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慕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逗建寧帝,建寧帝哪裡還能忍。
他將李青慕壓在身下,氣息變得不穩,“慕兒,這可是你自找的。”
李青慕擡眸看了建寧帝,雙眸水盈盈的,明知故問道,“什麼自找的?”
“你還裝……”
建寧帝的話未說完,李青慕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她大力將建寧帝從自己的身上推開,貝齒咬破了下脣,滲出了一抹鮮紅。
額頭上傳來的痛,讓李青慕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她將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用頭頂着繡枕,從牙縫裡對建寧帝說道,“完顏哲,你快拿帶子把我的手綁住。”
建寧帝臉色變得煞白,他將李青慕緊緊抱到懷裡,腦子出現一瞬的空白,不知所措。直到李青慕再次喊了一聲,他才從牀榻裡面拿出一根帶子,將李青慕的雙手綁在了一起。
“慕兒……”建寧帝知道是那個藥的作用,他極聲道,“不治了,這個疤不治了。我現在就喧御醫……”
“再有半個月就成了……”李青慕閉眼,張嘴咬住建寧帝的袖子,道,“現在不治,前功盡棄。完顏哲,只要這條疤沒了,我就不是梅姬。”
“梅姬就梅姬。”建寧帝抱緊李青慕,道,“你是不是大順公主,都不防礙我們之間……”
“可防礙兩國之間。”李青慕擡眸看建寧帝的喉結,道,“就如你所說,一個年幼的公主爲什麼要到臨國當一個王的寵姬。而且,在你取得皇位後,這個寵姬又以公主的身份嫁給了你。完顏哲,這已經不是你我兩人之間的事了……”
建寧帝收緊了臂膀,將下馬抵在李青慕的頭頂上,皺眉道,“你爲什麼是公主……”
“有些事,改不了。”
李青慕聽着建寧帝的心跳,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建寧帝抱着縮成一團的李青慕,如過了幾天幾夜一般長久。
直到感覺懷中的人出了一身冷汗,身子不崩得那樣緊了,纔出聲問道,“不痛了?”
李青慕輕輕點頭,嚥下口口水後,道,“每日只一會,挺過去了就好。餘下的那些痛癢,算不得什麼。”
“什麼藥藥性如此霸道?”建寧帝輕撫李青慕被汗水浸透的青絲,道,“奉天就不知道找點性子柔和的藥嗎?”
“藥性柔和的沒用效果。”李青慕用牙齒咬開本就綁得不緊的錦帶,伸手拿過一條帕子擦身上的冷汗。
“說到奉天。”建寧帝想起了自己前一日到鳳陽殿的目的,“昨日奉天入宮,對我說你交待他的事他已經有消息了。”
“他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建寧帝如實道,“只一個字,等。”
李青慕點點頭,將身子往被裡一縮,擡頭問建寧帝,“我要休息了,你……”
“我留下來。”建寧帝躺在李青慕的身側,道,“你睡吧。”
李青慕抓住建寧帝寬厚的大手枕在腦下,嘴角掛着笑,睡得安穩了。
建寧帝伸手將李青慕臉側的發青拿起放到腦後,心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關雎宮中,秦皇后拿着茶盞輕飲,臉色變得陰沉。
每月的十五,是祖上傳下來皇帝同皇后合寢的日子,意喻花好月圓,合合滿滿。
看着跪在地上,對自己來報說建寧帝不在清心殿,亦不在來關雎宮的路上的小宮女,秦皇后看了眼擺在一側,已經過了子時的滴漏,咬牙道,“皇上政事繁忙,就寢吧。”
李青慕敷在額頭上的藥,終於在建寧二年十二月初十那一日拿了下去。
對着水鏡,李青慕用溼熱的帕子將那墨綠色藥膏細細的擦淨,原來堅在眉心的那條傷疤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滑嫩細膩的肌膚。
李青慕忍不住眼中的笑意,拿起一柄小鏡在眼前細照。
直到確定那一細條比本來肌膚看上去要嫩白的肌膚並不顯眼時,纔將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她給安小婉治臉上的燒傷時,因新長出的皮膚比原來的皮膚白皙滑嫩看上去不協調,最後只能將安小婉的整張臉都換掉。
她怕自己出現同安小婉一樣的狀況。還好,她的只是一小條,若不細看,看不出來。
疤祛掉了,李青慕餘下來的禁足的日子變得百無聊賴。因臨進除夕,建寧帝越加的忙碌,來看李青慕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建寧帝忙,李青慕懂。她雖然不捨,卻改變不了建寧帝是一個帝王的事實。
建寧二年的除夕宮宴,尚在禁足中的李青慕沒有參加。她帶着一殿的奴才,在鳳陽殿裡做燈籠。
姚遠有一雙巧手,在李青慕的提議下做了紅色的蘋果,綠色的梨子,黃色的葫蘆,各式各樣的燈籠將鳳陽殿裝扮的多姿多彩。
誰說花燈只能上元節時才能掛的,只要李青慕高興,想哪天掛就哪天掛。
看着大的小的各種各樣的燈籠在院子裡掛起,採香興奮的道,“公主,做一隻孔明燈吧。”
李青慕搖搖頭,回笑道,“不做,飛不起來,飛起來到一半也就落下來了,費時費力的……”
姚遠複議,笑道,“今個兒是除夕,要是落到別處,擾了人難免有人碎語。昭月夫人,打明天氣好了,奴才給您扎只紙鳶放。”
一名叫小穀子的小太監一邊點燈籠,一邊對李青慕道,“昭月夫人,姚公公扎的好,紙鳶扎的更好。這後宮裡,就他扎的紙鳶飛的高。”
“姚遠,打明扎一個來玩。”採香笑道,“你都會扎什麼樣式的?”
“什麼樣式的都會。”姚遠自負的笑道,“只要你指出個樣式來,就是沒有我也能扎出來,保證飛的高。”
李青慕噗哧一笑,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明個兒給本宮扎一個鍋樣兒的,本宮看能不能飛起來。”
站在周圍的奴才聞言笑得前仰後合,姚遠則苦着一張臉道,“昭月夫人,您就是要個蒸屜樣兒的,也比鍋樣兒的好看啊……”
衆人笑得更歡了。
當御花園方向傳來煙花燃放的聲音,李青慕知道建寧二年結束了。
院落內的奴才都將目光放在了天空上樣式各異的煙花上,李青慕則一臉淡然的拍拍手回到了寢殿中。
建寧帝不會來了,她知道。
身爲一國之君,建寧帝在這一夜要與全宮的妃嬪守夜,然後留宿在秦皇后的關雎宮中。
他,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建寧三年正月初一,李青慕還未起牀,皇賞已經下達。
每年的年初,皇帝都會給各宮的妃嬪下賞,以賀新年。
李青慕沒有起牀謝恩,讓姚遠將呂識打發走後,自己趴在牀榻上,看建寧帝都給了自己什麼玩意兒。
鋪了紅絨布的托盤上,放着一套華麗的鳳釵,一隻玉石手釧,一對綠寶石耳環。
她伸手將那鳳釵拿起來,晃着上面的流蘇亂晃,然後又扔了回去。
這些東西,皆不入她心。
採香見李青慕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將呂識走時說的話對李青慕說了句,“公主,呂公公說,只要細心,別有乾坤。”
李青慕水眸一閃,來了興致。
讓採香將托盤放到牀上後,李青慕拿着那幾樣東西細看。
鳳釵的樣式很是華麗,黃金製成的,五條尾巴上面鑲嵌了紅紅綠綠,大小不依的數十顆寶石。鳳凰的眼睛是墨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鳳凰的嘴裡銜着的是一串碎玉蘇流,很是別緻。
再別緻,也是宮中長見的東西,李青慕將它放下又去看別的。
那隻玉石手釧並不打眼,李青慕一眼便略了過去,將那對綠寶石的耳環拿在了手中。
可除了精緻外,她依舊沒看出什麼特別來。
泄氣之時,她將那串手釧拿在了手中。
手釧一入手,李青慕感覺出不一樣了。
這手釧上的珠子,不夠圓滑,細觸之下,可以感覺到棱角。
李青慕將那手釧拿到手中細看,越看,心中越開心,越看,臉上的笑顏越大。
她將那串珠子細細的數了兩遍,二十九顆,一共是二十九顆珠子。
將手釧帶在皓腕上,李青慕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建寧帝,爲她親手磨了二十九顆珠子。比二十八顆多一顆,是二十九顆。
忍不住心中的高興,李青慕對看着自己不明所以的採香笑道,“採香,今天的天氣真好,是不是?”
採香看了一眼外面被烏雲籠罩,眼瞅着就要下雨的天色,愣愣的點頭,道,“是,真好。”
李青慕擡手看那手腕上那串手釧,眉開眼笑的道,“陽光明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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