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陽光傾瀉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將他立體的五官呈現得極爲硬朗,那琥珀色的眼眸迸射出攝人心魄的光芒,高挺的鼻樑和纖長的睫毛顯得有幾分妖孽,薄脣噙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好像心情極好。
只一眼,秦以甄就覺得自己好像破壞了一副極美的畫像。
邢曄軒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襯衫,衣領的扣子不似往日那般扣得嚴嚴實實,而是慵懶隨意地散開,露出了精緻的鎖骨,那深黑色的西裝褲將他修長的雙腿展示出來,背脊非常挺直。
即便是這麼簡單的裝束,也能夠看得出來邢曄軒氣質不凡,外貌舉止都散發出尊貴的氣場。
“能夠讓顏狗都流淚的程度,莫過於此。”呆滯了許久,秦以甄終於緩過神來,忍不住感慨一番,帶有幾分死而無憾的誇張語氣。
而她沒想到的是,這句隨意的低低呢喃一個字不落地進入了邢曄軒的耳朵,他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骨節分明的大手捂住嘴脣低低而笑。
今天的秦以甄很特別,她的妝容比較淡,眼影和口紅都運用的是杏橘色系,搭配上她那白皙細膩的皮膚,整個人看起來自然而又清純。
很少見地,她穿了薄荷綠的露臍吊帶上衣,下身搭配了一條緊身牛仔喇叭褲,將她纖細的腰身和勻稱的長腿展示得淋漓盡致,讓人有一種想入非非的感覺。
可偏偏她一點都沒有察覺,絕美的小臉上掛着無辜單純的燦爛笑容,這種又純又欲的矛盾感簡直令人慾罷不能。
邢曄軒越想越覺得有點不是滋味,英俊的面容霎時變得陰沉,邁開修長的雙腿走向駕駛座,打開車門自顧自地坐了進去。
沒想到男人根本沒有要誇讚她的意思,秦以甄頓時有些傻眼,不情不願地慢慢挪了過去,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屁股坐進去,幽怨地撅着嘴:“邢曄軒,你不覺得我今天很漂亮嗎?”
她特意在網上做了功課的,聽說最近就流行這種純欲風的穿搭,她自己之前的穿衣風格都太過於性感冷豔,於是就想做一些不一樣的嘗試。
可是誰知道這個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擺出一副臭臉,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心思,讓她頓時失落不已。
“漂亮,但我不喜歡你這樣穿。”沉默了片刻,邢曄軒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扭頭望向她,伸出大手在她那如瀑般的墨黑長髮上輕輕撫摸了幾下。
他已經把她當作自己的另一半看待了,所以此時此刻有什麼情緒也不想瞞着她,他從來不介意自己重視喜愛的人多瞭解自己多一點。
聞言,秦以甄微微愣怔,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猜測到理由了,可是還是憋住心裡的笑意繼續開口問道:“爲什麼不喜歡啊?多好看。”
說完,她相當無辜地一隻手叉着腰,那如白玉般溫潤白皙的皮膚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了邢曄軒的視線緩緩下移至她的腰間。
望着那不盈一握的小細腰,邢曄軒下意識地吞了一下口水,喉結隨之一動,整個人就像魔怔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直至秦以甄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眨眨眼回過神來,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窘迫。
“太露了,會吸引不懷好意的色狼,比如我。”微微挑了挑眉,邢曄軒沒好氣地說着,有些惱羞成怒地踩下油門,跑車立刻疾馳而去。
見狀,秦以甄忍不住偷笑,她儘量讓自己不笑出聲來,老老實實地把安全帶繫好,有一種把邢曄軒拿捏得死死的得意的感覺。
該說的不說,邢曄軒的喜怒哀樂還是很容易揣測的,有時候也會變得有些幼稚,她覺得還挺可愛。
想到這兒,壞心思的秦以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打算繼續捉弄他,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啊?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呀,是你心術不正不是嗎?”
開玩笑,論演戲她可是專業的,那麼複雜的角色她都能夠演繹得出來,做作一點豈不是更簡單!
“懶得搭理你。”無可奈何地翻了一個大白眼,邢曄軒並不打算和這個鬼靈精怪的女人繼續爭辯下去,因爲他害怕自己把持不住,直接把她給吃了。
見他沒有要和自己拌嘴的意思,秦以甄撅了撅粉嫩的櫻脣,只好望向窗外的風景,一時之間有些無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她其實有些好奇邢曄軒平常都在忙些什麼,工作內容復不復雜,作爲一個根本不瞭解這個世界的人,理解起來應該很困難吧。
他平常都是怎麼克服這些困難,能夠把這麼大一個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呢?
一大堆的疑問浮現在她的腦海裡,秦以甄忽然覺得邢曄軒比自己想象之中還要優秀,畢竟她只要演演戲就可以了,而他需要面對這麼多複雜的事情。
還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裡,這布加迪超跑就已經開到了碼頭,秦以甄不得不感慨一下貴的車果然有貴的理由,不止只有看起來拉風而已。
熄火以後,邢曄軒又恢復了剛剛見面的時候的粲然,他貼心地湊近秦以甄,幫她解開安全帶,語氣溫柔:“以後這些小細節,都由我來。”
那副小心翼翼又有幾分笨拙的樣子,讓秦以甄的心霎時變得柔軟起來,有一股暖流涌現,她醞釀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嗯……”最終,她只能沒有出息地點了點頭,用蚊子般的聲音乖乖應了一聲,臉頰早已一片滾燙。
很久之前初見斐昱的時候她就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了,雖然他冷冰冰而又不羈的模樣很吸引人,但是如果可以對她溫柔體貼一點的話,那她一定會不可自拔地爲之淪陷。
果不其然,第一眼就喜歡的人,就算想方設法按捺下這萌生的情愫,日後也還是會再次心動。
跟隨着邢曄軒的腳步,秦以甄和他一前一後地走到了碼頭岸邊,然後看到了一艘空蕩蕩的遊艇,那遊艇看起來並不算特別大,但是兩個人坐上去那絕對算是綽綽有餘了,而且還挺奢侈的。
注意到了她詫異的目光,邢曄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脖子,彆扭地開口:“我名下的遊艇不多,這是最小的一艘。你是公衆人物,我擔心太招搖的遊艇會惹來矚目,對你不好。你不嫌棄吧?”
沒有想到他的心思竟然這麼細膩,秦以甄心下一暖,不受控制地癡癡地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如月牙一般。
“我不在意這些的。只要和你,怎麼樣都無所謂。”秦以甄擺了擺小手,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忸怩,她從來沒有說過這麼肉麻的話,所以根本不敢直勾勾地望着邢曄軒的眼睛,而是到處亂瞟。
建議以後二十一世紀把戀愛納入人生的必修課,這樣纔不會讓他們這些母胎solo的人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這麼手足無措。
正在她蹲下身子糾結該怎麼跨下一大步踏進遊艇的時候,邢曄軒輕輕鬆鬆地邁開步伐,然後不費吹灰之力就到了遊艇上。
頓時,秦以甄的薄脣微張,不得不感慨個子長得高就是好,不僅視野開闊,長手長腳的也省去了很多麻煩。
似是察覺到了她美眸中的愕然,邢曄軒朝她伸出一隻大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來,把手給我。”
秦以甄微微一愣,瞥了一眼那縫隙,怎麼着也得有個一米多,她害怕自己一個不穩就掉進水裡了,越想越覺得可怕,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然後,她猶豫地望了一眼對面的邢曄軒,纖瘦的小身板顯得是那麼的無助。
“別怕,相信我,好嗎?”邢曄軒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倏地覺得有趣極了,咧嘴笑了起來,露出皓白的牙齒。
他這麼一笑,秦以甄的自尊心就受到了挑戰,她好說歹說之前在楚漠國也是個身手了得的女皇,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小小的間隔嚇到呢?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剛纔的行爲丟人現眼,惱怒地站起身子,一點猶豫也沒有地握住了那隻溫熱的大手,隨即一個跨步飛躍過來。
沒有預料到她這麼突然的行爲,邢曄軒無意識地用另一隻大手護在她的身後,一把將她摟入自己結實的胸膛。
而秦以甄只覺得這道間隔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遠一點,於是嚇得尖叫了一聲,重心不穩的她幾乎是撞進了邢曄軒的懷裡,一個踉蹌把他撲倒在地。
不過她並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因爲邢曄軒已經完全成爲了她的肉墊,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緩緩地睜開自己的雙眼,一雙美得驚心動魄的琥珀色眼眸出現在眼前,那玻璃珠似的眸子深處充滿了擔憂和關切,炙熱得讓秦以甄心下一驚。
邢曄軒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柔柔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曖昧。
倏地,眼前妖孽般的男人輕輕地笑了,帶有幾分邪魅:“好在你是個女明星,體重還比較輕,要是我找了個豐滿的,現在估計被壓吐血了吧。”
被他的話語打斷了呆滯,秦以甄回過神來,立即爬起來整理自己的形象,脫俗的小臉慌慌張張的,她的耳根子一片通紅。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豐滿的女人咯?”不知道爲什麼,邢曄軒的口中提起別的女人,她就覺得很在意,越想越覺得說不出來的鬱悶。
難不成,她的佔有慾也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強烈?
意識到女人似乎在吃醋,邢曄軒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覺得有些好笑:“我不喜歡豐滿的女人,也不喜歡骨感的女人,因爲她們都不是你。”
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希望這個女人胡思亂想,如果害她傷心難過的話,那他可能會比她還要難受,所以即使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他都要解釋得清清楚楚。
聞言,秦以甄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緋紅,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彆扭地望了一眼邢曄軒,然後就害羞地跑到了遊艇裡面,嘴角無法抑制地上揚。
見到她害羞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邢曄軒的心情忽然變得極好,爽朗地大笑了幾聲,隨即也追了進去。
在船伕的駕駛下,遊艇緩緩地開動了。
剛走進去沒多久的秦以甄腳步一頓,只見船上擺滿了一個個的心形蠟燭,爲了避免蠟燭被風吹滅,還特意用鏤空的透明燈罩把每一個蠟燭罩住,那搖曳的燭光顯得無比的浪漫,匯聚成了一個大大的心。
“這是你弄的……?”她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去,邢曄軒那種英俊得並不真實的臉出現在眼前,莫名讓她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一向成熟穩重的邢曄軒就像個青春期的大男孩兒一樣,他笑得無比的燦爛:“是啊,我覺得女孩子都會喜歡浪漫的氛圍,所以就提前佈置了一下。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當然要用心一點,與衆不同了。”
他的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帶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霸道,讓秦以甄聽了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邢曄軒,能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秦以甄哽咽了一下,儘量使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然而聲線還是帶着幾分顫抖,她鼻尖一酸,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很久之前,她也曾經幻想過,能夠和自己心儀的男子一起廝守終生,一生一世一雙人,彼此的眼裡只剩下彼此。
可惜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以後,她再也不敢奢求世間純潔美好的愛情了,比起令人捉摸不透的感情,她更想去愛自己。
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勇敢愛別人,似乎也不錯。
沒想到她突然想哭了,邢曄軒頓時變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把將她緊緊抱住,大手撫摸着她的後腦勺,溫柔地哄着她:“我也是,能遇見你真好,別哭,我不希望自己是讓你哭的混蛋。”
聞言,秦以甄忽然笑了,覺得他說的話很傻很笨拙,就像個小孩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