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錯的！”
她還在不斷的哭着重複，
“你是生病了！媽媽只是想治好你！”
女孩露出難過的笑，她輕聲道，
“治不好啦。”
“就算我死了，也治不好的。”
女孩的腳跟微微後退，半隻腳已經踩在了空氣裡。
她幾乎是瞬間忍不住的哭叫出聲，
“不！”
她哽咽着，人生第一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女孩沒有看她，她只是低頭往下面看了一眼，有幾分遺憾的道，
“其實我想穿着校服呢，我喜歡校服。”
在女人的尖叫裡，她的腳跟又往後退了一點。
她不喘氣的嘶吼出來，
“我給你！我的校服給你！”
女孩的腳步又停住了，她終於朝她看來了。
她顫抖着手脫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掙開了女人發瘋般的阻擋，將校服朝女孩用力拋了過去。
女孩接住了，然後慢慢的穿在了身上。
這期間她們一直彼此注視着，一個淚流滿面，一個眼神溫和又抱歉。
“我只是累了。”
她像是在解釋，卻只說了一句就停住了。
寬鬆的校服重新將她纖細的身軀包裹起來，她縮着手，對她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滿足甚至幸福的味道，
“很暖和。”
又猶豫了一下，女孩看着她，小心的說，
“我喜歡你。”
“我很抱歉。”
說着抱歉，她的腳卻一步一步的退後，最後的眨眼裡，她烏黑的眼睫像是疲倦的只能揮動一次翅膀的鴉羽，在冬末的風裡毫不掙扎的，轉眼便墜落了下去。
陽光消失了。
風聲消失了。
色彩也消失了。
她聽見心臟落進深淵的聲音。
咚的一聲——
·
【卡！】
導演叫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沈翩躚躺在軟墊上，遲遲沒有站起來。
而另一個在道具樓頂上的人，也遲遲沒有下來。
但此刻都沒有人去打擾他們。
因爲此刻在場的所有人自己也都還沒有從那樣的場景中解脫出來。
整個棚內都充斥着一股壓抑而又灰暗的氣息，讓人難過極了。
先動的還是聞人霜，她從樓上爬下來，走到沈翩躚身邊，低着頭看她。
少女正直直的看着上方，黝黑的眼睛不停的往外冒着眼淚，卻始終平靜而無聲。
直到她看下來，她才伸手擦了擦眼淚，然後嘆了一口氣，帶着點哽咽的哭腔罵了一句，
“你這個混蛋。”
聞人霜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朝她伸出手來。
沈翩躚伸手握上去，一個用力坐了起來。
然後聞人霜做了一個她沒想到的動作。
她蹲了下來，伸手用自己的衣袖，慢慢的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動作間兩人距離很近，是彼此能看清瞳孔的距離。
於是她看見了聞人霜眼中的專注和認真，還有難以言喻的，像是充滿憐惜的沉默。
沈翩躚沒有動，直到聞人霜給她擦乾淨了眼淚。才吸了吸鼻子，悶悶的說了一聲，
“謝謝。”
而一旁一直盯着這邊的嚴經紀人，臉色卻已經黑成了鍋底。
一直在導演旁邊看鏡頭的靳雪這時候跑過來，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着對他說，
“真的是太傷心了，剛纔好多工作人員都紅眼睛了，這mv一定會大爆的。”
“只要有沈翩躚在她們就算拍個廣場舞視頻都會大爆，”
嚴經紀人十分刻薄的冷笑一聲，
“跟觀衆會不會傷心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