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清晨,推開窗,空氣新鮮,窗外的世界很美好。風兒正柔,陽光明媚。倚窗看着美麗的校園,有同學在晨練,也有同學在樹林裡聽英文。美麗的櫻花瓣,在和風中輕輕飄舞。如詩如畫。
我的心情隨着這明媚的陽光而變得美好起來。走下樓,一個人徜徉在如此美麗的景緻裡。
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夏文宇。我看見他正和旁邊的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孩,說着話。她是那天在丹丹的生日上遇見的。不知爲何,我輕輕地撅了一下嘴,還好應該沒人注意到。
他們走近了。
“清依”。文宇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好,這事情就說到這裡吧,那我先走了。”紅衣女孩看見了我,對文宇說。
她走了,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在想什麼?”文宇問我。
“她是你的女朋友嗎?”“她很漂亮。”我又加了一句。
“不是啊,她是我班上的同學,我們在談論文學社的事情。”他的白皙的臉瞬間變紅。
“我隨便問的,你爲什麼那麼緊張?”我在心裡說着。
“我認爲你才漂亮呢!”他繼續說。
聽到他的話,這回該我不好意思了,我感覺我的臉正在由白轉紅。
每次別人這麼說我,我一點沒感覺。那一年,晶晶把班上她認爲漂亮的幾個女生都說了一遍,其中包括我,可是我一點也沒在意,只是心不在焉地迴應。來到這個學校,他們也這麼說我,可是我依然沒放在心上。
偏偏他這麼說,我卻臉紅了。真丟人啦!
他看着我突然笑出聲來。
“喂,不許你笑我!”
“好,那你跟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見我沒有要動的意思,他於是拉着我快速地走起來。
“可是,我如果是你的女朋友纔可以牽手的,前兩次是你必須那麼做的,這一次……”
沒等我的話說完,他已迅速地放開我的手,他沒再說話,他把自己放在低低的沉思裡。
我不知我剛纔爲什麼要那麼說,也許我太在意該與不該了,而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些事情可以分得很清楚嗎?
他帶着我來到一家咖啡館,他對我說:“這是我叔叔開的。”他竭力地露出快樂的表情,可是我依然能從他的眼裡看到一層憂鬱,一層深深的傷。
我知道與我有關,我很不安。
他和服務員說了一會兒話,走到一架鋼琴前,對我說:“你坐,聽我彈琴好嗎?”
他的行雲流水般的琴音深深打動了我,琴聲如訴,所有美麗的時光,所有的明媚與哀傷都隨着琴音緩緩地流淌起來,浪漫的情懷深植入心。
有一些憂傷也同時在心底沉澱。不知不覺我流下了眼淚。
曲終。我走到他身旁輕輕地說:“很動聽!”
他回過頭來輕柔地說:“怎麼了呢?你又哭了。”他遞過來紙巾,他的眼神裡是滿滿的心疼。
“這曲比較憂傷。”我邊擦眼淚邊說着。
“剛纔你說的話傷了我的心呢!所以彈了一首和我的心情接近的曲子。”他幽幽地說,眼神飄逸而憂傷。
“對不起,是這嗎?”我伸出手,“以後隨便你握着,我不再說了,可以嗎?”我突然這麼做了,沒有考慮、沒有遲疑。
他握了握我的手,他的手很溫暖,我感覺有一股電流在心頭穿過。
四目相對,卻又迴避到別的位置。
“我再彈一首歡快的曲子。”他重又回到原位,修長的手指嫺熟地彈着。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有好長的睫毛,好看的輪廓。他的眼神專注,他沉浸在他的琴音裡。
他們中文系確實是如他們說的,多才子。一個天宇會寫優美的文章,一個文宇又會彈如此優雅、純美的鋼琴曲,而且他的畫也是那樣絕美。我時常想這個頭髮微卷,帥氣的男生會是從哪裡來的?遇見他的時候,那時正有漫天飛舞的櫻花,他就那麼不經意地來到我的世界裡,帶着清新的感覺。而又爲何遇見之後,我感覺這漫長的路我都會願意跟着他一起走?
他接着彈了一曲:梁祝。蕩氣迴腸的琴音讓人迷戀。如星光在湖面上的倒影,如夢似幻,讓人沉醉。
我似乎看見了兩隻曼妙的蝶在室內翩舞。我想伸手去抓,卻怎麼也觸不到。
窗外的風吹進來,從鋼琴上飄過,潛入兩顆沉醉的心裡。
當一曲終了,片刻的寧靜,誰也未說一個字。
後來他對我說,明天他會來找我,有話要對我說,櫻花樹下見。他的眼神依然飄逸而溫和。
也許很多年後我依然會記得這樣一個清晨,他的美麗的琴音,他的曾經哀婉的眼神,他的與我有關的一次憂傷,都已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心裡,成爲一個印記。而想起的那場漫天飛舞的櫻花,也會是夢中的映畫。