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教皇帶着一干瘋子下屬,下了聖山就朝着西南直行,一路上收編了不少願意跟隨的民間超凡者。
當時的超凡者,沒受洗禮就算是不被信任的存在,在得到了聖心會的扛把子,當代教皇的邀請後,真的覺得死不死已經不重要了。
被人們看作天生的罪惡攜帶者的他們,擦亮了刀劍,在最血腥殘忍的教皇帶領下,一路直行。
路過法驅城,一位正在逃竄的惡魔接觸者,遭遇了聖階的教皇大人。
當場被捕。
“願意跟我去殺上一場嗎?”
“啊?邀請我?”
“是的,你這個黑暗裡的蠕蟲,接觸惡魔得到力量的墮落者,願意與我並肩作戰嗎?”
“哈哈哈哈哈......”
一陣慷慨淋漓的長笑,在教皇大人正準備拔劍殺人的時候。
“我願意,好戰友。”
這人笑的極其瘋狂,因爲他的父母就是被聖心會清算的,現在居然有個教皇,卑躬屈膝地求他一起上戰場??
他沒考慮到自己身上的鎖鏈,以及教皇背後的軍隊。
反正被捕了,就看開了自己的下場,無非是在滿是鮮花的道路上被押送,然後在一個不好不壞的城市裡,一處廣場上清空人羣,點上火把。
原因?沒有原因,就因爲路過了某個湖泊打了點水,被人知道了自己的蹤跡。
那一日許多的信徒都辱罵着,詛咒着當時的聖心會高層,怎麼會推選出這麼個自甘墮落的教皇。
跟惡魔接觸者並肩作戰??還收編了一衆黑暗裡刨食的卑微超凡者,甚至還帶出了教皇傳承地的禁軍。
如此不堪,如此蔑視聖規。
一行人頂着世間的辱罵,笑着朝絕望要塞前進,一路上無數被生活壓垮的民間超凡者,一路隨行。
他們也想加入隊伍,教皇征戰的隊伍是可以洗禮罪惡的,這幫因爲沒有領路人去教導,只能自己摸索力量的人們,在幼時傷害了很多親近的人。
跟着教皇去死,至少能留一個好名聲,讓拋棄自己的父母,旅途中幫助過自己的無知少女,和藹老人知道。
他們沒生錯人,也沒有幫錯人。
教皇來者不拒。
最後抵達波瀾城,當時的波瀾城主也苦惱,是迎接,還是閉上城門。
因爲波瀾城是個叛逆之地,在聖心會眼裡就是個眼中釘,而如今這個教皇爲天下人而戰,自然也間接的保護了靠近絕望要塞的波瀾城。
最後一錘定音。
開城門!!!
教皇路過,看着波瀾城門邊,無數願意加入隊伍的民間超凡者。
他取出一瓶酒,是一位老朽的民間超凡者賄賂他的,那位超凡者已經沒有了什麼戰鬥力,但是願意上戰場,當個哨兵也好。
這酒不是什麼好酒,六十銀幣一瓶的鄉村野釀,他蘊好氣,猛地扔給城牆上的波瀾城主。
“爲我們祈禱,或者歸來的人,可以痛飲這罈佳釀!”
說完,他就直接帶隊前往絕望要塞。
那瓶酒至今仍在波瀾城城主的書房裡。
那一戰過後的倖存者,幾乎都拒絕離開絕望要塞,守護至死。
也是那一戰,衆人才知道這個該死的教皇,根本都不會什麼祈禱,也不會什麼安撫神術。
跟着他,被他的神術接引至天堂,只是個笑話。
他擁有的,只有殘忍有效的殺戮招式,明明是一個精神領袖級別的角色,彷彿跟荒獸人酋長換了靈魂,懂得提拔弱小,但看得懂戰局的人們。
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聖階戰力的棋子。
他的意思就是,會佈置陣線的人有很多,但是聖階強者人不多,所以提拔數個能顧及戰線,安排人員參戰的普通人,解放他的壓力,就是憑空多出一個強者。
後來猛鬼連天的聖階亡語者,天性親和黑暗的騎士們,都加入了戰場。
這個不會絮絮叨叨淨化人的教皇,不怕他什麼。
當時的波瀾城占星學院院長,一個愛科研不愛美人的極品六代目,後來跟這個教皇並肩作戰,差點拜了把子。
可惜教皇大人沒能活到最後,或許說,撕開遮羞布的人,可以是他,但是他不能活的太長久。
三年後,魔族退卻。
原先教皇帶下山的護聖軍殘軍,因爲三年來的守望相助,對波瀾城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以往他們在教皇傳承地,只有訓練,祈禱,訓練,祈禱......
波瀾城裡的酒館,決鬥場,以及他們心心念的魔導機車。
他們對這個猙獰的機械怪獸,顯得極有興趣,後來冬鳴山道的排名,都是由他們的後人不斷刷新的。
一羣披着聖鎧的暴走族。
而那位賄賂教皇的老人,也成功的在絕望要塞留下了名聲,據傳聞他往哪站哨,魔族就會在他站哨的另一邊發動偷襲。
老兵們也給了他一個戲稱,惡魔之門抵禦者。
魔族都不敢靠近他守護的門扉,這是一個比教皇還強大的男人。
後來他的後代,也原諒了他天生的罪惡體質,全家一起在波瀾城定居,照顧老人壽終正寢。
波瀾城主出於惡趣味,給這個奇葩哨兵單獨創造了個職位。
世襲的守備廳長。
可繼承,可不繼承。
他的後代沒有能力,就吃空餉,手下權力分發給其他分廳長。
等到他生出有能力的後代,就上線實幹。
而那個被剛下聖山的教皇,當場逮捕的男人。
他就是世界上第一個將聖心會符文刻在身上的惡魔接觸者。
如果那戰過後,如果他有治療能力,只要能用出,哪怕一個簡單的止血神術。
他身邊那個狂戰士一樣的教皇,說不定就能堅持到戰鬥結束。
明明只要再活三個月,就能看到勝利的曙光。
誰可曾想,惡魔接觸者會爲教皇而悲傷。
他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上聖山的黑暗人物。
每年祭拜死者的日子,都會有個魔氣森然的男人,一步一步踏上臺階,去聖山靜坐一整天。
而占星學院院長,則是在清理完戰後瑣事後,帶着一頂沾滿魔血,污穢不堪的聖庭冠冕前往聖山。
占星學院六代院長羅蘭·裘德洛,是唯一一個上過聖山的占星院長。
也是唯一一個骨灰沒有埋在波瀾城的院長,他老年戰死在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邊際。
死於黃昏教派那一代的大祭司之手。
而那一代的第一首徒,戰死惡靈淵。
位面守護者大人從那次行動後,直接休養了數百年。
當時的紅衣主教們,都想着怎麼帶領教廷,因爲教皇繼承者斷層之後,是需要十二議會的。
某位面容白皙手指纖細的男人,不聲不響的帶上了那頂髒亂不堪的冠冕。
他沒有念出什麼十四行詩,亦或者是清洗一下冠冕,再顫顫巍巍地戴上。
聖心會能容納與靈體做交易,得到力量的騎士,就是他下的詔令。
他的一生不好不壞,無功無過。
只是將這遍佈世界的聖心組織,很好的經營了起來,然後完完整整地交付給了繼承者。
晚年,他長髮如雪容顏依舊。
手心攥着那圈青絲編制而成的手環,就此長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