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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缺失了,不一定再有她,不一定還記得她?
她覺得天旋地轉,她不要昏倒,冥王是個不輕易說話的人,她一定要堅持聽完,哪怕,是天塌下來了,她也要堅持。
身子一晃,她坐了下來,顫聲道:“他在哪裡,他是一個人麼?”
“他受傷後,被天帝囚禁在天池,他的族人恐怕要與天界有一場大戰,這是他不願意看見的。”
“天帝爲什麼要囚禁他?”
“他的能力很奇特,他們的族人對天界的力量有牽制,張拓在天帝的手中,他們不敢隨便動手。”天界也不可避免的有權力紛爭,人心是最不可測的,神的心也同樣不可測。
“你會幫我救他出來?”
這等於是與天帝正面對抗,張拓的傷勢救出來不一定能活過來,冥王猶豫了。
“許多事,還要看時機。”
這是答應自己了?月牙兒含淚望着他:“我又在爲難你了。”
冥王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他。你不想活下去對不對?”她生地意志不強。他能感覺到。他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想讓她死。
“是……”她一直都撐着是因爲還沒有絕望。冥王說過。拓沒有死地。那麼即便只有一絲地希望。她也要撐到見他。
冥王沉默了。
月牙兒望着他:“我是你地靈寵。我也不會拋下你地。”
冥王望着她。她不會拋下他?
“你難道一直都要爲別人活麼?你怎麼這麼不珍惜生命?”他地語氣很嚴厲。他不喜歡她這樣。他覺得好心痛。
“我也不知道,我這個人從來都好像沒有什麼主心骨。總是要給自己找點理由,不然就沒辦法做事情。”月牙兒有點侷促。
冥王轉過了身:“你不要再這樣了,張拓不喜歡看見你這樣的。”
月牙兒幽幽的道:“要是能再見他,即便是付出一切代價我都願意,他會想起我的。”
冥王地拳攥得緊緊的:“有一個辦法。但是,他的族人也許不會同意。”
“什麼辦法?”她自然的因爲緊張而屏住了呼吸,鼻翼微微的張着。
冥王望着遠山:“讓他成爲一個凡人,能力再次被封凍萬年。即便是這樣,天帝也未必會許可。”
月牙兒深吸了口氣:“他自己可願意?”
冥王望向她,頭微側,黑垂在臉頰旁,冰眸嚴肅:“他不會知道,因爲。他現在沒有意識,成爲凡人,他也不會再有從前的記憶。”
月牙兒臉色蒼白。這麼一個巨大地決定,因該有誰來做?
冥王向她逼近一步,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這個決定只有你來做,因爲,這世間,只有我和天帝能做到這一點,而天帝,不會允許。”
月牙兒震撼的望着他,失聲道:“我來決定?”
冥王的眸間似乎有束金光在閃耀。聲音低沉:“是,你。如果你說要這麼做,我纔會做。”
月牙兒頓覺壓力大得她無法承受,這是一個人的命運。張拓他自己會希望成爲一個凡人嗎?他是凡人的時候,生存的一切都是爲了救出族人,恢復能力。如今,她又要使得他再次被封凍麼?而且是失去記憶的封凍?
冥王見她彷徨,便道:“不用這麼快的回答我,我地傷需要痊癒的時間。你想好了,再告訴我。”聲音冷得像鐵。
月牙兒的心完全亂了,蒙銳什麼時候回來地,他們又是怎麼回到竹屋的,她全然不知道,懵掉了。
洗好了衣服,她走到院中晾衣服的竹篙前,要晾衣服,卻現自己連衣服都沒提過來。她無措的揮了揮手。想讓自己正常點。可是,腦袋還是暈的。
蒙銳望着院中無神。卻在忙碌的身影,道:“她是怎麼了?爲什麼這幾天都是這麼失神?昨天她煮飯,還好我現得快,她居然忘了把手從鍋裡取出來,好在沒燙傷。”
冥王美好的眸深深的望着她的身影,好一會兒,才淡淡道:“蒙銳,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蒙銳怔了一下,打算?他能有什麼打算?他不是個脆弱地人,但是,陳寶寶死了,他的心也死了。他自己也不想醒過來,他自己也不能保證這種傷痛什麼時候能淡去,也許,一生都不能淡薄了,也許,隨着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清晰的嗜咬他的
苦笑了一下,他沉痛的道:“活到什麼份上算什麼吧,打算?有用麼?”
冥王的濃眉攏了攏:“你願意當我冥界的人麼?”昭徹的職位不能一直空着,蒙銳地一身正氣,會是個不錯的人選。
蒙銳愕然的望着他:“什麼?”
月牙兒終於神情恍惚的晾好了衣服,抱着衣藍轉身,卻見蒙銳一個人站在廊檐下沉思。
她連叫了他好幾遍,他都沒有應聲,她苦笑了,又一個像她一樣的失心瘋?也是,心傷是需要恢復的時間的,她又何嘗不是多次看見他坐在他自己的房中黯然神傷?只是,他是個大丈夫,他的傷痛會在她地面前隱藏,不想增加她地心理負擔。
她與他擦肩而過,一切他人的安慰都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所以她也不多費口舌了。
她剛要進房門,蒙銳卻突然說了句:“好,我去。”
月牙兒愕然回頭。他是在對她說話?
蒙銳回身,卻見是月牙兒,不是冥王,怔了一下。冥王從房裡走出,沉聲道:“想清楚了?這種事,可是沒有後悔地餘地的。”
月牙兒不解的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他們在說什麼?似乎是蒙銳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心。
蒙銳堅定無比地望着冥王:“想清楚了。”
冥王淡淡的笑了一下:“跟我來。”率先走向院外,蒙銳向月牙兒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
冥王的聲音傳來:“月牙兒,最遲明日,我們會迴轉。”
蒙銳走到階下,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深深的望着月牙兒:“月牙兒,你要保重。”
月牙兒的心揪了起來。搶上兩步:“你要去哪裡?”
蒙銳笑了一下,是一種灑脫地笑容,很久很久了。這個笑容是那麼的熟悉卻遙遠,將蒙銳眉宇間的那抹憂傷,掃得晴朗。
“不知道。”語氣是期待卻又堅定的。
月牙兒呆呆的望着他大踏步地跟在冥王的身後走遠,身影消失在了林間,她怎麼覺得好像又看見了當初那個挺拔的,無畏的,灑脫的蒙銳?
他地樣子好像是放下了一切,放開了一切。
她頹然的坐在檐下,她呢?她能放下一切嗎?她沒有他堅強。
她鬱悶的進屋。倒在牀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一株碎葉樹,小小的葉片好像每一片上面都抹了油,散着溫潤的光澤。
他變成凡人,把他變成凡人。他現在被囚在天池,沒有意識。他成爲凡人就失去了記憶與能力,封凍萬年。他自己願意嗎?以前他記得她,也許他會願意,但是現在他不記得她了。他還是一個天族的領,他會願意嗎?她能獨佔他嗎?
腦袋裡不停的好像有個聲音在詢問着她,逼她做出回答,但是她腦袋好亂,她能不能左右一個男人的命運?如果他有意識,她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因爲她就會知道他的心意。如果他不願意變成凡人她也不會怪他,因爲,他肩頭有他的責任。他是一族之。
她好慘。她可以說連他地一根頭都沒有,人家還能憑弔物品思念。她就什麼都沒有。她怎麼就這麼粗心?說什麼都要問他要個紀念物才行啊!
唉,真是蒙,自己不是靈魂進了另外的時空嗎?即便是給了她信物,她也不可能帶到這個時空,笨啊!明顯的神經錯亂了。
她從枕頭底下取出一隻小木盒子,打開,只見裡面有些細細的,金黃色的鬚鬚,被捆紮成了一小撮。
她苦笑的自言自語:“你以爲你拿點玉米穗子晾乾就當是拓的金?你傻得可以啊!”
她的淚滴了下來:“拓,我好難過,爲什麼我就是這種孤獨命?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你,不要說朝朝暮暮了,連相處的時間都沒有。”纖細地指輕撫着玉米穗。
“我多希望我們是普通夫妻,哪怕是吵架,打架,但是起碼我能看得見你。”
頹然的倒在牀上,將小木盒子放在胸前:“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把你的命和自由看得比身爲一族領的使命重要,我真的好爲難。”
翻過身去,抱住枕頭:“其實我知道,你肯定會把你的使命看得比任何東西重要!”她哭了起來:“但是我好想用我的私心把你留在身邊,好想……”
她突然大聲喊道:“我是個普通的女人,我是個自私的女人!”反正家裡沒人,她需要泄一下。她就這樣將自己拋在牀上,埋着頭,恨不能暈過去,這樣她就不會整日介地去想這個折磨人地問題。如果拓沒希望回來,她也就放棄了,最多活得沒意志,現在有了這個希望,她的私心就不斷地膨脹。
“咄咄!”幾下輕輕地敲門聲響起。
她怔了一下,因爲她沒有關房門。竹屋也不需要關門,因爲深山老林的,沒人可見。敲擊聲又響了幾下,她這才意識到,確實有人。
她翻身坐起,只見一個、歲大的小男孩站在門口,神情怯怯的,小臉蛋上的兩陀明顯的高原紅很醒目,小臉皮膚糙糙的。
她喜道:“阿原,是你來了,你爹呢?”原來是獵戶的小兒子阿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