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狼狽的柳聞櫻和赫連陽,作爲丈夫和父親,赫連靖不知道是該責怪呢還是該心疼,他們的嘴角還泛着血絲。
柳聞櫻小心翼翼地扶着赫連陽坐在牀邊上,自己蹲下來,手撫摸着他的嘴角,嘴角觸目驚心地流淌着血絲,而臉頰上還有五指印深深烙印。
輕輕的碰一下,就讓赫連陽呲的一聲痛起來:“很痛對不對?我去拿個冰袋敷一敷,要不然會腫起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就不會讓阿風打你!”
赫連陽看到柳聞櫻心疼的眼神,從小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感動,他一下子撲到柳聞櫻的懷中,環抱着她的脖頸:“阿姨,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聽你的話,是我管不住我自己的手,所以纔會害的二嬸跌倒,害的二嬸的孩子沒有了,是我的錯,我是個壞孩子,二叔打我是應該的!”抽泣着,不停地哭着,在柳聞櫻的肩頭,哭着。
到底還是一個孩子,還受不了那麼多的打擊,從小被溫室裡捧着長大,什麼都是圍繞着他,從未受到過這樣打的挫折。
柳聞櫻寬慰着他:“沒事了,都過去了,陽陽不是故意的,陽陽不是壞孩子,陽陽也不希望二嬸的孩子沒有,陽陽別哭,阿姨在,有什麼事情都有阿姨在,阿姨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赫連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外人,因爲他在他們之間什麼都插不上去,只能看着他們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安慰。
柳聞櫻給赫連陽的嘴角擦乾淨,上了藥水,也剝好了雞蛋,給他敷好,赫連陽洗了一個澡,弄得乾乾淨淨,他們一起吃了點東西,已經接近傍晚了,柳聞櫻安頓好赫連陽,讓他在房間裡躺下來,早點睡覺。
赫連靖這才拉着柳聞櫻:“你爲了陽陽,忙東忙西,陽陽說你也被阿風打了,你有沒有事情?”
回到了臥室裡面。
柳聞櫻只覺得身體格外地疲憊不堪,也沒有覺得痛,但是好像一停歇下來彷彿就覺得背部有些刺痛的感覺。
“我沒事,我先去洗澡了!”柳聞櫻想要脫離開赫連靖的懷抱,她的背部被赫連風狠狠砸了幾下,應該會有淤青的印子,她可不想讓赫連靖看到她這樣子,更加不想增加了他們兄弟兩的誤會。
赫連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回來:“你別想跑,坐下來,把衣服脫了,我看看,嚴重不嚴重,在背上,你自己怎麼看?”
赫連靖用力將柳聞櫻按在了大牀上,他走到她的背後,輕輕拉開她連衣裙的拉鍊,粉色的連衣裙脫落的時候,他的心一陣涼意,烏青烏青的幾條痕跡,雪白的背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就是她說的沒事,她以爲她能糊弄過他的眼睛。
赫連靖的手不由自主想要附上這些傷痕,他的心像是一瓣一瓣剝落的痛楚,從來不知道,心還會再有痛楚的感覺,她攔下來的這些痛楚本來是屬於他的兒子,有沒有這樣一個女人,爲了他的兒子,拼了自己的性命。
只有眼前這個傻女人,只有這個傻女人才會這樣不要命。
赫連靖的手指冰冷的觸碰,讓柳聞櫻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後背有些略微的顫抖,她緊緊咬着牙關,不想讓他有任何的擔心。
“是不是很痛?阿風下手太重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赫連靖心痛地皺眉,想要將她擁抱在自己的懷裡,保護一樣寶貝一樣保護着,不想讓她在受到任何的傷害。
柳聞櫻轉過身體,看到他臉上的痛苦表情,伸手往他的臉上附上去:“沒事兒,阿靖,我真的沒事,過兩天就好了,我已經習慣了,以前阿姨也經常拿雞毛撣子打我,所以我已經習慣了,你別怪阿風,是我不好,你知道他們很期待這個孩子,我也很難過,孩子就這樣沒有了!”
牽強地理由,她居然還要來安慰她,赫連靖覺得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女人,他摟過她的脖頸,讓她在他的懷裡。
他的下巴磕着她的香肩。
他的力道很重,像要失去了一般,極力拉扯着他的心,撕扯着痛楚不堪的心,“別說話,讓我就這樣抱着你,櫻兒,你不需要這樣做那麼多,已經夠了……”
柳聞櫻反力,懷抱着他的腰:“阿靖,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夠了,阿靖,別爲我擔心,我真的沒事兒!”
赫連靖將柳聞櫻一把打橫抱進浴室,“去泡個熱水澡,泡過澡之後,我替你擦藥,還是我請醫生過來家裡替你看看,你傷的很嚴重!”
幾乎是被赫連靖硬着脫掉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熱水裡面,赫連靖還在一邊幫她擦着後背,讓柳聞櫻弄得簡直面紅耳赤。
而赫連靖卻像是在照顧一個嬰兒一般照顧着她:“我自己來就行啦,你先出去吧!”雖然他們之間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是對於她來說,面對着他,她總覺得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何況是這樣一絲不掛地在他面前。
“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你慌什麼?何況你自己看不到背後,你會弄到傷了的地方!”赫連靖這麼香豔的情景在面前,還要保持冷靜,難耐的是他好不好。
自然地爲他服侍好一切,然後將她抱回到大牀上,穿好了睡衣,將醫藥箱拿過來,輕輕地擦上了雲南白藥,因爲藥物的涼性讓柳聞櫻痛得牙齒都咬起來了。
看到她痛苦的樣子,赫連靖清風拂面般吹了吹,讓她減少一些痛苦,他的方脣,印在她的肩膀上。
心疼地他,想要傾盡一切的溫柔來保護這脆弱的女人。
突然天邊竟然劃過一道樹杈般的凌厲的閃電光芒,伴隨着轟隆隆的雷電交叉着,讓這個黑夜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是不是連上天都在責怪他們,責怪她傷害了一條生命。
赫連靖以爲柳聞櫻害怕打雷聲,赫連靖將她拉到了懷裡,輕撫着她的秀髮:“別怕,我在身邊,我在你的身邊,別害怕!”
柳聞櫻拉開赫連靖的身體:“不是我害怕,我是怕陽陽,我還是先去看看他吧!”柳聞櫻跳下大牀,連鞋子都沒有穿。
飛奔出房門口。
赫連靖拿起她的拖鞋:“你的鞋子!”赫連靖追過去。
柳聞櫻匆忙地打開了赫連陽的房門,打開了日光燈,沒有想到赫連陽蜷縮在了牆角,手裡緊緊地拽緊被子,咬着被角,抽泣着哭着,抽泣的聲音讓人心疼,“陽陽,你怎麼了?”
柳聞櫻坐在了他的牀上,將他拉到自己的懷裡:“媽媽……媽媽……”
在赫連陽的囈語中,赫連陽緊緊抓住了柳聞櫻的睡衣,靠在她的懷裡,像是在沙漠中尋找到水源,像是丟失在大海上的失去漂浮的船舶,一下子找到了指航標。
聽得柳聞櫻愣住了,下一刻反映出來:“陽陽,你叫我什麼?”
“媽……”赫連陽大聲叫出來,呼喚着一個母親,只有母親纔會替他襠下那麼多痛苦,只有母親纔會在深夜還在記掛着他。
所以除了自己的母親,還會有誰呢?
“你叫我媽媽……陽陽,你看清楚,是我,是阿姨啊!”柳聞櫻擁抱着他小小的身體。
“媽……你就是我媽,你就是我赫連陽的親生媽媽!”聽到這樣的承諾,柳聞櫻的心裡好像擁有了全世界那麼多。
“我……陽陽……我是你媽媽!”是她的愛融化了赫連陽冰冷的保護層,融入到了他的心裡。
終於打破了那片阻隔:“有媽媽在,不要怕!”感動的淚水瀰漫在眼眶裡面。赫連靖依靠着門扉。
手裡還拿着那雙拖鞋,她光着腳丫,衝進赫連陽的房間的時候,他的心也早已經淪陷了,作爲赫連陽的親生父親,居然不注意到兒子今天受到了劇烈的驚嚇,是她這個做後母的察覺。
他太失敗了,還是她太細膩了,當赫連陽喊出了那句媽媽的時候,他也震驚了,兒子的心性和他很像,所以能敞開自己的心胸接納一個人住進來真的很難。
兒子的心都打開了,那麼他呢?
柳聞櫻在一旁哼着歌,陪着赫連陽一起睡着,赫連陽睡在她的手臂上,纔有些安心下來,安安靜靜地睡着了,柳聞櫻將他的身體放平,蓋好被子,從浴室裡拿了塊熱毛巾,輕輕擦過他哭紅的眼睛,讓他晚上可以睡得更好。
直到赫連陽真的進入了夢境,柳聞櫻才安心地脫離開他的手臂,爲他留着一盞檯燈,讓房間不再黑暗,窗口外面,雷聲依舊轟隆隆地打着,但是屋子裡面增添了很多很多的溫暖。
赫連靖輕撫着柳聞櫻的肩膀:“你也累了,回房間休息吧!”
“可是我還想留下來陪陪陽陽,他大概是被白天的事情嚇壞了,終究還是一個孩子,我實在不放心!”柳聞櫻面露擔心之色。
赫連靖看到她明明一臉疲憊不堪,還全心全意爲了赫連陽着想,“陽陽今天一天也累了,這時候睡着了,大概也不會醒過來,你也累了,你也需要休息,如果你沒有休息好,那麼怎麼照顧陽陽,怎麼照顧還在醫院的夢瑤!”
聽了赫連靖的勸導:“好,那我回房!”柳聞櫻又折回來,掖了掖被子,赫連陽的小臉蛋上撫了撫,才安心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