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盼頭，生活有希望。
豁然開朗之後，便是琢磨着怎麼把影徹底從自己的人生中抹去。
這些日子在夢裡又試過許多次，辣椒水，老虎凳，美人計，不管用，還是之前那副頹廢模樣。
不由得讓霍雲亭想到了這幾年在科幻圈子特別火的那本書，《三體》。
裡面有個詞他覺得用的很好，思想鋼印。
他現在潛意識裡就有一個思想鋼印，影是殺不死的。
等他什麼時候把這思想鋼印徹底消除，影也就該徹底滾蛋了。
這或許是個很漫長的過程，但霍雲亭還有時間。
茜茜現在還不到20歲，也算是半個孩子。
十一月中的時候張德邦打過來電話，武館徹底完工了。
霍雲亭當時正在排練，等到排練結束就叫上劉寶衫老爺子一塊兒過去看了看。
吳斌算是牽橋搭線的中間人，再加上閒來無事，也跟着去看了看。
霍雲亭只在小時候由他爹帶着去過一家武校，而那都已經是快要十年前的事兒了。
自己這武館到底是個什麼水準，還是得讓身邊這兩位老爺子做個評價。
“不錯。”劉寶衫揹着手把一樓逛了逛，“這裝潢挺好。至少比我那學校強。”
隨後去了二樓的宿舍，臉上就有些稀奇了。
“我說雲亭啊，你這宿舍能容多少人？”
“五個宿舍，六人間，總共三十人。”
“這麼少？”吳斌有些詫異，他給牽橋搭線後就再沒怎麼問過這武館的事兒。
“你一個班子，三十號人哪夠用？”
“先慢慢來。”霍雲亭笑着說道，“我現在手底下正兒八經能用的就仨人，先招第一批試試看。”
劉寶衫不可置否，“改天有空跟我回一趟河南，你自己選選，挑一批好苗子出來。”
看着自己的武館，霍雲亭是越看越心熱，“師傅，擇日不如撞日，您要是覺得可以，咱現在就動身。”
劉寶衫愣了一笑，隨即笑道，“你倒是個急性子。”
霍雲亭排練時的身手大夥兒有目共睹，這會兒他們才反應過來，當初一審的時候霍雲亭說自己閉着眼都行不是開玩笑。
他走上幾天，沒人能說啥。這事兒跟吳斌提一嘴就得。
“那咱們現在就動身。”
叫上了沈滕，霍雲亭還有劉寶衫老爺子一塊兒坐飛機去了嵩山的塔溝武校。
這一路上，老爺子和他細細說着開武館的各種注意事項。
像是武館名字，訓條等等。
這些霍雲亭都沒考慮過。
不過讓他現在琢磨倒也琢磨不出來個一二三，等他把人選好了再說也不遲。
到了塔溝武校，沒進大門就瞧見有人拉着一條橫幅：熱烈歡迎霍雲亭師傅蒞臨我校指導。
霍雲亭一露面，拉弦兒的，敲鼓的，唱曲兒的全蹦了出來。可把沈滕嚇了一跳，還以爲是十萬刀斧手要蹦出來。
“校長，恁來嘞。”
幾人走上前，有個身形壯碩的男人迅速迎上去，只不過被沒好氣的劉寶衫劈頭蓋臉一頓罵。
“滾滾滾，提前給恁打招呼，是讓恁把這個選拔面試準備好嘞，這弄的啥嘞。”
那男人訕訕笑着，趕忙讓人收起橫幅，隨後搓着手，一臉笑的來到霍雲亭身邊，“霍師傅。”
“哎，你好。”
“霍師傅，您覺得我咋樣？能入您這班子不？”
“恁個信球，讓恁找好苗子，自己湊什麼熱鬧？多大歲數嘞？”
進了學校裡面，還有迎賓隊，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記者合了兩張影，就被劉寶衫拉去了他辦公室。
給他泡了杯茶，霍雲亭酌着，眼睛掃視一圈牆上，一片紅彤彤，全是錦旗。
“我說師傅，我從您這學校很有誘惑力嗎？”
吸溜一口茶，霍雲亭咂着嘴開口說道。
就剛剛從大門口到校長室這一條路上，那羣學生看他的眼神兒，感覺恨不得把他活吞了。
劉寶衫笑着搖搖頭，“這幫小子又不是傻子，當保安和混娛樂圈，哪個更好不是明擺着的嘛。”
霍雲亭無言以對。
次日一早，塔溝武校的提前批招生計劃開始了。近千人報名，最終入選名額只有三十個，可以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這將近一千號人，要是讓霍雲亭挨個面試的話肯定審不完，哪怕是加班加點這一個月也甭想走了。
早在他們動身前往塔溝武校之前，劉寶衫就已經安排人先進行了三次統考，就按照他們武校自己的評審標準，只是將這個評審要求劃分三個檔次依次增加難度。
霍雲亭到的時候審覈已經進行到了第三輪，又等了兩天，統考結束，最終只留下來一百零八號人。
隨後，這一百零八人的個人簡歷遞到霍雲亭手中，開始進行面試。
面試分三類，拳腳，器械，理論。
拳腳和器械這塊倒還好說，拿出自己平生所學即可，唯有理論這一塊兒，別說學生了，就連劉寶衫都有些摸不到頭腦
“你是如何理解三尖相對的？”
旁聽的劉寶衫點點頭，這實際上問的是武術技法。
“給你一把菜刀，你要如何弄死你的對手？”
劉寶衫愣了一下，這問題考的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神仙用劍應該會是什麼模樣？”
劉寶衫徹底懵逼，這都問的啥啊？
這種問題還有很多，劉寶衫這位鑽研武術一輩子的武林泰斗都弄不明白，這些學生們就更別說了，一個個都是硬着頭皮在回答。
霍雲亭在紙上勾勾畫畫，又面試了三次，最終選出三十位人選。
“我說雲亭，你問這問題到底是個啥意思？”劉寶衫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實際上這三個問題分別應對着釋行羽，陳偉濤，李才他們三個的風格類型。
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古武，一個是最貼切現實的普通人打架，最後一個是考驗想象力的偏玄幻打鬥。
這三種風格，足以應付國內外影視行業中對武術指導的大部分需求了。
三種風格，三十個人，分給他們哥兒仨一人十個。
霍雲亭說完，劉寶衫摩挲着下巴感慨，“好傢伙，你這班子風格還真夠多種多樣的，百花齊放啊。”
對於劉老爺子的感嘆，霍雲亭只是笑笑，沒說話。
他們哥仨一人一個風格，而且都走向一個極端，他也沒招不是。
在河南這邊待了將近一個禮拜，把這入選名單定下來，來年開春就到他那武館去集訓上課。
招來的這些人都是半大小子，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好調教的時候。
在武館呆着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沈滕算是見識到了自家老闆在武術圈裡的名聲與地位。
那真是一呼百應。
他感覺要是放在古代，霍雲亭一句話就能給他自己拉起一隻隊伍來。
回北平的路上，霍雲亭給那哥仨挨個發過去短信，有空回來聚一聚，自己給他們招了點兒手下。
發了兩條出去，正編撰着給李才的那一條，忽然張德邦的電話就打進來。
“霍哥，有個事兒，我覺得得跟你說一下，那小子出院了。”
霍雲亭愣了一下，明白他說的是哪位，語氣有些疑惑，“他出院就出院唄，怎麼？搞什麼花操作了？”
是聯繫媒體抹黑自己了，還是舉個牌上街遊行去了？
“都不是，他出院之後吧，就去跑龍套了。”
“這有人敢要？”霍雲亭詫異起來，“現在圈兒裡不是正嚴打嗎？就他那肇事逃逸的檔案，還有劇組敢要？”
雖然說只是個跑龍套的，可能在整部劇裡也就露一秒鐘的臉，可萬一讓哪個競爭對手給舉報了，就這一秒，整不好這片子就下架了。
畢竟現在這是嚴打時期，沒人敢冒這個風險不是。
“一開始是沒人敢要，但後來有個小劇組要了。那投資人，我靠，簡直就是個女版郭德岡……”
張德邦這老毛病總犯，廢話忒多，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在霍雲亭善意的提醒之後，他用一句話把這事兒給概括下來。
那劇組的小投資人看上張瀚了，讓導演給她排了個戲份，拍戲的時候對張瀚伸鹹豬手。
“臥槽！”霍雲亭倒吸一口涼氣，一想到老郭帶假髮的模樣，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隨即又趕忙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打起來了唄，好傢伙，那資方大姐一步一個坑，往你面前一站，太陽都照不着，一個泰山壓頂，半條命給壓沒了。”
“那現在人呢？”
“醫院唄。我悄摸去醫院瞅了一眼，那資方大姐跟那小子爸媽鬧得不可開交。”
“狗咬狗啊。”
感慨一句，霍雲亭掛了電話，身邊的沈騰滕試探着湊過來，“霍哥，前任哥……什麼情況？”
“傍大款兒啦。”
“啊？”
回了北平之後，霍雲亭再次陷入忙碌的備演環節。
抽空裡還招呼着劉寶衫，吳斌他們商量自己那武館起個什麼名字好。
兩位老前輩表示，你自己的武館，理應你自己起一個名字好。
他沉思良久，殫精竭慮好幾天，想出了一個響亮的名字，雲亭武館。
然後，這兩位武林泰斗也開始參與進來琢磨着起個什麼名字好。
吳斌建議的名字是龍虎武館，既有威武的風範，也有柔韌的靈性。而且龍虎也一直是中華傳統文化的代表。
劉寶衫想出來的則叫飛龍武館，寓意着武館裡的學生們能夠鯉魚躍龍門，一飛騰天。
兩人爭執不下，霍雲亭再次暗示雲廳武館也可以，兩人頓了一下，沒理他，繼續爭論着。
到最後還是一個大腹翩翩，領導模樣的人，見他們這兒說的正歡，湊過來聽了一下，隨後插話——
“要我說，就叫中華武館。”
“霍師傅任丘傳武的名號可以說是實至名歸吧，沒人不認。”
“既然已經站在金字塔頂尖兒了，那就得拿出點兒大牛的氣派來，要不這不是讓人看扁了。”
別看這位地中海對武術一竅不通，但是起名字是一把好手。
他這話一說，吳斌和劉寶衫都沒了意見。
就中華武館得了。
然後霍雲亭就開始琢磨起來他這中華武館的格言信條。
你讓他寫點文縐縐的押韻短句，他還不會寫。寫的都是些簡短話，像是什麼，不準亂搞男女關係；不準貪贓枉法……
寫到最後基本上都是照着刑法抄的。
吳斌實在看不下去，最後親自給他把這中華武館的格言信條補充完整。
可把霍雲亭給感動的不行，之前又是幫他找地方，又是幫他辦開武館的手續，現在還給他親筆補充武館訓條。
……
時間一晃來到二零零八年的一月中下旬，春晚排練三審已經走完，剩下的就是彩排。
這期間霍雲亭也見證了不少小品和歌曲被淘汰，不過還好，他們這武術表演人員變動不大。
只不過每次上審的時候，評委總是會提出再給霍雲亭多撥幾秒。每次有評委說這話，背後那幽怨到極致的一雙雙眼神就望過來。
霍雲亭受不住，評審一結束就開溜去他那武館。
武館籌備的差不多了，器材傢俱一類都已經安置完，剩下的就是掛牌。
霍雲亭打算二十四號掛牌，不大招旗鼓，叫上幾個認識的朋友就夠了。
他這武館也不打算公開對外招收學員，目前就打算和塔溝武校那邊定向招收一些有天賦的好苗子。
沒跟太多人說，只告訴了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朋友。
像是老郭，驊哥，傑侖他們。最後想了想，又給自己老東家王忠軍發了個短信過去。
一天時間不到，他就接到了周杰侖的電話，人已經到北平了。
好傢伙，這是連夜來的。
不過這倒也是，春晚彩排也有他的歌曲，《青花瓷》。肯定是要來的。
霍雲亭把自己住址告訴他，不多時，人就出現在他的別墅面前。
“傑侖，好久不見啊。”
“雲亭，你真是悶聲不響幹大事啊，都開武館了。”
“這算哪門子大事，就是悄摸掛個牌兒，請幾個要好的朋友而已。”
說到朋友，周杰侖忽然一拍巴掌。
“我有個朋友想認識你好久了，本來說好帶着他一起來的。就是他那電腦壞了，好像有不少重要資料，正找人拿去修，就沒過來。”
傑侖的朋友，哪位臺星？霍雲亭好奇起來，“哪位啊？”
“冠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