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畫面。
眼前兩米遠的地方，屹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只是一個背影，但蘇小圖認得出來，那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穆城烽。
他居然來了。
他一直躲在附近吧。
蘇小圖不懂，爲什麼他躲了這麼久卻非要在這個時候跑出來。
如果要躲着，那就請好好躲着啊……
她嘴脣顫抖着，不知道那顆子彈射中了哪裡。
“哥——”
比蘇小圖更難以置信的，是穆雨希。
她的叫聲慘烈，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撲了出來。
或許她根本沒有想過再躲下去吧。
穆城烽轉過身，對着蘇小圖，揚脣一笑，“真好，我的罪孽裡沒有你的命。”
蘇小圖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子彈孔。
子彈射中了他的身體，胸膛以下的位置。
他在慶幸擋住了這顆子彈，她沒有再因爲他的原因而受傷或者失去性命。
“哥哥！”穆雨希站在穆城烽身後。
穆城烽腳步不穩地轉過身，對穆雨希也是笑，笑容燦爛，宛如第一次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他看見穆雨希白皙清秀的臉上佈滿了淚痕。
不該這樣。
她應該笑的。
可愛的笑，清純的笑，僞裝的笑，陰冷的笑，毒辣的笑……無論是哪一種笑，都可以出現在她的臉上，都可能出現在她的笑容。
唯一不可能的，是眼淚。
穆雨希怎麼會哭呢？
穆城烽覺得荒唐。
那可是很小年紀就心腸歹毒的女人，即便是哭也是虛僞的，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的。
穆城烽想，他眼前的穆雨希一定是假的。
“穆城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穆雨希嘶吼着，看着他身體源源不斷地涌出血，第一次體會到心慌。
那以前，即便是心痛，也不會心慌。
這是第一次。
彷彿是，有什麼東西真的要從她手中，從她人生中消失。
穆雨希看着穆城烽倒下了，他一身血地倒下了，衣服褲子都被血染紅了。
在他在下的那一瞬間，穆雨希撲了上去，跪在他身邊，“哥哥！”
穆城烽用盡全身力氣，深吸一口氣，然後笑了，對穆雨希說，“過來……”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說兩個字都耗費了他所有力氣。
“哥哥，我現在就讓你救你。”穆雨希轉過頭要去喊人，穆城烽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用了。”穆城烽虛弱地說，“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穆雨希看着他，搖搖頭。
“過來。”穆城烽的聲音越來越輕。
輕地就像是風吹過。
穆雨希湊過去，“說吧。”
她想，等哥哥說完，她就讓醫生救人。
彷彿油盡燈枯的穆城烽緩慢且沉重地擡起手臂，將手搭在她的脖子上，稍稍使勁地將她拉近。
穆雨希放低身體，淚眼朦朧地看着他。
穆城烽笑了，失去血色的薄脣微微開啓，“我還記得剛到穆家的你……”
穆雨希等着他的話，卻不想，等來的是他涼薄無情的笑容以及插在心臟上的一把匕首。
“哥哥？”穆雨希震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