好像已經從傷心裡走了出來,跟沒事人一樣了。
有問題,有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