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抿了一口紅酒,入口的時候淡淡的酒香瀰漫在口中,回味起來又有些甘甜的的味道。
“嚐嚐鵝肝吧!”赫連靖見到她喝酒之後的臉色微微熏熏然的樣子,很是可愛,其實她不和他吵鬧的時候,就像是個洋娃娃。
擺在音樂盒子裡的那種洋娃娃,轉動一下按鈕,就會旋轉起來。骨瓷白的肌膚,一頭墨黑的長髮。靈動的雙眸,甚至能看得到長長的睫毛擺動的幅度。
吃過鵝肝之後,她的動作很細微,一點一點嚼過之後,然後擦了擦嘴巴,微微一笑,笑起來的時候,梨渦淺淺,像是一朵盛開着的櫻花。
“生日快樂,赫連靖!”柳聞櫻拿起手邊的紅酒,輕笑一聲過後,赫連靖也拿起玻璃杯往她的玻璃杯上撞。
輕微一撞之後,發出清脆的響聲:“生日快樂,柳聞櫻!”
“說吧,你有什麼願望,希望我幫你完成,我答應過你要幫你完成一個願望,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做得到?”赫連靖放下杯子,雙手扣起來問道。
“我想要的,你也不會答應!”柳聞櫻嘀咕了一聲,沒有讓赫連靖聽清楚。
“你說什麼?”
“我說,我還沒有想到,我先存着好不好,等我有一天需要了,我就問你討,你到時候可不能耍賴啊,好不好?阿靖,你答應我好不好?”柳聞櫻擡頭,用一種溫柔的目光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裡,他滿滿的是醉意。
“好!”
“謝謝,謝謝你陪我過生日,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那天的事情,我不再提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想我不能和自己過不去,也不能和你過不去,我答應過你要好好的過下去,所以我們不再吵架了,阿靖,對不起,我不該那麼任性!”面對她的道歉,赫連靖覺得心裡生疼生疼,疼的好像要將內心拔走一樣。
明明是他的過錯,她卻將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聲音,她的感謝讓他覺得心裡存在着好多的歉疚。
“你知道我的字典裡,沒有所謂的感謝與原諒,我不輕易做承諾,但是一旦是我承諾的事情,我必定會做到,我們會好好的!”赫連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他用他的大手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起來。溫熱的氣息傳到她的手中,他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輕輕地將手握住。
這樣一個動作,完成的輕而易舉卻顯得異常珍貴。柳聞櫻望着他的眉眼之間的誠意,點點頭應允了他的一切。
深刻地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心裡懷揣的不是一顆簡單的心而已,他的心裡有這樣一個位置是屬於她的,她還在要求什麼呢?
“那我也做到我承諾的事情!”柳聞櫻將自己的另一個手覆蓋在他的大手上,將他的大手握住,放在了紙盒上。
“你猜猜這是什麼?”柳聞櫻的眼裡滿是感動的淚光。
溫柔的眼光瞥向了她一直捧在手裡的那個紙盒子,方方正正的盒子並不是很大,也很簡單,沒有華麗的裝扮。
“那我答應你,等你生日的時候,我給你親手做一個生日蛋糕爲你過生日!”櫻樹下,她開朗着笑着,他當然記得。
“是生日蛋糕?”赫連靖脫口而出。
“哎,你就不能讓我也賣弄一下神秘嗎?一下子就猜出來了!”柳聞櫻撇撇小嘴,但是將盒子移到了他們的餐桌中間。
慢悠悠地打開了盒子,細碎的巧克力底座,上面精緻地佈滿一朵朵櫻花的簇擁,簡單的蛋糕,卻代表着他們兩個的櫻花緣分,的確是別出心裁,下面用果醬寫着“生日快樂!”
“這個蛋糕是我爲你做的,你別小看它哦,雖然不能和法式甜點比拼,但是你就勉強吃吃,底座是黑森林哦,你嚐嚐看!”柳聞櫻期待着望着赫連靖。
赫連靖的眼睛一驚,他的確吃過不同的甜點不少,但是看到她親手做的蛋糕,沒有非常華麗,沒有非常精雕細琢,卻很別緻,也可以說是獨一無二,因爲他們兩個都選擇了獨一無二的東西。
還記得今天他打電話讓歐麗茜訂櫻花的花束的時候,歐麗茜也一驚,因爲她說沒有人送花是送櫻花,而歐麗茜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櫻花打包成花束。
“黑森林哦,聽起來好像會迷失了一樣!”赫連靖看着眼前的蛋糕,他都捨不得入手了。
“你怕了嗎?”柳聞櫻的眼裡滿是晶瑩的迷霧,他怕了嗎?在她的黑森林裡迷失他怕了嗎?
“我纔不怕類,我是怕你在我的森林裡迷失!”赫連靖高揚着下巴,他可是清醒的很,怎麼會迷失自我呢?
“是,我已經迷失在你的森林裡了!”再次咬咬下嘴脣,好像一副被欺負的樣子,柳聞櫻不得不承認,她早已經在他的世界裡迷失了自我。
赫連靖用叉子想要往裡面叉一塊蛋糕嚐嚐,柳聞櫻的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怎麼了?不想我迷失在你的森林裡面嗎?”
“不是,既然是過生日,還沒有唱生日歌,也沒有吹蠟燭,也沒有許願呢?”這是她記憶中的生日步驟。
“你還以爲是個孩子呢!”赫連靖輕拍她的腦袋。
“我記憶裡就是這個樣子的!”柳聞櫻不免感傷,自從七歲那年繼母進門,她已經忘記了過生日的感覺。
“記憶中?”
“對啊,生日對於我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可有可無的嗎?不過今天,不一樣,服務員!”柳聞櫻把服務員叫過來,問他拿了根蠟燭插在了蛋糕中間。
“這樣可以了嗎?”當赫連靖將蠟燭點亮,蠟燭的光亮在黑色底座的櫻花上照耀着,顯得格外明亮與溫暖。
“等一下!”柳聞櫻起身跑到水池那邊的鋼琴旁邊,與鋼琴師交涉了半天。
赫連靖望着她的身影,不知道她到底要幹嘛。
柳聞櫻成功說服了鋼琴師,她坐在鋼琴凳子上,很久沒有觸碰到琴鍵了,熟悉的黑白鍵,跳躍着的手指,讓一個個動聽的音符跳躍出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阿靖生日快樂!”柳聞櫻的嘴裡重複着歌詞,她的聲音很清亮,像是黃鸝一般清脆,讓所有在座的用餐的顧客,停下了手中的餐具,鼓起掌來。
小提琴手也隨着她彈奏的簡單音符附和出柔和的小提琴音調。
赫連靖看着她粉色的T恤,女仔褲,清清爽爽地長髮披肩,在白色的鋼琴面前,流動着彈着熟悉的音符,那是一幅美麗的圖畫,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不由自主地隨着大家的掌聲也鼓起掌來,柳聞櫻最後一個音符讓修長的手指在鋼琴上游走。
“謝謝你!”
“我想你先生會很喜歡!”鋼琴師說道。
柳聞櫻跑回到了椅子上,向着周圍的顧客示意謝意。
柳聞櫻抓住赫連靖的手,她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站在了赫連靖的身邊,“快點許願,我們唱完歌了,快點許願!”
好像怕是過了這個生日就沒有願望了一般,拉住赫連靖忙着許願。
直到許願好了,他們才一塊兒吹滅蠟燭。
“現在可以吃蛋糕了!”柳聞櫻切了一塊蛋糕用叉插住送到赫連靖的嘴邊。
“嚐嚐看!”
這樣的親暱行爲,赫連靖並不是不熟悉,以往他的那些女伴也會這樣做,討他歡心,或者是作爲一種誘.惑。
而她呢,真的只是天真地想讓他嚐嚐蛋糕的味道。輕輕一咬,鬆軟的蛋糕被送入口中,濃郁的黑巧克力味道,苦而不膩就是赫連靖的喜歡,伴隨着上面草莓奶油的香甜,融入的恰到好處,絲滑入口。
配上一口香濃的法式咖啡,的確是一種不可言喻的享受。
不過讓赫連靖享受的並不是這種味道,而是看到她期待着的眼神,從她的期待之中可以看得出來,她想要一個滿意的答案。
“好吃嗎?”不敢置信地問道。
“嗯,還不錯,你自己嚐嚐看啊!”赫連靖也切了一塊放在她的盤子裡,沒有像她一樣送到她的口中,畢竟這樣親暱的事情在這裡他不會做。
“嗯!”大口一送,她的月牙眼睛已經淪爲一輪彎月了:“嗯,我真的很有做糕點的天分誒,真的很好吃!”笑容燦爛如花。
“爲什麼,你那麼喜歡做糕點?”赫連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做糕點,顯然上一次做糕點的時候,她已經虜獲了赫連陽的心,這一次呢,是不是也要將他的心帶走呢?
“以前啊,小時候,我就不能過生日,後媽說我長大了,弟弟還小,需要過生日,而我就不需要了,後來我就看到書本里,電視裡講說怎麼樣做蛋糕我就喜歡看,後來自己就開始試着做做,不過是偷偷揹着我後媽做,總之,我還蠻有做糕點的天分的,我以前就想如果我以後沒有工作,我就去做糕點師傅!”談及她自己的家庭背景,明明該是很滄桑很痛苦的過往,而她的臉上卻是泛着笑容,淡然地面對這一切降臨在她身上的事情。
“那以後,你喜歡,就可以繼續啊,我可以沒有限制你這個,你可以再家裡做做,如果你想要自己開個店,錢不是問題!”赫連靖聽着她對糕點的興趣,他也是看到過她對糕點是蠻有天賦的。
“這不是錢的問題啦,我現在就想好好當好婆婆的好媳婦,你的好妻子,陽陽的好繼母,偶爾我有空在家自己倒弄倒弄就好啦,謝謝你的好意,我收到了咯!”柳聞櫻不想再欠他太多的錢了。
她怎麼能奢望有一間自己的糕點房呢?
“隨便你,如果你喜歡隨時和我說,那你許了什麼願望!”赫連靖也並不勉強她的想法,畢竟她所說的是他期望她成爲的。
“願望怎麼能告訴你呢,告訴你就不靈了好不好!”柳聞櫻恢復了和他輕鬆的對話之中。
她怎麼能告訴他,她的願望是希望永遠都呆在他的身邊,她的願望是替他生一個小孩……他真的能兌現她的願望嗎?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貪心了,貪心得到更多。
“好!”赫連靖只能順着她,她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個孩子,深沉起來又像是個成熟女人。
用過晚餐之後,這個餐廳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在餐廳的另一個方向,居然是個開放式的自助觀景臺一樣的地方,能俯瞰整個城市的縮影。
赫連靖牽着柳聞櫻的手到了觀景臺,觀景臺中央有着自助的長桌子,上面擺滿了吃的東西,而周圍一圈都是用白色的欄杆圍成的。
柳聞櫻像是個發現新大陸的小孩子,跑到了欄杆前面,激動着看着城市的夜景,剛剛在吃飯哪裡能看到,但是卻看不到全部,而在這個位置卻能看得很清楚。
“你快來看,好美啊!”柳聞櫻喚道。
赫連靖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扶住了欄杆,將她的身體擁入了懷裡,手環住了她的纖腰,頭抵在她的肩膀上,一起俯瞰着這個城市美麗的夜景。
“真的好美啊,我從來不知道,我們的城市夜晚如此美麗!謝謝你帶我來這裡!”柳聞櫻仰頭,能看到他完美的側臉。
“你一個晚上到底要說多少個謝謝,我的字典裡沒有謝謝,你是不是硬是要把這兩個字印上去呢!”赫連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龐。
柳聞櫻的臉頰經過他修長的手指一劃,就倏地一下紅了起來,她還是這麼容易害羞。
“是啊,那你到底是允許還是不允許呢?”柳聞櫻回過自己的身體,雙手環繞在他的脖頸之間。
赫連靖捏了捏她的高鼻樑:“記得我小時候的說,一定要在這裡蓋一座屬於我自己的酒店,二十五歲那年,我完成了我的夢想!就在那裡,也就是赫連家第五家豪華酒店!”赫連靖的手握住柳聞櫻的手指着夜景北邊。
耀眼的燈光,像是一個貝殼樣子的建築,亮着光影,她能想象二十五歲的他多少意氣風發,所以那麼輕而易舉拿下了他的夢想。
“你這是在炫耀你自己的成就嗎?不過你真的很厲害,我想很多年以後,這裡,這裡,這裡,都會是你的酒店王國!”
雖然帶着那麼多的自信,但是不得不否認的是,赫連靖的確是個商業奇才,柳聞櫻反握住他的大手,指着空白的處,說着這裡還有這裡。
“你會看到這樣的奇蹟的!”赫連靖回答道,因爲這些都是他在規劃之中的事實。
“阿靖,我發現我好幸福啊,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好幸福,幸福的都飄飄然了!”撇開上次爭吵的事情不說,赫連靖對她真的是很體貼。
如果沒有那件事,她何必要這樣在意,她擁有了赫連靖的溫柔,只要他幸福,他開心了,不就是自己最期望看到的嗎?爲了他,她什麼都可以放棄,因爲愛。
她愛上了赫連靖,這成爲不爭的事實,因爲愛,她才那麼質疑他不願意要孩子的動機,因爲愛,她才那麼在意和他冷戰心裡的難受,因爲愛,所以記得他們之間的承諾,因爲愛,所以看到他眉頭舒展開來的時候,她心裡是高興的。
輕輕靠在赫連靖的肩膀上,默默感受着他的心跳。
赫連靖從西服內袋中拿出一個墨藍色的絲絨盒子,將盒子扔掉,在月色的映照下,是一條綴着櫻花的白金項鍊,同上次他深惡痛絕的那條項鍊不同的是,只綴了一朵櫻花,櫻花非常小巧,但是全部是用鑽石切割而成。
赫連靖將項鍊拿在手中,往柳聞櫻的面前一晃,鑽石的櫻花圖案,格外閃亮地出現在柳聞櫻的面前。
“這是……”柳聞櫻的眼光投射在眼前的光亮之中。
“我給你戴上!”赫連靖打開項鍊釦子,縷過她的黑髮,將項鍊貼合着掛在她的脖頸之中,月光清冷,鑽石閃亮。
柳聞櫻的手不由爬上自己的鎖骨,能深刻地感受到這朵櫻花燦爛的樣子。
“你覺得幸福就好!”喃喃動聽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來,你只要幸福就好,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不會愛上你,但是我會給你幸福,這點我會保證,赫連靖心裡想到。
將她的身體更加靠近他的胸膛,細碎的吻落在了她的耳垂上,烙印下幸福的點滴。
月色迷離地打在了他們的身影上,不願意離去。
將他們的月影拉得老長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