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回覆的評論有兩部分,一部分是emo自卑的,另一部分是站出來安慰大家的。
她承認了自己也有“一言難盡”的過去,也安慰大家一切都會好的。
其中有一條網友的評論是:人生真的好累,不知道何時是個頭,我不向往小白姐他們的日子,因爲那太遙遠了,我只是想讓自己不這麼累而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償所願。
江小白回覆的是:
“只有上山的人才會感覺到累,下山的路才最好走,平坦的路則是枯燥的,我們要爲自己正在‘爬山’而開心,因爲好的風景就在眼前,只需要耐心一點,再耐心一點。”
這是雞湯嗎?當然是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有時候走累了,迷惘了,就是需要來喝點雞湯補一補。
然後調整好心情和體力,重新出發!
回覆完後江小白洗漱一番,然後就坐在牀邊看起了劇本。
殺青在即,江小白一點也沒感覺到輕鬆,相反,她卻是有些緊迫感。
後面的劇情並沒有因爲殺青而平緩,其實整部電影來說節奏都是很快的,有反轉,有緊張,也有懸疑的部分。
已經努力堅持了這麼久,江小白可不想自己因爲一時的放鬆而發揮失常,否則就會給《風平》留下污點。
這最後一場戲,有些消磨人。
萬籟俱靜,江小白站在空曠的陽臺上,任自己的軀體被冷風吹着。
這一點在拍攝上很好解決,只要碼個位,做個標記即可,等會拍攝時江小白再站過來就好。
也正是因爲繼續握着屠刀,最終女主還是暴露了自己,當證據被一點點呈現出來後,也就意味着她註定不可能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劇情中,女主就是站在同一個位置,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宛如一個雕塑。
所以這最後一場戲,就是她撫摸了狗,給它的盆中添了一頓的糧。
沒有人制裁惡人,那她就自己來。
很快,就到了江小白殺青這一天。
最後一場戲,就是女主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逃無可逃了,她做的一切都被大白於天下。
韓昱安父女和柏星是同一天回國的,他們也只是見了那一次而已,大約是知道江小白工作繁忙,他們沒有再聚第二次。
因爲從小被強迫、欺凌,親人好友全都被殺害,她受盡折磨卻求救無門,最終自己化身成爲了利器。
出於身體本能的自我保護,她在受到劇烈的刺激之後有了分裂的意識,奇妙的是這些意識好像成了獨立又團結的個體。
“站三個小時,你確定?”莉亞問。
雖然始終是漆黑的,似乎看不出什麼區別,但是莉亞對待工作一直都是嚴謹而認真的,哪怕拍出來只有一絲的差別,那她也要拍。
有趣的是,江小白的最後一場戲,正好是女主角的最後一場戲。
但是她站了幾個小時,天色卻始終是漆黑的。
所以越是到了最後,就越是要認真對待,站好最後一班崗。
莉亞注視她許久,最後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人無聲的後退至屋子裡。
最遲到次日早上,她就會被抓捕。
中途時她可以在溫暖的房間裡,能喝點熱水吃個水果,甚至還能小眯一覺歇個神。
江小白沒有看她,只是嗯了一聲。
隨着警察的調查,女主的秘密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女主站在這裡,望着的方向其實是太陽升起的方向。
其實警察在出場並調查命案時,她還沒有暴露,如果及時收手,說不定她真的會從中撇清,逍遙法外。
做完這些,她就來到了陽臺處,穿着單薄的裙子,一直遙望着天際。
所以除了攝製組之外,別的人都不要站在她旁邊妨礙她爲好,不然她的這種站立將會毫無意義。
這幾個小時不需要連續拍,每過半小時左右拍一次就行。
她很想站在這裡陪着江小白一起站,但是卻也知道江小白是想要讓情緒連貫,這種情緒就是孤寂感,和已經接受現實的平靜感。
雖然最後也沒能等到光明,可是她確確實實是在這裡等了幾個小時,而這幾個小時,莉亞是打算也拍下來的。
江小白穿上了一條白色的吊帶裙子,裙襬很大,而她很瘦,所以看着就是空蕩蕩的。
她是受害者,但同時也是復仇者。
“我想站在這裡,直到最後一刻,莉亞。”
彼時,她一個人住在偏遠郊外的房子裡,身邊除了一隻寵物狗外再也沒有別的人。
初春的天氣有些涼,也有些微風,她輕薄的裙子被吹動着,髮絲也隨着風而動。
“可以了,白,你回屋子歇會吧。”
可是惡人還沒有殺盡,她的復仇自然不能終止。
莉亞走了過來,說。
她殺青這一天,也是整部電影的殺青日。
但是江小白不打算那麼做。
不管是哪種,都不允許別人打擾。
等到快接近日出時,抓她的人卻也來了。
人來了。
江小白卻是搖了搖頭,說。
她站在漆黑的夜裡守望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她遠遠的看到了數輛車子。
反正江小白也快回國了,等到那時有的是時間再聚。
她想要離開之前再看一看光明。
她們一起合作,共同籌謀,然後親自血刃了仇人。
而這是一場夜戲。
只需要一頓就好,因爲等到天亮抓她的人就會到了,到時狗狗就會被那些人帶走,所以它是能繼續活下去的。
頭髮散開,披在肩上,可是卻並不柔順,而是被吹成了有些凌亂和憔悴的樣子。
這種空蕩和孤寂感,很像是獨自一人站在海邊,聽着海浪吹着海風的感覺。
起初可能是自由的,但是到了後來卻會是壓沉着的絕望,和寂滅感。
而這正是女主所需要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莉亞也好,明珠玲瓏也好,還是別的工作人員也好,都時不時看一眼時間,然後朝外面看一眼江小白。
她始終站在那裡,雙腳不曾動過,只是固執又寧靜的眺望着天邊,像是執意要等待一抹暖陽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