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第246章 《狩獵》

1902年1月2日,

即陸時被授勳的第二天。

倫敦政經,

校監辦公室。

蕭伯納坐在扶手椅裡,依次看着報紙,

《費加羅報》、

《世界報》、

《曙光報》、

……

因爲都是法語,所以讀得速度不快。

在蕭伯納對面坐着一個英國老紳士,

他幾乎是個光頭,

從前額開始,中間部位的頭髮逐漸稀疏,絕大多數頭皮裸露在外,而兩側的頭髮則稍顯濃密,與中間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模樣,就像是一顆滷蛋旁邊貼了兩撮毛。

此人名叫威廉·蘭德爾·克里默,

作爲大名鼎鼎的社會活動家,他是第一國際的成員,並且和弗雷德裡克·帕西一樣,也是各國議會爭取仲裁與和平聯盟的創始人。

再過兩年,他將因此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呼~”

蕭伯納長出一口氣。

“我覺得不太樂觀。”

克里默“嗯”了一聲,說:“沒想到左拉先生的身後名也會引起這麼大範圍的討論。”

兩人相對苦笑。

過了片刻,克里默問道:“陸爵士今天會來嗎?”

蕭伯納好奇,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還用認識?

就現在的大英,無論是學術圈、文學圈,又或者政治界,哪個不認識陸時?

但在某種程度上,克里默確實有自己的“門路”,

“弗雷德裡克曾與我說過他。”

蕭伯納回憶,

“啊……我想起來了,帕西先生是今年的和平獎得主。”

克里默點頭道:“弗雷德裡克說起陸爵士的時候,重點講了他的兩個身份:其一、國際主義者;其二、人道主義者。說來也巧,他的KBE就是因此而獲封的。”

蕭伯納勾勾嘴脣,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陸時,

這“一千個陸時”,或是正面形象,或是負面形象,但無一不令人印象深刻。

蕭伯納說:“聽你的意思,陸和帕西先生是在斯德哥爾摩認識的?”

克里默點頭,

“陸爵士還幫忙撰寫了《議聯憲章》,當真是文采斐然,讓人聽了熱血澎湃。”

他甚至開始背誦:

‘我議聯同茲決心,

欲免後世再遭今代人類身歷慘不堪言之戰禍……’

蕭伯納聽得搖頭晃腦,

同爲社會活動家,他支持婦女權利、倡導收入平等、主張廢除私有財產,所以對陸時的《議聯憲章》深感認同。

等克里默背完,他甚至拿出了一瓶酒,

“陸這憲章寫得好!竟讓我有喝一杯的衝動!”

他揚揚杯子,

“威廉,來不來?”

克里默擺擺手,低聲道:“我年紀大了,早戒咯~”

他將話題扯回愛彌爾·左拉身上,問對方:“蕭先生,你認爲左拉先生應不應該享有榮譽?”

文學圈的山頭主義雖然不比學術圈,更比不了政壇,但相互傾軋古來有之。

就比如海塞,

因爲關於自然主義的討論,他曾和左拉在報紙上隔空對罵,

但兩人一個是德語、一個是法語,再加上報紙傳遞消息又慢,伱來我往幾個回合之後也就結束了。

同樣地,蕭伯納也不見得喜歡自然主義。

幸好,他點頭道:“左拉先生理應埋葬在拉雪茲神父公墓或蒙馬特公墓,受到高規格的待遇。”

克里默這才放了心,

“本該如此,我也這麼認爲。”

蕭伯納嘴角勾起,

“怎麼,你先探我的口風,是擔心我在陸那兒‘進讒言’?”

克里默確實擔心這個,

之前就聽說蕭伯納和陸時是忘年交,彼此關係非常近,

若蕭伯納真的有心破壞,那肯定有影響。

當然,這話是不能明說的。

克里默大笑,

“我只是擔心你和左拉先生理念不合。”

蕭伯納一臉無所謂,

“你說自然主義?確實,我覺得那種照貓畫虎的寫法有些幼稚,毫無美感。但那是創作理念之爭,不會影響我對一個人品格的判斷。”

克里默回答:“我想說的不是那個。你支持消滅私有制。而左拉先生在《勞動》這本書中預言,如果那麼做,未來會出現很滑稽的情況。他舉了個例子:有時,商店裡根本買不到肥皂;有時,貨架上又擺滿肥皂,求不應供。”

要不都說左拉是大師,

他的預言,確實會在未來接替沙皇俄國的那個政權應驗。

但蕭伯納看不到那麼遠,正準備反駁,

這時,門被敲響,

咚咚咚——

同時還有陸時的聲音:“老蕭,是我。”

蕭伯納過去開門,

“陸……”

他咂咂嘴,打趣道:“Sir Lu。”

陸時白對方一眼,

“大哥,咱們認識這麼久,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吧?”

蕭伯納攤手,

“就是因爲認識得久纔跟你開玩笑。”

他將陸時引進辦公室,

“如果這位克里默先生叫你‘Sir Lu’,那可真就是誠心實意的了。”

陸時認識帕西,自然知道克里默,

他上前與對方握手,隨後便直入正題地問道:“左拉先生這樣的文豪,身後事爲什麼會有爭議?法國人是腦子抽了嗎?”

克里默無奈,

“腦抽倒也不至……好吧,確實是有一部分人腦子抽了。”

他指指桌上攤開的報紙,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是清醒且堅定的。”

言外之意,法國人對左拉的看法被分成了兩派。

蕭伯納提示道:“陸,你先看《世界報》吧,那是正方觀點。”

陸時從諫如流地拿起報紙,

他低聲讀道:

‘愛彌爾冒盡風險,不顧自身的安危、名譽,甚至生命,運用自己的天分,執筆爲真理服務。

他是一位傑出的文壇健將,倫理道德的捍衛者,

當別人保持緘默時,他表達己見。’

……

十分流暢。

克里默在旁邊都懵了,

雖然知道陸時能用法語寫作,可是真看到本人能一目十行的讀報,感覺還是不同。

難怪弗雷德裡克說陸時是天才,

確實牛X。

陸時放下報紙,

“這是法朗士先生的文章,評價非常客觀。不,應該說,他用的溢美之詞還不夠豐富,左拉先生當得更高的誇讚。”

他嘆了口氣,

“說起來,左拉先生是怎麼死的?”

在他的印象中,左拉於1902年9月28日,在巴黎的寓所因煤氣中毒逝世。

現在竟然提前了,實在是文學的損失。

克里默小心翼翼地看了陸時一眼,

詭異的沉默,

“……”

隱隱地,陸時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也沒有吱聲,靜靜等待答案。

良久,克里默才吐出一個詞:“海難。”

陸時懵逼,

“什麼?”

克里默無奈道:“陸爵士,你在斯德哥爾摩對左拉先生的評級很高,讓他十分自豪。所以,他想回英國看看……當然,這些都只是推測,沒有證據的。”

之所以說“回英國”,是因爲左拉流亡的第一站便在倫敦,

後來,輾轉纔去的美國。

陸時擺擺手,

“這不會是道聽途說。我知道的,所謂‘推測’,一定存在着什麼理由。”

克里默輕輕“嗯”了一聲,

“是的。在整理左拉先生的遺物時,船員們發現了他的筆記,其中有心路歷程。他選擇回英國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想與你面對面地交流;二是故地重遊。”

陸時還是不明白,

左拉剛剛出獄,沒道理在聽說一個陌生人的評價後就心潮澎湃。

正百思不得其解間,他想到了一部作品——

《顛倒》。

那是講述平等的戲劇,此刻正火遍全美高校,

而左拉一生便致力於平等,

再加上他曾在美國流亡,有所耳聞實屬正常。

陸時無奈,

“竟然是這樣……”

蕭伯納拍拍他的肩,

“陸,你別多想,此事不怪你。”

陸時不是什麼道德衛士,當然不會因此自責,

但想到遠方的一位大文豪如此欣賞自己,心裡不可能沒有想法,情緒上更不可能沒有波動。

穿越之初,他想的是自保、能苟就苟,

但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既然已經融入,那麼有些事就應該站出來。

何況,他現在有能力、有地位、有金錢,很多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陸時說道:“我們具體聊聊?”

克里默搖了搖頭,

“陸爵士,你還是先看看反方的觀點吧。就看《費加羅報》。”

陸時露出笑容,

“克里默先生有所不知。左拉先生被流放的始末我很清楚,所以大可不必……”

克里默打斷:“還是先看看再下定論。”

“啊這……”陸時詫異,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好吧。”

他翻開《費加羅報》,找到對左拉評價的版面,

出乎意料地,文章名竟然叫《保護童真》,

——

童真,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它代表着純真、無邪、善良和快樂。

孩子們總是以最真實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想法,他們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也不會欺騙他人。

……

只可惜,在左拉先生筆下,童真好像是污穢的。

那個著名的女角色——

娜娜,

在她六歲時,“已經顯得像個女無賴”;

十歲時,“壞孩子竟像一個婦人,一搖三擺地在朗第耶的跟前走路,並且斜眼瞅着他,眼光裡充滿了邪氣”;

十五歲時,“長得像一隻小牛似的豐腴,皮膚十分潔白,嘴脣很紅,兩眼像兩盞明燈,所有的男子都希望在她這盞明燈上點菸鬥”。

很快,她開始爲身體收費。

……

——

陸時懵了,

“怎麼會這樣?”

左拉被流放是因爲一起間諜案——

德雷福斯案。

德雷福斯是猶太裔,在法軍中服役,授上尉軍銜,

他被定罪,並很快鋃鐺入獄。

左拉站了出來,發表《舍雷爾·德雷福斯》一文,

之後,他又寫了《我控訴:致共和國總統的信》,揭露軍方的惡行,並指名道姓地控訴幾位法軍的高層爲主謀。

(PS:《我控訴》一文十分出名。)

圍繞德雷福斯案,法國出現了分裂:

一方主張重審,呼籲公開真相、糾正錯誤,;

一方反對重審,認爲叛國者必須處死。

雙方竟然都有名字,前者被稱爲“人權同盟”、後者被稱爲“法蘭西祖國同盟”,

此事對社會的影響可見一斑。

甚至還普及了一個新詞——

知識分子。

它作爲一個階層,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知識分子們有自己的專業知識,但同時關注公共事務、維護公平正義,並努力把真相告訴民衆。

但直言是有代價的,報復如期而至,

軍方以誹謗罪判處左拉一年監禁並與3000法郎的罰款,

左拉被迫流亡。

後來,軍事法庭雖然重審此案,但維持了原判,宣佈德雷福斯有罪,只是附加了一句:“犯罪環境特殊,情有可原。”

可即便如此,仍然讓很多人覺得被駁了面子。

但這也讓左拉得以回到法國,繼續鬥爭。

陸時撓頭,

“我還以爲他們會在德雷福斯案上做文章,從愛國這個着力點入手~”

一旁的蕭伯納抽了口菸斗,

“在《朝聞道》被封事件之前,他們可能會那麼做。”

陸時啞然失笑,

因爲尼古拉二世的二傻子一樣的操作,全世界的媒體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想要下熱搜,雙方你來我往地打擂是絕對不行的,

那樣只會把事情炒得更熱。

降低熱度的辦法,就是找到新熱點蓋住之前的熱點,或者從別的地方下手對當事人進行抹黑。

而左拉的問題恰恰是明擺着的,

他的小說,豔情描寫實在是太多了!

誠然,法國人寫那事兒的本來就很多,露骨者亦不在少數,

但正如報道所說的,左拉所刻畫的娜娜,是六歲就作爲配角出現在《小酒館》中的,到了《娜娜》,則成了豔麗絕倫、讓所有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主角。

法國人哪怕對此接受度再高,可如果告訴他們,

“三歲看小、七歲看老,這個女孩將來註定要出來賣。”

他們必然不同意。

這就是《保護童真》一文的邏輯。

陸時冷哼,

“這幫人倒是挺聰明的。不敢從正面下手,反而要玩什麼道德抹黑。”

蕭伯納的表情也很冷,說道:“法國文壇都站在左拉先生一邊,那些人,玩筆桿子玩得過?而且不只是筆桿子,當年爲德雷福斯求公道的,還有莫奈先生。”

莫奈在世博會上展出成套《睡蓮》,已經成了法國的文化符號,沒人惹得起。

陸時陷入沉思,

驀地,他想起什麼似的問克里默:“克里默先生,你是怎麼牽扯進這件事來的?”

克里默聳聳肩,

“哪裡需要人道主義,哪裡就有我。”

陸時聽得一陣惡寒,

這老哥,不會覺得自己這麼說話很帥吧?

他和蕭伯納面面相覷,

視線交流,一切盡在不言中。

克里默滿頭黑線,

 ̄□ ̄||,

“喂喂!你們別不說話啊!我這樣超級尷尬的!”

他無奈地說:“其實,我剛纔講的也沒什麼錯。但這件事主要是弗雷德裡克的想法,作爲法國人,他認爲軍方對左拉先生的報復行爲非常過分,因此四處奔走。”

陸時瞭然,

“原來,法院讓步是帕西先生的功勞。”

“這……”

克里默好像變得更尷尬了,

良久,他說道:“不是,他奔走是試圖爲左拉先生減刑。之前,法國軍方不是指控左拉先生誹謗,要關他一年的監禁嗎?”

“嘖……”

陸時咋舌,沒說話。

旁邊的蕭伯納卻很沒眼力見兒地問:“左拉先生最後在外面流亡了四、五年,這算減了還是沒減?”

老哥確實是聊天鬼才,一句話就給聊死了。

房間內又陷入寂靜,

“……”

“……”

“……”

沒人說話。

蕭伯納若有所覺,看向陸時,

“陸,那個……你抽菸鬥嗎?”

陸時:“……”

“老蕭,你知道我不抽菸的。再說了,爲了緩解氣氛,你也別禍害我啊!”

蕭伯納嘀咕:“陸,你可真是不會聊天。”

陸時:艹!

一萬匹草泥馬在心中狂奔而過。

克里默說:“陸教授,對這件事,你有什麼辦法嗎?”

陸時陷入沉思,

事實上,法國作爲革命老區,一年一個樣。

在1902年初,民族主義者還能在報紙上大放厥詞,詆譭左拉。

可按照原來的時間線,如果左拉在1902年9月28日去世,那麼他下葬蒙馬特公墓將沒有任何問題,

儘管民族主義分子組織騷擾,但送葬隊伍仍然達到兩萬多人,甚至連德雷福斯也在其中。

而到了1906年,法國高院會宣佈,不利於德雷福斯的指控已不成立,

之後不久,他恢復軍階,並提拔他爲少校。

所以,陸時完全可以什麼都不做,歷史的車輪會爲左拉正名,而且用不了幾年。

但既然事情到了眼前,自己斷然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他說道:“我會用文學回應。”

“呼~”

克里默長出一口氣,

“你答應了就好。要不然,弗雷德裡克恐怕要從法國趕來,想方設法地說服你了。當然,編纂《議聯憲章》的人,怎麼可能會對這種事袖手旁觀呢?”

旁邊的蕭伯納則更實際,

他問:“陸,你準備從哪個方面進行創作?”

陸時沉思,

“既然對方想聊童真,那我就陪他們耍一耍。”

他掃視兩人,

“老蕭、克里默先生,你們認爲,孩子們的童真該如何理解?”

這個命題太大了。

蕭伯納皺眉道:“陸,這個題材很危險。”

克里默卻大搖其頭,

“蕭先生,我覺得說這話爲時尚早。現在的世界,變化非常快,各種題材百花齊放。就在一年前,你能想到《鄉村教師》、《是!首相》、《動物莊園》這樣的作品?”

蕭伯納沉吟,

隨後,他露出心服口服的笑容,

“說到底,還是要看作品的質量。寫得好,危險的題材也能變安全;寫得不好,安全的題材也能變危險。”

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陸時找出紙筆,

一瞬間,在他的腦海裡有無數作品劃過。

克里默好奇,

“陸爵士,你也準備寫少女主題嗎?”

陸時不由得笑了,

“克里默先生爲什麼會這麼問?”

克里默聳聳肩,

“人性虛僞。縱使現在有很多女孩十二、三歲就開始出賣身體,但成年人還是喜歡裝看不見,刺破這種虛僞,是很好的立意。”

被他這麼一提醒,陸時瞬間想到了《洛麗塔》,

但猶豫片刻,他還是搖搖頭,

那本書不應該直接拿出來。

“既然如此……”

他喃喃着,在紙上寫下了新書的標題——

《狩獵》。

第318章 設定集295.第294章 內定獲獎254.第253章 陸教授,求你教我!209.第208章 那就謝謝我好了第8章 Lu264.第263章 特別授課274.第273章 光明的未來252.第251章 驚世駭俗的悼詞97.第96章 “道”心破碎第29章 上門請教149.第148章 《魔戒》276.第275章 永垂不朽206.第205章 蹭子的自我修養271.第270章 到底要好好治治她!140.第139章 “最偉大”第329章 徹頭徹尾的瘋子141.第140章 女王大行第346章 學術圈的黑暗面第338章 我是替我爺爺說的187.第186章 陸教授可真是美國國父248.第247章 代入感第40章 折服276.第275章 永垂不朽254.第253章 陸教授,求你教我!268.第267章 陰險189.第188章 總統,無了第18章 丘吉爾138.第137章 維多利亞時代,結束了113.第112章 我們通常稱之爲“不要臉”第58章 首相體88.第88章 上架感言第54章 夏目漱石:我想養只貓第60章 首相呼來不入門97.第96章 “道”心破碎99.第98章 他在教我們寫書第63章 陸先生,牛X!141.第140章 女王大行209.第208章 那就謝謝我好了96.第95章 你還有什麼不自信的理由?141.第140章 女王大行285.第284章 《蠅王》166.第165章 不是教育,而是教育產業第303章 只有法國人才會做出那種事!103.第102章 陸教授,真是爲了大英好啊第62章 囂張247.第246章 《狩獵》280.第279章 我們向來實事求是 虛心求教第60章 首相呼來不入門第314章 克蘇魯的崛起144.第143章 純愛第295章 《月亮與六便士》第339章 他要求你對他負責87.第87章 跳舞的小人139.第138章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171.第170章 桌面遊戲120.第119章 你確定要聊歷史?第69章 《羅馬假日》275.第274章 Lu第43章 整個歐西北都打成一鍋粥啦!234.第233章 《動物莊園》261.第260章 如何演好一個討厭的人第333章 全球僑胞會89.第89章 你忠實的同道好友,Lu(求首訂!248.第247章 代入感158.第157章 東方畫派156.第155章 陸教授這是在泡妞呢103.第102章 陸教授,真是爲了大英好啊187.第186章 陸教授可真是美國國父第308章 莎翁轉世128.第127章 文學獎第326章 公平 公正 公開第59章 可惡的中國人!第328章 崇高的敬意279.第278章 知道我是誰嗎?第335章 行爲藝術第26章 荒唐第330章 畫龍點睛190.第189章 地獄笑話262.第261章 能不能別照鏡子啊喂!82.第82章 出招96.第95章 你還有什麼不自信的理由?第20章 過稿第19章 古早飯圈第316章 彼其娘之第8章 Lu152.第151章 陸教授真是個慷慨的人114.第113章 玉扣第74章 文學批評269.第268章 展品238.第237章 這三天,你不用想睡了第352章 後日談2 二代是個種族,不是職業第339章 他要求你對他負責267.第266章 帽子戲法81.第81章 大殺器216.第215章 微不足道的作家和微不足道的工245.第244章 他們不配!209.第208章 那就謝謝我好了第6章 大師139.第138章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280.第279章 我們向來實事求是 虛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