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夢寒,你着實把老姐我嚇了一跳啊。“
這是楊寧給我發來的一條信息,這位不可一世的氣勢逼人的女大人怎麼會給我發信息了?也着實讓我吃了一驚啊。
這一天,介於明媚與燦爛之間,我來到了舞臺上追光,開啓了楓林島記憶-古韻讀書之旅。
這一刻,舉世安妥,大地悄然,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如火焰般的溫度順着那一大片紅豔豔的楓林一直升到了山的頂峰。
這一分,有天空的白雲,大地的小草,樹枝上的小鳥也來爲我們助威了,我那生命中的原始力量啊,對,是生命原始的力量,如火山爆發般,一噴而出。
我從來不知道生靈的原始能量是如此來勢洶涌,能把一粒粒散落的珍珠,串成一串又一串,然後把它們凝練成一束無比強烈的光,直刺人們的心間。
我聽到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差點忘記了,那是人們的掌聲。
“老大,你人在哪兒?”我回復楊寧。
“我A店還有事,先回畫溪春天了,剛在臺下,看你主持節目,老姐我一直以爲你是一隻小白兔,沒想到是一隻白虎啊,嚇得我的魂都差點兒飛了。”
我愣了一下,無言以對,不知道要如何回覆她纔好。
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是像小白兔還是像白虎?自己都搞懵了,我明明像一隻小白兔嘛,凡塵都怕,凡人都怕,時常在人堆裡嚇得渾身發抖,都抖沒了自己無數根羽毛了。
可是,當我站在臺上,面對成千上萬的人,我爲什麼不怕了?這一刻,我彷彿做到了,示萬物於無形無色,見物見心,空色無二,我如一朵輕飄飄的潔白的雲朵,飄泊在空氣中,穿梭自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帶着一個個疑問句,我會去尋找答案的。
“你平時隱藏得太深了,這點不討人喜歡的,也不利於你的發展。”楊寧再次發信息來了,提醒着我。
“不,我沒有隱藏,我只是一隻在逆風中堅持着自己還是一隻小羊的羊。”
此時,臺上古琴聲,歌唱聲,朗誦聲,聲聲入耳,哦,對了,姜飛揚,還請來了一位B市的知名作家,叫苗苗作家,來開啓這場楓林島讀書節之旅。
當他出場時,我終於跳到了臺下,只見人羣如潮涌般,在楓林島那片紅葉林下穿梭着。
我把目光轉向到人羣裡不停的搜尋着,也許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期盼,期盼着某個人的到來,他,就是昊然,會不會也躲在了人羣之中,看到在臺上追光的我,會有他嗎?這綻放的青春之光,被千萬人看見了,如果沒有被他一人看見,這樣心中難免會有一些遺憾的。
可是,我在人羣裡搜尋了千百遍,只見綠染天涯,四野蒼茫。
對了,還有那位時常把我當豬腦殼的老孃,哼,我懶得向她分享自己內心的喜悅了,勉得自討沒趣,因爲她已經認定了我的形像了,就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豬腦殼。
“其實在社會上混,表裡如一的人,日子更好過的,不需要僞裝。”楊寧又發來了一條信息。
“我沒有僞裝,我只是喜歡過平靜的生活。”
“那你爲什麼又要到臺上表現自己?”楊寧語氣點好像有點咄咄逼人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了,心境由興奮而轉向了失落,這種獨自精彩的人生,就像生命中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窟窿,而後我把它打上了無數個補丁,在身體上打了幾個補丁,在心靈打上了幾個補丁,雖縫的嚴嚴實實的,卻感覺還是很變扭,深感自己生而爲人的一種遺憾,一種用千財萬貫,光茫萬丈也填補不起來的某種遺憾。
我不能向老孃分享我的內心的喜悅之情,因爲她不信;不能向老爸分享我的喜悅之情,因爲他幾乎已經成了半個機器人了,生命處在了木頭人的狀態,無喜無悲了,也就難以感受到他人的歡喜與憂傷;也不能向同事們分享我的喜悅之情,我怕自己的光茫刺傷了對方的雙眼。
也難怪,當身體的原始能量激活了時,的確是如火山爆發般,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模樣。
我終於確信了,自己還有一個鮮活的靈魂,沒有變成機器人的狀態,慶幸自己還有憂傷,還有失落,還有歡喜,還有疼痛,還有恐懼,還有憤怒。
我爲什麼要到臺上表現自己?
我爲什麼不可以到臺上去表現自己?楊寧的問題真是問的莫名其妙。
“老大,是風來了,就順風而行啦,我沒有想太多的。”我回復楊寧。
“好吧,抓緊機會發展自己,把你身上那矯情氣茶氣收起來,趁年輕多掙一點錢也是好的。”楊寧回我。
“謝謝老大的提醒,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要想在人羣中出頭,就得把自己當成草木,不能有情,不然你走不長遠的。”楊寧回覆我。
是啊,人只有把情感消滅了,把情緒消滅了,就再也沒有疼痛了,才能成爲一名手起刀落,毫無顧忌之社會人,那來生直接做一塊木頭不就得了?
今生呆若木雞,那今生又爲何生?哦,我懂了,是當一個掙錢的機器人,也難怪,有些人明明已經家財萬罐了,還要分毫必爭,寸土不讓,爭得個你死我活的。
生命原本是靈動的,鄭重度日,有一顆朝拜的心,面對摯愛,有一顆如見如來的心。
也不知道何時起,周遭的人們啊,都把人類的情感,情緒當成了是一種幼稚了,當成一種麻煩了,見有情緒之人,躲之,見有情感之人,避之,我也曾因爲自己的幼稚與天真而感到無地自容,的確,失去了很多,錯過了很多。
奈何人啊,滅掉七情,卻滅不掉六慾。於是乎,好多人便有了,面對錢財權勢,有一顆朝拜之心,面對摯愛,有一顆謀財害命之心。
現在,我又用自己的真實的體驗告訴自己,木頭人的狀態,纔是無可救藥的。
他們不知道情感與情緒是一個人的生命的原始力量,可是,人們卻告訴我要把這些東西消滅掉?變成一個機器人的狀態,才能逆風而行,於紅塵之中立於不敗之地。
反正,我目眼所見的,那些個因爲自己無情而做到了縱橫四海,而後洋洋得意之人,明明剛過而立之年,這原本正當壯年時,他們就沒有前行的動力了,彷彿已經看透了人間百態,像一個千歲老翁似的,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嘲諷着那些個還在人世間上跳下竄上求下索的幼稚天真之徒,他們彷彿手握着手術刀,一把叫做真理的手術刀,恨不能幫着那些幼稚之徒們開上一刀,好讓他們早點悟道,做一個成熟之人,才能走上人間正道。
可是,我又看見他們明明人生才走過半百,不是看起來淹淹一息了,就是看見來像冰凍了千年的冰屍的模樣,要不,就是模子裡刻出來的笑臉,一張開牙就像一具山村老屍,人間正道是滄桑,咋滄桑成這副模樣了?
也是哦,這所謂的人間正道,爲財庫裡子兒多一點兒,爲身姿爬得更高一點兒,爲身邊能圍着猴子多一點兒,就如一臺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設定好程序的陳舊的機器,不停的轉動着,轉動着,轉動着,鞠躬精粹,死而後已,就算變得像山村老屍又何妨?
這人間正道都把人走成山村老屍的般模樣了?罷了,罷了,我還是用自己的節奏去走向天真吧。
“不浪擲流年,不愧對山河就好,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我回復楊寧。
“女人的青春是很短的,就那麼關鍵幾年,沒有太多時間讓你去擲光陰的。”楊寧說。
人世間到處都是催命鬼,無論怎麼催,我都不想讓自己變成機器人的。
青春就關鍵的幾年時間?我就算猴趕猴急的,奮力奔跑,也達不到他們的標準了,那還不如用看花賞月的心境來謀事,走到哪兒是哪兒。
我曾經是用一顆挖井的心態來謀事的,因爲挖得太用力了,還沒挖幾下,就盼着它能出水了,每天嘴裡不停的唸叨着,怎麼還沒出水呢?怎麼還沒出水呢?又急又累的,水都沒見着一滴,人都快成山村老屍了。
想來想去,還是做一個有情有感的人比較好。
再說了,用手指頭數都可以知道了,若把自己變成沒有情緒沒有情感的殭屍狀態了,試問,路在何方?
嬰兒,兒童,人家是通過情感,情緒非語言系統與大人保持鏈接的,我若把自己變成了木頭人狀態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去當一個好的雌媽媽,還怎麼去與嬰兒保持鏈接呢?當嬰兒感覺不到大人們的情感時,他們就是處在無愛的環境中,窒息,絕望,早早也變成了一塊無情無感的木頭了,那麼,到處都是呆若木雞,到處都是木雞世家,打不會有疼痛感,罵不會有疼痛感,難道這就是天下無敵了?
反正,我是不吃他們那一套了,讓他們搞殭屍大戰去,我會堅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走自己的人生路。
人的情感:觸覺,嗅覺,味覺等等,人的情緒:憤怒,恐懼,悲傷,歡喜,不管負面的情緒,還是正面的情緒,它都是有價值的,憤怒裡有力量,悲傷裡有憐憫,怎麼可以把它們消滅掉呢?這些都是生而爲人幸福的源泉啊。
其實往深裡挖,給人帶來的不幸的,真的是情感嗎?真的是人的負面情緒嗎?
色香味,並不會害人,害人的是自己的毫無節制的心。悲恐怒也不會害人,甚至還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有力武器,情緒之所以害人,是因爲外界牛魔王們老是給我施加壓力而至,是壓力才讓自己總是反應過烈,過激,甚至嚇壞了,產生了逃避心理,纔給他人或自己帶來了麻煩。只要情發乎於適中,是有益無害的。
可能這也是使用左腦的人與使用右腦人的區別吧,當人只使用左腦時,他們生來就沒有什麼情感的,也不需要情感,他們更喜歡無情之人;他們也沒有什麼情緒的,這種人往往還是受虐狂,沒事虐他千百回,他們纔有興奮感,你越虐他,他越是愛死了你,死了都要愛的。
還有,人若對自己疼痛無感了,也就會對他人的疼痛也無感,這樣,就很容易把他人踩在腳底,踩着他人的屍骨往上爬,享受站在他人之上的快感,這可能就是這些似機器般人的活着的唯一的意義了吧。
看着不怒自威,霸氣十足,很是嚇人的,偏偏這些人中的數量還特別的多,就靠着他們數量多,很容易把勢力造起來了,咋一看上去,好威風啊。
只是,當我變得有點頭腦時,開始用腦子思考問題時,我就不會再害怕他們了。
會使用右腦的人則是相反了,平時的確就像一隻小綿羊,像一隻小白兔毫無公害,毫無攻擊力,毫無影響力,真不是裝的,的確就是這樣子的啊。因爲誰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這樣他們時常處於節能狀態,省去了很多事,不過,一旦有什麼大事發生了,要打應擊戰了,那平時儲存好的能量像無數支利箭,一噴而出,這種反常狀態,會讓人大吃一驚,這就是所謂的城府深嗎?如果他們說是,那就是吧。
的確,當面對幾個人時,十來個人時,我的表現時常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白兔,逢人就躲,因爲他們的氣勢都比我強,人又比我多,聲音還都比我大,我吼不過他們,罵不過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但當我面對,成百,成千上萬的人羣時,我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都已經被逼到牆角落了,四面都是人了,必須應戰,這時原始能量終於被激活了,就毫無畏懼了,完成可以成爲人羣的中心,像一束七彩之光,光茫四射了。
就如我站在臺上那一刻,真的是坦然自如的,炮語連珠的,連草稿都不用了,完全可以臨場發揮,我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子的。
人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連搞明白一個自己都這麼難。
“老大,我做不到像你那樣啊,總能衝在最前面,不過,有時候當一罈埋在地下的酒,偶爾散發一點芳香,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