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不滿道:“你以後要離開,起碼的要跟我打聲招呼,不要這麼嚇我!”停止了哭泣,狼狽的胡亂擦了把眼淚。
冥王望着她懊惱的小臉,心裡突然感覺很異樣,具體是什麼感覺,他又說不上來。
月牙兒自此之後就老實了許多,打水給他洗臉,還幫他擰好手巾,然後就眼巴巴的望着他。待他洗完了,又勤快的給他倒洗腳水,冥王突然不習慣了。
“看看水燙不燙?”服務非常的周到。
冥王咳了一聲,月牙兒連忙道:“要喝水?”
冥王望着她,突然笑了一下,道:“下次會跟你先打招呼。”
月牙兒頓喜,笑嘻嘻的道:“好。”殷勤的去給他洗腳,只要他不走,要她怎麼服侍都行!
她的手柔軟的,癢癢的觸着他的腳面,他突然不自在的縮了縮腳,月牙兒仰頭:“怎麼了?”
冥王突然道:“我自己洗。”
月牙兒笑得開心:“好。”站了起來,拿手巾擦乾手,坐到一旁的小凳上去。
冥王的腳互相搓了搓,動作大了些,嘩啦啦的水就往地上溢了出來,他停住了,向月牙兒望去,只見她依舊微笑的望着他,似乎很欣慰。他想了想,難道是因爲她害怕他走掉,才前後態度轉變這麼厲害的?月牙兒見他望過來,道:“沒關係,我會收拾的,你洗吧。”
冥王倒不想再洗下去了。將腳提了出來。月牙兒狗腿地去給他擦腳。
冥王有點受寵若驚。月牙兒給他擦完腳。就哼着歌擦地。
冥王奇怪地看着她忙得不亦樂乎。月牙兒招呼他道:“你療傷吧。我幫你看着。我和小菜在隔壁添了牀了。你有什麼事。可以叫我。”
冥王點了點頭。
天氣已經比較熱了。夜裡。月牙兒與小菜在樹下喝着涼茶聊着天。
丫頭過來請了安。道:“夫人請小姐過去敘話。”
敘話?這麼晚了。他們忙了一天,居然還有精神叫她敘話?
月牙兒站了起來,向小菜道:“如果有什麼事,叫他一聲就好。”木小菜會意。
房裡居然只有長孫氏一人,她向夫人福了福,請了安,長孫氏和顏悅色地道:“這麼晚,擾了姑娘休息了。”
月牙兒回道:“還沒歇下,正在院子裡乘涼。”
長孫氏微笑着走向她。拉她一併在長塌上坐下,柔聲道:“姑娘今年也十六了吧?”
月牙兒點頭:“是。”
長孫氏笑道:“這麼晚叫了姑娘來,我就不繞彎子了。我是幫世民向你求親的。月牙兒尷尬的道:“夫人,這個,我……”沒想到居然長孫氏來出面了。
長孫氏柔聲道:“我知道世民對你的與衆不同,他這幾天夜裡,夢裡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月牙兒嚇了一跳,愈的尷尬。
“世民地個性,很倔強,他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有時候也不介意用強。但是這一次,他不同。”
長孫氏淡笑着輕輕撫了撫她的長:“他對你,很渴望,卻也很尊重,深怕嚇走了你。”
“夫人”月牙兒打斷她:“你的想法呢?作爲一個女人。”她難道能心平氣和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將心放在其他女人地身上?
長孫氏的眼神很平靜:“半年多了,我也想過了,作爲一個女人,我確實不能保持內心的平靜,然而作爲世民的妻子。我只能幫他完成他的心願,他是這麼的傑出,我又怎能有這個福分獨佔他?”
月牙兒道:“夫人,你在我眼裡,真的是個很完美的女人。你知書達禮,你用禮教規勸自己,你對於愛的寬容,更是所有女人無法比擬地,你對李世民的愛。比任何女人都要深。”
長孫氏渾身震了一下。突然眼眶溼潤了,瞭解她的人居然是這個她一直視爲勁敵地年輕女孩兒。她身爲一個妻子的煎熬。李世民是永遠不會懂的,她知道,他對她沒有她想要的深情,他欣賞她的懂事與善解人意,於是,她就給他想要的。
月牙兒輕道:“夫人,李世民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鳳儀有自己心愛的人了,我對李世民,跨越不了朋友的感情,請諒解,夜深了,我去睡了。”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長孫氏怔在那裡,呆呆出神,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她不愛他。這個女子,她有自己地堅持,她覺得,她絕不會與任何女人分享愛情,她就是知道。
她自己呢?在她眼中,自己是個悲哀嗎?她的大度,她的善解人意,被這個趙姑娘全部看透了。她語氣中的那份同情,讓她覺得如坐鍼氈。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站出來去獨佔他,她就會在他的心裡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地位。
但是,這個女子要是成了他的人,然後獨佔他呢?他也會反感嗎?她突然好想知道這個答案。他對女人的看法是普遍性的,還是有個例區別地?但是,即便是比較出來了,那又有什麼意義?彰顯自己的特別嗎?
月牙兒剛要進自己的偏院,卻被叫住了:“鳳儀?”
李世民的還是溼的,顯然是剛沐浴出來,卻看見了她。
月牙兒笑了一下:“事情忙得怎麼樣?”
“父皇大赦天下,一切都很順利。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麼?”
月牙兒道:“天有點熱,所以透透氣。”
“你是來看恪兒的吧?”
月牙兒笑道:“小傢伙早就睡下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睡吧。”
“鳳儀!”還是叫住了她。
暗歎了口氣,月牙兒轉過身來,李世民拉起她的手,低着頭:“我前幾天問你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月牙兒將自己的手輕輕抽了出來:“世民,我沒有這個福氣。你已經擁有了非常完美地一個妻了。”
李世民失望地道:“這就是你的回答?”
月牙兒想了想,道:“陳寶寶要大婚了。”
李世民沒有什麼情緒,點了點頭。月牙兒道:“我要去祝福她大婚。”
李世民看着她,沉聲道:“派人去就行了,恪兒需要你,會想你地。”
月牙兒嘆了口氣。道:“世民,你對我的感情,我很榮幸,當然,你會認爲這是客套話”她阻止他說話,繼續道:“你地個性我多少也瞭解一些,但是,你給我很大的空間和自由,使得我相信。你對女人是可以有政治以外的感情的。”
李世民苦笑道:“原來我在你的眼中,根本是個無情的人。”
月牙兒點了點頭:“原來是地,但這是我的誤解。你是個內心有愛的人。將它給一個值得你愛的女人吧,她會對你不離不棄,她會爲你放棄自身原則去痛苦的女人,她完全以你的榮耀爲自己的榮耀。”
李世民愕然,不悅道:“我不要,我只要你。”
“我不值得你愛,因爲我的心不在你的身上,而我認爲,其實感情一旦不平等。就無法構成幸福。”
李世民地拳捏緊了,乾澀的道:“你信不信,只要我想要你在我的身邊,你就逃不掉!”
月牙兒笑了:“我信,我說過,你將會成爲一位光耀神州地大人物,你的光芒照耀着每一個人。你身上的使命非同尋常,你不是普通人,而你。又爲什麼要執着於一份微不足道的兒女之情?”
“微不足道?”李世民狠狠的將她扣入懷中:“即便我在世人的眼中是光芒萬丈,都入不了你的眼吧?你的眼界怎麼就這麼高?”他扣着她的下巴。
月牙兒忍住痛,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是該走了,這麼多地日子能平靜的看着恪兒,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見她柔順的不反抗,李世民突然覺得心裡好苦,爲什麼她就是看不到他的感情?爲什麼就是無法感動她的心?今天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他就會失去她了吧?他就是有這個預感。
月牙兒任他抱着。算了,他心裡的苦其實她知道。因爲她也是這樣日夜想念着拓。他還能看得見她的人,而她,只能不停的在腦中,在夢中思念拓,有時候一覺醒來,她都會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做夢?
李世民好像哭了,是地,這輩子,能讓他流淚的理由不多,因爲他比尋常人要堅強。這是他第一次爲感情流淚,在他以前最看不起的事情上流淚,認爲一個男人最不該軟弱的感情上流淚。
她的身子好小,她的外表柔弱,但是他覺得他無法感動她,無法彎折她的精神。他在她的面前居然覺得無力,要是對於其他人,他可以殺,可以動用酷刑,可以軟禁,但是對於她,他不能。是她讓他體會到什麼是感情,什麼是深沉的感情,但也是她讓他對真情絕望。
他猛地吻上她地脣,他爲什麼就不能將她納入懷中?即便是她不願意,他還是想要留住她!
月牙兒輕輕掙扎了一下,便隨他去了,他吻得絕望,吻得痛徹心肺。
感受到她地順從,他反而吻不下去了,她總是能用她的順從,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可笑地人,像個可悲的人。
他離開她的脣,推開她,轉過身去,啞聲道:“你走吧。”他的尊嚴不允許他在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面前示弱,即使對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