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刀兩斷

因爲今天是週末,她趕着公交車到家的時候,這個熟悉的小院落,簡陋不堪,但是卻還是一個棲身之所,推開圍牆的門,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誰呀?”那個熟悉的聲音飄出門外,一聽就是王美鳳尖銳的聲音。

不久,王美鳳就跑出來開門了:“喲,是我們家大小姐回門了啊!”她一把將柳聞櫻拉到裡面去,自己走到門外,東張西望。

柳聞櫻自然看出來她的舉動:“不用找了,你所謂的那個大少爺,沒有來,也沒有豪華的車送我回來,你失望了吧?王美鳳!”柳聞櫻也刻薄尖銳地質問她。

王美鳳雙手叉腰地走進客廳,擡手拉起柳聞櫻的耳朵,耳朵被她扯得紅彤彤:“你個死孩子,這樣對我,我是你媽啊,你怎麼敢這樣對我說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不是我媽,我媽媽絕對不會把我賣了,還在那裡點錢,而你是,如果我能不活,老早不想活了,何必在赫連家活受罪,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了,王美鳳,以後你要是再敢動我,我告訴你,你想好怎麼向人家交代吧你!”王美鳳被柳聞櫻指着鼻子罵的時候,肚子裡一股子惱火,但是她能怎麼辦呢?手慢慢從她耳邊鬆掉。

柳聞櫻帥帥自己頭,被她的手扯得耳朵一陣陣痛意。“看你識時務,王美鳳,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最好在這個家裡安安分分,也對我爸好一點,要不然你以爲你能怎麼樣,我現在告訴你,既然你要我去赫連家,如果你還想要承認這段婚姻關係的話,你就乖乖聽話,要不然,我指不定用什麼方式……”柳聞櫻的眼睛變得深邃了起來,她斜睨眼前這個圓規姿態的女人,這個從她五歲開始,就留下深刻陰影的女人

這時候從房間裡走出來一個消瘦的小男人,“櫻兒回來了啊!”柳雲才聽到聲響就馬上出來迎接,雖然當初他也是極力反對這門婚事的,但是要不是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他也不用對女兒這樣。

“我回來拿點東西,還有回來告訴你們,我柳聞櫻,從此和你們並不多大的瓜葛,從你們把我賣了的那刻開始,我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所以,我無論我在赫連家的地位怎麼樣,我過得好也罷,過得不好也罷,都不需要你們來過問,所以,請你們擺清楚自己的地位,也最好不要出現在赫連家,或者是有關赫連家的一切面前,這樣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柳聞櫻面對着眼前這個懦弱的男人,她的話語有些哽咽,但是還是說出了口來,她不能讓自己在處在這樣一個地位了,她該要逃出去,既然都被賣了,那麼這一次就逃得徹徹底底。逃離這個同樣陰暗的家庭。

“雲才,你看看,你這個女兒,我真的是教不了了,這麼多年,我的苦都白受了,你看看她,到底是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雲才,你說我冤枉不冤枉啊!”王美鳳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裝模作樣,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就差沒有坐到地上了。

“櫻兒,你……”柳雲才的話剛到口邊,又咽了回去,他該如何開口呢?開口說她不顧念後母之情嗎?但是把她送上這條路的還不是這個後母,他是對不起柳聞櫻,更對不起她的母親慕容鳳嫣。

“我們談一談吧,我不想在這裡和她吵,吵下去也沒有多大的意思!”柳聞櫻落寞地閉上眼睛,她背對着柳雲才,不想看着父親異樣的眼光,這時候,家裡的門被推開了。

“大姐,大姐,你回來了啊,聽說你嫁到了本市最有錢的赫連家,大姐,我要買凱迪拉克的跑車,你幫我買嗎?”進門的少年染了一頭閃亮的金髮,耳朵裡還帶着耳釘,皮膚雖然白皙,但是渾身上下就是像個痞子。

“思傑回來了啊,你大姐,哪裡顧念我們母子啊!”這時候王美鳳好像拉住了一個浮木一般,拉住柳思傑。

而柳思傑的手死死地抓住柳聞櫻,柳聞櫻看着他的手,冷漠地道:“放手,要找姐姐,到別處去,我不是你姐,這點十幾年前你就知道!”

柳思傑憤恨地脫離開柳聞櫻的手臂:“不願意就不願意麼,這麼小氣,你以爲你飛上枝頭就能當鳳凰了嗎?還不是隻麻雀,還欺負我媽

!”這兩母子可是真會變臉色,說變就變,比變天還要快。

“柳思傑,你給我聽清楚了,王美鳳和你,兩個人現在的幸福就是我用終身幸福換來的,一百萬的現金,我可是一個子都沒有碰到,請你們放尊重一點,從今天起,我柳聞櫻和你們毫無關係!”柳聞櫻的手一甩到樓上去了。

柳雲纔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這樣的場面,他隨着柳聞櫻上樓,柳聞櫻說有話要和他談。

進門的時候,看到柳聞櫻將自己的東西都整理好,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小袋的東西。“櫻兒,我……”再一次柳雲才欲言又止。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愛過媽媽嗎?”柳聞櫻的眼裡含着淚水,轉過身子看着柳雲才,面對着眼前的女兒,剛剛犀利冷漠對待後母的柳聞櫻。

“櫻兒,是,我愛,我這輩子就愛過你媽媽一個人!”柳雲才滿是皺紋的臉上,眼眸裡滲出了淚水。

“既然只愛媽媽,何必要娶那個女人,你覺得你幸福嗎?我幸福嗎?我們家幸福嗎?”從頭到尾柳聞櫻都沒有喊過他一聲爸爸,她覺得這個父親在十幾年前都已經變質了。

柳聞櫻抹抹眼角的淚水,聽着眼前的男人解釋,“那時候你還小,我的收入不穩定,王主任是我們系的主任,如果我沒有答應娶他的侄女,那麼我將會被他被迫離開理工學院,我不得已,我想你也需要一個新媽媽,一個完整的家庭,我不想讓你受苦,你媽媽已經受苦了,而我不想你也受苦!這麼多年,我看着她,也是盡心盡力,沒有虧待過這個家,所以才忍受着她的脾氣!”這些話好像藏在心裡很多很多年,像是個秘密一樣被挖掘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寧願跟着你吃苦,可是,你偏偏要這樣選擇,我總是告訴自己,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後悔,我想這句話你比我更能理解,不管爲了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我都不想要知道,不想要堅持,從今天走出這個家門開始,我想我不再回來了,如果你有一天想清楚了,那麼我還是承認你是我的父親……如果……沒有如果!”柳聞櫻看着柳雲才落寞的背影離開了房間,她知道自己給父親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也許,她自己早就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

看着這個熟悉的房間,看着這些人,她怎麼都不會忘記一個月前在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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