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當天,天氣一反常態,蟄伏多日的太陽終於掙脫了烏雲的束縛,灑下萬丈金光,鋪在地上的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着刺眼的光芒。
由於今日是行刑日,街上人來人往,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人羣把地上的雪踩得發出了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街邊小巷的生意飯館、酒樓也是客人爆滿,人聲鼎沸,飯倌和酒倌早已樂呵的笑不攏嘴。
行刑場地周圍佈滿了精兵,一個個身穿甲冑,手持戈戟——好生威武!!!圍過來的市民都規規矩矩地站在一個空曠地帶,觀看行刑的過程,這就是權力者經常玩的遊戲——威懾,給圍觀者形成威懾。
今日監斬官是裴韞大人,副監斬官是董偉光,靳忠將軍負責防衛工作。十三名朝廷重犯一個個跪倒在行刑場地上,雖然天上高懸着太陽,但是天氣依然寒冷刺骨,再加上這十三人身上只穿一件單衣,早已凍得牙齒打架,神志不清,他們臉色一個個難看至極,青中帶紫,紫中帶青,嘴脣皸裂開了一道道血口子,身上血跡斑斑,不堪入目——顯然,前幾天,他們已經被大刑伺候過。
裴韞大人得意洋洋地坐在場地中央臨時搭建的帳篷裡,旁邊放置着好幾個燒着火的碳爐,愜意地取着暖,副監斬官董偉光時不時將頭湊過來,在他耳朵旁娓娓敘說一番,不知說的是什麼事,逗得二人捧腹大笑。
倒是站在他們一旁的靳忠,兩隻鷹眼炯炯有神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神態肅穆,似乎他一天生下來就是這一副模樣。
很快,偌大的會場已經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羣,從遠處來看,還有很多的人羣三三兩兩往這邊趕來,來觀看這一盛大的行刑場面。場地裡愈來愈擠,甚至發生了踩踏事故,旁邊站着的衛兵立刻過去幹涉,將幾名肇事者轟出場外。
裴韞看着這麼多人羣前來觀看行刑,嘴角處劃過一抹黠笑,曰:“今天來的人可真多啊!”
董偉光眉歡眼笑地說道:“裴大人,主公要的就是這種盛大場面,殺一儆百。”
裴韞曰:“是啊,將這些造反者斬首示衆,足以震懾哪些圖謀不軌、心術不正之人。”
時間如涓涓流水般,靜靜地從指縫間流淌而過,很快便到了正午時分,董偉光曰:“裴大人,馬上到行刑時刻了。”
裴韞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曰:“唔,通知劊子手,馬上行刑。”
話音未落,忽然南邊火光沖天,人羣中發生騷動,相繼有人大喊道:“南邊起火了,南邊起火了。”
靳忠很快派遣幾十名護衛隊前去救火,緊接着,又看到北邊、東邊也相繼燒起了大火,火勢滔天,濃煙滾滾。此時的人羣,驚慌失措,一個個爭相逃命,相互踐踏至死者不計其數。
裴韞大謊,曰:“快,快保護犯人,有人劫刑場。”話音未落,從紛亂的人羣中衝出來幾十名蒙面人——他們爲了能夠混進人羣,沒有帶兵器,只在衣兜裡帶了一條黑色的面紗,將面部遮掩。
這些蒙面人武功卓絕,很快便從衝過來的侍衛手中奪得了武器,殺到了羈押重犯的地方。靳忠臉上帶着一絲獰笑,一聲令下,埋伏在周圍的護衛隊從四面殺出,很快便將這些蒙面人包圍在垓心。
一場鏖戰展開,血肉橫飛,慘叫聲不斷,裴韞和董偉光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在護衛的保護下撤離了現場。
護衛隊人數明顯多於蒙面人,逐漸地佔據了上風。忽然斜刺裡又殺出來一撥人馬,截住了大批的護衛隊,蒙面人騰出時間,將十三名朝廷重犯解救出來,邊打邊殺,往西邊急奔而去。
這一撥人馬明顯是禁衛軍,靳忠大驚,抓住一禁衛軍問道:“是何人指使你們來的?我們可是友軍。”
那人曰:“郭大勇將軍,我們是郭大勇麾下的禁衛兵。”
“什麼?”靳忠大驚失色。
最終,被解救的這十三人除了萬佳偉和席沂南在戰鬥中死去之外,其餘十一人在蒙面人和禁衛軍的保護下全部逃出,五十多名蒙面人戰鬥至最後一刻,只剩下區區不到十幾人。
奔逃了許久,灰衣人勒住繮繩,對郭大勇將軍曰:“多謝郭將軍英勇相救,今天要不是你鼎力相救,我們可真是甕中之鱉,在劫難逃了。”
郭大勇曰:“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用不着感謝,現在離風都很遠了,你們好自爲之吧。”
灰衣人曰:“郭將軍你私自調用禁衛軍,我估計你回去後蕭俊不會放過你,不如跟他們一起走吧。”
郭大勇悽然一笑,曰:“你有你的信仰和追求,我也有我的信仰和追求,是死是活,全靠天意,我只需要堅守住我心中的那一份忠義即可。——哦,對了,還沒問壯士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灰衣人曰:“在下拓跋雷。”
郭大勇:“你父親是不是叫拓跋鳩?”
拓跋雷曰:“正是。”
郭大勇展顏道:“怪不得你身手如此了得,原來是拓跋鳩之子,久仰,久仰。”
萬旭日曰:“郭將軍英勇蓋世,你今日違抗天命,恐大都督不肯放過,不如跟我們一起去塔圖,再做打算。”
郭大勇曰:“不必了,各位保重,我只能相送在這裡了。”
衆人見執拗不過,一個個忍住眼淚,與郭大勇告別,隨後驟馬疾馳而去,郭大勇又與拓跋雷相敘片刻,各自分離,拓跋雷帶領剩下的幾名蒙面人往其他地方去了。
蕭俊知曉此事後,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陡然間掉進了恐懼之中,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口裡喃喃自語道:“都反了,都反了,都反了。”
陳公公忙攙扶蕭俊坐了下來,曰:“主子,休要動怒,小心傷了身體。”
蕭俊緊閉雙眼,攥緊了兩隻拳頭,曰:“太可惡了,我就早應該想到郭大勇會造反的。”說後,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怎麼能夠把如此重要的職位交給他呢?你說我是不是老糊塗了?”蕭俊說道。
陳公公輕聲說道:“也不是,主子您寬厚仁義,對人心地慈善。”
蕭俊曰:“看來我得下一把狠手了。”說完,目光中充滿了陣陣殺氣。
郭大勇回去後,能否得到蕭俊的原諒?孫可嘉被貶庫茲克,能否順利抵達庫茲克,欲知此事,請看下回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