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不知道這個人物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影視虛構的,估計現在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真的說得清,他看劇本到是覺得劇本里的距離自己更近一些,而在模擬場景裡面的到底是根據什麼模擬出來的,他不知道。
他能表演的,是自己在這些有限條件下所理解的‘角色’、這部叫做《血色浪漫》電視劇內的角色。他希望得到編劇和導演的認可,他並沒有打算真的做到完全復原,他希望表演的是這部戲裡的小混蛋。
“好!”
滕文大聲的喊了一聲好,這一句本該有李奎勇搭戲說出來的臺詞,沒有鋪墊,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威力非常大,直擊滕文的心,這就是他想要的小混蛋。
“把下面的再來演一下,不,等一下,化妝,過來給他,你叫什麼?”
“我叫周樂。”
“給周樂扮上,你們都過來,我看看整體的感覺。”
現場導演最大是毋庸置疑的,剛剛那樣緊張的環境下,所有人都處於精神高度緊張下,看到導演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光彩,都暗自長出了一口氣。
魏強,被遺忘的人,他想要開口,副導演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地方讓出來,天上掉了餡餅,有人接住了,而這餡餅本來是捧在你手裡的,是你沒有拿住。
很多人都以羨慕嫉妒的目光注視着周樂,這種情況肯定是導演非常滿意,一個配角,就算是沒有什麼掌控權力的導演都能做主,更何況滕文了。
周樂第一次上了化妝車,第一次讓兩三個化妝師造型師圍着他轉,第一次成爲了現場矚目的存在。
“不用化妝,給他找一套合適的衣服,找一個帽子。”滕文衝着化妝車這邊喊了一嗓子,然後安排現場進入到實拍的狀態,他擔心這個年輕人的感覺是一時的,要以最快的速度辨別他到底是真材實料還是蒙對的,給他一個足夠壓迫的實拍環境,行的話這個角色就給他,不是一塊金子也早早的試出來,劇組沒有時間去培養一個角色,更不要說是一個配角。
董鳳雨走到化妝車的旁邊,看着裡面坐着有點不適應的年輕人,若有所思的走開,她記住了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周樂。
這一刻,很多人的心中是五味雜陳,想法雖有不同,卻都不得不感嘆周樂的好運,沒有人回去細緻想一想爲什麼餡餅會掉落在他的腦袋上,他們只覺得‘幸運’是主導因素。
衣服穿上,帽子戴上,那個時代最具有特點幾乎人手一個的軍用挎包,以當代人的眼光不太會理解那種斜挎或是挎在脖子上的方式,周樂看着道具製作的刮刀,握上之後的感覺一下子就來了,那挎包在身前的位置都不需要調整,一定是最適合慣用手最快速度從裡面拽出刮刀。
小混蛋的人物設定,不會使用其實殺傷力需要運氣的菜刀,不會使用自行車的鋼絲鎖,他一定是使用殺傷力最大最直接的三-棱-刮-刀。他的手放在裡面可不是敢拿不敢用,是爲了更快的形成戰鬥力。
全部進場,所有進場的演員都帶着一點倦意,連續不斷的拍攝一場戲,煩躁是肯定的,有時候還會影響到發揮。
重新開始,滕文給了大家一個冷臉,所有人都更爲專注幾分,將煩躁所帶來的倦意懈怠盡數收起,進入狀態的拍攝這場戲。
這是小混蛋這個角色的第一場戲,他的戲份多被放在了影城裡拍攝,除了這場戲就是幾場在衚衕裡的短暫戲份和最後被砍死的公園戲份。
“呦,哥哥就是小混蛋,知道啊?”
“哥就喜歡你們這些大院的妞兒,怎麼着,來讓哥親一口。”
周樂的這場戲,很輕描淡寫的便展開,透着輕浮,主題卻不是,欺負女孩和逗悶子兩者之間,小混蛋要的是後者,區別很難把握,首先你心裡要認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將區別給展示出來。
眉宇之間透着輕浮,眼神之中卻是一種無所謂,對面的你真的漂亮嗎?真的是我的菜嗎?這不重要,我就沒想過真的要怎麼樣,就算真的親到一口,也就那樣而已。
“哥等着你們。”
帶着笑聲的說出這句話,完全將閒來無事的逗悶子展示出來。
“卡,過了!”
滕文這一聲喊,對於劇組所有人而言,小混蛋這個角色正式換角了。
周樂深吸一口氣,目光炯炯,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這不需要掩飾,成功的來臨讓他暗自狠狠攥了攥拳。
下一場,來,我可以演好這個角色。
第二場,李奎勇走過來兩人的對話。
“挨這兒找樂,你可小心點吧。”
劇本里,只有一句臺詞,是否有肢體動作是演員自己判定。周樂嘴角先微微裂開,露出一抹笑容,無所畏懼的眼神,跟老友之間對話收起的狠辣。
“砍頭只當風吹帽。”
特寫推上去,滕文在監視器看到了讓他情不自禁叫好的一幕,漂亮,這年輕人雖說很青澀,但在把握這個角色上面確有其獨到之處,足以掩蓋青澀。
劉火華和孫麗等幾個主要演員也都湊了過來,畢竟其中多數都跟小混蛋有對手戲,突然之間換了演員,還是臨陣換將,都很好奇是一個什麼樣的演員。
“新演員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劉火華盯着周樂看了幾眼。
“演的真好。”孫麗評價。
董鳳雨也暗自叫好,這樣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在劇集中呈現要給披上多層面紗,在這樣的僞裝下,什麼樣的演繹纔是傳神的呢?眼前這個,就很好。
寧偉哥哥帶着幾個人從大院內衝出來。
“小混蛋,聽說過嗎?”揚了揚下巴,小子,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讓你嚇破膽的人物。
“讓那小崽子讓到一邊去,省得濺上血。”乍一看這句臺詞,似乎跟這場景有些不搭,有些多此一舉,偏偏這句話是滕文等人覺得最好的,這纔是小混蛋,我們之間幹起來,小孩子和家人不在我們下手的範疇之內,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
“怎麼着,這就慫了。”那是一種自我認爲對命運抗爭取得勝利的嘲笑。
整場戲一直在推進,周樂的表演讓滕文很滿意,你不能拿主角的標準去要求配角,更何況主角也表演的不是完全完美,抓住角色的精髓才最爲重要。
下一秒,滕文再一次全身緊繃,坐在那裡雙拳緊握放在膝蓋處,身子前探,盯着監視器,特寫來了。
本以爲這個鏡頭要來幾次或是不去拍攝特寫,結果周樂再一次給了驚喜,完全沒有任何生澀的從挎包裡將刮刀抽出,那一瞬間,狠辣從嬉笑之間透露出來,嘲諷的笑容和無所畏懼的態度盡數轉換成爲兇殘。
“別介,今天是你要拔份的。”
“要麼讓我捅一刀,要麼把你身上將校呢大衣給我脫下來,兩條道選一條。”
“卡!過了,再保一條,這一次給周樂多推特寫,尤其是拔刀舉刀的時候,要推進手和臉的特寫,還要半身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