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頭皮上傳來的劇痛令她下意識驚呼出聲!
她雙手抓着他的手臂想把他的手從自己頭髮上扯下來,然而男人滿滿的怒氣又怎麼會讓她得意。
每次掙扎只會換來更大的疼痛,幾次過後,她索性放棄抵抗。
“你放手!”她瞪他,眼底瞬間起了一抹紅。
也許是最近被對待的太好,導致現在一丁點的委屈都受不得。
只是哪怕再正常的人,也不可能用平常心來面對如此粗魯對待。
“放手?”
他重複呢喃。
那兩個字無疑就像火上澆油一樣,將他心底原本就燃起的熊熊烈火,騰一下燃燒的更旺了!
前一秒不是還要找寄託的嗎,下一秒怎麼就捨得放手了?
她要他放手,他就是不放!
想着,他揪着她的頭髮將她扯到房間內鋪着玫瑰花瓣充滿浪漫之意的大牀邊,然後甩手一下子將她扔進大牀上!
安好被他一摔,摔的腦子直髮懵。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明明幾個小時前一切都好好的啊!
她思來想去都沒法悟出個所以然,只是這瞬間她有點後悔自己剛纔爲什麼不跟着他上來,留在下面看電影做什麼?!如果一直跟着他,想必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吧?!
只不過……
這樣的事情能規避一次,以後又能規避多少次?
他們才二十多歲,日子還很漫長。
逃的過一次,二次,三次又怎麼樣呢,總有一次逃不過吧。
難不成以後每次都要承受他這些無厘頭的怒氣?
在這個時刻,她心底冒出一絲平常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就是她覺得很累。
身累,心也累。
她剛一翻過身,與此同時,男人一下子將她壓着,她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她雙手被他鉗制在發頂,男人幾乎將自己上半身的重量都壓在她兩根手腕上,她痛的發慌。
他眼底一片薄涼。
和幾個小時前的他判若兩人。
看她時愛意完全消失,就像盯着一個陌生人看。
不對,起碼他盯着陌生人看時,不會是滿身的戾意。
“天賜,你是不是……”安好忽而想起另一種可能性。
她之前在得知他有狂躁症之後特意找了很多資料來看,知道有些患者在嚴重時確實會無緣無故的發怒且有暴力傾向。她不知道莫天賜程度有多重,只不過他無緣無故的翻臉,應該是和他體內的病有關吧?
這樣一來,倒是能解釋得通。
“是什麼?”莫天賜咬牙,問她。
他將她的臉深深的看入眼睛。
越發覺得自己可笑。
幾年前他因爲她放棄自己既定的前程,幾年後的現在,又爲了她放棄自己辛苦拼來的結果。
她說的對,如果對方綁的人不是她,他纔不會拍那部令他覺得屈辱的電影!相反他還會用盡手段將對方教訓一頓!但因爲對方綁的人是她,並且他還怕對方有後招,畢竟他沒辦法讓安好一輩子跟在身邊或者讓她一輩子不出門,所以即使吞下屈辱,也從沒想過要還手。
拍戲的時候,鬼知道他內心有多煎熬。
他重新吃起了藥,並且是翻倍的吃,才能將自己心底洶涌的澎湃壓下去。在拍的那段時間,他整宿整宿的失眠,每晚抱着她看似一起睡着,但當她入眠後,他就睜開眼睛,盯着漆黑看通宵。
網上的輿論對他並不是沒有產生影響,每個人都叫他看開點,畢竟誰不被罵過。但是他每天與大家見面時,大家都是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他們的情緒直接反饋在他面前,他又怎麼能不在意?
但無所謂,只要想到他的安好能安好無恙,這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熬熬就過去了。
然而她呢,她到現在喜歡的還是天辰。
天辰究竟有什麼好?
明明一直陪着她,保護她的人是天賜啊!
“是不是覺得,身體,不舒服?”安好問的委婉,她知道天賜不喜歡別人直白說他有病。
莫天賜靜了一瞬。
身體不舒服。
意思是指他有病嗎?
他所作的一切,在她眼底竟然是神經病發作?!
“呵!”
他笑了一聲。
他爲她瘋了,她卻以爲他是神經病發作……
呵呵。
他忍不住又笑了。
安好盯着他的笑容看,竟莫名覺得蒼涼。
蒼涼?
她猜錯了?
她一時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下一秒,他瞬間恢復剛纔猙獰的樣子!
他左手死死壓着她,不管不顧就是一陣狂風暴雨!
他盯着她看時沒有任何表情。
以前那種熟悉的難堪感再次涌上來,她衝他吼道:“你放開我!”
“放開你?”莫天賜脣角微揚,明明笑起來好看的像幅畫一樣,可是吐出來的字卻令人感到絕望。
他說:“偏不。”
他現在心有多痛,他也要讓她跟着有多痛!
下一秒,他抓着她的肩膀,用力的將她掰過去!
她被迫屈服,她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讓她難堪!
“我不要……”她用力抓着被子。
她本想保持自己的氣勢,可話一出口便泣不成聲。
她不要這樣。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要不要還輪不到你說。”說完,他接着未完的動作。
他看着她的後背,頭髮不知何時已經散開,有些耷拉在背上,有些散發在牀上,黑白兩種畫面,鮮紅的玫瑰花瓣穿插在其中,有說不出的詭異的美感。
從這個角度看去,是他覺得最美的畫面。
可因爲她的不喜歡,他也只能選擇放棄。
看,除了抽菸,他把自己能給的都給了。
爲什麼她還是不能喜歡他呢。
爲什麼?
“天賜你怎麼了……天賜……”安好一開口就是遏制不住的哭,她喊他的名字,滿當當的屈辱感沒有停止片刻像潮水一樣的襲來。她受不住了,她不知道未來還要經受多少次這樣的折磨,她摸不定他的喜怒和脾氣,是不是以後只要他一生氣,都會肆無忌憚的罔顧她的自尊?
她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情緒,痛將她全身貫徹!
“沒什麼,”他怒氣釋放不少,但不代表不恨她。
只不過已經可以很好將那些澎湃壓制起來而已。
她沒說話,知道他還有下文。
下一秒,他在她耳邊吐出來的氣息涼薄又寡淡:“只是覺得花了那麼多錢娶你,但你又不能生,我覺得很虧。”
“……!!!”安好瞳孔緊縮!
她艱難的轉頭看他,錯愕的模樣彷彿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出自他的嘴裡。
但眼睛卻撲簌簌的掉着眼淚,無聲的哭着。
淚水一下子將臉頰浸溼,證明她其實徹底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說她不能生,他說他花了很多錢娶她……
她從來不知道,他原來還會這樣算賬。
呵呵呵呵呵呵。
這一瞬間,她真的好恨他啊!
爲什麼要拿她最在意的事情刺激她?
他就算再生氣,也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啊!
他終於忍不住說了真心話吧……
剛纔來的同學大半都已經結婚而且有了孩子,在玩遊戲的空隙時他們的話自然兜兜轉轉還是到自己孩子身上,每個人都埋怨自己孩子有多調皮,可語氣又有藏不住的自豪感。那模樣就像孩子是他們最大的財富和成就。
面對他們好心的問候,他一直淡淡的應着。
所以他後悔了,嫌棄了……
她越想,心底的痛遠比身上正在承受的,痛多了。
“離婚,我們離婚……”她不想繼續,她要放棄了。
她一直覺得這世界沒有人能和她一樣給他很多很多的愛,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其實她纔沒法給他任何一個女人都能給他的東西。
所以,就這樣吧。
他眯起眼睛,動作放緩了一點。
離婚這兩個字,是她第二次提起。
“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吧,我不溫柔,不紳士,不浪漫,不陪你,還抽菸喝酒,”莫天賜明知故問,將她許願時的話一字不落背出來。隨即他盯着她脖子上那條細細的鏈子,礙眼似的伸手將項鍊一把扯下:“別的男人送你的東西就一直戴着,我送你的戒指和項鍊,你他媽扔哪去了?!”
他送她的東西,她從來都是轉過身就摘了下來。
項鍊是這樣,他開始以爲她不喜歡戴東西,也沒有強迫她。
直到她從遊樂場回來後這項鍊一直不離身,連睡覺都一直戴着。
他才知道她不是不喜歡戴項鍊,也許只是不喜歡戴他送的。
戒指也是這樣。
只有買的時候他替她戴了一下,轉過身她又摘了下來。
她的舉動,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
安好脖子被扯的一痛,她慣性摸向脖子去,只見早已空蕩蕩。
她心猛的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