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在洗手間,掛了電話後長吁一口氣,她果然還是不太適應應酬這玩意。但沒法,她現在需要更多的工作機會,不想再因爲錢煩惱了。
昨晚走完秀之後被陳導拉出去和大家碰杯交談,陳導簡直是不留餘力去介紹她,陳導在圈子裡的地位不容小覷,就憑這點,她獲得比別人更好的機會。有好些人當下就說等春季有機會合作,並且互換了電話號碼。
看着他們的讚美不像虛情假意,安好心想自己沒準可以往這方面發展一下。
走秀比拍戲容易一點,起碼不需要牽動臉上的表情。
而趙總則是打算冬季的主打服就找她演繹的,別人這麼相信她,她自然也得會說幾番漂亮的話。
總之不能和之前那麼風輕雲淡了。
心裡裝着更重要的事,對網上那些言論自然就沒那麼上心。她見心情好了一點,尋思着今天安心給她打了那麼多電話她都沒回,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安心回撥,安心倒是接的很快,安好不等她先開口,直接說:“喂姐,我今天沒事,你不用……”
“誰擔心你有沒有事了,我是說我明天到京城!不說了,我現在在飛機上,有人催我關機了!”
“喂姐,幾點到啊!”安好愣了一下,隨即急急追問!
真是服了安心這種來去如風的性格!之前一直催都不回,最近她見自己能hold住都沒催,安心卻在飛機上了!
“7點多吧,就這樣!”
說完,手機傳來忙音。
又又又掛她電話,真是無語。
可轉念一想,終於可以和姐姐見面了,安好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安心回來了?”漢文聽到一點,最先發問。
“對啊,”安好走到牀邊,特意對着父親重複一遍:“爸,姐現在上飛機,明天就到了。”
安父聽聞,眼睛睜大了一下,那是喜悅時自然的反應。
接着咧開嘴,笑了。
“幾點到。”莫天賜問。
今晚她的視線除了進來那一秒是落在他身上之外,其餘時間她連看都沒看他,哪怕他就站在漢文身邊,她在看漢文的時候目光卻吝嗇的一點也不分給他。
不管走到哪都是矚目的他,真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漠視。
安好沒有看他,語氣含糊:“7點吧。”
“明天我五點半到你樓下,一起去機場接機。”莫天賜自顧自安排。
“不用了,姐知道我們離婚的事,不必做戲。”安好拿起桌上已經洗過的蘋果,抽了張紙巾直接啃咬起來。她眼珠子一直刻意往下方看,盯着安父那牀潔白的被子,總之就是避開莫天賜灼人的視線。
“……”莫天賜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麼幹脆。
“接,一起,接你姐。”安父見安好這麼冷淡,擡了擡左手,替莫天賜幫腔。
他還盼望着兩人能夠複合呢,瞧安好這態度,不太行啊!
“爸。”她還打算直接給安心發地址,讓她自己打的到出租屋算了。
或者她打車去機場接也行。
從出租屋到機會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一想到車上就只有她和莫天賜,哎,就覺得很鬱悶。
“乖,和天,天賜一,一塊去。”安父堅持。
“好吧。”安好擡眼,看了一眼站在病牀對面的他,隨即將視線收回來,無奈道:“那麻煩你了。”
莫天賜見她這麼疏遠,藏在身後的手握了一下拳,真是快忍不住了。
她接個陌生人電話的語氣都比對他的親暱,真是夠夠的了。
漢文注意到好兄弟的舉動,身子靠近他,壓低聲音說:“忍住啊兄弟,畢竟現在是你處在下風。”
莫天賜不動聲色瞥了漢文一眼。
漢文一臉無謂的樣子,滿臉寫着難道不是麼。
“漢文,要不你也一起去?”安好朝着漢文開口,想搬個救兵。
“算了吧,讓我四五點起來,不如殺了我。”漢文連忙擺手。
安好想想,也是,除了五月就沒有人能讓漢文早起過,遂不勉強。
鑑於大清早就要起身去機場,三人沒呆一會就被安父給轟走,讓他們早點回去睡覺。
漢文沒開車,跟莫天賜的車。
她走在兩人身後,進電梯時見他們按往負層的停車場,她擡手想按一樓,打算坐公交回去,結果這指尖還沒碰到,手就被莫天賜給握着。
她一下子將手抽回來。
“我送你。”莫天賜說。
“哦。”安好應道。
“那條微博不關我事。”莫天賜見她這麼疏離自己,爲自己辯解。
“哦。”安好繼續應道。
事情不發生已經發生,再追究也沒有意義。
“你哦什麼,我說了不是我做的!”莫天賜咬牙,被她的態度弄的越發不爽!
“你說不是你做,那我就哦啊,有問題嗎。如果你不想聽哦,那我說知道了,你滿意了嗎。”安好嗆他。接着面向電梯門靜靜站着,強迫自己忽略掉身旁的莫天賜。他語氣令她很不爽,說話語氣就不能婉轉一點,總是硬梆梆的,好像誰欠了他一樣?
如果說結婚的時候秉着夫妻關係和諧的想法她忍一忍無所謂,可現在都離婚了,管他呢。
莫天賜再一次沒料到她會這樣反駁,像吃了個啞巴虧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
漢文站在兩人身後,低頭肩膀微聳,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小安好這麼有妻綱,好爽哈哈哈。
走近車子,漢文特意先上了後座,結果安好也拉開後座的門上了車。
莫天賜坐在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她,縱使再不滿也默不作聲。手慣性在身上摸了一下煙,然而指尖剛一碰到煙盒就想起她討厭他抽菸的模樣,於是這手彆扭的在口袋裡停留兩三秒,就退了出來。
但按照漢文說的,誰讓他現在處於下風,只好能忍則忍,等過段時間關係緩和一點,他再找個藉口約她去正宮街太陽商場那裡。
經過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安好到了家。她下車前對漢文說了一聲晚安,就頭也不回的跑進樓房。
……
早上七點,帝都機場。
本來相對空曠又安靜的機場,因爲先出了幾個旅遊團隊,頓時變的吵雜無比。每個人拉着箱子一臉好奇打量着這座城市,一點都沒有因爲時間關係而露出不振的精神。安好坐在遊客出口處對面的椅子上,腦袋一垂一垂的,爲了逃避莫天賜的接送,她早上五點就出發!
出發第一時間就是給他發短信說她已經去機場,不必他去接了。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只不過幾天前收到久未聯繫的莫母的短信。莫母說知道最近天賜都守在她家樓下,還說一般女人看見男人這麼守都容易心軟。莫母說她可以心軟,可以和好,也可以復婚。但必須接受她提的那個要求。
就是她和莫天賜之間一定要有個孩子,不管用什麼方式。
她又不能生,還能用什麼方式,無非就是他們中間必須和另外一個女人扯上關係。
好吧,她承認是這條短信,將她所有想靠近的心思通通給繃着。
見快七點了,安好起身朝着前方欄杆走去。
七點一刻。
七點三刻。
七點半。
安心從裡面走出來。
“姐!”安好瞬間舉起雙手搖晃,睡意全數退去。
她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跑到欄杆的另一端去迎接安心。
安心頭髮及肩,沒有綁起就這樣披散着,眉眼比她更開擴,看起來更爲成熟。安心拉着一個小箱子,身上穿着一件及膝的長款淺藍色羽絨服,內側則是毛衣配牛仔褲,幾乎和她一樣的打扮。
“看什麼看!”安心見安好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伸手扯了一下她的馬尾!
“姐,你又扯我頭髮!”安好擡手將歪了的橡皮筋整理,語氣有些埋怨。
“好了,先去醫院看爸。”安心無視安好的控訴,拉着箱子走在前面帶路。
安好跟在安心身後。
臉上的笑容收了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安心出來那一刻,她竟然有種安心這幾年在國外活的很辛苦的念頭在心底響起。可明明從電話裡得知安心有一份自由且收入不菲的工作,以安心不虧待自己的性格,一定活的很灑脫自在纔對啊。
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安好不想安心長途跋涉回來就逮着她問這麼沉重的話題,心想還是等某天再試探試探好了。
兩人攔了一輛的士。
安心坐在前頭。
安好見她一直側着腦袋看窗外,也不同她說話,便主動開口:“姐,是不是覺得帝都變化很大?”
“嗯。”安心應了一聲,心不在焉。
“姐,你幹嘛,是不是不習慣?”安好雙手扒拉在副駕的椅背上,生怕安心覺得很爲難,安好體貼的說:“姐,先前我以爲自己撐不住才催你回來,現在我覺得我也可以,爸的情況也好轉了很多,你要真不習慣,不如呆幾天然後回去?”
“安好,你幹嘛要離婚?”安心轉頭,答非所問。
自聽到安好離婚的消息,她沒有一天是能安然入眠的。
她知道天賜和安好之間真正的問題,是從那一碟錄像帶開始。
先前本因爲天辰的作梗,天賜就不相信安好,而那一碟錄像帶更是導火索。
所有離婚的做法都不是當下決定的,必然是經過長期的矛盾和內心的煎熬。
她很愧疚,她想站出來把事情說清楚。
但她也很怕去坐牢。
安好愣了一下,沒想到安心竟然比她還糾結這件事,笑了一下:“不是說我和他中間隔了一層打不破的東西嗎,所以……”
安心視線緊緊盯着她。
安好嚥了一下口水,總覺得那視線能看透一切。
她心虛,決定坦白:“姐,其實是我查出來沒法懷孕,就是以前流產的那次,子宮受到傷害,醫生說就算懷了也容易流掉。你也知道莫家的情況……所以我還是別給他負擔了。”
!!!
安心聽了後,猶如五雷轟頂!
是她,又是她害了安好!!!
她當初只是爲了解決當下問題,沒想到竟然帶來這麼長遠的禍害!
【方便其他渠道閱讀的小夥伴看,發在這裡:前面講過,重點不是誤會,而是信任。這文不是打破所有誤會纔再在一起,而是在一起之後才恍然大悟都是誤會。你不覺得給點時間任由男豬自己發現,會比女豬按耐不住說出來效果更好嗎。畢竟她要的不是一時,而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