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放探親假,就能去看看她了,希望過的安好。”水滴形玻璃座艙內,灑滿聖潔而無形的月光,周海雙眼流露一抹光彩,握着操縱桿,臉上不禁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
笑。
源於內心最深處的笑,飽含真摯感情的笑。
左雪寄來的第一封信,被他同三枚軍功章放在一起,妥善保管,周海很珍惜這份單純的感情,也從未向蕭南和韓立透露過——有些東西,只有單獨的人才能分享。
這時,軍用無線電頻道內,楊曉龍聲音嚴肅,提醒衆人:“這是大家首次長途夜飛,各機如果有異常情況要立即報告。”
“107號收到。”
“108號收到。”
王竹雨和白堂飛立刻迴應。
“是,110號收到,”這時,伊雪舞發出感嘆聲。
久久沒能聽到周海的回答,楊曉龍眉宇微皺,聲音透出一絲怒意:“109號?”
“是,109號收到!”聽到楊曉龍有些怒意和質疑的聲音,正在思索的周海,頓時回過神來,暗道糟糕,趕緊回答。
“給我打起精神!忘了紀律嗎?夜飛不同白天飛行,非常危險,別分心犯渾。”楊曉龍頓時呵斥道,有些生氣。
軍用無線電頻道內,頓時一陣寂靜。
大家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面對楊曉龍的告誡和呵斥,深知自己錯誤的周海,不敢辯解,唯有點頭:“是!”
夜飛分神,這可是飛行大忌。
“楊教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天空。”伊雪舞趕緊轉移話題,向楊曉龍說道。
“所有人都要記住,飛行無小事!這大晚上的天,以後等你們飛慣了,也就厭煩了。”看在周海態度誠懇的模樣上,楊曉龍言語緩了下來。
周海松了一口氣,目光投向右側的110號,朝着座艙內的伊雪舞點頭,左手豎起大拇指,以示感謝解圍。
“還有,通知一下,我們此次抵達衢州,大家可以見見世面,好好休息,明天還有重要任務。”楊曉龍深呼吸一口氣,言語悠遠而深沉,透過通信頻道迴盪於衆人耳畔。
見世面和重要任務。——聽聞楊曉龍這番話,周海心生疑惑。
今天情況似乎有些奇怪,白天飛昆城,晚上飛衢州,明天還有重要任務。
王竹雨好奇道:“楊教員,我們可以看到什麼?”
“教員,明天還有什麼任務?”白堂飛同樣困惑,很少出聲說話的他,也忍不住詢問道。
“等到了你們就知道,大家集中精神,別犯困,有事就提醒我,好好飛。”楊曉龍迴應道。
“是!”
聽聞這番話,衆人微微無奈,只有按捺心中的好奇和糾結,沉心認真操控戰鷹,保持四機編隊陣容,沿着航線平穩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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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安好。”
周海握着操縱桿,雙眼投向正前方的大地,流露光芒,面容含着淺淺的笑意,輕聲呢喃,致以祝福。
寒冷而漆黑的夜空,機腹航向燈閃爍耀眼,四架戰鷹被淡淡月華包裹籠罩,兩翼劃破氣流,拖着修長的白色尾跡雲。
今晚,要飛過她在的城市。
……
夜色籠罩,晚風輕拂。
星城,國防科技大學主校區,路燈照耀。
六號女生宿舍樓,401號寢室,天花板頂端安裝的節能燈,釋放明亮而柔和的白色燈光,空氣瀰漫着一股若隱若無的清新劑氣息。
寢室內,兩名女孩正在洗臉漱口,準備休息,另外一名女孩則倚靠於牀鋪之上,手裡捧着一本《空氣動力學基礎》第五版。
最後一名女孩,身着綠色迷彩服,端坐於書桌之前,背脊挺直,一雙純淨而清澈的眼眸望着桌面的專業書籍——《飛行力學總概》,旁邊更是擺放一摞厚厚的書籍,全部涉及飛行器設計的專業性書籍。
順滑而清新的短髮,清澈有神似如畫卷般的眉宇,容貌精緻而素美,毫無變化,渾身瀰漫着獨有的自信和軍人風采。
這是她,看似平凡而又獨特的她。
“天啊,我當初怎麼就報飛行器專業,三號獄這個專業太冷門了,而且這什麼空氣動力學弄得我頭大。”
一道偏向中性的女聲響起,傳遍並不寬敞的簡陋寢室,只見躺在牀鋪之上面貌普通的女孩,合攏書籍,有些煩躁的喊了起來。
正在洗臉的室友,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道:“黃莉同志,要努力學習,空氣動力學是飛行器設計的基礎。”
“左雪,你還在看書啊,該洗漱了,還有半小時就要熄燈。”另外一名女孩右手拿着一隻粉色細毛牙刷,左手端着水杯,一邊刷牙,一邊向端坐於書桌前的左雪提醒道。
“我還想看一會兒。”
左雪頭也不擡,身姿飄然,目光聚集於書籍之中,學習和汲取寶貴的知識,輕聲迴應道。
聲音婉轉而空靈,蘊含一絲英氣。
“還看?”
面容偏黑的女孩黃莉,滿臉無奈,連連嘆氣:“我的左雪同志啊,學霸同志啊,你能讓我們這羣姐妹喘口氣嗎?跟你做室友,壓力真的超級大。又是拿新兵訓練第一,又是三等功獎勵,每天生活就是看書學習。”
“我已經學的很慢了。”聽到黃莉這句重複多次略有增加的話語,左雪面容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微微搖頭,迴應道。
“那個,左雪同志,你連續霸佔專業新生成績第一快半年了,綜合考試滿分。”剛剛洗完臉的女孩趙芳,同樣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對學得慢有什麼誤解?”
刷牙漱口的女孩,差點沒嗆到自己:“噗,左雪,誰都能說這句話,你不能說。”
“我是說真的。”
聽到三位親密戰友的話語,左雪微微搖頭,輕輕翻開下一頁。
學的快?
這已經足夠慢了。
“誒,左雪,聽說第一博後科研站的劉淵博在追你?”趙芳將洗臉毛巾清洗扭幹,拿起牙刷和水杯,向左雪詢問道:“他才三十歲,就已經博士後,算是一個天才,人長得也可以。”
“我拒絕了。”左雪淡淡地迴應道,內心毫無波動。
趙芳愕然:“拒絕了?”
“嗯,怎麼?”左雪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