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哲野的背影,乙非氣急敗壞地問:“你去哪兒?”哲野不說話。“你要去哪兒?!”她再次提高了聲音問道。
“機場。”哲野頭也不回地說。
腦子裡亂作一團,乙非什麼也沒說,就讓哲野這麼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裡。她強行鎮定下來,搬了花盆,對雲軒說:“走吧。”說着率先向雲軒的車走去。雲軒也搬了另一個花盆追上乙非。
“乙非,你沒事吧?”雲軒關心地問。
“沒事兒!”乙非對雲軒笑着說,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雲軒把兩盆花放好,第一次把乙非擁入懷中,輕輕安慰着。唉,明俊和哲野這兩個人,一個像大海般深沉,一個像烈火般猛烈,哪個都可以讓乙非萬劫不復。乙非生命中的這兩個人對她而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不然去我家,我陪你玩兒跳棋吧?”雲軒提議。
“不了,謝謝你,雲軒。我有點兒累了,想先回家了。”乙非擦了擦眼淚,對雲軒笑了笑,“還有,我替哲野向你道歉,他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沒事,他比我傷的重。”雲軒笑了,“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好,上班再見。”
雲軒和乙非各自上車離去,雲軒雖有不捨,但此時也無能爲力。
乙非回到家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打開電視,又關上,又打開,又關上;拿起一本小說,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寫了些什麼。哲野那蒙了怒氣的黑眼睛不停的出現在腦海裡。。。不理他!不理他!對,去洗個澡。
洗完澡,好像舒服些了,乙非又打開了電視。可是。。。哲野他是什麼時候到英國的?多長時間沒有休息過了?是不是已經很困很累了?這樣又回去了,身體能吃得消麼?他吃沒吃過飯?一連串的問題又跑出來折磨着乙非的神經。。。這時,電視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抱着吉他唱歌的畫面,乙非‘騰’的一下站起來,拿了車鑰匙衝出了門。
乙非飛車趕到機場,她從沒開過這麼快,心還在撲通撲通的亂跳。衝進機場大廳,才發現,自己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他。乙非找個工作人員問,“請問去日本的航班一般在幾號候機室?”
“這個。。。這不是完全固定的。。。”工作人員猶豫着說。
“那下一班去東京的航班在哪裡等?”“嗯。。。在23號。”乙非轉身就跑,工作人員在她身後喊:“但是這一班已經開始登機了!”乙非跑到樓上的候機室,卻發現她根本進不去,安檢就在門口擋着,她沒有機票哪個候機室都進不去!廣播裡一遍遍地叫去東京的乘客儘快登機,乙非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是沒有辦法。自從格拉斯哥機場被****襲擊過之後,就算一隻閒雜的蒼蠅都飛不進去,她更是束手無策。
廣播已經停止召喚去東京的乘客,又開始提醒着去阿姆斯特丹的人,乙非失魂落魄地往樓下走去。剛到樓下,就看到一位穿着漂亮制服的工作人員走出櫃檯,穿過大廳,往對面靠窗的座椅那邊走去。乙非下意識地順着那方向看去,只見哲野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倚着身旁的柱子睡着。
工作人員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碰了碰哲野的胳膊,“先生!先生!我現在可以爲您安排下一趟飛往東京的航班座位了。”
哲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欠起身剛要站起來,乙非已經衝過來,雙手一起使勁兒,一把將他推坐回去,怒氣衝衝地罵道:“你這個混蛋!混蛋!!”
工作人員看着這位出口不遜的小姐目瞪口呆,哲野看到趕來的乙非卻歡欣無比地笑了,她心裡果然有他!他對那位工作人員抱歉地說:“對不起,不用了。”“哦,沒關係。”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這莫名其妙的一對,走了。
乙非仍然滿臉怒氣地看着哲野,突然轉身要走,哲野趕緊站起來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一下吻住乙非的脣。“嘶~~~~”他嘴上的傷口卻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乙非就勢把他推開,沒好氣地說:“跟我走吧。”
上了車,乙非一直不說話,哲野又把她拉過來親吻,咬牙忍着疼痛。乙非氣得把他推開,終於又說了句話,“你的嘴是不是疼得不夠?”哲野笑笑,看她還在氣頭上,乾脆靠在一邊閉目養神。
乙非邊發動引擎邊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混進英國來的?是籤的探親還是旅遊?”哲野明知說了她又會生氣,但也只好實話實說:“日本人到歐洲大多數國家,包括英國,只要不超過6個月,是不用簽證的。”果然,乙非又驚訝又兇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路上再也不說一句話了,哲野只能無奈地嘆氣。
到了家,乙非和哲野一前一後進了屋。“這小屋還真好,很溫馨。”哲野環顧四周稱讚着。乙非還是不說話,去壁櫥裡拿了小急救箱,取了棉棒和藥膏放到桌上,冷冷地說,“過來!”哲野就走過去,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乙非仔細地給他擦藥,哲野趁機攔腰把她抱在腿上。乙非也不說話,手下一用勁兒,哲野疼得一下跳了起來,放開了她。乙非忍不住,嘴角偷偷挑起一絲笑意。哲野重新坐下,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怎麼乙非總這麼沒好氣地對待他,他還就心甘情願地被她‘虐待’,心裡還無比受用!
給哲野的嘴邊貼上了一條創可貼之後,乙非拿出一條新的大浴巾,塞到哲野懷裡,還是冷冷地說:“你先去洗洗吧,我去給你作碗麪。還有,洗完了別忘了把創可貼拿下來扔掉,否則傷口會漚壞的。”
看哲野進了浴室,乙非轉身去廚房做面。過了一會兒,正在打着雞蛋呢,聽到哲野叫她,乙非趕緊跑到浴室門外,問:“怎麼了?”
哲野將門打開一個縫兒,露出頭來,“你去我包裡給我拿換的衣服來。”一如既往的命令語式。
“你故意的是吧?”乙非虎着臉問。
“好吧,”哲野點點頭,“那我出來自己拿。”說着就要拉開門。
“別動!”乙非趕緊叫道。然後立即衝到他的揹包旁邊,找出t恤,短褲和一條長褲,用手託着送到門縫裡。哲野從門縫裡接了,並沒有作怪。
乙非回到廚房,把做好的面盛到大碗裡,用毛巾墊着往屋裡端。走到半途,已穿戴整齊的哲野從浴室出來,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他發稍還掛着晶瑩的水珠兒,白皙的臉上帶着剛洗完之後的清新,眉眼都和畫過一樣烏黑髮亮,長長密密的睫毛上還有霧氣,白色的t恤緊緻貼身,裹在他如同模特一樣的健美身軀上,俊帥無比,很少看到他穿白色,不由得讓乙非眼前一亮。
哲野渾身好像還在散發着熱氣,他那陽剛之氣的魅力把室內也帶的熱氣騰騰的。乙非恨恨地咬了咬牙:這些個漂亮的男人,都是上帝造出來禍國殃民的!乙非的面色更加陰沉,把碗放到桌上對哲野簡單地說:“吃吧。”
“喔,綠色的菜葉,黃色的雞蛋,白色的麪條,看着就好吃!”哲野拿起筷子開吃。
乙非也不理他,打開櫃門,把能找到的被褥毯子都拿出來,給他鋪起個地鋪。鋪好牀單,放好枕頭,又放了一條毯子,才說: “你就在地上將就吧,快到夏天了,應該不會冷的。”
“沒事。”哲野答應着,但是眼睛卻不甘心地瞟了一眼乙非的牀。
“我倒是想把牀讓給你,讓你能好好睡一覺的,”乙非白了他一眼,“但是你自己看看,這個小牀太小了,你根本睡不好的。”
“沒事,沒事,我們日本人本來也很習慣地鋪。”哲野趕緊表態。
哲野吃完飯,拿出筆記本,問乙非能不能上網,乙非說可以,這個門洞裡面大家共享無線上網。連接好了網絡,哲野查看email,開始處理一些要緊的事情。乙非也上網,看看其他人的武俠小說,好能從中吸取些經驗。
過了一陣,哲野站起身,伸個懶腰說,行了,沒事了。乙非說:“你累了好幾天了吧?趕緊睡吧。”看哲野躺下,乙非也合上電腦,關了明亮的檯燈,只留下牀邊的小夜燈閃着點點光亮。她還是怕黑啊,哲野看着小夜燈笑了笑。
兩個人各自躺着,都沒有說話,哲野身體象是總有散發不完的熱量,讓室內的溫度也跟着不停的升高,升高。灼熱的空氣裡彷彿四處漂浮着不穩定的分子,好像只需一個火星兒就可以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