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對人類極大的惡意,敖澈答應會回到劇組。只是他推脫不放心自己的貓,需要多幾天觀察時間。沒辦法,劉廉這次的拍攝做出了調整,準備先把和兩位主角有關的鏡頭拍完。
因爲王春麗重新籌拍的劇本已經修改好了,也去了總局報備,就等着演員的歸位。偶像劇和電影的預定上映檔期非常相近,雙方都在趕時間。經過雙方的扯皮,被王春麗抓住頭髮的劉廉勉強同意儘快把敖澈和韓寅給騰出來,交給對方。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王春麗嫵媚而又淑女的一笑,彷彿剛剛那個母夜叉的形象和她根本不是一個人。
劉廉整理好自己凌亂的頭髮,心裡惡狠狠地想:“拍電影條件那麼辛苦,老子我好幾天沒洗頭了,弄你一手油。”他走出去之後就看到
滿臉忐忑的王思橙。他看到一向活潑的王思橙如今臉色發白,嘴皮乾裂,雙目赤紅,一看就是心思憂慮,幾天沒有休息好,心裡也是嘆息。
“橙子,這件事情不是你想要發生的,如果要怪的話,就只能怨那幾個小小年紀就心思歹毒的年輕人。你也別太自責了,等敖澈回來後,好好和他道個歉就行。”
“不一樣的。”王思橙原本想要跟着哥哥一同去找敖澈,不管是道歉還是受罰什麼的,她都願意承擔,可是這次,哥哥居然將她攔了下來,可見事情的嚴重性。而且,確實是自己沒有保護好甜甜,愧對了大師的信任。
“人難道還比不上寵物嗎?我還記得孔子當時聽到僕人來報,說是馬房着了火。孔子不問馬,先問有沒有傷到人。”劉廉安慰道。“我覺得敖澈這人不是會遷怒別人的人。”
劉廉生活在現代,自然無法體會等級制度下最高統治者的心理狀態。敖澈對比古代的帝王,也是不遑多讓,遷怒什麼的簡直就是最低檔次的。沒看百年難遇的海嘯纔剛剛消退嗎?
“劉導,你不瞭解,大師是真心把甜甜當成唯一的親人的。如果我的哥哥被傷害了,就算我再安慰自己,也無法放開心胸。算了,我走了。”王思橙每本沒有得到安慰,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最後,她還是偷偷瞞着哥哥王思遠,來到了敖澈在港城的家。普通小市民看到如此恢弘豪華的別墅,還是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就忍不住兩股戰戰,心虛地咽咽口水。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按下了門鈴。然後,她就看到甜甜從裡屋鑽了出來,然後高高躍起,貓爪子按了一下開關,大門就打開了。
苗杏仁看到王思橙傻愣的樣子,壞笑了兩聲,咱就是這麼強壯。
“甜、甜甜你的眼睛沒事啦?”王思橙驚喜地說道,眼淚鼻涕立馬就噴涌了出來。她忙蹲下來仔細檢查,雖然兩隻眼睛的顏色深淺略不一樣,但是隨着她的動作,苗杏仁的藍眼珠子也會跟着轉動。王思橙破涕爲笑,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真傻,你又聽不懂我說的話,不過甜甜,知道你安然無恙,我心裡就好受多了。”
苗杏仁喵了一聲,她也喜歡王思橙,和心思純善的人相處,就比擔心別人背後捅刀子要好得多。雖然自己受了罪,但是最起碼,因爲盡了力,回憶過去的時候,纔不會永遠良心不安。
“你來幹什麼?”敖澈冷冷的聲音傳來。如今他也是矛盾得很,一方面要和苗杏仁保持距離,一方面又不放心對方脫離自己的視野。糾結來糾結去的情況之下,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原本俊俏的臉蛋也因爲陰鬱,失了許多光彩。
苗杏仁傲嬌的哼了一聲,她纔不去理會莫名其妙的蠢飼主,忽冷忽熱的,他以爲他是油炸冰激凌啊,小爺纔不喜歡吃呢!
不去理會王思橙磕磕絆絆地給敖澈道歉,苗杏仁咬着她的褲腳拽了拽,示意對方和她來。
“甜甜,乖一點兒啊,姐姐等會兒和你玩兒。”王思橙快速的小聲安撫。
苗杏仁囧,好吧,按照實際年紀算來,她現在纔剛小學畢業,敖澈和王思橙他們都已經出來工作了。貓眼斜過去,飼主,你知道嗎?你也是進入了老牛啃嫩草的行列了。
敖澈刷的不好了,他直接抱着苗杏仁的腰,說道:“你的歉意我知道了,既然甜甜沒有在意,我也不回繼續追究,只是希望你下次逞能的時候能量力而行,不要把無辜的人給牽扯進去。”
“是……”王思橙喏喏地迴應。她也知道有事情應該找警察,只是當時事情緊急,刻不容緩,要是她不出頭的話,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隻貓被凌虐致死。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到。
“好了,我和甜甜也要回去休息了。”敖澈截斷王思橙的話頭,下了逐客令。
“喵喵!”苗杏仁四肢亂抓,胡亂晃動着,表達自己的不滿。一脫離了敖澈的束縛,她就跳到了牀上,拿着屁股對着敖澈。
“還生氣啊?”敖澈伸出食指,戳戳苗杏仁肥嫩的臀尖肉,柔軟的貓毛掃過他的指尖,癢癢的,舒服得很。
苗杏仁用尾巴掃開敖澈的鹹豬手,豬拱白菜一樣,在牀上劃出一條深深的凹陷,最後拱到了敖澈的枕頭下面。別看敖澈在外面是男神,但是回到家之後,就是完全的逗比。就連牀上的靠枕都是動漫周邊,所以顏色格外可愛豔麗。
可愛的卡通抱枕配着肥嘟嘟的萌貓,敖澈焦躁的心都軟化了。他張開雙手,撲到牀上,俊臉正好貼在苗杏仁的背上。
“甜甜,甜甜……”敖澈撒嬌一樣不停地叫,不停地蹭。
苗杏仁顧不上自己被蹭亂的毛,滿腦子都是敖澈說話的迴音。她早就知道敖澈這個蛇精病撐不了多久,哼哼,看吧,又拜倒在本喵的毛肚皮之下了吧。
敖澈咬破自己的手指,放在苗杏仁的嘴裡,瞬息之後,就變成了他躺在苗杏仁光滑的脊背之上。
“色狼!”苗杏仁一爪子撓過去,不過她從小養成的習慣就是留着禿指甲,對待皮糙肉厚的敖澈沒有絲毫攻擊力。
“我就是、就是想和你說說話。”敖澈結結巴巴地回答。總之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表面上一定要非常無辜,非常純潔。雖然才接觸演藝圈不到一年時間,敖澈就爲自己的新技能已經找到了實踐的地方。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敖澈突然就想明白了,他和甜甜的緣分早已經糾纏不清了,就算他把甜甜推開,甜甜依然會遭受磨難。
他終於拿出來了之前準備好的衣服,然後毫不客氣地把事情都推到別人身上。他把衣袋遞給苗杏仁,說道:“之前我出去,有一家店長替我選的,你也知道,我不會挑選東西,所以也沒看,希望你能夠喜歡。”
滿口胡言,全是謊話,但是敖澈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真摯,苗杏仁傻傻地信了。再加上她本身就容易被騙,平常室友經常說自己忘帶鑰匙了,她還是一次又一次的上當。
苗杏仁從被窩裡伸出來一條胳膊,把衣袋子抓了過去。很快,她把衣袋子扔到了敖澈的俊臉之上。“要穿你自己穿,我寧願光着也不穿這個玩意!”苗杏仁白嫩的臉上漲得通紅。
穿,或者不穿,對於敖澈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他十分好脾氣地把衣服藏在角落裡。“甜甜,我長的五大三粗的,就算是替你穿也塞不進去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叫苗杏仁,杏仁酥的杏仁。”
敖澈臉色一沉,低聲道:“你就是我的甜甜,我一個人的,苗杏仁什麼的你就忘了吧。”
他的突然變色有點兒嚇到苗杏仁,苗杏仁愣了一下,才找到了自己的舌頭:“我還有爸爸媽媽,我還要回家的。”苗杏仁一方面覺得委屈,一方面非常的想家,大大的貓眼裡浮現出淚水。
這個時候,她反而不想讓對方看輕,低着頭不停地擦淚水。只是她不哭則已,一哭就停不下來了,手背連帶着小臂都是溼乎乎的。而且她現在遇到的那些藝人,她在以前根本就沒聽說過,所以她一直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甜甜,杏仁,你別哭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是我的錯,你想見你的父母,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敖澈心疼地把苗杏仁連被子帶人抱過來,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腦袋。
苗杏仁聽着敖澈規律而緩慢的心跳聲,漸漸止住了眼淚。她現在是更加清楚飼主在她心中的位置了,就因爲對方一句不算重的話,她都能委屈地鼻酸掉淚,這種待遇也就只有她的爸爸媽媽纔有。
苗杏仁將自己的經歷告訴了敖澈,對方非常敏感地察覺到了苗杏仁不敢回家的心態。所以他當機立斷,開車前往中原,去了苗杏仁以前的家。苗杏仁還是貓咪的姿態,敖澈卻把自己的墨鏡戴在了她的臉上。
微微的小風吹動着她的耳朵,貓臉上的墨鏡格外拉風。
“咔嚓”一聲,敖澈按下了快門,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他翻動着相機,示意苗杏仁來看。一張是萌萌噠大臉照,一張是高冷女神照,還有一張,是逗比女神經照。
“喵!”這是什麼時候拍攝的?!快刪掉刪掉!
照片中的苗杏仁睡得四仰八叉的,因爲貓眼太大,看起來有些合不攏,像是在翻白眼,簡直是形象盡毀。
苗杏仁幾乎站立起來,揮舞着貓爪子,使出無敵貓貓拳。
“好好,我刪掉了,你看,沒了,剩下的都是甜甜美美的照片。”敖澈現在連蒙帶猜地居然明白了苗杏仁的話。
“喵喵~”苗杏仁伸爪子拍拍敖澈的手臂。
敖澈偷笑,只要甜甜睡覺,這種照片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開了許久的車,中間包括吃飯睡覺,兩人才到達了苗杏仁的家鄉,那是一個寧靜的二線城市,還沒有發展起來。苗杏仁看着熟悉的建築街道,激動地去拍敖澈,讓他去看。
苗杏仁家在離市中心很近的老城區,幸好經過這麼久的奔波,敖澈的車早就泥濘不堪了,也沒有因此引起什麼騷動。
“媽喵。”苗杏仁雙爪扒着窗戶,傻傻地看着衚衕口。一個燙着捲髮的年輕女子正在坐在衚衕口的椅子上和別人說話。她的媽媽真的存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太好了。這樣想着,苗杏仁又變得眼淚汪汪了。
敖澈從苗杏仁含混的叫聲中聽出了最重要的字眼,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敖澈立刻下車要去拜見未來丈母孃。
他這樣衝動的舉動可把苗杏仁給嚇到了,苗杏仁趕緊攔住他,緊張地不得了。
“也對,瞧我都忘了禮數,第一次拜見岳母大人,是應該準備些禮品纔是。”敖澈恍然大悟地說道。
如果你真敢這麼做的話,我媽絕對罵你個狗血淋頭。苗杏仁面無表情地想。雖然她媽媽平常很溫柔,但是有關寶貝獨生女的事情,她絕對會瞬間變成暴龍。
要知道現在的“她”才小學剛畢業,然後一個陌生男的來說岳母大人好,就算敖澈長得帥,也一定會被她媽媽認成是戀童癖的變態的。
兩人正在糾纏着,苗杏仁突然僵在了那裡。原來一個揹着十斤重大書包的女孩子跑了過來,撲到了苗媽媽的懷裡,笑着不知道說些什麼。
苗媽媽把她身上的書包接過來,母女倆親親熱熱的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