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到了捉“鬼”的時間了。
請別誤會了,是捉我自己內心裡面的一隻又一隻的小黑鬼。
我彷彿又一次隻身立在了風雪之夜,外面不知是鬼還是人的物種在不停的敲打着那扇被落花灼傷了的木門。
清涼池水撫殘荷,蕭瑟風中唱讚歌。
而我,時常會被那紅塵中時兒有,又時兒無在我眼中不知是人還是鬼的物種嚇得魂飛魄散。
大人之心啊,可能剛開始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纔不斷的往他們的心裡面種小黑鬼,種的鬼越多,身體內的黑暗能量就越多,看外面的世界就越恐怖,彷彿到處都是手握尖刀的荔鬼。
我問自答:命運是什麼?命運就是敢於打開家族系統贈於自己的那個百寶箱,看看裡面到底裝有什麼東西?合理的戒律,可以讓萬物生生不息,欣欣向榮的法則,留着繼續使用;不合理的法則,果斷拿起自己的長刀,手起刀落,狠狠的把它們披得個稀巴爛。
不然,那百寶箱就像一間黑屋子,住在屋子裡的人被黑暗的能量團團的圍住了還不自知。
被黑暗能量包圍了的人們爲了保護自己不受侵害通常有幾種表現:
有一類人,把自己變成比黑鬼還兇殘的人,像惡魔一樣咆哮人間,狂掃人間,這種以恐懼驅使的人生,他們像永動機般能夠不停的不間斷的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往外抓取東西,需要很多很多的很多的外物把自己團團包裹起來,以此來確保自己是安全的,這是體內腎上腺素不斷彪升過程。
長期下去,很有可能呆在他們身邊的人也會被黑暗能量吞噬,以至於受到傷害甚至還會失去生命,這一點我沒有說謊,有見證過的,也有可能他們自己會被黑暗能量反噬。
內心裡的小黑鬼越多的人,越是貪生怕死,爲了那一團團肉生的存在,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可以去坑門拐騙,可以去殺人放火,更可以出賣自己的肉體,靈魂等等等。
哦,那些被黑暗能量包圍了的人們,已經沒有靈魂了,真正的靈魂早已被小黑鬼摧毀掉了,留下一個虛假的靈魂那是小黑鬼的替代品,鬼的靈魂人的身體。
被小黑鬼附體了的人在俗世間飄飄蕩蕩着,他們需要不息一切代價去維護他們肉身的存在,若人的肉身失去了,它也就消失了,爲了自己存活的好一點,久一點,那些人可以不折手段的去吞食別人的靈魂,精力,體力,時間,金錢,甚至其它人的生命那是不算什麼的?所謂強者生,弱者滅,這是被小黑鬼黑暗能量包圍了的人們的內心的聲音。
另外,還有一些被黑暗能量包圍了的人,雖然不會像惡魔一樣,去吞食他人了,但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他們被長期囚禁在黑暗之中,靠着啃父母的精液而得以存活,這是一羣可憐人。
比如,此時此刻的我,已經被黑暗能量包圍住了,一想起要去面對那位我感覺特別恐怖的楊寧,我就聯想到了下一個場境,她會羞辱我的畫面,我腳都擡不起來了,渾身發抖。
不管怎樣,我還算生有餘幸,雖然從小被大人們往我身體內種了好多隻小黑鬼,但這一路走來,我遇到了很多陽氣高的男子,鬼一見到他們就嚇跑了,他們是捉鬼人,第一個幫我捉鬼的人,就是晨星,後來又遇到萬生等人。
這下我又遇上姜飛揚了,我的青春華年是處在一個多情勝無情的時代。
每當看到他人光茫四射的雙眼,我身上的多巴胺自信物質撐撐的往上增,陰鬱之氣散去後,陽氣大增,就像是大力水手吃了波菜後,力量倍增的感覺。
如果一個時代,有很多爲了自己的肉身存活的好一些,然後去摧毀掉他人靈魂的人,那每個人內心裡的小黑鬼只怕會開歡慶會了,鬼最喜歡黑暗的地方,世間越黑暗,越是充滿着血腥味,它們就越興奮。
那真不敢想像,那樣的世間會成爲什麼樣子?
人世間需要另外一種能量:愛的能量,爲光明不懼生死的能量,只有打破了心靈恐懼,小黑鬼才會被團滅了。
也許?這也是我一路走來尋的情感?需要藉助他人的的光,比如鼓勵,信任,這時,我的體內陽氣就會上升,才得以趕走了體內的陰鬱之氣,然後心裡的小黑鬼見光後就會嚇跑了,我藉此機會徹底將它們消滅掉。
的確需要特定的場境,也就是小黑鬼只有遇到一股黑暗能量時,它們找到組織了,纔會跑出來興風作亂,就想借此機會聯合外力把我的靈魂吞食掉,平時當我被愛的能量包圍時,它們都是躲起來的,不敢出來造反的,也不知道現在我的身體內還存在多少隻小黑鬼?
還有很多沒有我幸運的人們,他們一定還是將自己囚禁在黑暗之中,哪怕身處光明,但內心裡面的黑鬼依然讓他們不得安寧。
如果人世間人人都一心只想着爭佔山頭爲王,人人都是智者不入愛河,人人都擺着謾罵吼叫式的姿態狂掃人間,那世間被小黑鬼吞食後變成殭屍的人就會越來越多了。
立在山頭的人,所謂的“強”者,不停的往上頭滾石頭下來,這樣,要打倒一個個殭屍人真的太容易了。
不過真這樣的話,那如果人都被殭屍化了,都被空心化了,都沒有力量往山頭爬了,
留在上頭的人,也只能守着他們的金山銀山當棺材用了。
這樣,他們肉身即使像天仙一樣的美,像玉皇大帝一樣的雄壯,還有意義嗎?
唯有多數人手中有魚,心中有魚,而非大魚吞小魚,那時,奢侈也可能是一種美德了,不是嗎?
所以,我還是覺得智者要入愛河比較好些,不然,孩子們內心裡種的那麼小黑鬼,往後,誰來給他們陽氣?誰來幫他們捉鬼呢?
難怪呆在學校裡,呆在爸爸媽媽身邊,我直接把自己整成了抑鬱症患者。
原來他們也想佔小山頭爲王,從山上滾石頭下來,直接把我給砸傷了,還在我心中種了那麼多隻小黑鬼,又不幫我把鬼趕走。
害得一路走來,都在與自己心靈深處的小黑鬼作鬥爭。
不過,如果我現在前行動力需要他人給我情感催眠,這不也像個三歲小孩子嗎?
完了,這樣下去,我即使沒有被上頭的人用石頭砸死,也同樣被周邊人事物控制住了。
我的命運不還是掌握在別人手裡了,他們讓我升就升,讓我滅就滅。
幸好,姜飛揚這下子不是鼓勵我去殺人放火,不然,我可能自己都意識不到,就去照辦了。
不敢保證,往後,如果遇到一個讓我去行壞事的人呢?那又如何是好?
搞來搞去,原來自己還是個稻草人,能行走的稻草人。
一念生,一念落,好可怕。
不管怎樣,先把內心裡面的黑鬼一隻一隻的趕走再說,先去直面那股向我襲來的黑暗能量到底是啥東西?
“成,我現在就去找楊寧。”
我鼓足了勇氣。
在鏡子前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昂首挺胸的,轉身向二樓行去。
我凝視着電梯牆面上的鏡子,鏡子裡面的自己,雖臉色顯得有點蒼白,但氣質清雅,寬闊的額頭下面,有一雙似高山湖水般的眼睛,薄厚適中的嘴脣微微上翹着,即使素顏的情況下無妝也勝有妝,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咦,秋夢寒。”
剛回過神來,我還來不及去觀光 一下“異渡香魂”C店圖書城的風光,就在樓梯階與楊寧撞了個正着。
楊寧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眼神從上至下的打量了我一翻,轉而又擺出了無比清高的神態,斜視着我。
我身體內的氣再次不斷的往下沉着,瞬間又被恐懼吞併了全身,人完全被僵住了,一下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此時,我才終於發現,再美的容顏,再年輕力壯的身姿,若沒有一個強壯的靈魂來作加持,並沒有卵用,毫無意義。
渾身似一團軟棉花了,這仗還怎麼打?
“呵呵,店長。”我只能傻傻的陪笑着,像個二傻愣子,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可笑的。
“什麼事啊,你。”她擺着高高在上的姿態與我對視着,具很很強的攻擊性,真像只兇猛的老虎,一口就能把我吞下去的姿勢。
我瞬間退化如一個三歲小孩子,站在了一個比我高出了一大截的大人面前,這姿態,還談合作?不笑死人了嗎?
“店長,是這樣的,我來找您是有事跟商量的。”
“什麼事啊,你快說啊,我沒空呢。”她再次用鄙視的眼神憋了我一眼。
“我,我們?”
“神經病。”她剛聽我吐出幾個字,就沒有耐心聽來去了,來了一句神經病,就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我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像是一個犯了濤天大罪的犯人立在了原地。
終於再次堅信了,人與人較量的根本不全是什麼佳好的容顏?也不全是什麼威武的身軀?不是什麼金銀首飾等等外在擁有的一切,都不是,通通不是,靠容顏?人在狀態不好時會變醜,人也會變老;靠威武的身軀?人會生病,會老去;靠金銀財寶?會被很多賊盯着。
所以,關鍵時刻,人與人之間一定是靈魂的較量,是內心力量的較量。
那些往我們內心裡種小黑鬼的人,那些想摧毀掉我們靈魂的人,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幼小的生命變成木偶人的人,纔是殺人於無形的惡人,這些人才真是可怕的,因爲沒有人相信他們是惡人,都說他們是強人,是大好人,亦或者多數人也想成爲一個能摧毀掉他人靈魂的小人物,給自己造的大夢,一夢一生。
我望着楊寧遠去的身影,攤倒了在地上,此時,我再也無心觀光週圍的風景了,那一切彷彿與自己根本就沒有關係了。
我想的是如何去跟姜飛揚交待,我真沒用,對不住他對我的信任。
“怎麼了,沒找到楊寧嗎?”
剛轉身。
姜飛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飄到我身邊來了。
我彷彿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了。
“找到了,她沒空聽我說話。”我低着頭,聲音低得連我自己也聽不見的。
“她去哪兒了。”
“辦公室裡。”
“好,隨我來,咱一起去找她說。”
呆在一個大男人面前,我內心的恐懼終於消失了,安全感滿滿的,突然又變得像只驕傲的白天鵝了。
原來,我追尋的就是這種感覺,我一直尋找的就是這種感覺,在江湖上走了這麼些年了,原來還是和那些小花們,小小花們,一樣模樣的,五十步笑五十步而已。
果真,姜飛揚,三兩隻話,就搞定了一切。
緊接着,我們向A店奔去,我隨在他的身後,一切如他所料,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我心中如移泰山般的難事,對於他來說,就是抽了一支菸那麼簡單,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可是,我知道,這只是一個轉瞬間即逝的幻境,往後的路,還得一步一步要靠自己走,我也不可能永遠如此幸運,總是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在我身邊,爲我捉鬼。
“謝謝你,飛揚哥。”
他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麼也沒有說。
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知道他還是信任我的,沒有因爲這一次,我的膽小懦弱而把我打入了地獄。
我突然有一種被什麼東西點醒的感覺,原來當事情沒有做好時,當我犯錯時,是不用拉到刑場去槍斃的,是可以被原諒的,我是不用去死的。
即使做錯了事:“我不會被打死的,我不會被打死的,我不會被打死的。”這個聲音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從我腦海裡冒出來。
僵化的身體又慢慢的變的柔軟了,我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好像做了一個夢。
就在剛纔,一定又有幾隻小黑鬼從我身體內被趕跑了。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做什麼?可以回楓林島了嗎?”突然充滿了力量。
“沒那麼快,來的時候不是說了,還要去畫溪春天搞宣傳的,明天再好好努力,加油。”
“嗯,我再試試看吧。”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的進行一次捉鬼活動吧,我覺得自己不是來爲公司幹活的,是來爲自己捉鬼的。
向街市頻渡唱心經,
盡染舞者綠腰成夢,
鬧市一望繁華千帳燈,
燈光又照出了我的影子,印紅我的臉頰,
而我,前世今生,又照亮過誰?看見過誰?
今生今世,
來時,是一團經血,
走時,是一捧灰燼,
那中間過程,總要夾着一點意義,
先不說活成千盞照亮過街市的燈,
至少要有點耐心等待着,等待着在街的盡頭,
還有幾盞未點燃的燈,
我要等着它們亮起來了,
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