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然後說,“我就知道那禮物裴野綾未必喜歡,但你一定喜歡。對了,李佩斯怎麼會在這裡?”
從剛纔一直在吃驚的李佩斯這纔回過神來,朝她笑了笑:“我是來幫忙的。”
季南琛補充道:“這次要到北海道取景的電影《北海道的港灣》,講的是女導遊和珠寶設計師的故事,裡面涉及很多專業知識需要男主角掌握。剛好李佩斯也有點時間,所以我專門請他來幫忙指導。”
姜初七稍微囧了一下。
電影裡面的珠寶設計師知識,連她這個讀珠寶設計的都可以搞定,居然讓最年輕的設計大師來指導,也不知道該感慨殺雞用牛刀,還是季南琛果然乃演藝圈第一大牌。
只不過……
“李佩斯也要去北海道?”對於剛認識的人而言有些不適宜的話脫口而出,姜初七卻還是沒忍住繼續問道,“難道去北海道取景的時候,他也會跟着我們一起?”
“只要Amy不嫌棄,我想應該是的。”
李佩斯大概是姜初七見過最有禮貌的名人。
這種禮貌不僅僅只是停留在言行舉止,連眼神都是,只是與他對望,都能察覺他的笑意,他是一個讓人很想親近的人。
這與傲慢如同月上霜的李夢初幾乎是截然相反的。
不過,一個是在國外受到高等教育的成功人士,一個是被爹媽寵壞的獨生子,從本質上就差了不知幾個檔次。
可是,李夢初其實也是有成長的機會。
在他死前,曾經經歷了人生的一個重大的波折,如果說有人在那之後能夠陪伴他,或許,他就能夠重新站起來,然後成熟爲一個真正的男人。
但她沒有陪着他。
在他人生低谷的時候,她離開了他。
他們曾經爭吵,分開,然後再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了,就算是兩個人同住在一間屋子裡,說話也是極其的少,更別說什麼相親相愛。
當然,如果不是因爲李夢初真的很愛她,願意爲她付出,願意被她傷害,如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重新在一起,而他更不會因爲她而死。
只要一想到連看到他長大的樣子的機會都沒有,他就以一個大男孩的姿態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那種心痛又懊悔的感覺就再次蔓延開。
只是人生如戲,卻是一場沒有機會倒帶重來的戲。做了令自己後悔的事,就不會再有機會彌補。所以,每一分每一秒,她都非常小心翼翼,大部分時間連表情和臺詞都是預先設計好的。
她揚起眉毛,笑得很開心,然後說:“李佩斯,你這話說的真是……我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唸的可是珠寶系,我還怕你嫌我煩呢,因爲我可能會一直騷擾你,問很多對你來說是學前兒童級別的問題。”
其實心裡完全不是這麼想的。
她根本不想再看見他,不想再看見這張臉,不想再看見他凝望自己的眼睛。
因爲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太痛苦了!
她真的只想要好好的去忘掉李夢初,接受新的生活,可是……
每次看到李佩斯,她那顆已經沒有跳動的心,又會重新跳躍起來。
聽到她這句話,大家都表現出了驚訝的表情。
竟然沒想到模特出身的Amy竟然是學珠寶設計的。
“你居然念過珠寶設計?這對演員來說實在太罕見了。”李佩斯意外地看着她,眼底發出了驚訝的光,“那後來爲什麼會想着當演員呢?”
爲什麼會想當演員?
這句如此尋常的問話,一下喚醒了所有最痛苦的記憶。
爲什麼要當作演員?
爲什麼選擇了做模特?
姜初七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生完兩個小孩的她拼命的在各大秀場工作的事情。
那時候她也算小有名氣,因爲個性活潑,資歷又好,容貌也美,所以已經有人打算簽約她成爲藝人。
畢竟,她只是一箇中國人,在國外噹噹流水模特已經很艱難了,如果有落腳的地方,當然很好。
那一次,正好是公司面試之後的幾天。
她正準備着一個採訪,在房間裡對着鏡子化妝。
葉茗顧希城坐在她身後,透過鏡子看了她很久,忽然說道:
“小姐啊,你真的決定了麼?”
她點頭,當然是肯定的意思。
葉茗蹙眉,“我最後跟你說一次,不要進演藝圈。”
她只是順着鏡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仰着漂亮的臉龐,自顧自地刷睫毛。
葉茗停了停,又繼續說道:“先不要說這個圈子有多亂,以你這種直來直往的性格,進去肯定會吃虧。而且,你也不想當明星,你想做的不是珠寶設計師麼?”
她嘆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當明星?很多人想當還沒那個資本呢。”
“你是不是比賽得冠後,被報刊媒體一捧就頭暈了?你一點演技都沒有,現在進去只能當花瓶,吃青春飯。過了一些年,更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入行,立即就會被遺忘。”見她沒有反應,他站起來,從她的書櫃裡拿出了厚厚一疊圖紙,放在她面前,“看看過去的大學成績,你是全A的優等生,成績那麼好!你是未來優秀的設計師,不要放棄啊!”
可是,她卻連看都沒看那些圖紙一眼,就不耐煩地揮揮手:“哎呀,葉茗,你就做好你的經紀人吧,你也是操心太多了。設計嘛,這一行只要有底子在,過多少年都可以做。等我當夠了明星,如果還想設計,再回來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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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散漫?你把你全部的努力全都放棄了嗎?小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葉茗顯然有些生氣,這幾年她賺的錢的確比自己很多,因爲兩個嬰兒需要照顧,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出去上班,所以直接在家裡,全家人的生活來源都是靠着姜初七每次走秀臺的錢,偶爾她也會豁出去陪着老闆喝酒,要點小費。
他抓住她的肩膀搖了搖,想要把她搖醒。
可是,她只是不耐煩地撥開他的手,刷好睫毛後,把口紅拿出來,低聲道:“葉茗,你別操心我了,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樣做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